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jié)
雖然大梅娘死了,可姥姥還在,肯定是要去的。 聽大梅說起她娘,說起她姥姥,木香也想起來,來到這里半年了,她還沒有去娘的墳上拜過呢! 彩云跟木朗也沒提過,她就給忽略了,想想,實在不應(yīng)該。占了人家大女兒的身體,還不去拜祭她這個當娘的,太不孝順了。 得知他們姐弟三個要去給故去的丈母娘上墳,赫連晟肯定是要一起去的。 只是家里沒有上墳的東西,吳青臨時騎馬去買的,一來一回,倒也來得及。 上墳的東西,莫不過黃紙跟香,多的就是冥幣跟紙錢了。 吳青買了不少,整整半籃子。 這里的鞭炮做工還不是很完善,做法也十分簡單,就是把竹子鋸開,往里面填充硝石,再將生竹筒密封好,放入火堆中烘烤。 竹筒達到一定的溫度,便會爆炸。 還有更簡單的,直接將竹子兩頭鋸開,只留下有竹節(jié)密封的那一段,扔進火里,也一樣會爆炸。 老話說的爆竹爆竹,就是這樣來的。 吳青買來的,是裝了硝石的竹筒,好大一只,足有手臂粗長。 村里的墳地都是統(tǒng)一規(guī)劃的,不難找,很好認的。 他們一行四人去上墳,別的都是外人,去了也不好。 路過李大山家門口時,瞅見他正蹲在門口抽里旱煙,看見木香他們走過來,叼著煙桿,匆忙退進大門里頭,當著他們的面,把大門砰的關(guān)上了。 赫連晟看著那扇緊閉的人,直搖頭,“你們?nèi)齻€,除了木朗的長相跟他有幾分相似之處,你跟彩云一點點都不像他?!?/br> 他指的不像,不光是長相,更多的是性格跟氣勢。 李大山整個一慫人,木香跟彩云的性子,直爽又帶著點潑辣,膽子也大,遇上事,也絕不會像李大山,扭頭就跑,沒種?。?/br> 木香側(cè)頭瞪他,“多話,這還要你說嗎?” 彩云哼了聲,根本不去看李家的門,先一步走了。 木朗一副呆萌樣的站著,他們說的話,他也聽懂一些,不高興的嚷道;“我不像他,我像我大姐。” 木香笑了,“對對,木朗說的對,咱們都不像他,咱們像娘,好不好?” “嗯,好?!甭犓@么說,木朗才覺著滿意了,追著二姐去了。 赫連晟寵溺的捏了下木香的鼻子,笑道:“以后別這么寵著他,男娃就該有個男娃的樣,你不是說,過了年讓他倆去學(xué)堂嗎?到時,遇上刮風(fēng)下雨天,可不許心疼,知道不?” “知道,我也說過了,該管的時候,我自然會管,前陣子,郎中說木朗的骨頭脆,我當然得小心看著,這里也不能手術(shù),萬一骨折了,那可是很麻煩的?!?/br> 兩人邊走邊說話,從后面看去,兩人的身影和諧極了。 從前面看,更是一對容貌出眾的璧人。 赫連晟聽她又提起手術(shù)一詞,想起上次,她替他縫合傷口,猜想她說的手術(shù),或許就是那個。 其實赫連晟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木香給林富貴刮骨療傷,那個手術(shù)可比給他縫合要難的多。 “香兒,你的縫合術(shù),我讓人教給了軍中的軍醫(yī),”說到這兒,他停住了,看向木香,似乎在等她的反應(yīng)。 “哦,他們要是細心的琢磨,肯定縫合的比我好,”木香哪會有什么反應(yīng)呢!縫合而已,最簡單的外科手術(shù)罷了。 “對了,”木香忽然又想起來,“你得讓他們精進麻藥的提練,還有縫合的針,一定要很細,那種針灸的細銀針就可以了,傷口縫合后,得當心傷口感染引起高燒不退,這些都是很危險的?!?/br> “再有一點,就是縫合的線,普通的棉線,幾天之后,還得拆線,你可以讓軍醫(yī),想辦法去弄一種腸線,就是羊腸壁之下那一處……” 木香說的認真,赫連晟聽的也認真。 