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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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秦壑的馬車夫轱轆轱轆趕起馬車,走遠。馬車里,秦壑滿臉陰云。昨夜,蕭襲月抓住了幾個人,這幾個人,只怕要壞事…… 平津王府門口,秦譽只匆匆看了眼遠去的馬車,翻身下馬,直沖進府里。 進府便看見地上瓷片滿地,丫鬟正在清掃。瓷片間有著幾滴血跡。 “該死!” 該死的秦壑! 秦譽罵了一聲。他剛到宮門口,便聽府上人快馬來報,秦壑黑著臉找上了門。他顧不得進宮之事,騎著仆從的馬就飛奔了回來。 “殿下,才不過相別一個時辰,怎地就這般風(fēng)塵仆仆地回來了?”蕭襲月從屋里迎出來,順了順秦譽額前散下的一縷碎發(fā),正了正他的玉冠。“看,發(fā)冠都亂了?!?/br> 秦譽忙抓住蕭襲月的手,仔細看了一遍——沒有傷口。又將蕭襲月渾身上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回,確定沒有受傷,才放下了心。秦譽將女人狠狠抱在懷里,又突然聽見蕭襲月輕嗯了一聲,想起她懷了身孕,不敢太用力,忙不跌地松了松、只敢輕輕的環(huán)著。 當(dāng)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秦譽苦笑暗嘲自己,男子漢大丈夫,被個女人搞得膽小擔(dān)憂的…… “殿下,你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方才見秦壑氣沖沖的走了,可是他為難了你?”他最擔(dān)心的就是這個。 蕭襲月聲音一冷,笑哼了一聲?!熬褪且獨馑浪?!殿下放心。咱們兩個人精,誰還奈何得了?就算他與蕭華嫣都如前世那般厲害,我蕭襲月也不怕他!”蕭襲月忽然想起秦壑所說的在查‘隴上老人’云云。 “隴上老人是誰?可是什么高人?” 秦譽眼中略微有閃爍,好在他抱著她,蕭襲月并看不見。“就是幫助咱們重活一世的高人。以骨血為引,逆轉(zhuǎn)時間?!?/br> 蕭襲月一驚?!熬谷挥羞@等高人!……也是,若不然,咱們早當(dāng)死了,如何能夠反常的重活過來?!?/br> 蕭襲月還在驚奇,并沒發(fā)現(xiàn)秦譽其實還有所隱瞞。 秦譽抱著懷中的女人。這輩子總算是得償所愿了……所有的付出與代價,都是值得的。 “月兒,為我生個女兒,可好?!?/br> “女兒?你不喜歡兒子么?”他親昵的稱呼讓蕭襲月臉上有些紅。 秦譽笑了一聲。這笑格外的悅耳,是蕭襲月聽過最好聽的笑聲,如同有春風(fēng)拂過了心頭最陰冷的角落。已經(jīng)化作死灰的心,漸漸復(fù)蘇、發(fā)芽,暖暖的。被他抱著,有一種家的感覺從心底洋溢出來。這種感覺,是她前世不曾體會到的?!皻w宿”二字,活了兩世,蕭襲月這才明白了其中含義。 “喜歡……若不是和你一般靈秀討喜的女兒,生個和我長得一般的兒子,也甚好?!?/br> ☆、第109章 五日之期還有最后一日!只要這最后一日,她蕭華嫣安然度過,便能夠勝了!蕭襲月就必須要給她端茶道歉,還要頂上殺人兇手的罪名! 哼! 蕭華嫣在王府里等著度過這最后一日。 方才吃過了秦壑派人送來的早膳。秦壑沒有親自來,自從昨日他去了一趟平津王府,秦壑就沒來見過她。 蕭華嫣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頭雖難過,卻也無可奈何。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想要再讓秦壑將她當(dāng)做純潔的美人,已經(jīng)是很難了。只要保住孩子,斗垮了蕭襲月,總有一日,她能讓秦壑忘了蕭襲月,重新鞏固自己的地位。忍過這風(fēng)雨,她定要站在高位,過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 只要越過這一道坎兒,就好了。她一直派人監(jiān)視著將軍府的動靜,目前還沒有什么大動靜。 還好。 蕭華嫣如是想著,卻忽然嗅到一股血腥氣,轉(zhuǎn)身便見閆肅噗通跪在身前,身上帶著傷。 “怎么了?!怎么搞成這個樣子!” “娘娘,屬下該死!拼死也沒能攔截下蕭玉如,讓他們進宮去了?!?/br> “進宮?