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節(jié)
他怎么就沒想到,唐鑫那個家伙會從木朗身邊入手,木香油鹽不進,從木朗這里尋找突破口,是再好不過的辦法。 木朗見他不回答,呆愣著不知在想什么,于是從炕上爬過去,伸出食指戳了戳他。 “夜里很冷的,你還不趕快上藥,把衣服穿上,砂鍋里的水還溫著呢,泡過腳,咱們睡覺吧!”木朗拍拍身邊的炕。 劉晨表情變化的很微妙,“你睡到里面去,我睡外面,”探出一只手,劉晨將自己的被窩往外拖了拖。 “為啥要拖那么遠,咱倆挨近了睡不好嗎?” “不好,兩個男人睡那么近,當然不好,”劉晨說完了,見木朗不高興的噘著嘴,又想起,他說的唐鑫,想了想,便道:“明日我給你做個彈弓可好?” “彈弓?”木朗本來已經(jīng)躺下了,聽見彈弓二字,蹭的跳起來,“二蛋,你說真的?你真要給我做彈弓嗎?我不要樹枝做的,一點都不經(jīng)打,你給我做個鐵的好不好?” “可以,”劉晨腦子轉(zhuǎn)的飛快,“那你說,我跟唐鑫哪個更好?” “當然是你好,這還用問嗎?”木朗答的飛快,壓根沒過腦子,也就是沒猶豫。 這個答案,讓劉晨很滿意,“這還差不多,明日下午就給你做,現(xiàn)在可以去睡覺了吧,把被子往里面挪一挪。” 發(fā)生了白天的事,他沒法再跟木朗靠那么近的睡覺,原因嘛,不言而喻。 他得留著空間去想彩云呢,跟小叔子睡一塊,算什么事。而且這小子睡到半夜,總會鉆進他的被窩,扯他的被子。 為了彈弓,木朗很聽話的把被子抱到最里面,“那我先睡了,明日一早還要起來背書呢!” 劉晨不再言語,上過藥,簡單處理了之后,也躺到床上。 吹熄了油燈,盯著房梁,將今天發(fā)生的事,在腦子里過了一遍,他忽然發(fā)現(xiàn),木香的心思太深了,深不可測。 今晚發(fā)生的事,肯定她早就有預(yù)料,否則怎能那么快的出現(xiàn)。 那個叫水瑤的女子,竟能的cao縱毒蛇,這個事,擱在來京城之前,他想都不敢想。 來到京城之后,發(fā)生了好多事,也認識了好多人,劉晨覺得大開眼界,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有很多的不足,還有很多東西要學(xué),若是不學(xué)的話,肯定沒法保護彩云。 對啊,保護彩云。 劉晨揣著這樣的心思,進了入夢鄉(xiāng)。 今夜的京城,注定有很多人難以入眠。 木景華的府中,雖已經(jīng)是半夜,可他卻完全沒有睡意。 不是他不想睡,而是床上的小青,將他的被子全都扔了出去,不讓他上炕。 被自己娘子趕下榻,木景華覺得太丟人,也不敢聲張,只能默默的忍受。 小青從床榻上探起身,見他還坐在屋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看什么,還不趕快去書房睡覺,別讓我看見你,看見你就心煩!” 本來小青以為她可要為了錢忍受木景華這個男人,可是她錯了,那天跟單林淵風(fēng)流過之后,回到府里,看見木景華,夜里木景華脫了衣服,那副骨瘦如柴的身子,毫無半分美感可言,床弟之間,也不曉得如何叫女人高興。 這樣既沒情趣,也沒長相的男人,若不是看在他還有宅子,有店鋪的份上,她是斷斷不會跟他一起過日子的。 哦對了,還有他那個老娘,整天閑著沒事,就來挑她的刺,剛開始兩人還能說上幾句話,到了現(xiàn)在,小青只要一看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再加上木景華根本沒有做生意的腦子,米鋪的生意,清淡的勉強夠本,沒有盈利可言。 每回她問木景華要錢,他總是吞吞吐吐,掏半天,連一兩銀子都掏不出來。 這樣的男人,小青找不出自己要繼續(xù)委身他的理由。 準備騙他賣了房子,拿了這錢,便跟單林淵遠走高飛的。 可偏偏這個時候,她尋不到單林淵的人影。 