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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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烏壓壓的跪了一片人,呼聲震天,這般前所未有的排場,反倒把歡迎的主角嚇了一跳。 宋子恒瞧見宋良辰窩在蘇婉懷里一臉驚呆的樣子,也顧不上這些,忙把他抱過來拍了拍,宋良辰終于回過神,仰頭亮晶晶的雙眼看著他:“爹爹,他們在玩什么?” 宋子恒雖是溫柔拍著宋良辰背,表情也滴水不漏,蘇婉卻注意到他一閃而過的某個眼神,隱隱有些凝重。 笑著伸手準(zhǔn)備將小家伙抱回來,蘇婉道:“準(zhǔn)備下船了,還是我來抱他罷。” “他最近吃得好,都快胖成小豬了,娘子怕是抱不住,還是我來罷。” 宋良辰皺眉抗議:“我不是小豬!” 宋子恒沒有理會他的抗議,徑直抱著他準(zhǔn)備下船,蘇婉跟在后頭笑道:“好,你不是小豬,你是小小豬。” 宋良辰:…… 身后的小綠噗嗤一笑,小聲的嘀咕說出了宋良辰的心聲:“有區(qū)別么?!?/br> 蘇婉回頭笑道:“當(dāng)然有,小小豬很可愛不是么?!?/br> 宋良辰瞬間臉色又閃閃發(fā)亮起來,點(diǎn)頭高聲道:“我是最可愛的!” 宋子恒摸了摸他的頭,不忍告訴他最可愛的小豬仍是豬,等他見了就知道,沒甚區(qū)別。 被這般一打岔,下船后的宋子恒臉色倒是好了許多,對著一群聞風(fēng)而來奉承巴結(jié)的下屬,也能笑得如沐春風(fēng),道:“都起來罷,本官從不講究這些,衙門有事的都先去忙,派兩個人帶我去府邸便是。” 還未張口說話的兩位州判和同知,聽得上官一開口就是這話,瞬間臉色有些不好,心里也惴惴的。 難道拍到馬腿上了?新來的上官大人這般難伺候? 宋子恒的目光已經(jīng)轉(zhuǎn)到他們身上:“這是?” 兩人忙收了小心思,分別做了自我介紹,宋子恒點(diǎn)頭笑道:“今日剛來,家中事務(wù)太忙,倒無功夫招待二位了。” 同知李曉林和州判王林臉上的笑已經(jīng)快掛不住了,心里都有些惱怒,自家這般大動靜的歡迎,這宋子恒倒好,竟如此不給面子,狀元郎出身又如何,分到瓊州這個鳥不拉屎的地兒,又得罪了在瓊州浸yin已久的他們,他還想做出甚么政績不成? 果真是念書念傻了! 李王兩人對視一眼,掩下了心頭的復(fù)雜。 宋子恒頓了頓,卻話鋒一轉(zhuǎn),輕笑道:“宋某欲三日后宴請眾位,只是初來乍到,許些事都不懂,到時卻要麻煩二位幫襯了?!?/br> “大人放心,這事交給下官去辦,定能叫您滿意?!崩顣粤忠褲M面笑容的應(yīng)了一聲。 宋子恒嗯了一聲,道了句多謝,又道:“如今仍是當(dāng)值時間,你們先回衙門罷?!?/br> 穿著一身簡樸青袍的中年男子忽然出列,朝宋子恒作揖道:“稟大人,在下是木大人請的師爺張然,木大人如今告老還鄉(xiāng),大人若不嫌棄,還望收留在下。” 宋子恒頷首道:“你在木大人身邊許久,對衙內(nèi)事務(wù)了解通透,若能留下幫宋某,倒是宋某之福?!?/br> 張然本有些惴惴的臉色,聽到宋子恒這般說,臉上郁氣才一掃而空,拱手道:“大人若不嫌棄,在下定效犬馬之勞?!?/br> 因著張然在與宋子恒說話,兩人站得便近了,宋子恒懷里的宋良辰眨著眼睛,直勾勾看著張師爺一副漂亮而飄逸的美鬢,眼底泛著全然的好奇,宋家人都不留美鬢,頭一次見,宋良辰特別感興趣,最后終于按捺不住,伸出小胖手一揪。 