什么進宮……”蕭華嫣手腳發(fā)涼,有不好的預(yù)感。 “今晨天才剛亮,蕭玉如就被蕭襲月的暗衛(wèi)接走了!還帶了院兒的那倆丫鬟。像是進宮面圣!” “什么??!” 蕭華嫣臉色慘白。 “那平津王府那邊動靜如何?” “蕭側(cè)妃天不亮就出了王府,似帶著好幾個人。屬下本想將蕭玉如劫走,卻不想蕭襲月身邊的高手個個厲害的緊!差點命喪她手,不能回來報信了!” “廢物!??!” 蕭華嫣面色發(fā)青。糟糕!沒想到蕭襲月竟然膽大妄為,沒有遵從蕭云開不要聲張的囑咐,敢?guī)е捰袢绾鸵桓勺C人進宮、直接告御狀!蕭襲月那賤人,還假惺惺的不去告官、不動用官差,根本就是做戲給蕭云開、給她看的!賤人,賤人!??! 千算萬算,沒想到蕭襲月會來這一出! “娘娘,娘娘,您保重身子啊……”塵雪連忙扶住蕭華嫣。 蕭華嫣看自己的手,慘白得能看見上頭得血管,微微的發(fā)抖,她努力緊了緊拳頭,壓制下心頭的忐忑和緊張。 怎么辦,怎么辦。 閆肅喘了口氣,稟道:“娘娘不必過于擔(dān)憂,阿秋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死在了破廟里,尸體都已經(jīng)冷硬了,當(dāng)是被凍死的……” 不擔(dān)心?阿秋是死了,可是她派去平津王府找阿秋滅口的人,被蕭襲月抓了!連顏暮秋那樣有原則、不怕死的殺手,都能夠被蕭襲月策反收服,她又如何能安心,那幾個死士不會背叛!這些死士就算再靠得住,但以往經(jīng)驗告訴她,所有事情到了蕭襲月那里,就不能按照常理來推斷! 塵雪一直跟在蕭華嫣身邊,當(dāng)然知道蕭華嫣的反應(yīng)當(dāng)是有大難了!哭哭啼啼抹淚道:“小姐,咱們要不要收拾東西,先出府避一避?” “避?” 蕭華嫣全身冒冷汗,驚駭?shù)糜行┠X子笨拙了。是,當(dāng)避一避。若是告到圣上面前,那這事又不一樣了。陳太后很可能不會再保她。她未經(jīng)她同意,就擅自懷上麟兒,恐怕已經(jīng)是觸怒了她。 “收拾東西,快?!?/br> 塵雪得了令,急急忙忙的收拾了包袱。沒有帶許多東西,逃命不比別的,東西越多越礙事。 “錦繡呢?”蕭華嫣不見錦繡。 “今天沒有看見她,不知錦繡jiejie去了哪里?!?/br> 算了,不管她了。錦繡做事越來越散漫,帶著也是累贅。 蕭華嫣“嘩啦”打開門,卻正撞上面無表情的秦壑,堵在門口。一時驚得倒抽一口涼氣。 “殿下……” 秦壑看了眼蕭華嫣身后的丫鬟塵雪背著的包袱,眼睛里的失望、沉痛越發(fā)濃重,漸漸的,那眸子里醞釀起冰冷怒意。蕭華嫣聽見了秦壑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秦壑寬袖下的拳頭似要捏碎了一般,一拳“砰”的一聲砸在門框上,鮮血混著木屑,觸目驚心! 蕭華嫣連退兩步,駭?shù)谜f不出話來。 “你這是畏罪潛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想要逃去哪里……” 他的聲音淬著寒。秦壑從來沒有用這么冰冷的語氣對她說過話。他對她一直是欣賞、憐惜的,他們都喜歡讀書寫字,看過相同的書卷,有很多共同的話可說。這一次,是他第一次用這么失望、冰冷的語氣。 “我若不逃,就會死……殿下,你要臣妾死么?” “……當(dāng)真是你?!彼膫€字飽含著失望之極的情緒,從秦壑嘴里吐出來,如同冰珠子,鉆進蕭華嫣耳朵里、直砸進心頭,又冰又痛。 “對,是我……是我殺了人。田氏奚落我、坑害我,從娘死后,就一直欺壓我,我只是一時恨不過,我是迫不得已啊……” “那蕭襲月呢?” 蕭華嫣心頭又是咯噔一下,原來,他早就察覺了。 “蕭襲月比田氏更可惡!她根本就是個討債的惡鬼,她處處與我們作對!我是做了壞事,可是蕭襲月又何嘗干凈?!我沒了娘,沒了哥哥,可她還活得好好的!”對,蕭襲月什么代價都沒有付出,她活得好好的!而她蕭華嫣,明明是天上眾星拱月的月亮,卻生生被她折斷了翅膀,摔在地上、全身染塵泥。她害她,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是蕭襲月欠她! “事到如今,你還執(zhí)迷不悟……”秦壑一把抓住蕭華嫣的手腕,“與我進宮去?!?/br> “不!殿下,你要我去為別人償命么?殿下,你怎么忍心啊……不……”蕭華嫣美眸含淚,凄楚可憐。 秦壑眸底一絲不忍,矛盾,無奈?!斑@是最后一次,這是孤王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往后,你好自為之。