內(nèi)憂加外患,讓小青郁悶的要命,哪還有心情,應(yīng)付這對母子。 木景華也是個有脾氣的人,當初跟紅葉過日子的時候,每日都被紅葉捧著供著,脾氣自然是小不了。 他見小青像驅(qū)趕蒼蠅一樣的攆他離開,表情剎時間變的陰鷙,“這是我的屋子,你是我娘子,你肚子里懷的,是我的孩子,我憑什么要走,小青,我忍你,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怎么著?”小青也怒了,快速從床上彈跳起來,坐在床沿邊,冷眼看著他,“要打我嗎?行,你朝這里打,最好把你兒子打死了,那樣你就可以去找紅葉了,找你的發(fā)妻了,哼,我說木景華,你有臉跟我說這種話嗎?” 木景華的手已經(jīng)揚起了,卻怎么也打不下去,攥了松,松了又攥。 最后,只能恨恨的將手放下了。 他隱忍不發(fā),小青卻只當他懦弱,“不敢嗎?你也就這點出息,木景華,既然我要給你生兒子,你得給我補償才行,把這房子的地契拿來,否則我就把孩子打掉,讓你沒兒子送終!” 就在這時,緊閉的房門突然開了,木曹氏像一頭瘋牛似的,沖了進來,一直沖到小青面前,二話不說,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這一下,來的干脆果斷,毫不拖泥帶水,愣是把小青打懵了。捂著臉,滿眼怔忡的瞪著木曹氏。 不止小青懵了,木景華也嚇了一跳,“娘,你這是做什么?她還懷著孩子呢!” “哼,懷孩子又怎么了,搞的跟誰沒懷過孩子似的,我說你也真是的,她都快騎到你頭上了,還不敢吭聲,不過是懷孕,她又不是豆腐做的,打一下還能小產(chǎn)嗎?我說你呀你呀,可真笨的,”木曹氏這口氣,可是憋了夠久。 從前看在兒子的面上,對小青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心想著,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再整治這丫頭。 可她不傻,時不時的就躲在他們房門外偷聽,看看這小青究竟是咋回事。 誰成想,今夜卻叫她聽見小青惦記上他們家的地契了。 她就算再渾,再敗家,也斷不會將地契胡亂拿出來,這可是他們母子倆的命根子,從前紅葉在的時候,地契都是她親自收著,誰也不給。 木景華被母親訓(xùn)的低下了頭,他之所以不敢動小青,說到底,都是被小青嚇的。 回想一下,當初紅葉懷孕的時候,還不是一樣整天在外邊跑,一直到臨盆,快生了,才消停下來。 怎么到了小青身上,連摸都摸不得,不同房也就罷了,連床榻都不讓他上,這也太奇怪了。 小青很快回魂,不等木景華再說什么,突然跳起來,撲上去便要抓木曹氏的頭發(fā)。 “死老婆子,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她這一舉動,把木曹氏母子都驚呆了。 木曹氏反應(yīng)慢了半拍,她沒有年輕女娃身手靈活,躲閃不及,就被小青壓在地下,揪住了頭發(fā)。 “混賬,你連婆婆都敢打,反了天了,來人,快來人,把這個瘋女人拖下去!” 她想推開小青,小青卻死死揪著她的頭發(fā),長長的指甲往她臉上招呼。 “我瘋,你這個老婆子才瘋呢,成天就會指使我干這干那,你真以為當個婆婆就了不起呢,我呸,你瞅瞅你兒子,一副慫樣,整日酸不拉嘰,以為念幾句詩文就能當飯吃,也就紅葉腦子有病能看上他,你把他當寶,別人當他是草,什么東西!” “瘋了瘋了,殺人啦,這個女人瘋了,快來人啊!”木曹氏眼見推不開她,怒極之下,將孩子的事拋到十萬八千里之外,也伸手往她臉上招呼。 木景華呆呆的看著兩個打成團的女人,不出片刻,更是以為自己產(chǎn)生錯覺。 當初他看上小青,正是因為她的溫柔,說話的時候輕聲細語,看人的時候,柔柔的眼神,能把男人的心融化了。 可是……可是他現(xiàn)在看到的是什么? 