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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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不露痕跡地在心里笑了笑。 老四比他幸運。 有個姑娘愿意為他死、為他活、為他撒潑、為他挺身而出。 曲貴妃輕輕仰了仰頭,目光飛快地從圣人面上一掃而過,卻見圣人一張臉難得地帶了溫度,不覺心頭一驚。 不遠處的曹醒手執(zhí)杯盞,遙看東方的目光溫和又欣慰。 東南侯笑著為曹醒又斟了杯酒水,“令妹勇氣可嘉,當真勇氣可嘉,大公主的騎射馬術(shù)功夫可謂是閨閣女兒之首,龔家嫡次女隨長兄長在清河馬場,也是馬上的一把好手。令妹為解四皇子之困,挺身而出,佩服佩服?!?/br> 東南侯本是好意,誰知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了。 曹醒嘴角一抿,低眉啜了口淡酒,向來帶笑的濁世貴公子眼風一棱,看東南侯的眼神似笑非笑,“你如何知道,我妹子贏不了?” ..... 是呀。 她憑啥贏不了? 含釧深吸一口氣,一轉(zhuǎn)頭見薛老夫人朝她輕輕揚了下頜,目光移動,老左沖她比了個拳頭,齊歡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連心愛的西瓜都拿在手上沒下嘴。 含釧一下子不緊張了,抿了抿鬢發(fā),走下場,戴上銀盔與護具,從女使手中接過馬韁,摸了摸曹醒送給她的那匹棗色馬兒飛揚又漂亮的鬃毛。 徐慨伸手去扶。 含釧手搭在徐慨胳膊上,抬頭撞入徐慨深沉又溫柔的眸光。 “小心一些?!?/br> 徐慨輕聲道,“我制杖擊球,你...” 他知道他姑娘騎術(shù)不算精通,在掖庭時沒有機會上馬,開食肆后沒有閑錢買馬,被曹家找回后又是擔心他、又是擔心曹醒、又是追查當年的沉鹽事件,騎馬和練字看似天壤地別,實則異曲同工——都是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金錢與精力方可小窺門道... 而這些,對于之前的含釧,比登天還難。 “你保護好自己?!毙炜畨旱吐曇?,順勢將含釧托上馬,掃了眼曹家牽來的棗紅馬駒,只覺有些眼熟,再細看這匹馬駒毛亮體壯,眼清耳鼻凈,是匹難得的馬兒。 也是。 曹醒一向都給他meimei最好的。 “馬是好馬,你只需緊緊抓住馬韁,不去爭不去搶,只要你不掉下來、不受傷,我向你保證,此局,我必定拼盡全力?!?/br> 徐慨目光堅定,薄唇緊抿,卻遲遲不肯將馬韁交給含釧。 “得嘞!” 三皇子的聲音在身后響起,緊跟著便是馬鞭高高揚起帶起的呼嘯的風聲,配上他粗啞的聲音,“老四!把你媳婦兒照料好!甭還沒過門,先摔著跌著了!”三皇子頓了頓,朗聲笑起來,“好不容易定的親,若是新娘子破了相...吉時可不等人!” 三皇子聲音不大不小,傳不到看臺處,卻惹得身后一眾紈绔世家子哄笑開來。 徐慨低頭掩住目光。 含釧輕輕接過徐慨手中的馬韁,無言看了徐慨一眼,安撫似的將手虛撫在徐慨青筋暴起的手背,“你不用擔心我?!?/br> 含釧抬起眼望了望,只看背影便知其已得意忘形的三皇子,抿唇道,“他得意不了多久了?!?/br> 未待徐慨說話,小姑娘便單手揚起馬鞭,“啪嗒”一聲,緊跟著便是小馬駒高揚頭顱,鬃毛飛揚邁腿向草場奔去。 “鏘鏘鏘——!” 鑼鼓聲響! “嚯!” 左三娘一下子站起身來,目光亮得懾人,口中喃喃,“老賀,會騎馬?!” 還騎得這么好??? 開闊無垠的草場之中,只見含釧一身青衣勁裝,單手執(zhí)馬韁,高執(zhí)捶丸棒槌,雙腿緊夾馬腹,脊背挺得筆直,身形隨著馬蹄踢踏上下起伏,頭發(fā)高高挽起一個高髻,動作利索,絲毫不拖泥帶水,小姑娘將頭揚得高高的,模糊的眉宇間只有勃發(fā)的生機和舍我其誰的斗志! 含釧一馬當先! 徐慨怔愣片刻后,陡然熱血沖上頭骨,拽起馬韁,怒聲高斥,“駕!” 年輕的秦王,與未來的秦王妃在草場之中并駕齊驅(qū)。 二人手執(zhí)擊捶,時而俯身探球,時而利落轉(zhuǎn)身,二人配合得當,拳頭大的馬球在二人靈活機變的錘擊之下自西向東,滴水不漏地向前行進!三皇子與大公主怔愣的時間比徐慨更長一些,待他們回過神來,馬球早已在含釧的捶下十分聽話了! 三皇子雙眼赤紅,提起馬韁,惡狠狠地重夾馬腹,“欣悅封路!我追擊!” 身量頎長的大公主提馬韁,手持擊捶,直勾勾地向含釧沖來。 不! 不是向含釧沖來! 擊捶的位置放在了馬蹄關(guān)節(jié)處! 大公主想借助馬匹本身的沖力,砍在馬兒腳上,從而讓含釧從馬上摔下來! 