聽她說了一番之后,赫連晟茅塞頓開,覺得眼前視野都開闊了,看來,他真找到寶了。 兩人說的投入,全然沒發(fā)現(xiàn),岔路的另一邊,一個人躲在樹后面,偷看他們。 眼見他們就要走遠了,這人再也耐不住性子,快步朝他們跑了過去。 她是從后面跑過來的,奔跑的方向是沖闃赫連晟去的。 如果赫連晟不動,她就會筆直的撞在赫連晟背上。可惜,赫連晟動了,結(jié)果就是,這人摔在了地上。 木香聞聲回頭,“咦,蘇秀?你這是干啥?” 蘇秀狼狽的摔坐在地上,低著頭,有些不自在的說道:“我……我不干啥,剛才有事呢,跑的時候沒看路?!?/br> 赫連晟連頭都沒有回,冷哼道:“你不是沒看路,你是沒長眼!” 筆直的往別人身上撞,這是沒看路嗎?分明是別有居心。 蘇秀聽到赫連晟對她嘲諷的話,眼眶都紅了,扭捏著從地上爬起來,一副委屈到家的神情,“我真不是有意的,這都要過年了,修文還沒回家,婆婆讓我去找,可是我能到哪兒去找,鎮(zhèn)上那么遠,也沒馬車?!?/br> 蘇秀如今梳了個婦人的發(fā)髻,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再是鮮艷的花色,也不知道是不是湊巧,她頭上也包著塊頭巾。 再配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整個就是一受虐的小媳婦裝扮。 這種女人,很招男人心疼的。因為是個男人都會想,她是不是被相公欺負了,是不是日子過的不好? 總體來說,如今的蘇秀,弱的跟水一樣,似乎只要戳一下,她眼里的水泡子就得破,眼淚就得嘩嘩的流。 她說話的時候,含淚的眼兒,還朝赫連晟瞟去。 木香簡直要罵她娘了。當著她的面,跑來勾引她的男人,天理何在? 她突然將赫連晟拉到身后,掐著腰站到蘇秀面前,鄙夷的視線,把他從頭到腳看了個遍。 “蘇秀,你裝可憐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怎么?趙修文對你不好?可當初是誰死乞白賴的非嫁他不可,既然嫁了,就別后悔,后悔了,也別妄想紅杏出墻!” “我……我沒有……”蘇秀咬著唇,不敢看她,肩膀羸弱的抖著。 她倆往那一站,表面看去,木香盛氣凌人,蘇秀柔弱不堪一擊。 木香在心里罵了句白蓮花,這丫裝模作樣的本事太厲害了。 “行了,你別搞這副樣子,大過年的,我可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奉勸你一句,即使不想做貞潔女,也別做蕩婦,在咱們村里,誰不知道你是個啥樣的人,再裝也裝不真,至于我相公的主意,你也不用打了,對于你這樣的人,他多看一眼都覺著刺眼?!?/br> 木香罵的很過癮,也是蘇秀上趕著往她跟前貼。人家非得找罵,那她就多費些唾沫便是。 蘇秀似是不敢相信,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滿臉哀愁的看向赫連晟,“赫連公子,你真的這么討厭我嗎?我……我真的?!?/br> “不是討厭,是憎惡,如果不是看在木香的面子上,你早已躺進黃土堆里,蓋上棺材板了,殺人對我來說,不過是捏死一只螞蟻,如果你真覺得活夠了,我可以送你一程,放心,我不會自己動手,我怕臟,但吳青可以,他殺你,不過是一眨眼的事,你要不要試試?” 赫連晟真懶得跟這種人廢話,除了木香,別的女人在他眼里,只是人,僅此而已。 蘇秀臉色慘白,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她絲毫不懷疑赫連晟的話,可是……再怎么說,她也算是小家碧玉吧!他就一點都不動心嗎? 木香真看不下去,蘇秀那張臉,想到還得去拜祭,好好的心情,可不想就這么被她給毀了。 “咱們走吧,別耽誤了時辰,下午還有好些事呢!” “嗯,走吧,”赫連晟自始自終也沒有多看蘇秀一眼。別說他不喜歡除了木香以外的女子靠近,就算不在意,也無法容忍蘇秀這種自以為是的人。 他見過的美人也不少,可是像蘇秀這種,為了男人,臉面什么的都可以不要的,還真是少有。 “等一下!” 就在他們轉(zhuǎn)身要走時,蘇秀也不知哪根筋不對了,竟然沖上來就要拉赫連晟的袖子。 赫連晟眉頭一蹙,用力一揮。 蘇秀還沒沾到他的袖子呢,就被一股勁風(fēng)甩飛了出去,飛了好幾米才跌下來。 大概是傷到了內(nèi)臟,吐了口血,攤在那里不能動了。 赫連晟拉起木香,掰過她的臉,不讓她看那個跌成一攤爛泥的女子,“木朗他們已經(jīng)走遠了,咱們得趕快過去了?!?/br> 木香點點頭,也同樣握緊他的手。 她不同情蘇秀,像她這樣的女子,不值得人同情,自罪孽不可活,說的就是她。 在木香跟赫連晟走了好一會之后,幾個好心的村民,把蘇秀扶起來,送回趙家去了。 ------題外話------ 今天的有木有很給力啊,還有還有,謝謝土豪親,十四張票票,還有一其他一張兩張,還有五張的小妞,輕煙改日要寫感謝信,一封長長的感謝信。 其實最好的感謝,莫過于,輕煙每天準時準點更新,對不對? ☆、第121章 年夜飯 進了門,蘇秀謝過那幾個村民,自己扶著墻,走到院子里,坐到小板凳上,虛弱的喘著氣。 赫連晟的一掌太重了,她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炸開了似的,火燒火燎的,血氣翻滾。 趙婆子聽見院里有動靜,探頭出來看,見她就坐在那,不管她是不是痛苦,張口便罵,“蘇秀,你咋這么快就回來了,我讓你去找修文,你找的人呢?大過年的,你相公都不在,你還能坐的住?” 他們小夫妻倆有啥矛盾,她可不管,她只知道過年了,一家人得團圓,兩個兒子都得回來才行。 蘇秀本想罵回去的,可是實在沒力氣,只得給她編了謊話,“我剛才出去摔了一跤,胸口疼的很,娘,你先忙著,我去屋里躺會,等下緩過勁來了,我再去找修文?!?/br> “去吧去吧,大過年的,你別整那副樣子,躺會就給我起來,我讓修杰去找你相公,你待會進來幫我做飯!” 趙婆子看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樣,真是一肚子氣。 這個媳婦娶壞了,啥都沒有不說,還啥都不會。 進廚房,只會燒個火,炒個菜,不是淡了,就是咸了。搟面做饃饃吧,連面團都發(fā)不好,做出來的饅頭,要不就酸了,要不就沒口感,粘牙。 針線活倒是還湊合,過年他們家穿的新衣服,都是蘇秀做的??蛇@針線活好,也不能當飯吃,農(nóng)家婦人,就得圍著灶臺,炕頭轉(zhuǎn)。 更何況,這小兩口也不知咋了,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炒。整的趙修文都不想回家了。 一個女人,家務(wù)家務(wù)不會做,相公也看不住,還能有啥用??? 想起這些糟心事,趙婆子就嘆氣。 當初她怎么就瞎了眼,跟陳美娥定下這門親事,弄到后來,想甩也甩不掉了。 蘇秀捂著胸口,一步一步的走進她跟趙修文的新房。 看著空蕩蕩,冷冷清清的屋子,蘇秀的眼中全是憤恨的神情。 她知道趙修文變心了,在他們成親后第三天,她就發(fā)現(xiàn)了。因為趙修文放衣服的柜子里藏著塊香帕。 那可不是一塊普通的香帕,那上面繡的也不是鴛鴦,而是一朵漂亮的牡丹花,香帕的一角還繡著名字,在她看來,很土氣很俗的名字,叫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