滿地打滾的兩個女人,直到府里僅剩的一個老婢女跟新招的家丁進來,才將她們拉開。 拉了拉開了,可這兩人的模樣,著實又嚇了木景華一跳。 頭發(fā)散亂,兩人臉上被抓了好幾道指甲印。衣裳也被扯開了,裙子扯爛了。 即便拉開了,兩人還在不停的罵罵咧咧。 木曹氏被恭敬慣了,何時受過這等屈辱,氣的頭頂都快冒煙,“景華,快將這個瘋女人休了,老娘一刻都不想看見她,這種女人,怎么能進我們木家的門,趕出去,快把她趕出去!” 小青也火了,甩開抓著她的老婢女,掐著腰,沖她吼道:“還你們木家呢,說出來也不嫌丟人,除了這個破宅子,你們家還有什么?以他這個豬腦子,你們敗家是早晚的事,今兒咱就把話說明白了,你們準備一千兩銀子,否則我就把孩子打掉,讓你們家斷子絕孫!” 這口窩囊氣,她憋了不是一時半會了,早就想發(fā),加上單林淵突然失蹤,她是又急,又煩躁,不發(fā)火才怪。 木曹氏最聽不得斷子絕孫的話,此時,恨不得把小青毒啞了,“我兒子身強體壯,就算不要你,也斷不會沒有子嗣,我這就讓他把你休了,再娶一個回來!” 小青冷笑,“再娶一個?哼,臭老婆子,你恐怕還不曉得,他身子早就不行了,如今我能懷了,就是你們家祖墳燒高香了,你還敢挑我?是我挑你們還差不多!” 木曹氏聞言愣了,扭頭朝木景華看去,木景華卻在此時低下頭。他這個模樣,算是默認了。 木曹氏胸口一堵,頭一暈,人就要倒了。 “老夫人,老夫人你可要保重啊,”老婢女及時扶住她。 這種事,被當著外人的面揭開,最難看的要屬木景華。 他也不知怎么了,最近半年,身上某個地方,越發(fā)不聽使喚,往往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唯獨跟小青一夜風(fēng)流的那晚,精神頭最足,可是那晚之后,他又是老樣子。 往往是心里著急,想干那事,脫了衣服,趴上去,沒幾下,就蔫了。 這個事,紅葉知道,但是紅葉從沒說過他。 跟小青在一塊,小青怎能不知道,之前還會敷衍他,最近幾次,壓根不理他了。 木景華羞憤之下,怒火憋在心里,發(fā)不出來,最后,一發(fā)狠,抬腳狠狠的踢在椅子上。 將椅子踢出去老遠,隨后轉(zhuǎn)身憤然離去。 他走了,兩個吵架的女人,卻還在吵嚷個不休。 木曹氏不相信自己的兒子不行,本想把木景華抓來求證,可是沒想到,一轉(zhuǎn)身,看不見木景華的人影了。 兒子不在,她心里的那口氣又咽不下去,那能怎么辦,繼續(xù)吵唄。 小青越罵越難聽,越罵牽扯的人越多,很快就扯到祖宗十八代了。 木景華走出大門,站在宅子外邊,還能聽見里面的吵吵聲。 他心中煩不勝煩,攏著袖子,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 不知不覺中,竟走到了紅葉現(xiàn)在住的小院外邊。 隔著高高的院墻,他能聽見兩個女兒的笑聲,萱兒追著小芙,在院子里玩鬧。 偶爾還能聽見紅葉滿含母愛的叮囑聲,小院里溫馨和睦。 而他呢,隔著這一堵院墻,就成了外人。 木景華苦笑了下,正準備離開,忽然就聽見院里有男人說話,不是原先府里的仆人,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他似乎是帶著萱兒跟小芙玩耍,把兩個小丫頭逗的咯咯笑。 木景華記起這是誰了,心里陡升一股怒氣,想也沒想的沖上去敲門。 門開了,是紅葉親自開的門,見他一臉的怒氣,奇怪不已,“你這是要干什么?大晚上的,不回你自己家,跑我家來干什么?” 木景華不語,一把將她推開,徑直跨進院子。 紅葉的這處宅子,地方不大,院子也不大,栽種了一些尋常的花草,雖寡淡,但在她的打理下,倒也有幾分意境。 衛(wèi)曾就在院子里,木景華沖進來時,他正一手抱著萱兒,身后還背著小芙,帶著她們倆玩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