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妹啊，我家分到的，怎么這么少？”李秀蘭看了看其他四份，就他們家分到的最少。

    才十個地瓜，個頭一般，兩三頓就能吃沒了。

    再看之前和楚怡罵過架的老三家，分到的地瓜比他們家還多五個，就連兩個老的，都有二十個。

    李秀蘭不滿意這個分配結(jié)果，她腆著臉問，“四弟妹，這地瓜種在我家，怎么我分得最少？這不應(yīng)該啊?！?/br>
    楚怡問她，“難道你不想要十個？”

    李秀蘭點頭，楚怡一笑，朝她伸出手，“那大嫂你把這十個地瓜都還給我吧。”

    李秀蘭被她噎了一下，尬笑，“這就是四弟妹你給我的，怎么能還回去呢?！?/br>
    “你這明明是分配不均，我們家不應(yīng)該拿這么少的……老三家都比我家分得多，這合理嗎？老三一家在鎮(zhèn)上享福，沒幫過家里什么，還能拿那么多地瓜，四弟妹，你這么分，二弟妹也不會樂意的?！?/br>
    “怎么不合理？二哥家二十個地瓜，三哥家也是二十個地瓜，他們都一樣多，這地瓜是我的，怎么分是我的事。”

    “大嫂，你剛才也親口承認了，地瓜苗是你摘的，而且，”楚怡涼涼地看了她一眼，“你沒問過我，就算是偷的?！?/br>
    李秀蘭：“……”

    楚怡懶得再跟她多說，和紀(jì)仲川把地瓜裝進背簍里，兩人背著地瓜回了家。

    ……

    過了幾天，楚怡聽到村里人議論，邱盼兒被判了邢，紀(jì)老二和袁志行因為是參與導(dǎo)致這起事件的人也坐了牢，而楚紅則被楚家人帶回家了，陳家兩個兒子是妻離子散，杜大娘是一夕之間老了好幾歲。

    每次兩人碰見，杜大娘都是看一眼匆匆就走，楚怡每回都說不上來什么感覺，只能說世事無常。

    在四月初，大隊長終于下定決心要種玉米，卻是只種一半。

    種玉米的活，都是紀(jì)仲川去做，而楚怡肚子已經(jīng)六個月，她請假請多了，陳振興干脆讓她寫申請免除勞動，楚怡巴不得，寫了申請后，她每日負責(zé)的只是去給紀(jì)仲川送飯。

    每天的吃食變得花樣來，腸粉，玉米饅頭，涼粉。

    其實之前紀(jì)仲川去找譚小翠要的干玉米早就吃完了，現(xiàn)在紀(jì)仲川吃的，都是楚怡從空間里拿出來的，她每次拿出來時都會支開紀(jì)仲川，有時候還會回娘家接濟她姐。

    每次沒了，就讓紀(jì)仲川拿去村里用石磨磨。

    按理說，紀(jì)仲川應(yīng)該知道自己從他娘那拿了多少干玉米回來，但是對于吃不完的玉米，紀(jì)仲川是明智地沒有多問。

    村里沒有不眼紅的，紀(jì)仲川現(xiàn)在的伙食看著比干旱前吃得還要好，村里人不是沒懷疑過，還偷偷摸摸去紀(jì)仲川家看了，每天吃的都是玉米粒磨的，一根干玉米棒磨了就是兩人兩天的伙食。

    這么一來，也能知道為什么紀(jì)仲川天天能吃這么好。

    偷看的人看得咂舌，過幾日，楚怡也能發(fā)現(xiàn)，村里的石磨前竟然排上了長隊。

    她在長隊后面跟著排起了隊。

    她前面排著的人看是楚怡，轉(zhuǎn)過頭來和她攀談起來，“仲川媳婦啊，你這孩子快生了吧？”

    “沒那么快，還有四個月呢?！?/br>
    楚怡有些好奇他們的玉米怎么來的，“你們的玉米從哪來的？”

    “從媳婦娘家拿回來的。”

