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崔嬈一愣??匆娺@層層酥,她心里便隱隱感覺到了什么。上回謝潯便借崔櫛的手送了自己一盒層層酥,這回該不是又這樣吧? 她抬起眼,對著崔櫛問道:“阿櫛,這餅?zāi)銖哪睦飦淼???/br> “謝三哥哥說我最近練字有進(jìn)步,獎我的?!贝迿焙俸傩Φ?,“我看二姐不是生病了嗎,特意留著拿回來送給二姐你吃的?!?/br> 自從上回崔嬈說了崔櫛吃不完才想到給自己吃,他顯然會說話多了,還不忘湊到崔嬈眼前笑道:“二姐,我對你好不好?” 崔嬈咬牙笑了笑:“你能二姐這么好,二姐怎么能忍心吃你的東西呢?既然是謝三郎獎你的,那阿櫛你自己留著吃吧。”崔嬈說罷轉(zhuǎn)身便要走 。 “別走呀,二姐?!贝迿奔泵〈迡疲摽诘?,“你這么走了,我怎么給謝三哥哥交代???” 崔嬈這才轉(zhuǎn)過身,板著臉問道:“說吧,這餅到底怎么回事?” 崔櫛低著頭,小聲地說道:“是謝三哥哥讓我?guī)Щ貋斫o二姐的?!?/br> 果然是這樣! 崔嬈冷冷一笑,又問道:“他還讓你帶什么話給我沒有?” “那倒沒有?!贝迿睋u了搖頭,說道,“謝三哥哥聽說你病好得差不多了,很是高興,陪我練完字后,特意帶著我去黃記老餅鋪買了剛出爐的層層酥,讓我?guī)Щ貋斫o你吃,還讓我不要跟你說是他特意買給你的?!?/br> 崔嬈聞言一怔。 特意買給我,又不讓阿櫛說明,這是什么意思? “二姐,我全都說了,你可以收下這餅了吧?”崔櫛小心翼翼地問道。 崔嬈想了想,然后伸出手,說道:“給我!” 崔櫛一聽,忙喜滋滋地把糕點盒遞上去。 崔嬈接過來,轉(zhuǎn)手便將糕點盒扔到廢物簍里。 “二姐,你這是干啥?”崔櫛一愣。 崔嬈唇邊掛著一絲冷笑,說道:“醫(yī)工說我咳嗽未愈,不能吃糕點的?!?/br> 崔櫛忙撲過去,從廢物簍里將糕點盒撿了出來:“你不吃給我嘛!扔它做甚?還好放在盒子里,還未弄臟?!?/br> 崔嬈冷眼看了看崔櫛,說道:“以后那個叫謝潯的,再讓你帶什么東西給我,你便當(dāng)著他的臉扔掉!千萬別拿回來污我的眼!”說罷,她轉(zhuǎn)身便出了屋。 出了門,崔嬈仍覺得心中義憤難平。 哼!死謝?。∪⒉坏綐妨昕ぶ?,又想起我來了?當(dāng)我崔嬈是什么了? 次日,謝絡(luò)來了江安侯府探望崔嬈。 崔嬈見了謝絡(luò),心里也是極其歡喜,忙拉過她親熱地閑話著。 說了會兒話,崔嬈看見謝絡(luò)說話開始吞吞吐吐,知道她又想幫著謝潯說話,忙阻止道:“阿絡(luò),我上回便跟你說過,你來看我,我很開心,其他無關(guān)之人,無關(guān)之事,我便不聽了?!?/br> 謝絡(luò)一聽,咬了咬唇,說道:“我三哥在三日后便要去龍武大營受訓(xùn)了,這一去可要三個月之后才能回建安。臨走之前,他想見你一面?!?/br> “我不去!”崔嬈搖頭道。 謝絡(luò)苦苦勸道:“阿嬈,三哥跟我說過,他與樂陵郡主之間無事的。你們之間定是有誤會,為何不與他見面說清楚?” “還有什么好說清楚的?”崔嬈冷笑道,“事情明擺著的。你伯父不讓他娶樂陵郡主,他不就又想起我來了?” 謝絡(luò)一聽,趕緊說道:“事情不是這樣的。不是我伯父不讓他娶,這拒婚的理由還是他想……” 謝絡(luò)話還沒說完,便聽見崔妙爽朗的笑聲傳了進(jìn)來:“哈哈!阿絡(luò),你來了!” 謝絡(luò)一怔,轉(zhuǎn)頭一看,只見崔妙已經(jīng)進(jìn)了屋來。 見此,謝絡(luò)不好再說下去,站起身來,對著崔妙笑道:“妙jiejie好?!?