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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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這一副尖嗓兒也知道是個太監(jiān)。 “車里是什么東西,為什么倭國人要把它送給劉太監(jiān)?” “小的實在不知,只是當差辦事。我這有倭國人的一封書信,老爺不妨看看?!毙√O(jiān)從懷里取出一只玉匣雙手捧在頭頂。 我接過玉匣,剛要撕掉上面的封條,想了想其中未免有詐,于是遞給了石橫。石橫沒有多想,一把扯掉封條,打開玉匣。里面倒真的沒有機關,只是一封書信,石橫借著篝火之光念了一遍。 信上所說的我倒是能猜到,倭國人覬覦中原已久,想要讓劉太監(jiān)作為內應,到時候平分大明天下,但我最感興趣的還是這車中之物。信中說這里的東西是天下至寶,事關禍亂中華的大事,讓那個劉太監(jiān)萬萬不可私用,一定要放在皇帝的身邊…… “老爺,其他陰謀詭計,小的真是一概不知,您老還是留小的一條生路吧!”小太監(jiān)匍匐到我近前,雙手抱住我的大腿苦苦哀求。 “可你自己也說了,對其他一概不知……”我冷冷一笑,“那我還有留你活口的理由么?” 小太監(jiān)見勢不妙,大叫一聲想要拖著殘腿逃走,還沒站起身來就被石橫砍倒了。 “大人,這小太監(jiān)也太過天真了吧,真不知他怎么混到劉太監(jiān)身邊的!”石橫嘲笑著收起刀。 我沒有答話,徑自走到那輛車前。按信上所說,這車里的東西竟然能夠禍亂中華,會是什么呢? 我一把扯掉了車廂上的青帳,月光透過竹林灑下來,龐大的車廂像一座巨大棺木般展現(xiàn)在我眼 黑漆的外殼,用刀尖輕輕敲打發(fā)出金屬碰撞的聲音,黃銅鉚釘遍布廂身,看起來牢不可破,除了頂上兩側各有一對黑漆漆的氣孔之外,就只有那扇鐵門連通著外面的世界,被一把碩大的銅鎖封死了。這么處理不是為了防止別人打開它,而是怕里面的東西出來。 “鎖得還挺結實?!笔瘷M對著那把黃銅大鎖搖了搖頭,“刀砍不斷的?!?/br> “用火藥!”我解下隨身的火藥包遞給他。 他隨即也把自己的火藥包和我的湊在一起,做了個簡易的炸彈,捆在鎖頭上。我們退出空地,點燃了炸彈。 劇烈的爆炸之后,銅鎖被炸爛了,可那扇門依然完好無損。我提起了尖刀,用手勢招呼著石橫跟上自己,慢慢走上前去,先聽了聽其中有沒有聲音。 里面像是山中古洞一般幽深,爆炸聲還在不斷地回響,除此之外仿佛墳墓一樣死寂。 我對石橫使了個眼色,共同在心中默數(shù)了三下,猛地拉開車門! 冷冽的月光照進車廂里,映出的卻是一片柔色,溫軟如玉。 車廂中是一個別有洞天的小小世界,稻梗編制成的臥榻,一床團花錦繡的棉被,幾件女子的衣裳,和女子日常生活所用的一切,甚至榻間還放著一塊沒有繡完的櫻花手帕,簡直就是一位南國千金的閨房。 我正在疑惑間,卻聽石橫對著車廂暗處的角落大吼了一聲。 “出來!”他說著就要提刀向前。 我伸手攔住了他,把繡春刀護在胸口,走進車廂之中,從腰間取出火折點燃了床頭的紅燭。 燭火搖曳的柔光中,一雙澄碧如海的眼睛正怯怯地望著我…… 肆 那是我一生中所見最美麗的女子。 她柔軟玲瓏的身軀上裹著一件紺青色的唐織和服,和服上繡滿了翩翩蝶翼,垂在腦后的發(fā)髻上點綴著幾只珊瑚鎦金的釵子,一看便是個東瀛少女。