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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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有婆子回稟:“太太,二少爺過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著徐謹從門口進來,臉色難看不說,連腳步都有些急促。 見著自家哥哥這樣,徐昭哪里不知道他是因為擔心她,便站起身來,剛想說話,就被徐謹拉著從頭到腳檢查了一番。 徐昭呆呆地站著,好半天才說道:“哥哥不要擔心,昭兒一點兒傷都沒有呢?!?/br> 徐謹聽了,面色才緩和了些,轉(zhuǎn)身對著周氏請安道:“兒子給母親請安。” 周氏知道自家兒子最心疼昭兒這個meimei,便將方才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有些后怕道:“幸好你meimei機靈,跑了出來,不然便被那奴才給打了?!?/br> 徐謹?shù)拿嫔怀粒蝗婚_口道:“母親再忍耐些,往后總要分家的。” 周氏被他說的臉色驀地一變,朝薛mama使了個眼色,薛mama便去外頭守著了。 “老太太還在,說這些還太早了,別叫人聽見了說你不孝順,連累了你的功名。” 其實,她哪里沒這個想法,可老太太那樣的,之前瞧不上二房,如今老爺進了都察院,便是哪個都想沾二房的光,哪里能那么輕易就分家。 更別說,老太太是個能折騰的,一個不小心,就叫二房背上了不孝的名聲。 此事,還要從長計議才好。 聽著周氏的話,徐謹微微皺了皺眉,道:“兒子讀書常得外祖父指點,等明年春闈考中進士,老太太若不收斂些,兒子自會和父親提及此事?!?/br> “左右大伯父也在朝堂上,大伯母執(zhí)掌府里中饋,便是孝順也該是大房養(yǎng)著老太太?!?/br> 自家兒子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聽著他這話,周氏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勸他別給自己太大壓力,讀書太累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哥哥讀書厲害,若會試和殿試都能拿到第一,便是一場佳話了?!毙煺淹蝗坏?。 鄉(xiāng)試第一名叫解元,會試第一名叫會元,加上殿試一甲第一名的狀元,合稱三元。連中三元,不論什么時候都是科舉場中的佳話。 周氏一聽,伸出手來笑著點了點她的頭:“才說叫你哥哥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你就說出這種話來?!?/br> 徐昭看著自家哥哥笑道:“我是覺著哥哥最厲害,旁人都比不過的。” 在徐昭眼中,自然是自家哥哥最厲害了,讀書好、相貌好、氣質(zhì)好、連性子都是最好的。 她的話音才剛落,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聲音還挺大。 徐昭的臉突然就紅了。 周氏抿嘴一笑,揚聲叫薛mama進來,叫她派人去傳飯。 “小廚房里煨著火腿鯽魚湯,姑娘要是餓了,奴婢先去端過來?!?/br> 聽著薛mama的話,徐昭便抬起頭來,眸子亮亮的,只差說快點快點了。 薛mama一笑,便下去了,很快就端了火腿鯽魚湯上來。 魚湯是放在一個青花瓷盅子里燉的,里頭除了鯽魚外,還放著蘿卜切成的絲兒、豆腐片、香菇。 看著奶白奶白的湯汁,迎面而來的香氣,徐昭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哥哥要不要和昭兒一起吃。”