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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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鏡此番來松陽縣上任,只帶了一個能照顧女兒的鮑嬸子,還有一個家丁老全。 趙鏡是寒門學子,其父在世的時候十幾歲便中了秀才,但是后來一直未能考中舉人。待得三十多歲中了舉人,卻突然暴斃身亡,隨后母親也跟著去了。父母亡故的時候,趙鏡已有十多歲,當時已經(jīng)跟同村的姑娘方氏定有親事。 在叔伯的幫襯下,服孝期內(nèi)頭一個月辦了喜事,三年后真正圓房,只是次年方氏在生產(chǎn)中故去。 之后三年多的時間里,趙鏡一直帶著女兒過活,未有續(xù)娶。 此時已經(jīng)艷陽高照,空氣中有淡淡桃花香,不遠處的山坡上,隱隱有了綠意,春光無限好。 暖姐兒被朱福抱下馬車后,目光一直落在趙鏡懷中女童身上,見小meimei長得粉雕玉琢的,她輕輕笑了起來,背著手走過去主動說話道:“你往后也住在松陽縣嗎?那我可以找你去玩。” 女童梳著雙環(huán),粉白的團子臉上一雙眼睛黑白分明,顯然是有些認生,她聞聲望了暖姐兒會兒子,又伸手緊緊抱住趙鏡脖子。 鮑嬸子笑著道:“小姐這是害羞了呢。”說著便伸手從趙鏡懷里將女童接過來,抱著她跟暖姐兒說話道,“小姐一個人慣了,還是頭一回遇見這么些人,有些認生?!?/br> 暖姐兒伸手去夠了夠女童小手,然后捂著嘴巴笑起來道:“跟弟弟的手一樣軟?!敝缶鸵恢倍褐f話。 女童起初有些嬌羞,但見暖姐兒一直笑哈哈的,她也跟著笑起來,跟暖姐兒關(guān)系也好了些。 養(yǎng)奶牛的是一戶姜姓人家,夫妻兩個,家中有兩個兒子,長子十四歲了。 梨花村比杏花村較為落后一些,一路走去,村民們住的都是土房,沒有一戶人家是青磚瓦房。 姜家土屋門前用泥巴圍成一個柵欄,柵欄內(nèi)兩邊各搭有一個豬棚跟牛棚,兩頭奶牛就拴在牛棚里。 “你們就是來俺家買牛的?”站在門前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好奇地望著朱福幾人,見不認識這些人,便將目光投落在朱祿身上,立馬笑了起來,“朱大哥,我爹娘剛才還念叨你呢,他們是你朋友嗎?都進來屋子坐?!?/br> 朱祿之前跟沈玉樓換著天來這戶人家托牛奶,所以少年認得他。 “沈大哥呢?沈大哥怎么沒有來?”少年好奇地左右望了望,一眼便瞧見村口處沈玉樓正在拴馬,他大笑著朝沈玉樓揮手道,“沈大哥?!?/br> 朱福帶了些雞蛋糕來,遞給那少年道:“這些糕點就是用你們家奶牛產(chǎn)的奶做出來的,你們嘗嘗看,是不是比旁人家的好吃?”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沖土屋里喚道:“阿爹阿娘,沈大哥跟朱大哥他們來俺家了,你們快出來?!?/br> “這么快就來了?”聞聲從土屋里走出一個身形偏于枯瘦的婦人來,婦人面色有些蠟黃,卻是一臉喜氣,見外頭忽然站了這么些人,倒是露出幾分莊稼人的靦腆來,“這幾位,哪位是東家?” 朱福道:“我們都是一家人,這是我哥哥。”她伸手指了指朱祿,目光隨后又落在趙鏡已經(jīng)受傷的手臂上,又對那婦人道,“這位是咱們松陽縣即將上任的趙縣令,方才來的路上受了些傷,沈大哥去城里請大夫了,呆會兒還得借嬸子家塊地兒上個藥,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那婦人聽說是縣令大人,嚇得身子都抖了起來,連忙道:“有,有,當然有?!庇众s緊朝里面喚道,“老頭子,還不快出來,咱們家可是來了貴客了,縣令大人到俺家來了?!?/br> “縣令大人?”從里屋走出一個瘦削、微微有些駝背的中年男人來,那男人面黑如炭,佝僂著背走過來,“草民......” 還未跪下,就被趙鏡單手扶了起來。 “你們不必如此,快些起來吧?!