    “兩年前留著的了，現(xiàn)在磨了能吃，也算有點用處?！?/br>
    原來如此。

    接下來好幾次，不論是楚怡還是紀(jì)仲川，都能看到在石磨前排起的長隊，大隊長一看，干脆把石磨讓人抬到之前的村食堂廣場上放著。

    陳振興開倉庫，把春種剩下的干玉米按照工分多少給每家每戶分了。

    還別說，大隊長這個舉動，讓村里人吃了幾天飽飯。

    在這樣的情況下，楚怡每天吃著紀(jì)仲川從山上拿回來的雞蛋，玉米饅頭，腸粉舒舒服服地過了四個月。

    吃飽喝足，營養(yǎng)充足的情況下，楚怡的肚子發(fā)動了。

    第31章 孩子   一更

    臨產(chǎn)日期越來越近, 楚怡就把楚芳和譚小翠叫到家里，家里就她和紀(jì)仲川，她第一次生孩子, 緊張得很, 一連幾天都吃不好。

    紀(jì)仲川看著她心事重重吃不下的樣子，恨不得代她吃飽。

    等到她終于有點胃口要吃東西的時候, 紀(jì)仲川趕緊去煮雞蛋，切點芥菜, 和雞蛋煮芥菜蛋花湯, 是最近楚怡最喜歡吃的。

    芥菜湯中飄著點點白色, 紀(jì)仲川把芥菜蛋花湯端到楚怡面前, 楚怡想伸手接，紀(jì)仲川擋了她的手, 不由分說，“有點燙，我喂你。”

    這能有多燙？“沒事, 我……”自己來。

    就一開口的功夫，紀(jì)仲川已經(jīng)把勺子送到了她嘴邊, 送之前還吹了吹。

    紀(jì)仲川和她對視, 眼睛眨了眨, 然后看著她緊閉的唇, 眼神反復(fù)來回示意她張嘴。

    楚怡兩只眼睛里大寫的問號, 很想閉著嘴巴裝死, 但是一旁的楚芳看她氣鼓鼓的樣子, 笑出聲。

    就這還要取笑她？她動了動唇，把湯吸溜進嘴里。

    連著喝了幾口，楚怡不想喝了, 她從凳子上站起來，紀(jì)仲川放下碗扶住她，“要做什么？”

    “我想在院子里走走。”

    紀(jì)仲川有些無奈，手臂支著她的胳肘窩，“你剛才才吃多少？”

    “那也要走，飯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碧貏e是最近幾天，楚怡走得比以前勤奮了，她在為生孩子那天做準(zhǔn)備。

    兩人一走一扶在院子里走圈，不知道是不是走太久了，所以走著走著楚怡覺得肚子隱隱作痛。

    她停下來，手摸上肚子。

    紀(jì)仲川發(fā)現(xiàn)她不對勁，緊張的問，“怎么了？”

    楚怡弓著腰，“……我肚子痛?！?/br>
    她抓緊紀(jì)仲川的手，“……我好像要生了?！?/br>
    紀(jì)仲川大驚失色，把楚怡抱起來，慌里慌張地沖院子里的楚芳喊。

    “姐，楚怡要生了?！?/br>
    楚芳原本在做針線活，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什么？！”

    楚芳已經(jīng)是生過兩個孩子的人了，和紀(jì)仲川的慌張不同，她冷靜地指揮著紀(jì)仲川把人抱回房間，放回床上。

    “親家母呢？快去把她叫回來！”

    楚芳看了一圈，讓紀(jì)仲川去叫譚小翠，譚小翠不知道去哪了，這會兒不見人。

    “姐……楚怡沒事吧？”紀(jì)仲川不敢走，他眼睜睜看著楚怡在眨眼間就疼到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冷汗。

    “沒事沒事，哪個生孩子的不是這樣，阿楚只是陣痛來得比較快比較頻繁，你快去叫你娘回來，讓她帶一個接生婆回來?！敝罢f好了要去醫(yī)院生，但是楚怡現(xiàn)在突然發(fā)動，只能在家里生了。

