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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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想什么?”他低聲問,仿佛看穿了她。 “沒什么?!蹦樕嫌行┎蛔匀坏募t潤。 “我出去抽煙。”他說。 她疑惑抬頭,還從沒見過他抽煙,好像除了那夜在小旅店里的水煙,他對這種東西并不感興趣?!吧岵坏梦页鋈??”他揶揄她。 她違心地?fù)u頭。 程牧云慢悠悠地將餐巾放在桌上。溫寒看著他的臉,和他的眼睛,那雙漩渦一樣的眼睛。 “馬上就回來?!彼p聲說。 溫寒點(diǎn)頭。 程牧云走到門外,用余光看了看四周,透過玻璃看了一眼店里低頭吃東西的女孩,他徹底戴上黑色登山服的帽子,擋住空氣中濕漉漉的粘稠雨珠,還有濃郁的人身體上的脂肪酸燃燒后的味道,轉(zhuǎn)過一個路口,往僻靜的街道深處走。 *************************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她開始坐立不安,當(dāng)時間跨過半小時,溫寒終于察覺到,他不見了。 她看著外邊的街景,攥緊叉子。 上次在營地,他起碼還會告訴她。 這一次……要不要再等等,或許他只是去買煙了?如此彷徨到兩個小時過去。 有人來問她是否要收餐盤,她才轉(zhuǎn)過頭,紅著眼,輕聲用英語說:“不好意思,我沒有帶錢,可以……”可以拿什么抵押呢?她渾身上下就只有內(nèi)外衣物。 “先生已經(jīng)先買單了?!狈?wù)生語言不太通暢,好在可以表達(dá)。 順便,服務(wù)生還遞給她一張紙。 上邊簡單畫了路線,用黑炭筆,沒有留下半個字。 她走出門,孤零零地站在玻璃旁,看四周,沒有他,低頭再去看手中的紙,腳步有些發(fā)虛地開始尋找他畫的地方。好像一開始看到這張紙就明白,那里沒有他,所以當(dāng)她看到大使館的工作人員,也沒有過多的驚訝。 直到阿加西沖上來,抱住她:“溫寒,溫寒,你還活著,還活著,”阿加西喜極而泣,絮絮叨叨說著,“警察說那個男人是壞人,就是他害了我們。王文浩好不容易逃出來,受了很多傷,現(xiàn)在又被他綁走了,溫寒,溫寒,你知道不知道那個人在哪……” 溫寒傻看著阿加西,任由她晃著的手臂。 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什么都說不出。 除了知道他的那個朋友孟良川與特警有關(guān)系,就自動將他歸為了好人。 可——面前有個穿著當(dāng)?shù)鼐闹心耆俗呓f上自己的證件:“溫寒小姐你好,我們有個線人孟良川與境外走私集團(tuán)勾結(jié),已經(jīng)逃脫控制。我想,你需要配合我們做一些調(diào)查?!?/br> 溫寒愣住:“我除了知道他叫孟良川……根本不認(rèn)識他?!?/br> “可那晚,你是他救出來的。” ☆、第十六章 命運(yùn)的序章(2) 已經(jīng)暫停營業(yè)的小西餐廳里,程牧云站在雜物室的門外。身邊的孟良川遞給他一根煙,他沒接,孟良川挑眉。 程牧云俯視這個矮小男人:“他還有用?!?/br> 王文浩只是最下線,他需要讓他的上線,甚至更高一層知道,他們的貨是被他——程牧云拿走的。 他需要“被仇視”,需要由此得到新的線索。 “沒問題,”孟良川笑,“除了我和我兄弟,沒人知道這個王文浩是走私販。他在任何人的認(rèn)知里,甚至在他那幾個朋友眼中,依舊是個普通的大學(xué)教授,只是倒霉地被接二連三綁架。” 程牧云輕挑眉,重新審視面前的男人。 “為什么要給我線索,端掉那個走私基地?”孟良川忽然問。 “幾年前我一個朋友死在那里,”程牧云倒也不避諱,“也和你一樣是個警察,不過,不是尼泊爾的,是中國人?!?/br> 這個理由很好,卻在他的料想之外。 這是孟良川想不到的,卻是最符合程牧云性情的最好解釋。三言兩語勾出了一個故事。 而講述的人,不再多說。 兩人身側(cè),西餐廳的意大利廚師經(jīng)過,熱情地用英文和兩個人打著招呼。程牧云手撐在門邊,低笑著招呼了聲,嫻熟地和對方聊著天。 很快,那個意大利廚師就離開,畢竟還在大罷工期間,這里又是中心地帶,起碼要停業(yè)三四天,廚師也僅是回來拿個東西。沒多會兒,就直接離開了店面。 四周恢復(fù)了安靜。 孟良川按下扶手,親手替他打開門:“程老板,看看吧。” 他走入臟亂的儲藏室。 王文浩眼蒙著黑布,佝僂著,靠著角落躺著。 程牧云走近,俯身,捏住他的下巴,強(qiáng)迫他抬起頭,輕聲說:“我的朋友,沒想到這么快又見面了?!蓖跷暮圃诤诎岛徒^望中,表情很快就扭曲起來:“程老板?!