/br> 因為謝絡(luò)的母親王氏是王闌的姑母,所以崔妙見了謝絡(luò)也極其親熱,忙拉著她的手,笑道:“來了也不過來看我?” “妙jiejie可別多想了。我是想著阿嬈病剛好,便先過來看看她。”謝絡(luò)笑著回答道,“原打算從阿嬈這兒出來,再去看妙jiejie的?!?/br> “別急著了,我跟你鬧著玩的!”崔妙哈哈笑道,“我和阿嬈這兩邊都一樣!不過,阿嬈這身子也不算全好,每日清晨一起床,還要咳嗽大半晌呢?!?/br> “阿嬈還在咳嗽嗎?”謝絡(luò)望著崔嬈問道,“我來了這么久,沒聽見你咳嗽呢。” 崔嬈笑笑說道:“只在每日清晨咳差不多半個時辰,然后這一天便不咳嗽了。” “這么奇怪?”謝絡(luò)一愣,又問道,“你這病,醫(yī)工是怎么說的?” “醫(yī)工說可能是受寒未清,多養(yǎng)養(yǎng)便是?!贝迡菩χf道。 “養(yǎng)了這么久也不見好!”崔妙撇了撇嘴,說道,“我覺得根本是那些醫(yī)工醫(yī)術(shù)不高明,看不好?!?/br> 聽到這里,謝絡(luò)突然想起了什么,說道:“聽說清音觀來了個靈安散人,醫(yī)術(shù)高明。阿嬈,你要不要去找她看看?” 崔嬈微笑道:“后日下午萱jiejie要去找靈安散人看診,我舅母叫了我一起去?!?/br> “后日下午?”謝絡(luò)一怔,“不是說靈安散人只每日上午看診嗎?” “上午靈安散人要看診,不得空閑。我舅母專門托人求靈安散人答應(yīng)后日下午來為萱jiejie看診的?!贝迡苹卮鸬?。 “是這樣啊!”謝絡(luò)點了點頭。 三個小姐妹又一起說了會兒話,謝絡(luò)才告辭回家。 三日后,吃過午食,桓氏便乘著馬車,帶著崔嬈去了桓府,與張氏與桓萱匯合后,便一起往清音觀而去。 清音觀座落在建安城東面的東林山上。 因這東林山每日清晨便云霧繚繞,世人皆道這是仙人之氣,所以座落在這東林山上的清音觀也被人視為靈觀。 靈安散人是三個月前從南方來的。她來了清音觀雖然才短短三個月,但因為治愈了幾個患有疑難病癥之人,名聲很快便在建安傳了開來。 這靈安散人有個規(guī)矩,除非瀕死之人,她只早上看診,且每日不超過十人。 張氏很托了些關(guān)系,才求得靈安散人今日下午抽空來為桓萱看診。不過,因為當(dāng)初說好只有桓萱一人看診,對于靈安散人是否愿意幫崔嬈看,她卻沒有把握。 對此,桓氏倒是一臉淡然,笑道:“靈安散人若愿意為阿嬈看,自然是好,如果不愿意,我們就當(dāng)陪阿萱出來散散心?!?/br> 崔嬈聽母親這么說,忙點了點頭。回建安都快一個月了,她只呆在崔府后院,也沒出過門。如今正值陽春三月,午后陽光正好,就當(dāng)去東林山踏踏青也不錯。 馬車到了東林山下,便只能自己步行上山了?;篙嫔碜尤酰卟豢?。因而,平時用不了兩刻鐘的路程,為了照顧桓萱,大家一路走走停停,竟然用了將近半個時辰走到清音觀。 靈安散人早派了個小道童在門邊候著,看見崔嬈一行走到山門前,小道童忙迎上來,行了一禮,問道:“請問各位善人可是桓家來的人?!?/br> 張氏點頭應(yīng)道:“正是?!?/br> “小道恭候多時了,請各位善人跟小道前來?!毙〉劳Z畢一禮,便在前邊引路。 張氏與桓氏帶著桓萱、崔嬈趕緊跟了上去。 小道童將眾人帶到清章觀后方一個小院,走到院子正中的一間房門前,對著里面行了一禮,說道:“散人,桓夫人她們已經(jīng)到了?!?/br> 里面?zhèn)鞒鲆粋€中年婦人淡然的聲音:“請她們進(jìn)來?!?/br> “是?!毙〉劳厣硪欢Y,對著張氏等人道:“諸位善人,散人請你們進(jìn)去。” “多謝仙童。”