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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語言都是蒼白且沒有意義的。他知道怎樣讓那人絕望,可他舍不得;他也知道怎樣讓那人狂喜,可他做不到。 面對空蕩蕩的信紙,簡喬差點愁白頭發(fā)。 他捂住臉,發(fā)出低低的哀鳴。 【我最最親愛的朋友——】 這行文字是他斟酌了數(shù)天時間才寫下的,它的墨跡早已經(jīng)干透了。 與此同時,雷哲也花了三天時間寫信,卻不是寫給簡喬的。 “把這些信和這些畫都送走吧,不要弄混了。”雷哲嗓音沙啞地說道。 管家接過一箱信,躬身應(yīng)諾,然后讓仆人們把那上百幅美人圖一一打包,貼上地址,送還給畫中的主人翁。她們曾經(jīng)都是雷哲的紅顏知己,哪怕分手也還保持著友好的關(guān)系。 但現(xiàn)在,雷哲正在切斷與她們之間的最后一絲掛礙。 他的心已經(jīng)被某個人占據(jù)了,完完全全,滿滿當(dāng)當(dāng),沒有縫隙。 他等著那個人來捏碎這顆心,或者讓它重新跳動。 “還有一些畫像已經(jīng)找不到主人了,她們要么香消玉殞,要么杳無音信。這些畫,您準備怎么處理?”管家提醒一句。 “那就燒掉吧?!崩渍芎敛华q豫地說道。 就在這時,宮里來人了,是莫安皇后的隨從。 雷哲當(dāng)天晚上就進了宮。 翌日,去外面幫主人送告別信的兩名男仆匆匆忙忙地趕回來,興奮說道:“大人,您別害怕,雷哲大人不會來sao擾您了!他要結(jié)婚了!” “什么?”頂著一堆亂糟糟的頭發(fā),正趴伏在桌上對著一張空白信紙發(fā)愁的簡喬猛然抬頭。 “他,他要結(jié)婚了?”簡喬張了張嘴,喉嚨里頓時便涌上一團無比苦澀的東西。 這苦澀讓他莫名,也讓他彷徨。 “對,和奧森公國的大公主克麗絲結(jié)婚。這是絕對的強強聯(lián)姻!據(jù)說做媒的人還是莫安皇后??他惤z公主已經(jīng)抵達了格蘭德,她準備在這里舉行婚禮?!?/br> 仆人話音剛落,窗外就傳來了浩蕩車隊碾過街道的聲音,伴隨著長鳴的號角和塔樓的雄渾鐘鼓,聲勢非常隆重。 蜂擁而至的人群跟著車隊奔跑喊叫,似在歡慶節(jié)日。 “她來了?!逼腿送崎_窗,指著外面。 簡喬走過去往下看。 這是一支沒有盡頭的隊伍,前面由數(shù)十輛豪華馬車開道,后面跟隨著數(shù)百名全副武裝的騎士,高高豎起的旗桿上飄揚著一面金色旗幟,旗幟上繡著紅玫瑰與長劍。 那是奧森公國的標志。 最前面那輛馬車竟然是敞篷的,一名身穿華服的女子坐在似血一般鮮紅的天鵝絨沙發(fā)上,輕輕向街道兩旁的民眾揮手。 她金發(fā)碧眼,雪膚紅唇,美得輝煌燦爛。她與雷哲一樣,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她嘴角沒有一絲笑容,眉眼卻是松弛自然的,哪怕初次來到托特斯最強大的城邦也未曾感到緊張。她和民眾打招呼的樣子是那么高高在上,漫不經(jīng)心,就仿佛這里是她的屬地。 當(dāng)然,如果她嫁給了雷哲,這里也的確是她的屬地。 她下顎微揚,眸色冷淡,渾身上下縈繞著與雷哲如出一轍的自信、張揚與傲慢。 他們是一類人。 簡喬一瞬不瞬地看著這個女人,雙手不知何時死死抓住了陽臺上的欄桿。雷哲恰在此時傳出婚訊,他本該松口氣,但他翻攪不休的心湖卻掀起了更高的波浪。 他完全沒覺得松了一口氣,反倒更為慌亂茫然。 他撇開頭,狼狽地逃進屋里。 不知道為什么,他不想看見這個女人。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了,外面?zhèn)鱽砉舾俏怀练€(wěn)矜傲的管家的聲音:“伯爵先生,我是來代替我家主人送禮的,這幅畫請您務(wù)必收下。” 簡喬的男仆更放心了,輕聲說道:“他肯定是來送還您的畫像的。據(jù)說為了向克麗絲公主證明自己的忠誠,雷哲大人已經(jīng)把他的那些美人圖都還回去了,找不到主人的他直接就燒了。他很重視自己未來的妻子,這下您可以放心了?!?/br> 簡喬嗓音沙啞地應(yīng)了一聲,思緒卻亂糟糟的。 他打開房門,把畫接了過來。 管家略微彎腰,算作行禮,然后便沉默地走了。 簡喬遣退兩名男仆,又反鎖房門,然后才掀開畫上的白布。 果不其然,這是那幅《達娜厄》。被囚困在黑暗中的少年因為一束光明而獲得了身體和靈魂的雙重釋放。畫上的每一筆都飽含著雷哲無處宣泄的欲念。 這欲念在少年身上糾纏,正如雷哲浸透瘋狂愛意的話語在簡喬腦海中回蕩。 可是才短短幾天時間,一切瘋狂便都戛然而止。那場表白似乎從未曾發(fā)生過,雷哲完完全全在簡喬的生活里消失了。 只要簡喬燒掉這幅畫,所有痕跡都會抹平,他又能回歸到以往無波無瀾的生活。 簡喬怔怔地看著這幅畫,回神后連忙拿白布將它罩住,繼而倉皇后退,揉搓雙手,仿佛被火燙了一下。他眨了眨酸脹的眼,幾許淚光便泛了出來。 “柯頓,把這幅畫——” 當(dāng)他下定決心真的燒掉這幅畫時,卻連一句完整的指令都無法下達。他的聲音低的像是喃喃自語。 最終,他坐倒在搖椅里,捂住蒼白的臉龐,發(fā)出困頓而又破碎的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