程老板……你——你是程牧云?!” 他近乎耳語:“是我?!?/br> 王文浩如被電擊,猛后退、再后退,撞翻了各種雜物,灰塵漫天中,他突然變得歇斯底里。 程牧云用了個眼色。 孟良川忽然一個手刀,重重砸向王文浩的脖頸,王文浩身子一軟,昏在了地上。孟良川低聲對程牧云說:“我會安排他被警方救回去,他也會讓他平安回到莫斯科?!?/br> 程牧云繞著他走了半圈,從后腰摸出匕首。 還需要點(diǎn)傷。 暗銀色的刀刃,沿著王文浩的臉頰,滑到脖頸,他腦海里一瞬想到的是溫寒為了保護(hù)他甘做人質(zhì)。 這就是……嫉妒嗎? 有血,從王文浩脖頸上流下來。 “程牧云!” 忽然,有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掙扎。 程牧云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側(cè)過頭去,看到渾身發(fā)抖的女孩,緩緩站了起來。周克聳肩,對程牧云表示抱歉,他沒想到把人帶進(jìn)來會看到這么刺激的一幕。 撞倒了兩個酒箱,溫寒跌撞跑入,用身體將王文浩擋在身后,懇求他:“程牧云……” 她渾身發(fā)冷,被他緊盯著。 被警察問話后不久,周克出現(xiàn)在大使館內(nèi)。 在飲水機(jī)旁問她,是否辦妥了所有東西。她被驚醒,沒有回答警察問題的內(nèi)疚心情,讓她六神無主,自問自責(zé)。王文浩是自己的朋友,他下落不明,自己雖然只知道程牧云的名字,卻沒有說出來。 她慌亂地跟著周克來到這里,想要問見他。 問他是否真的綁走了王文浩。 如果不是,一定要去和警察親自解釋。 如果…… 可沒想到,根本不用問,她被周克帶進(jìn)來,就如此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孟良川是如何敲昏王文浩,而他又是如何抽出匕首。 “王文浩那晚逃出來后,被送回到加德滿都,卻今早再次被綁架……孟良川是個線人,剛立了功,卻被發(fā)現(xiàn)有更大的犯罪嫌疑,如今在逃……你有沒有見過和孟良川在一起的男人?他叫什么?這是追捕孟良川最大的線索?!本斓膯栐捲谒X中翻滾著。 …… 溫寒緊緊攥著拳頭,強(qiáng)迫自己直視他。 “你……能不能放走他?!睖睾M量讓自己的聲音正常,可卻異常艱澀,“程牧云,我求你,放他走?!?/br> 程牧云看著她。 整個餐廳里,只有孟良川和周克,都是他的朋友。 還有一個昏迷的王文浩。 他會聽自己的嗎? 他真會殺一個無辜的人嗎? 溫寒的心慢慢縮緊。 甚至,開始不敢去看他根本沒有任何情緒的臉。 他在審視她,那雙眼里有著讓人不敢仰視的威懾。他和她在過去的幾十個小時里,始終是用中文在做著交流,這讓她有時候會覺得他是刻意為之,因?yàn)樽约汉退际侨A人??墒乾F(xiàn)在,此時,他再次開口,卻是讓人感覺懶洋洋冰涼涼的俄語:“親愛的,你似乎很習(xí)慣為他挺身而出……你的勇氣,真讓我感到驚訝?!?/br> 溫寒微微一怔。 程牧云倒轉(zhuǎn)過手心里的匕首,遞到她眼下。 “來,讓我看看你的勇氣,”程牧云低聲告訴她,在這陰暗的儲藏室里,在灰塵飛揚(yáng)的骯臟地方,告訴她,“你只有一次選擇的機(jī)會,拿著刀,對準(zhǔn)我,向我證明你保護(hù)朋友的決心?!?/br> 他說著,手輕輕撫摸上她的右臉,手指很涼:“或者把刀還給我,走出這個門,讓他死在這?!?/br> 溫寒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或者說他本來就是這么一個人,只是將所有偏離人道的殘忍都隱藏得太深……讓她誤以為,她可以像電影里的女主人公一樣,影響他的決定?身后是昏迷的,無辜的數(shù)年好友。 阿加西的話,使館里警察的幾百個追問,還有眼前看到的一切都讓她無法再逃避。這個男人,根本就視生命如草芥。 心重重撞擊著她的胸口,她很怕,真的怕,怕面前的這個忽然翻臉的男人。 可她做不到,眼看著他去殺自己無辜的朋友。 溫寒緊咬著牙關(guān),有些顫抖地,接過了他手里的刀。 雙手緊握,對準(zhǔn)他。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選擇的是什么。 程牧云。 這個名字下,曾經(jīng)是一個手段直接到讓人不寒而栗,毫無感情可言,激進(jìn),不留情面的男人。 令人聞風(fēng)喪膽。 如同他自己所說,他的世界,沒有仁慈和寬恕,他對背叛者,會以十倍來償還,他對惡人,會用百倍來告訴對方什么是“惡有惡報(bào)”。 就在刀尖指向程牧云的瞬間。 他已經(jīng)劈手奪過來,直接壓上她的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