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和我爸?!?/br> 紀夏木即使隔著老遠,他也點了點頭,“我最近在忙,等我忙完了,我就久不久給你打一次電話,”紀夏木還是有一趟哄弟弟的方法的,起碼他的這話讓大寶很高興。 “好!三哥,我想問問你,”大寶一手抓著電話,一手扣桌子,他有些扭捏,“阿白和小黑它們看見我寄過去的照片,有什么反應嗎?” 大寶怕它們忘記他。 “阿白和小黑都挺激動的,還記得你,阿白訓練的時候,表現(xiàn)得特別好,當天還吃了三個雞腿,它一般都是吃一個雞腿的?!?/br> “對了,阿白…改名了,我之前跟你提過,阿白進軍犬隊了,他在隊里的名字叫凱旋?!?/br> 電話那頭的大寶低低地嗯了一聲,聽起來有些低落地情緒在再開口時,已經(jīng)消失了,“那小黑呢?它怎么樣了?” 關(guān)于這點,紀夏木就有點好奇了,他問大寶,“你認識祖安嗎?” 祖安這個名字聽起來很熟悉,大寶默默地想了想,紀仲川在一旁旁聽,自然也聽見了,他提醒大寶,“你上次參加書法比賽的第一名。” 大寶想起來了,他和紀夏木說,“認識,她是書法比賽的第一名!”就是那個不和他說話的那個第一名! 紀夏木的聲音緊接著響起,“是她在養(yǎng)小黑,她是我們軍長的孫女,之前跟著她爸爸在岳烏市讀書,前不久回來了,”他頓了頓,“其實也不能這么說,隊里也不允許私人養(yǎng)寵物,不過小姑娘每天雷打不動地在家屬樓的樓道里喂小黑,所以現(xiàn)在小黑餓了就知道找她?!?/br> 他補充道,“我給家里寄的照片,就是小姑娘拍的,她很喜歡小黑,小黑被她養(yǎng)得胖胖的?!?/br> “那就好,那三哥你呢,你怎么樣?” 關(guān)心完貓狗,大寶終于知道關(guān)心一下三哥了,知道自己在大寶心里的位置要排到阿白和小黑之后,紀夏木也沒覺得有什么。 他笑了笑,“挺好的,不過我最近要出任務了,可能得好長一段時間不回來了?!?/br> “啊?出什么任務?我剛才還和我爸說,要給你寄好吃的,不過這次出來,是我臨時決定來給你打電話的,沒有拿好吃的出來?!贝髮氂行┌脨?,“三哥,你什么時候出任務?就這幾天嗎?” 紀夏木算了算時間,“10天左右吧?!彼麄冏咔斑€得集訓幾天,不過也就幾天,有時候說走就走,時間不定。 “那應該可以!我讓吳叔叔送快點!” 紀夏木嗯了一聲,大寶在電話那頭還在說著什么,紀夏木喊停他,“大寶,四叔在是吧?你先讓四叔聽一下電話,我有事和他說。” “我爸在我旁邊聽著呢,不能直接和我說嗎?” 紀夏木嗯了一聲。 大寶扭頭看了眼他爸,把電話遞給他。 等紀仲川拿了電話,就聽那邊的紀夏木說,“四叔,我過陣子要上前線了,帶著阿白去?!?/br> 紀仲川直接愣住了。 “不過不用擔心,我主要是后方的,也算是一個歷練吧?!?/br> 這么說,紀仲川心頭松氣不少,但還是有些提心吊膽的,“你這突然說出來,讓人一點準備都沒有?!?/br> “我給你們寫信了,我也不知道你們是剛拿到,我以為你們已經(jīng)看了信,所以才來給我打電話?!奔o夏木嬉笑著。 “你這事要跟你爹娘好好說一下,我待會回去就和你爹娘講,讓他們打電話給你?!?/br> “行?!奔o夏木答應得很快,他本來就有這個意思。 掛了電話,紀仲川沉默地帶著大寶去抓豬崽,一路上大寶想問些什么,但是都被紀仲川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回家再說吧,省得浪費時間,先去抓小豬崽?!?/br> 小豬崽紀仲川是去黑市買的,他也不敢找熟人,所以打算去黑市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有人賣。 