徐昭好歹忍住了,問了自家哥哥一句。 不等徐謹開口,周氏就說道:“你自己吃,那里頭有芫荽,你哥哥吃不了這個?!?/br> 好吧,徐昭一直都不理解自家哥哥怎么會一點兒芫荽都不吃,甚至連聞一聞都不能。 徐昭只好道:“往后叫小廚房燉魚湯的時候不要放芫荽,我給哥哥送去?!?/br> 周氏無奈笑了笑:“快吃吧,哪里還少了他的份兒,這是專門給你留著的,想著你在老太太那里吃不好,娘親就派人給你送過去?!?/br> 徐昭聽了,眼中便閃過一抹詫異,娘親打算送魚湯給她,那豈不是...... 周氏臉上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看了徐昭一眼,才說道:“許你這個當孫女兒的去孝順她,就不許我這當母親的心疼自己閨女了。老太太心里不舒坦,也不會因為一盅魚湯發(fā)脾氣,叫你倒了的?!?/br> 聽周氏說完,徐昭已經(jīng)是笑彎了眉眼。 娘親真是厲害,不會和這個朝代所有宅院里的女人一樣,處處顧著規(guī)矩,在長輩面前一聲都不敢吭,生怕背上不孝的名聲。 徐昭喝了半盅魚湯,幾個丫鬟才魚貫而入,將熱菜擺在了桌上。 七翠羹、清炒蘆蒿、清燉金鉤翅、清燉蟹粉獅子頭、鮮蘑菜心、香酥鵪鶉、清湯龍須菜、清蒸rou末蛋、人參烏雞湯、三鮮鴨子還有一盆桑菊甜湯。 正吃著,瑞珠從外頭進來,湊到周氏耳邊小聲回稟了一句:“太太,方才老太太生了大氣,將盈姨娘從榮欣堂里趕了出來,大太太也在屋里。聽說,老太太還和盈姨娘起了爭執(zhí),差點兒就叫人掌了盈姨娘的嘴?!?/br> 周氏聽了,看著瑞珠道:“差點兒?怎么沒動手?” 她進府多年,老太太是什么性子她是知道的,哪里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更別說,處置崔若盈這樣一個姨娘了。 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老太太還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樣。 “好像是盈姨娘說了什么,老太太就叫大太太退了出來,屋子里,只老太太和姨娘說話,出來的時候,盈姨娘并沒有被責罰,臉上還帶著笑意?!?/br> 周氏點了點頭,就叫她退了下去。 徐昭湊到周氏跟前,問道:“娘,祖母那里出什么事兒了?” “別瞎打聽?!币娭约议|女一副好奇的樣子,周氏才開口道:“是盈姨娘和老太太起了爭執(zhí),差點兒挨了打。” 徐昭一聽,含笑道:“祖母疼她,哪里會舍得叫人打她,不像女兒,雖是老太太的孫女兒,老太太一點兒也不心疼我?!?/br> 周氏面色微微變了變,想著老太太連一個姨娘都放過了,卻隨意的叫人打罵她的閨女。 這樣想著,她心里頭對老太太,愈發(fā)的怨恨了幾分。 瞧著自家娘親的臉色,徐昭和徐謹互相對視一眼,然后才低下頭吃起飯來。 等到用完了午膳,徐昭陪著周氏說了會兒話,便回了自己屋里。 娘親身子重,愈發(fā)的愛犯困了,每日午后,都要睡上一個時辰。 剛一回去,連翹見著她就落下淚來:“幸好姑娘沒事,虧姑娘還是老太太的孫女兒,老太太怎么能叫那奴才作踐姑娘?!?/br> 徐昭笑著拉著連翹的胳膊,道:“好了,不是沒事嗎,你家姑娘可不是好欺負的?!?/br> 說著,徐昭就將方才發(fā)生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 說到她跑到大少爺那里,連翹和半夏聽了只說好,夸她聰明。 “今早奴婢們?nèi)s欣堂送姑娘的東西,見著耳房那個樣子,就知老太太是存心的,心里只擔心著,怕姑娘受了委屈?;貋硪膊桓液吞f,怕太太知道了動了胎氣,更是不好?!?/br> “姑娘這么一鬧,往后看府里哪個還敢欺負姑娘,老太太便是為著大少爺,也會收斂幾分,不會再為難姑娘的。”