    楚芳經(jīng)驗畢竟少，還是要有個經(jīng)驗老道的鎮(zhèn)著場才行。

    紀(jì)仲川看著楚怡躊躇著，看著她身下染紅的床單，還有她疼得一臉淚和汗的樣子，心一陣陣收縮地疼。

    “快去啊！”楚芳看他還愣著，急得推他，“你快去，家里人手不夠，還要有人燒熱水！”

    紀(jì)仲川一聽知道耽誤不得，立刻點點頭，出了門。

    “阿楚，感覺怎樣了？”楚芳心疼地擦了擦meimei頭上的汗，看了看她的情況，已經(jīng)見紅了，“阿楚，你先忍忍?！?/br>
    楚怡痛得咬嘴唇，她要保存體力，所以不能喊，她聞到一股血腥味，也不知道是身下的還是嘴里的。

    生孩子真的是太痛了！

    姨媽痛跟這個比起來，那真是九牛一毛。

    楚怡痛得渾身發(fā)冷，她虛弱開口，“姐，我想喝水……你去給我倒碗水來。”

    “好好好，我去給你倒?！?/br>
    楚芳跑出去了，楚怡忍著痛喝了一口靈泉水，感覺陣痛減輕了些，她得以喘口氣。

    這時，楚芳端著水進來了，后面還跟著一臉急色的譚小翠和李秀蘭和曹紅。

    “娘，仲川呢？”楚怡虛弱地靠在楚芳懷里喝了口水，巴巴地看著譚小翠身后。

    譚小翠一邊掀開她身上蓋著的被子，一邊回答她，“我讓他去叫你嬸子了。”

    “還有好一會兒才生，秀蘭去燒熱水，曹紅你去煮糖水雞蛋，待會可以補充體力?！?/br>
    “她姐，你去房里拿我準(zhǔn)備好的針線剪刀還有燒酒?！?/br>
    楚怡手顫了顫，她沒聽錯的話，是剪刀和針線……這些是要用在她身上的？楚怡本來就白的臉在一瞬間變得更加蒼白，毫無一點血色，她感覺身下更痛了。

    她忍不住哭起來。

    譚小翠吩咐完事情，房里就屬她最閑了，看見楚怡哭了，她還安慰楚怡，“你別哭，省點力氣，待會生孩子要費勁。”

    “你現(xiàn)在哭也是要力氣的，用完了力氣，一會兒沒力氣使，孩子就得一直憋在你肚子里?！?/br>
    楚怡哭聲一停，打了個哭嗝，一雙淚眼瞪著譚小翠，被嚇唬得不清。

    譚小翠看她不哭了，這才又開口安撫她，“想點開心的事，不要把注意力放在肚子上?！?/br>
    話雖這么說，但是一陣陣頻繁又有規(guī)律的鈍痛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忽略的，楚怡一直忍到紀(jì)仲川帶著接生婆回來，她才抓著他的手哭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接生婆為什么這么老？”

    “會不會眼花看不清？”

    “我要去醫(yī)院！”

    楚怡看到紀(jì)仲川帶回家的接生婆，頭發(fā)灰白，臉上皺巴巴的都是老年斑，看著比譚小翠還要老上二十歲。

    “不會的，不會的，別怕?！奔o(jì)仲川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語氣溫柔地哄她。

    楚怡梨花帶雨地搖頭，鼻頭紅通通的，可憐得紀(jì)仲川心酸酸漲漲的。

    “乖，你就快要生了，現(xiàn)在去不了醫(yī)院，相信娘，我和你姐都陪著你呢?！?/br>
    他低頭吻了吻她帶汗的額頭，柔聲安慰。

    “仲川媳婦，你別怕，老婆子我也才七十歲，這么多年手上接生過的孩子有上百個?！?/br>
    周婆子看著產(chǎn)婦哭得這么慘了，出聲解釋安撫，說完周婆子往外喊了一聲。

    “熱水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