張然正捋著飄逸的美鬢,一派悠然,在心里感念宋大人心胸寬廣,冷不丁被一扯,呼痛一聲,低頭就看到他感激的宋大人懷里抱著的精致胖娃娃,胖娃娃手上握著兩根胡須。 宋良辰也意識到自己做了壞事,他反應(yīng)與別人略有些不同,因為繼承到了蘇婉的演技,他眼睛眨呀眨的,清澈的眼底寫滿了不解:“怎么掉下來了?” 這么一副無辜的小樣子,蘇婉都不好意思板起臉了,宋子恒警告性的瞥了他一眼,“不然你試試揪你自個兒的頭發(fā),看看會不會掉?” 宋良辰瞬間齜牙咧嘴,好像已經(jīng)感受到了那痛楚,求饒道:“不要啊親爹……” 無故強(qiáng)調(diào)親爹?難不成還有假爹? 眾人沒聽過這樣的叫法,本就新鮮,再配上宋良辰這樣一臉鮮活的表情,令人忍俊不禁,但因礙于上官的威嚴(yán),不敢造次,眾人便只能低頭忍笑。 宋子恒無奈的看了身旁的蘇婉一眼,眼底的意思很明顯——瞧你做的好事。 這還真是蘇婉做的好事。 在船上七八日,因著溫度高,儲存不了食材,蔬菜還好些,宋良辰愛吃的rou還真不好弄,又因時間急迫,也沒多準(zhǔn)備,在船上他們便日日吃從海里撈上來的新鮮海鮮。 海鮮好吃是好吃,日日吃也會膩,也如蘇婉所說,船上做飯很不方便,只得一切從簡,海鮮不是清蒸就是水煮,再好吃的食材,口味上便要減去一半的分?jǐn)?shù)。 再說宋良辰的無rou不歡,針對的本就是豬rou,一連吃到第四日的水煮海鮮,宋良辰終于忍不住摔碗了。 此后他一到飯點(diǎn)就開始鬧脾氣。 相對起宋子恒,蘇婉算是暴脾氣,宋良辰摔碗,吃飯鬧脾氣,她是不能忍的,只是宋子恒體諒兒子小小年紀(jì)的,跟著他來上任,路上確實受了些苦,便不忍責(zé)怪,每每抱著宋良辰溫柔的哄他勸他。 小孩子都是不知道瞧人臉色的——當(dāng)然這話也不算正確,他們知道沒人疼時便不鬧,因為鬧下去都是白費(fèi)力氣,有人捧場的時候就開始使勁作了。宋良辰也不會見好就收,反倒越來越變本加厲。 蘇婉怕自己忍不住,索性他一鬧就走開,眼不見為凈,宋子恒溫柔又耐心的哄著。 只是小胖子很有將人磨瘋的能耐,最后十分富有愛心的宋子恒,對著他頭一次破功了。 宋子恒涵養(yǎng)好,不打人不罵人,只是以“你自己面壁思過,自己想通”為理由,將宋良辰關(guān)進(jìn)了一間小屋子,不讓人進(jìn)去,什么時候他想通了,什么時候自己出來吃飯。 蘇婉就在旁邊圍觀她兒子全程作死。小胖子一開始還是很有骨氣的,覺得他爹那么疼愛他,一點(diǎn)都不像他那個狠心的娘,他只要哭一哭,肯定就心軟了。 結(jié)果他在小黑屋里哭了半刻鐘,嗓子都快嚎啞了,也不見有人來安慰他。 小家伙漸漸意識到不好,不過小人兒特別愛面子,拉不下臉來認(rèn)錯,愣是在小黑屋熬了兩三個時辰,漸漸變涼的飯菜里冒出一絲香氣,他也堅持住了,沒有碰一下,一個人趴在地板上靜靜的等他爹進(jìn)來道歉認(rèn)錯,結(jié)果他睡一覺醒來,外邊天都快黑了,也沒見人進(jìn)來。 宋良辰終于開始怕了,再一次嚎啕大哭。 蘇婉估摸著懲罰時間也差不多了,準(zhǔn)備上演一次美女救小胖子,只是還未推門而入,便被宋子恒拉住了,宋子恒不讓她進(jìn)去,只淡淡的問了一聲“你可知錯”。 宋良辰是真的怕了,再等一會天徹底黑下來,他一個人又冷又餓的帶在小黑屋里,他又這么可愛,被龍王拖到海底去了可怎么辦? 小家伙吸著鼻子委委屈屈的認(rèn)錯,蘇婉才終于進(jìn)來,將他抱起來,宋良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趴在他娘香香軟軟的懷里,迷迷糊糊睡過去之前,只聽到他娘對他爹說了一句“這是親兒子啊”。 