與我進宮,我會竭盡全力保你。” …… 皇宮,晁慶殿中。 秦琰長高長壯了許多,這近一年的時間里,似乎成熟了好幾歲,眉頭間都有了時常皺眉生出的刻痕??梢?,這些日子過得很是波折。 秦琰身穿龍袍,坐在龍椅之上,殿上跪著蕭玉如以及她院中伺候的兩個丫鬟,還有便是前去平津王府上劫殺阿秋的幾個死士。 正如蕭華嫣所擔(dān)憂,幾個死士都已背叛蕭華嫣!將死士的家人作為人質(zhì)以保證其忠心,確然是個好辦法,可也是致命的一點!一旦家人被救出,脫離控制,死士便沒有絕對的理由再保證忠心! 蕭襲月便是利用這一點。蕭華嫣行事風(fēng)格與鄭氏的行事風(fēng)格一致,都是鄭國公府延續(xù)出來的。蕭襲月自然對這種方式很是熟悉。 “襲月姑姑,辛虧你發(fā)現(xiàn)真相,否則,閻羅殿里又當(dāng)多了一個冤魂了!沒想到蕭華嫣長得貌美出塵、良善可親,做事這般狠毒!不但殺害四姨娘,還嫁禍與你,著實可恨!” 秦琰對秦譽、蕭襲月向來恭敬,加之曾經(jīng)與蕭襲月又同在文曲殿習(xí)字讀書,是以還是叫她姑姑,很是恭敬,早前本命人搬來了凳子讓蕭襲月坐。蕭襲月謝絕了。 “襲月遭人嫁禍雖然心頭委屈,但是并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皇上初登大寶,若此事流傳出去,天子眼皮底下還出現(xiàn)冤案,讓人污蔑皇上,就實在不好。眼下證人們都已經(jīng)將證據(jù)奉上,只等襲月二姐到殿,對質(zhì),便可請圣上定奪結(jié)案。” “好!就依襲月姑姑說的。來人,快去膠東王府,傳蕭華嫣進宮!” 太監(jiān)得令,剛走到殿門口便停下了—— 膠東王秦壑,領(lǐng)了側(cè)妃蕭華嫣求見! 蕭襲月嘴角勾起幾不可見的一絲兒笑。料到秦壑會來,他定自大的認為可以以他的能力擺平一切。狂妄的男人,她今日就好好的打醒他!她可不是從前那個溫柔無害的蕭襲月了! “秦壑,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br> 秦壑跪下,蕭華嫣也低著頭,跟隨跪下。 秦琰臉色有些冷,遠不再是當(dāng)初那個完全懦弱寬厚的少年,多出許多的天子威嚴。 “膠東王,將軍府蕭玉如狀告你的側(cè)妃蕭華嫣殺害將軍府四姨娘,田氏,人證物證俱在,你作何說辭?” 蕭華嫣臉無血色,跪在地上,斜眼瞟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蕭襲月。蕭襲月正居高臨下的俯視她,唇角帶著一絲譏誚的笑意。心頭又是忐忑,又是憎恨!娘親鄭氏留給她的血書,她還一直記著。報仇! “皇上圣明,田氏確然死得冤枉。但,這些人證并不足以證明兇手就是孤王的側(cè)妃蕭華嫣?!鼻刿趾芷届o,似并不心虛。 “哦?膠東王的意思是,這些蕭華嫣派去殺證人阿秋的死士的說辭,都不能說明什么了?”秦琰當(dāng)然早已相信了蕭襲月。 秦壑將那幾個死士掃了一眼。幾死士在他含著冰冷威脅的目光下,無不膽戰(zhàn)心驚、心中害怕。 “既然圣上都說了是‘死士’了,若背叛了主人,那還叫死士么?這些人,根本不是孤王的側(cè)妃派去的!至于是什么地方出來的,孤王就不得而知了?!焙成溆?,他的意思便是指蕭襲月偽造的證人!“幾位壯士,你們可要想清楚了。作偽證、害清白之人,可是要天打五雷轟的,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想想生養(yǎng)自己的父母、陪伴自己的兄弟姊妹……” 秦壑后頭幾句話冷意越發(fā)的重,幾個死士立刻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難道,他們的家人,又落入了膠東王秦壑手中!秦壑的本事和手段他們當(dāng)然知道,所以,這一層可能也不是沒有的!是以,都支支吾吾不敢再如之前那般作證。 蕭襲月也是微微色變。秦壑竟把人從她手中救走了么?究竟是真的,還是說謊?可惜現(xiàn)在沒辦法派人去查看以怔真假。 “蕭華嫣,這些人當(dāng)真不是你派的?” 蕭華嫣將幾個死士掃了一眼,篤定道:“華嫣敢以性命擔(dān)保,絕對不是。華嫣并不認識他們,又如何派他們?nèi)⑷藴缈?。華嫣實在冤枉啊,請陛下明察……” 蕭華嫣似言真意切,十分委屈,扶著肚子,讓人心生惻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