含釧眼風絲毫未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只馬球上,棗紅小馬陡然腳程加快,還未完全長成的馬兒瞬間迸發(fā)出巨大的沖擊力,跑得極穩(wěn)地猛然提起前蹄,從擊捶棒槌上一躍而過! 含釧仍牢牢地穩(wěn)穩(wěn)地坐在馬上,反手一捶,將馬球精準地傳給了徐慨! 徐慨提起馬韁一躍而起,單手擊捶,又穩(wěn)又快地將馬球擊打在了窄小的門內(nèi)! “咚!” 鼓點響! “秦王,得一分!” 內(nèi)侍的聲音又尖又細,響徹整片馬場! 看臺之上,所有人都站起身來,左三娘緊緊攥住齊歡的手,齊歡眼眶發(fā)紅,掙脫開左三娘鐵鉗一般的束縛,手在嘴邊做喇叭狀,“釧兒!釧兒!跑!跑!要贏!” 英國公夫人探身與薛老夫人說話,“...玉銨初跨柳腰柔,你們家釧兒看上去文雅溫馴,沒想到在馬場上是位狠角色...” 薛老夫人抿了抿唇,眼眸謙遜平和,笑呵呵地搖了搖頭,“運氣,運氣罷!” 英國公夫人笑起來,運氣倒是好,平白掉下個能文能武的乖巧小姑娘,該出風頭的時候出風頭,該沉默不言時悶得比誰都快——只可惜自己三個兒子全都娶了親,不對,應當是可惜這樣好的姑娘被皇家搶了先機。 男賓帷幕之后,東南侯見含釧的馬上功夫有些驚詫,看曹醒的眼神較之前又多了幾分審視。 曹醒似是感知到了東南侯的目光,仰頭引盡杯中酒。 開玩笑! 也不看看花了多少錢,給這丫頭請了多少個嬤嬤! 六七個嬤嬤呀! 排在一起,就像一座山呀! 他回來后,考校過自家妹子的功課——大字練得還不錯,看起來好歹是個人寫的;背書也還行,死記硬背的東西,攔不住一根筋的小姑娘;打算盤,那可叫一個“爛”字了得! 他曾經(jīng)還妄圖輔導含釧打算盤、做算數(shù)。 誰知差點氣得厥過去。 為了兄妹情,為了家宅平安,為了自身健康,他第二天就去漕幫選了五個精通算數(shù)的婆子。 這些功課,都算是爾爾,不出錯,也不出彩。 只有一項,那就是騎馬... 當真是天賦異稟。 自家妹子膽子不小,頭一次就敢自己翻身上馬,被人牽著跑了兩圈后就可以自己拎著馬韁跑馬了,也不害怕,也不會摔,看上去有那么幾分意思。 他當時有點激動,以為術(shù)業(yè)有專攻,自家妹子雖然文不成,但好歹武就,很是興奮了一陣子,直到教馬嬤嬤的一番話將他對于妹子是天才的幻想擊潰得粉碎——“許是因為大小姐童子功練得好,下盤很穩(wěn),腰上力氣也夠,手腕、胳膊、肩膀用力均勻,這才上手得這么快?!?/br> 那不是哦? 他家妹子能扎起馬扎,揮舞五斤重的龍泉菜刀切豆腐... 怎么可能下盤不穩(wěn)嘛... 曹醒斂眉為東南侯斟了酒,“喝酒!喝酒!” 比到后半場,龔家嫡次女馬上功夫不錯,可到底是嬌嬌小姐,連續(xù)跑半場已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二皇子強忍腿傷,這一對,不足為懼。 而與三皇子搭配的大公主,方才好連戰(zhàn)三場,明顯已體力不支。 場上尚有一戰(zhàn)之力的只有三皇子、徐慨和含釧三人。 三皇子的目光如狼一般,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惡狠狠地朝著徐慨窮追不舍。 含釧策馬飛奔至三皇子身側(cè),見其高高舉起馬桿,企圖一把揮砍在徐慨馬匹的后腿上! 來不及多想! 含釧一把握緊馬桿,“鏘鏘”兩聲!三皇子的馬桿飛了出去,在空中打了兩三個旋兒,落寞地砸在了草場上! “咚——” 鑼鼓聲再次響起! 內(nèi)監(jiān)的聲音如一根繩子將所有人的思緒拉回! “一炷香時間到!秦王殿下得九分!端王殿下得四分!恪王殿下得一分!” 含釧一聲“吁——”將馬兒拉住,徐慨調(diào)轉(zhuǎn)過頭,目光濕潤,唇角緊抿地看向含釧,隔了一會兒方輕輕彎起唇角,單手將馬桿緩緩高舉。 含釧不由自主地展眉笑起來,也學著徐慨的樣子,將馬桿高舉過頭! 他們贏了! 贏了! 看臺之上,左三娘一把蹦了起來,使勁拍手,沒一會兒零星分散的掌聲逐漸連成片兒、連成塊兒、連成了經(jīng)久不衰的喝彩。 “精彩!” “好看好看!” 看臺最下方那三個小姑娘再次捂住胸口,急急呼救,“我不行了不行了...往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秦王殿下相貌如此清俊漂亮...今兒個是怎么了呀!我到底選誰,太難了!” 那位穩(wěn)重的墻頭草花癡瞥了眼沒腦子的同伴,“秦王是秦王妃的!我,作為一名旁觀者,堅決擁護秦王妃與秦王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擁護一萬年!你可就別肖想了!” “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