于是自認(rèn)為聰明絕頂?shù)乃瘟汲骄瓦@么活學(xué)活用了。 宋子恒沒有當(dāng)這一大群人展現(xiàn)他當(dāng)?shù)耐?yán),警告過宋良辰,便抱著他準(zhǔn)備回去,只對張然道:“你再找兩個鋪快,送我們回府邸。” 張然彎腰:“大人請稍后。” 正說話間,船上的行李也俱卸下來了,大牛親自牽著蘇婉他們坐的馬車過來,身后還跟了幾個驛差,俱對宋子恒感激道:“謝大人體恤?!闭f的自然是每人多得的一吊錢。 宋子恒擺擺手,溫和道:“無妨,你們也辛苦了?!?/br> 幾人卻執(zhí)意朝宋子恒跪拜:“大人與夫人心善,乃我等之福?!?/br> 宋子恒委實不愛聽這些,著張師爺安排好了人帶路運(yùn)行李,他便攜了蘇婉的手上車了。 身后立著的百姓紛紛讓路。 幾輛馬車和行李漸漸從他們跟前駛過,漸漸駛出大家的視線。 身為知州屬官的州判和同知也遵從宋子恒的吩咐,領(lǐng)了衙門眾人回官衙辦公了。 見了這些大人物一一離開,聚在碼頭的百姓仍舍不得走,在那里高盛議論。 “瞧見新來的知州大人了嗎?真叫一個年輕俊美!” “知州夫人也溫柔秀美,與大人站在一起就像戲文里說的什么……對,金童玉女,天造地設(shè)!” “喲,牛二幾日不見,連成語都會用了?”說話之人笑嘻嘻捶了牛二一拳,道,“光會成語可沒用,還要自個兒會動腦經(jīng)想,知州大人如此年輕有為,他夫人能不漂亮嗎?” 有個嗓門大的大娘高聲道:“我瞧著新來的知州大人是個正派人哩,知州大人帶來的下人,除了男的,就兩個女子,一個是老媽子,另一個長得還不漂亮,肯定不是大人的妾侍通房?!?/br> “你個女人懂什么,不是沒有通房妾侍就是正派人好嘛?!?/br> 大娘瞪了說話的男人一眼:“當(dāng)我不知你心里的花花腸子,若不是沒錢,你會不將外頭那些漂亮的女子拉回家?知州大人有錢有勢,卻只帶了他夫人一人,不是正派是什么?” “你就知道那是他夫人,萬一是妾室呢?” 有人插嘴道:“大林,這話就是你的不對了,新來的知州大人親自抱著孩子下來,不假夫人之手且不提,他們上車時我瞧得真真的,知州夫人旁邊的丫鬟和婆子準(zhǔn)備扶夫人上車,卻是大人揮手,將他懷中的小少爺放回了車?yán)?,又親自扶了他夫人上車——這般溫柔,那女子若不是知州夫人,大人何至于此?” “就是。”另有個年輕些的婦人符合道,“我聽聞大戶人家有個規(guī)矩,妾室是不準(zhǔn)穿大紅的,方才那女子著金絲銀線的大紅繡裙,不是知州夫人還能是誰?” 一群跟著來瞧熱鬧的三姑六婆圍在一起,話題從宋子恒轉(zhuǎn)移到蘇婉身上,討論完知州大人對夫人溫柔體貼,令人羨慕,不知為何話題忽然又轉(zhuǎn)到知州夫人的穿著打扮之上,最后三姑六婆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知州大人真有錢,而且這般寵夫人!” 蘇婉并不知道,她剛到瓊州的第一日,就成了三姑六婆艷羨的對象。 男女的關(guān)注點(diǎn)不一樣,都在新來的知州大人為何這般年輕,就能做到從五品的位置上。 “要知道咱們的上任木大人,都六十好幾了,新的知州大人為何這般年輕?” “還能為何?肯定是有背景唄,你沒瞧見大人那穿著與渾身氣度,指不定就是哪個世家貴族出來的。” 有人神秘的道:“我家婆娘她娘家一個遠(yuǎn)房親戚在州判府里干活,聽府里討論過新來的知州大人——來頭確實不一般吶!” “這時賣什么關(guān)子?知道什么快說,別磨磨唧唧跟個娘們似的!” 