張氏忙回了一禮。 小道童笑了笑,便退了下去。 張氏回頭向桓氏等三人招了招手,叫道:“快過來。”然后便抬起進(jìn)了屋。 崔嬈扶著桓萱,跟在舅母和母親的身后進(jìn)了屋。 進(jìn)了屋,只見屋中一竹席之上,坐了一位年約五十的道姑,手持拂塵,正在打座。 張氏走上前去,行了一禮,輕聲叫道:“散人,我們到了。” 聞言,靈安散人緩緩睜開眼,用清亮的眼睛將屋崔的人打量了一番,然后對著張氏說道:“各位善人請稍等?!闭f罷她起了身,將身上青灰色的道袍整理了一番,這才招呼著眾人往里屋走去。 張氏等人跟在她身后進(jìn)了里屋。 靈安散人走到屋中主座上坐下,然后對著張氏等人笑道:“各位善人請隨意坐?!?/br> “多謝散人?!睆埵闲α诵?,便在靈安散人的下方坐下。 桓氏坐在她旁邊,崔嬈將桓萱安置好,自己也找了個地方坐下。 “今天是哪位要看診?”靈安散人抬頭問道。 張氏一聽,忙起身說道:“本來是我女兒桓萱請散人看,不過這幾日我外甥女崔嬈身子也不好,看了很多醫(yī)工也不見好,可否請散人幫她們倆都看看。” 靈安散人聽了張氏的話,眉頭微微一皺,抬眼便向崔嬈和桓萱望過來。 桓氏看靈安散人似有不悅之色,忙說道:“如果散人沒空為我女兒看診也無妨,就給阿萱看看便是?!?/br> “她們倆是表姐妹?”靈安散人問道。 桓氏點了點頭:“是。” 靈安散人笑了笑:“她們倆長得有幾分相似,我還以為是親姐妹呢?!比缓笥值徽f道,“既然來都來了,自是有緣。我便為她倆都看看吧?!?/br> 桓氏與張氏一聽,喜不自禁。 張氏忙上前說道:“多謝散人,一會兒我一定再多捐些功德。” 靈安散人擺了擺手,面色平淡道:“那倒不用了。之前桓夫人捐的功德已經(jīng)夠多了?!?/br> 張氏面帶赧色地笑了笑:“散人別誤會,我捐功德也只是想要積善惜福?!?/br> 靈安散人淡淡一笑,沒再理她,抬頭對著崔嬈與桓萱說道:“兩位姑娘,哪位先來?” 崔嬈忙將桓萱扶起來,說道:“萱jiejie,你先去吧?!?/br> “好?!被篙纥c了點頭。 崔嬈將桓萱扶到靈安散人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后對著靈安散人說道:“請散人先為萱jiejie看看吧?!?/br> 靈安散人點了點頭,又讓桓萱將手放在桌上,然后再伸出手指,搭在桓萱的手腕上,為她把著脈。 此時,屋中極其安靜,眾人似乎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就怕擾了靈安散人。 良久,靈安散人才將手指收了回來,又讓桓萱伸出舌頭看了看,便叫桓萱起身,換崔嬈來看。 見靈安散人給桓萱看后沒說話,張氏心急不已,忙問道:“散人,我女兒這病如何?嚴(yán)重嗎?” 靈安散人抬眼看了看張氏,說道:“桓姑娘這病,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待我?guī)痛薰媚锟赐曛笤俑慵?xì)說。” 張氏點頭道:“那有勞靈安散人了。” 崔嬈將桓萱扶到旁邊坐下,然后自己坐到靈安散人旁邊,手很自覺地放在桌上。 桓氏站到崔嬈旁邊,對著靈安散人說道:“散人,我女兒二十多天前掉到河里受了風(fēng)寒病了一場。好了后便一直咳嗽不止,吃了好多藥都不見效?!?/br> “我先看看再說。”靈安散人搭上手指為她把了把脈,片刻便結(jié)束,又看了看她的口鼻,然后說道,“崔姑娘上回受寒后,身子已經(jīng)痊愈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