大寶問他,“爸你怎么知道黑市有小豬崽賣?” 這段時間,各村都下來了一批小豬崽,數(shù)量不能說很多,經(jīng)過長途的運輸,身體弱的小豬崽們,那就相當于病豬,養(yǎng)不活,所以很多情況下,都會處理了,至于怎么處理。 紀仲川沉靜地雙眸看向黑市,拍了啥大寶的肩膀,“把背簍給我,你在這里守著,我很快就出來?!?/br> 大寶才不愿意待在這里呢,他也要進去看看虛實,他膽子大,他并不覺得黑市有什么讓人害怕的,他還想著這趟進去看看,下一次就和楚光耀一起來,攢私房錢這事,他還記著呢。 “爸,我也要進去?!?/br> 父子倆膠著著,最后大寶反問紀仲川,“爸,你在怕什么?我又不經(jīng)常出來,別人也不認得我?!?/br> 紀仲川皺了皺眉,最后沉默地往前走,大寶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意識到他爸這是不攔著他的意思。 他跑上去和紀仲川并排走。 在大寶眼里,黑市里挺安靜的,有著三三兩兩的人在交易,之間說話也是小聲交談。 大寶亮亮的眼睛掃過去,把一些人警惕的眼神看在眼里,當然也把一些交易的細節(jié)記勞了,下次來,肯定有用。 紀仲川走在前面,也分心注意著后面大寶的情況,半大的孩子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左顧右盼。 就這一會兒功夫,大寶已經(jīng)在心里想好了下次要找誰和他一起來,首先要考察一下哪里最適合逃跑,要是有紅衛(wèi)兵來巡邏,那肯定得跑。 大寶看著自己眼前長長的巷子,他有點想去看看巷子盡頭,不過這會兒紀仲川已經(jīng)找到了賣小豬崽的人,他不能亂跑,收回眼神,跟著紀仲川過去蹲下來看小豬崽。 賣小豬崽的是個老人,大寶聽他爸問老爺爺,“老爺子,怎么稱呼?” “叫我劉叔就成。” 紀仲川點點頭,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劉叔放在菜籃子里用布蓋著的豬崽的頭,長得特別小,白花花的,除了肚子還有起伏,人碰它也不見動。 “劉叔,這豬怎么賣?” “一塊錢,你別嫌我貴,這豬快活不成了,不過好歹是只豬,剛死的豬要吃也能吃的?!?/br> 大寶對這錢沒什么概念,他伸出手也碰了碰豬崽,軟軟的。 紀仲川也不講價,“行,一塊就一塊?!敝饕禄丶彝砹耍@豬崽活不了了,也耽誤事。 第106章 寫信 —— 父子倆趁著天色黑下來, 偷摸摸地把豬崽帶回家,交給楚怡。 然后,紀仲川和大寶去了一趟紀仲海家, 把今天大寶打電話給紀夏木的事說了一通。 “大寶去打電話了?”曹紅一愣, 紀夏木有給他們留隊里的電話,但是猶豫再三都不舍得打。 無他, 電話費太貴了,打過去可是要三毛錢。 所以盡管再想兒子, 曹紅都忍著沒打電話, 只偶爾看看兒子寄回來的照片。 大寶點點頭, 然后看向紀仲川, 回家的路上,他爸已經(jīng)把三哥要去前線的消息告訴他了, 所以大寶知道現(xiàn)在不是閑聊的時候,而且紀夏木要上前線的消息,也不該是他說出來, 所以他看著紀仲川。 大寶沉默著不說話,不茍言笑的樣子, 紀仲海和曹紅對視一眼, 曹紅小心地問出來, “四弟你們來是有什么事嗎?” 紀仲川點頭, 把拿回來的信交給他二哥, 然后說, “今天和夏木打電話, 他說他要上前線了。” “什么?!” “四弟,這是真的?夏木真這么說?”曹紅手撐著桌子一角,剛才她聽到紀仲川說紀夏木要上前線了, 就嚇得軟了半邊身體。 “這有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的,夏木是軍人,保家衛(wèi)國就是他的職責!”