被催著爆料的漢子便也收起了先前的悠哉,直接道:“這任知州大人,可是圣人欽點(diǎn)的狀元郎,你們說來頭大不大?” 眾人嘩然:“真的假的誒?” ************************************************************************* 州判王林也不知道自己間接當(dāng)了一回爆料人,坐在轎子里他卻也跟眾人一般,正在心里琢磨著宋子恒,回到衙門,下車,李曉林已經(jīng)早到了,正在吩咐他的師爺找間合適的酒樓云云,王林不由嗤笑:“李大人倒是迅速,這般快就開始替宋大人分憂了?!?/br> 李曉林瞧了他一眼,笑道:“王大人若想幫忙,在下也是不介意的?!?/br> 王林斜了他一眼,不欲說話,正待從他跟前經(jīng)過,李曉林卻冷不丁拉住了他:“王大人請留步。” “何事?” “關(guān)于宋大人,有一事想請王大人解惑罷了?!?/br> “宋大人頭一次來瓊州,我也未曾認(rèn)識他,如何能替李大人解惑?” “畢竟王大人三年前在京里待過,宋大人的事,想是也知曉一二的。” 王林頓了頓,才可有可無的頷首:“李大人請說,若是王某不知道的,還望李大人見諒。” “不敢不敢。”李曉林拱了拱手,直接問道,“宋大人來瓊州任職,卻帶著行李下人成群,想是家中富貴。然在下卻聽人說過宋大人家中并非如此?” 王林眼神閃了閃,忽然挑眉笑道:“李大人消息靈通,連宋大人的家境都知曉了?!?/br> 李曉林卻只是一派悠然的笑道:“畢竟未來要共事三年,若能多了解上官一二,日后相處起來也是趁手?!?/br> 這人說得冠冕堂皇,王林卻在心底冷笑,李曉林這人他相處了三年,不算完全摸透,也知道一些,在瓊州浸yin十幾年,一直是同知,上頭的知州或升遷或貶職,空出來的位置他從未升上去過,外人只道一聲時運(yùn)不濟(jì)。 他心里卻門清,李曉林哪是時運(yùn)不濟(jì),他志不在官途罷了!這老狐貍多狡猾,瓊州雖然百姓窮,富人卻是富得流油,當(dāng)?shù)貏萘σ彩歉P錯節(jié),李曉林在瓊州浸yin十幾年,與各大勢力緊密相關(guān),歷屆新來的知州想要辦事,竟還比不上他說話有用。 就如上一任的木大人,六十多的老人過來,本是躊躇滿志,想著為當(dāng)?shù)匕傩兆鲂嵤?,然一到瓊州,卻發(fā)現(xiàn)下邊的人根本不聽他的,這李曉林表面裝得好,暗地里也是各種使絆,瓊州那些富人根本不想木大人改變瓊州局勢,導(dǎo)致木大人三年蹉跎,一事無成。 見到了官商勾結(jié)的黑暗,又不忍見百姓被日日欺壓,木大人內(nèi)心憤怒又愧疚,這才奮而辭官回鄉(xiāng)。 這當(dāng)中當(dāng)然少不了李曉林的手筆,這人愛錢如命,當(dāng)著同知的官只為可著勁撈銀子罷了,他倒也不是完全不想升遷,只是做了知州,萬一瓊州出了事,他是要擔(dān)責(zé)任了,狡猾如李曉林,如何肯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 如今他向自己打探宋子恒,更不像他自己說的那般只為好好相處,無非是不想惹事罷了,若宋子恒沒有勢力,就如他們對待上任木大人一般,直接架空他的勢力,若他背后有人,那也無妨,吩咐下去叫人配合,就當(dāng)供一座大佛,只要不過分,只需供他三年,任滿一到送人離開,皆大歡喜。 將李曉林心思琢磨透了的王林忽然笑了一聲,問:“李大人可知宋大人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