睂⒛腥朔銎饋砗螅『蒙蛴駱且呀?jīng)領(lǐng)著一位花白胡須的老大夫走了過來。 姜氏夫妻忙請幾人一道去堂屋里坐,又讓長子栓子去燒水,回頭見幼子姜樹縮在角落里正眼巴巴望著這邊,他跺腳道:“阿樹,這位是咱們松陽縣的縣令大人,你還不快來見過大人。” 姜樹只得七八歲,穿著身臟兮兮的都瞧不出本來顏色的破襖子,一動不動。 見自己阿爹似要邁腿過來揍自己,蔣樹身子靈活一轉(zhuǎn),一溜煙就往門外跑走了。 “這死孩子,簡直太不聽話了?!苯夷腥藲獾弥倍迥_,就怕得罪縣官。 趙鏡瞧得出來,忙和顏悅色道:“這孩子還小,正是皮實的時候,再說我身為父母官,是為百姓做事的,哪里需要老百姓給我請安?!?/br> 趙鏡坐在上位上,只垂眸準備挽起袖子來,忽然間一道素色身影匆匆跑了出去,他神色一頓,這才想得起來,有女眷在。面上微微有些尷尬,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繼續(xù)擼袖子,還是...... 沈玉樓笑道:“玉珠你跟阿福也出去吧,讓大夫給趙大人上藥。” “那我也帶著蔻兒meimei出去玩兒?!弊源蜻M了這個屋子,暖姐兒手一直牽著趙蔻的手,見jiejie們都出去了,她也牽著趙蔻的手要出去。 趙蔻到底內(nèi)向靦腆,使勁抱住自己爹爹大腿,輕聲哼著,不肯走。 趙鏡摸了摸女兒小腦袋道:“囡囡乖,跟這位小jiejie出去玩,呆會兒等爹爹手包扎好了,你們再進來。” 鮑嬸子心想,肯定是老爺手上傷得不輕,怕姐兒瞧見會嚇到,這才也將姐兒支開的。如此一想,鮑嬸子便笑著過去將趙蔻抱了起來,輕聲哄道:“姐兒乖,大人們要說話,咱們出去好不好?一會兒咱們再進來,老爺不會走的?!?/br> 趙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直盯著趙鏡沾了血的衣袖上看,瞧著瞧著就覺得委屈,小嘴一撇就哭出聲來。 鮑嬸子忙將趙蔻抱走,然后輕聲哄著。 暖姐兒一直牽著趙蔻細白的小手,一步不離跟在她身后,關(guān)心著說:“你別怕,我會陪著你玩的,我的jiejie們也陪你玩兒?!?/br> 二更: 見女兒走后,趙鏡這才挽起袖子來,那白色里衣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喬老大夫,您快過來瞧瞧?!鄙蛴駱莻?cè)身,讓一邊的喬老大夫去看傷勢。 檢查一番,喬老大夫嘆息一聲道:“雖然沒有傷及筋骨,不過,這刀切得也夠狠,只差那么一點,手就廢了?!庇洲D(zhuǎn)頭對姜氏夫妻道,“打些清水來,我?guī)Я怂?,得盡快清洗傷口上藥?!?/br> 姜氏夫妻聽后,忙跑著去了,趙鏡這才蹙起濃黑的眉毛來。 沈玉樓見趙鏡蹙眉凝神,知他是在懷疑那些蒙面黑衣人的身份,又想著是來奪文書的,便道:“這些人是沖著上任文書來的,不謀財害命,目標十分明確,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趙大人仇家,是想害趙大人......第二種,就是不愿意讓趙大人赴任的人?!?/br> 趙鏡道:“我雖然在京城得罪過一些達官貴人,不過,他們?nèi)羰钦嫦雸髲?,沒有必要等到了湖州境內(nèi)才動手,大可以出了京城就動手。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不想讓我赴任,便是前任松陽縣縣令廖大人,那也是不會敢這般明目張膽的動手。況且,這是禮部的意思,又是圣上批準了的,誰敢?!?/br> 他望著沈玉樓,說了這么多,無非是想問沈玉樓,松陽縣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沈玉樓已經(jīng)隱約猜測到了行兇之人,不過,此事關(guān)系重大,他不能說。 喬老大夫替趙鏡清洗完傷口又上了藥,囑咐道:“呆會兒我開副方子,回了縣城記得日日換藥才行,千萬不能沾了水,否則傷口怕是很難愈合。” 趙鏡一一記下,又讓全叔付了錢給喬老大夫。 