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最好是這樣,可老太太那樣的性子,因著大哥哥的事情,心里定然恨極了她,總會使出些手段的。 便是這會兒不動手,以后也會尋她的麻煩的。 徐昭可沒有忘記,老太太當日可是要叫人壞了她的清白,若不是韓子煜救了她,她哪里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活的好好的。 想起韓子煜,徐昭心里便咯噔一下,好些日子都沒接到他的信了。 最近一次,是一個月前,說彭氏作亂,他帶兵平叛,彭氏長子身亡,次子成為了永順土司。 還在信中說,他得了一只頗為聰慧的鸚鵡,要派人給她送到京城來。 一個月過去了,徐昭也沒見著那鸚鵡的影子,心里便有些擔心,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 “姑娘?!币娭约夜媚镢渡瘢B翹叫了聲,徐昭才回過神來。 “姑娘可是累了,奴婢扶您去歇一歇吧?!边B翹眼中有些擔心,開口道。 徐昭也覺著有些累了,才點了點頭,扶著她的手進了內(nèi)室。 才過了一日,徐昭就聽到消息,說是大少爺去了承恩侯府,親自接大奶奶回府了。 徐昭聽到這消息,愕然抬頭,大哥哥這樣做,無異于是打了老太太一個耳光。 之前因著承恩侯夫人叫府里的奴才將嫁妝搬到徐府門前,壞了老太太的名聲,老太太便放了話叫大奶奶一輩子住在侯府,往后哪個敢提起大奶奶,叫她知道了,全都攆出府去。 不曾想,頭一個違了她意思的,就是她最疼愛的長孫。 徐昭都可以想見,老太太聽到這事兒后的表情了,徐昭在心里頭不厚道地笑了。 榮欣堂 徐觀和大奶奶房氏跪在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鐵青著臉,好半天才指著徐觀道:“你,你這是想逼死我這個當祖母的!” 徐觀聽了,磕了個頭,道:“孫兒不敢,孫兒只想將明哥兒養(yǎng)在自己跟前,等他大些,就能親自教導他。這些年,祖母的教誨,孫兒不敢忘。” 王氏站在那里,見著自己兒子這樣,心里頭滿意的笑了笑。 這些年,因著老太太的疼愛,觀哥兒在老太太跟前一味地孝順,被老太太拿捏在手中。 如今叫他見著老太太不慈的一面,心里頭哪里能沒有芥蒂。 更別說,之前明哥兒還出了那樣的事情,差點兒就死了,老太太訓斥房氏,偏袒護著一個身份卑賤的奴才。 老太太看了跪在那里的徐觀一眼,冷冷道:“好!好!真是我的好孫兒!” 說著,就對著房里的婆子道:“將明哥兒送到大奶奶的住處去,我老了,有人不放心了。” 那婆子不敢說多,只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老太太對著徐觀道:“我乏了,你們都下去吧?!?/br> “是,孫兒告退?!?/br> “孫媳告退?!?/br> 大少爺和房氏離開,屋子里只留下大太太和老太太兩個人。 “如今,你可滿意了?”老太太突然出聲道。 “母親!”王氏帶著幾分不解抬起頭來,對上老太太眼睛里的銳氣,才又慢慢低下頭來。 “母親恕罪,媳婦總不能看著觀哥兒和房氏就這樣和離了,當日媳婦不想結(jié)這門親事,可如今有了明哥兒,心里只盼著他們好?!?/br> “母親再怎么,也要想想觀哥兒的前程。若是和離了,承恩侯府鬧起來,觀哥兒這輩子可就毀了?!?/br> 這幾年,承恩侯可是深得皇上看重。 老太太看著她,沉聲道:“那你可好好盼著?!?/br> 王氏心里咯噔一下,并不敢多說什么,低著頭站在那里。 等王氏出來,老太太才吩咐跟前兒的人,叫嚴m(xù)ama過來伺候。 嚴m(xù)ama是她得力的人,也是跟著她陪嫁過來的,因著明哥兒的事情,承恩侯夫人又鬧出那些事兒來,她才不得已叫她去漿洗衣裳,做那些粗使的活計。 如今事情成了這樣,她跟前還需要一個得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