紀仲海因為曹紅這話斥責她,盡管他自己也被嚇得拿信的手都發(fā)抖了。 大寶看了眼二伯發(fā)顫的手,把紀仲川還沒說完的話補充完,“二伯,三哥說了,他是后方保障的,還沒到上戰(zhàn)場的時候呢?!?/br> 紀仲海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大寶的話,他顫抖著手想撕開手上的信,但是由于手抖,撕了兩次都沒撕開,第三次終于撕開了,他迫不及待地展開信,看了起來。 “信上說了什么?”曹紅湊過來。 紀仲??粗挪淮?,曹紅又不識字,恰巧這時候紀水水挎著籃子從門口進來,曹紅一把搶過信,把紀水水招來,讓她幫忙讀信。 紀水水看了眼一旁的大寶和四叔,連招呼都沒打,就放下籃子幫她娘讀信了。 紀仲川看這場景,也不方便繼續(xù)待下去,“二哥,你有空去和爹娘說一聲,還有明天有空去給夏木打一個電話吧,好歹聊聊?!?/br> 說完紀仲川帶著大寶走了,天色雖黑,但是月色很亮,冷風刮著臉,大寶縮著脖子埋在衣服里,扭頭看向他爸,看著完全不怕冷一樣,手也不揣兜里,他心里有點佩服他爸。 盡管佩服,還是不耽誤他開口催促。 “爸,我們走快點吧,好冷!” “很冷?”紀仲川扭頭反問大寶,看著瑟縮的樣子,皺了皺眉,黑夜下大寶點了點頭,看向黑茫茫地夜空,這一看,就讓他看出了一些古怪,他即將要出口的“風很大”又給咽下去了,愣愣地看著視線前方。 “……爸” 他眼也不眨地看著前面,紀仲川覺察出不對勁,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他們的側(cè)前方剛好是一片玉米地。 比人高的玉米桿正好可以給人作掩飾,所以靜態(tài)情況下,還真看不出來有人在那。 但一有什么動靜,一眼就能看出來。 不過,紀仲川想不明白,紀秋實在那做什么? 紀秋實有理由,“送同學回家……” “對象?”紀仲川一語戳破,紀秋實看了一眼人,小心地點了點頭。 紀秋實想著不久前在玉米地,紀仲川看到他時,那審視的眼神,他腦子都當機了,滿腹的解釋一句話說不出口。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惶恐。 現(xiàn)在站在院子里,他還是覺得惶恐,盡管四叔沒有罵他,也讓他坐著,但是他還是不敢坐,坐也是坐立難安,所以還不如站著受罪。 唉,這樣光是一個眼神就讓人啞口無言的四叔,大寶是怎么受得了的。 不覺得喘不過氣嗎? 紀仲川無論是作為紀秋實的四叔,還是作為村里的大隊長,都不得不出聲提醒,不然到時候事情捅到他面前了,他也難做。 “你們談對象就光明正大的談,別偷偷摸摸的,不然別人揭發(fā)了,誰也救不了你。” 紀仲川嘴上說著教訓人的話,但是也沒有指責的意思,他又出聲讓紀秋實坐下來,站在他面前,和他一樣高的小伙,還畏畏縮縮的,看得他頭疼。 他又不是很可怕。 不過紀仲川知道這個侄子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表現(xiàn),剛才他發(fā)現(xiàn)玉米地前的兩人有一個是熟人,還是自己的侄子時,他是震驚的。 遭遇這樣的事,瞪大雙眼不是很正常?他想不到平時懂事的侄子,用那句話怎么說。 玩得……這么野? 紀秋實看著眼前四叔那張平淡如水的臉,還是搖頭拒絕了,他也不敢出聲提出要走,他覺得四叔有事要跟他說。 然后紀秋實就留下來了。 “隨你!”紀仲川冷哼一聲,“我沒那么可怕!” 要不是這臭小子,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躺在老婆溫暖的被窩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