外面朱喜一張俏臉還是紅紅的,她站在姜家泥巴柵欄前,吹著早春微微濕寒的風兒,可臉上還是燙乎乎的。 她有些時候性子辣,那不過是被外婆一家給逼的,其實更多的時候,她性子溫婉恬淡,臉皮也薄得很。 沈玉珠湊了過來,伸手拐了拐朱喜道:“阿喜,瞧你小臉紅的,都能滴出血來了。那趙大人挽袖子,我不是也看著了嘛,我都沒臉紅哩?!庇肿灶欁哉f,“不過也是,我長得可不好看,趙大人定然瞧不上我的?!?/br> 朱喜氣得跺腳:“玉珠,你說什么呢!這樣亂說話被人家聽了去,會笑話我的。” “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呢,好啦,知道你面皮薄?!鄙蛴裰槔煜驳氖?,四周瞧瞧,見朱福在跟幾個小家伙玩,她則拉著朱喜往更偏僻的一邊去,壓低聲音道,“這趙大人來松陽縣赴任,帶了孩子卻沒有帶夫人,想必是他夫人......”見朱喜瞪了她一眼,她忙捂嘴笑說,“就我們倆,我跟你說心里話,你別羞澀嘛?!?/br> 朱喜忽然臉色安靜下來,靜靜說:“玉珠,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你是想說,叫我別再念著你哥了。其實你們真的不必要這樣,我如今真的只當沈大哥是自己親哥,就跟我大哥一樣。我每天笑并不是強顏歡笑,我是真的想得開了,沈大哥喜歡福姐兒,我很開心,真的。” 見她這般,沈玉珠伸手戳了戳她額頭:“你真是傻,不過,你這樣想,我很開心的。你也好,福姐兒也好,我們?nèi)齻€是打小一處玩大的。若是論起來,你我年歲相當,我還跟你要更談得來些呢。” 朱喜用微微有些冰涼的手輕輕捂著那張俊俏的粉面,一雙似是水洗過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少女正值好年華,不論是臉蛋兒,還是身子骨,都已經(jīng)長得開了,嬌嬌俏俏立在一邊,路過的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她兩眼。 “我們還是進去吧,這里來來往往的都是人?!敝煜财逞垡娭贿h處一個喝得醉醺醺的漢子正踉蹌著腳步往這邊走來,那醉酒漢子一臉垂涎地望著她,她嫌惡地蹙了蹙眉,轉(zhuǎn)身欲要走,那漢子卻加快腳步跑了來。 “小娘子,小娘子去哪兒。” 沈玉珠見這醉漢膽敢光天化日之下調(diào)戲少女,不由怒了,將腿悄悄伸過去,就將那醉漢絆倒跌摔在地上。 地上正好有一泡狗屎,醉漢喝得暈乎乎的,正好一口含住。 “呸!呸!”似是覺得味道不對勁,醉漢連呸幾聲,嘔得醒了酒,然后見兩只眼睛瞪得跟銅鑼似的,叫囂道,“誰伸腿絆的老子?” 這壯漢是梨花村出了名的潑皮無賴,仗著自己生得壯實,常常對村里的俊俏小媳婦動手動腳的,連村長都管不住。 聞得聲音,姜氏夫妻趕緊跑了來,見是這混世魔王,不由嚇得腿軟。 混世魔王叫王大,他虎目圓瞪,一臉兇煞樣地望著姜氏夫妻,怒道:“姜老實,我看你是活膩歪了,老子剛剛可是在你們家門口摔了一跤,你得賠老子錢瞧病,老子現(xiàn)在渾身疼。” 沈玉珠斜眼瞪他道:“腿長在你自己身上,你自己手腳不利索,還敢怪在別人身上?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王大狠狠呸了一聲:“臭娘們,你敢說老子?老子打你你信不信?” 朱喜趕緊拉了沈玉珠一把,嫌惡地望著那王大,低聲道:“別理他,咱們進屋去吧,想來藥已經(jīng)上好了?!?/br> 王大雙眼定在朱喜臉上,流了一嘴的哈喇子,想伸手去蹭朱喜的臉。 姜氏夫妻趕緊一人一邊抱住王大胳膊,兩人嚇得臉色蒼白,求著道:“這幾位可是城里面來的貴客,王大,你酒喝多了可別糊涂?!?/br> 王大使出蠻勁來,兩條膀子一甩,就將姜氏夫妻甩得跌落在地上。 朱喜趕緊過去扶姜嬸子,這邊王大又露出一副色瞇瞇的嘴臉來,晃著壯實的身子就朝朱喜走去。 里面趙鏡等人出來,趙鏡見狀,大步走過去,只單手便緊緊捏住王大手腕,那深邃的眸子里閃著銳利的光芒,冷著一張俊臉,目光定在王大身上。 王大痛得“哇哇”慘叫,最后趙鏡狠狠一甩手,王大就跌坐在了地方。 “王大,這可是新上任的縣官趙大人,你膽敢在趙大人面前做出這等齷齪事!”姜嬸子說,“你平日里混也就算了,也不瞧瞧這姑娘是誰,人家可是跟趙大人一起來的?!?/br> 方才朱喜羞澀地跑出去,又見這趙大人親自替這漂亮的姑娘出頭,又瞧兩人實在般配,心里覺得此二人關(guān)系該是不一般。 王大嚇得一下子酒完全醒了,他戒備地望著趙鏡,然后撒腿就跑了。 姜老實說:“這人是咱們梨花村出了名的無賴,經(jīng)常仗著自己長得壯實就欺負人,他們家兄弟也多,村里人都怕他們?!必W試@息搖頭,“這下怕是攤上事兒了,這王家......哎......” 趙鏡道:“你們放心吧,待我進了城,會派衙門里捕快過來問個仔細?!?/br> 得了這話,姜老四連忙謝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要是衙門里能來捕快,那這王家兄弟可不敢再橫?!?/br> 趙鏡轉(zhuǎn)身對沈玉樓道:“不若即刻就辦正事吧?” 朱福帶著暖姐兒跟趙蔻縮在姜家后面的菜園子里玩兒,前頭發(fā)生的事情并不知道,待得她得知竟然有人敢欺負自己jiejie,恨不能立即沖過去將那狗熊拉過來痛扁一頓。 朱喜拉住meimei道:“趙大人說回了衙門會派捕快過來,福姐兒,你別氣?!?/br> 暖姐兒雖然半懂不懂,可經(jīng)過上次牛大賴那件事情之后,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陰影,聞得這樣的事情,小身子不自覺往兄長朱祿身后躲去。 朱祿心里也氣,剛剛?cè)舨皇巧蛴駱菙r住他,他就要上去打那無賴了。 姜老實去牛棚里將兩頭奶牛解了繩子牽出來,把拴著牛鼻子的繩子遞給朱福道:“這兩頭奶牛往后便是你們的了,一晃兩年了,當初我們買回來的時候,還是兩只小崽子呢。” 朱福見這姜老實眼里有不舍之色,心里也矛盾得很,想著這家人若不是為了籌錢給長子娶媳婦,也不會賣牛。 外面姜樹見爹爹真的要將牛賣了,哇哇哭著跑了進來,一把將其中一只牛抱住,哭道:“有小崽子了,就要有小崽子了,我不許你們帶走它?!彼∧樕险吹娜呛谀喟?,浸了淚水后,本來就臟的一張臉更是慘不忍睹。 朱福卻驚訝道:“有小崽子了?” “就是有小崽子了!”姜樹兇朱福道,“你們?yōu)槭裁匆I我們家的牛,我們已經(jīng)將奶讓給你們了,你為什么要買我們家的牛?!?/br> 朱福卻笑了起來道:“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的話,那我們便不買了?!?/br> 姜老實一把將幼子姜樹推到一邊去,黑著臉道:“這買主人好心好,肯定會對小崽子們好,你哭個啥?你就知道哭,不賣牛,哪里有錢給你哥哥娶媳婦兒?哪里有錢蓋新房子將來給你娶媳婦兒?” 姜樹依舊是哭,只抱著牛不肯丟手。 朱福道:“既然這位小兄弟舍不得,我也不想強人所難,不若這樣......” “朱姑娘,使不得?!苯獘鹱用φf,“癡兒啥都不懂,這件事情我們兩口子說了算,這牛今兒一定賣了?!彼曛?,有些扭捏地笑著道,“你看,這都說好了的,俺家是真的等著這筆錢給栓兒娶媳婦呢。” 朱福道:“這次賣了牛給長子娶媳婦,下次賣什么呢?這的確不是長久之計。我瞧他也是真的對牛有感情,況且,這牛肚子里有了小牛犢,這個時候也不方便。之前我還在想,要是將牛帶進城去,可放在哪兒是好?!彼χ溃叭羰俏腋S浵胍蛡蚰銈兏苫?,不知道你們可愿意?” “雇傭我們?”姜老實夫妻互相望望,兩人都是一臉茫然樣,“我們也不能夠丟下莊稼地不種啊,祖祖輩輩都是在這里的,生了根,也不想進城去。城里那地兒可不是俺們家能夠住得起的?!?/br> 朱福搖頭道:“我是想雇傭你們負責幫我照看奶牛,負責讓牛產(chǎn)奶,完了每日早晨將奶送進城里面去,我給你們付銀子。我們福記生意還可以,兩三個月后就會開家分鋪,到時候,需要的量會更多,當然,價錢的話定不會虧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