她的皮膚未曾施過任何脂粉,卻柔弱嬌嫩得宛如初春剛剛受過晨露滋養(yǎng)的櫻花,將世間的凡塵全部洗凈。她的樣子青澀稚嫩,似乎是個不知世事的幼女,卻能讓每個被風霜洗禮的男人回憶起初次親吻的那個女孩,不禁心生憐惜。 但是在我所生存的世界里,一切心中的柔軟都是致命的,它的背后藏著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尖刀,永遠都懸在心臟的上方,稍有松懈就會因此喪命。錦衣衛(wèi)有不少好手是死在女人和小孩手下的,我見過不少弱不禁風的女子,殺起人來卻比習慣了刀頭舔血的男人們還要狠辣。 “出來!”我低聲喝著,慢慢向后退了兩步,擺出一個防御的架勢。 她應該是聽得懂我的話,怯生生地匍匐著向外爬行,每一步都伴隨著金屬相互摩擦的聲音。 當她爬到更明亮的地方我才看清,她拖著一條鑌鐵鎖鏈,長長的鎖鏈如同一條蟒蛇盤在車廂的角落,那條鎖鏈的盡頭竟然直接嵌入了她的胸口,就在心臟的部位,上面還貼著一張符紙,朱砂寫就的蛇形咒文蜿蜒其上。 我是個見慣了酷刑的人,在錦衣衛(wèi)中當差,什么刀山油鍋都見怪不怪,但我從未見過人犯被用這樣的方式鎖著,就像是藩王們豢養(yǎng)在家中的惡犬,卻沒有見到項圈在哪里。 “你是誰?”我冷冷地問她,在搞清楚她有多重要之前,我還沒有打算把她直接呈獻給我的上司。 “快說!不然現(xiàn)在就要你的命。”石橫威脅道。 東瀛少女被石橫兇惡的眼神嚇到了,目露惶恐,像一頭受驚的小鹿。她很努力地想要開口,卻只發(fā)出幾個斷斷續(xù)續(xù)的音節(jié)。 我對石橫使了個眼色,讓他向后退一些,隨后從腰間解下羊皮水囊遞向她,柔聲安慰:“不要急,喝點水再講。” 這是一種審訊的手段,現(xiàn)在有時也會用到,有人唱紅臉,有人就要唱白臉。犯人在受了威脅打擊之后,自然會對那些向她示好的人產(chǎn)生信任。 少女眼中的驚慌果然減卻了不少,慢慢伸出好似白玉雕琢成的小手接過水囊,放在唇邊喝了一小口,旋即露出孩童般的笑容。 “好喝吧?里面兌了蜂蜜桂花?!蔽倚牡桌锢湫χ?,“現(xiàn)在能告訴我你是誰了嗎?” 少女仿佛能聽懂漢話,但是說起來很困難,思索了一會才怯怯 地開口:“櫻?!薄皺眩芨嬖V我你為什么在這里么?”櫻努力地想了想,又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比比畫畫了一通,最 后指向胸口的那張符紙。“她是不是想讓你打開?”石橫在身后提醒我。我用刀尖挑起那張紙,大吃了一驚。那張紙下有一把色澤黯淡 的鐵鎖,鎖栓深深扎進了她的胸口,仿佛從心臟中穿過,再從另一端的皮rou中穿出,血跡斑斑的鎖身還隨著心跳陣陣微顫著。這不可能!我第一時間告訴自己,無論什么人,心臟被刺穿都是絕對不可能存活的! 櫻此時依舊天真爛漫地看著我,打著手勢仿佛在乞求我為她打開這把鎖……我從來都是個當機立斷的人,但那個時候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大人!”石橫在身后叫了一聲,諱莫如深地望著我。 我倆往外走了幾步,避到了一個那少女聽不到的距離。“里面是怎么回事?”直覺告訴我,石橫可能知道些什么。“不瞞大人,卑職有個遠房的叔父是個游方術士,自稱游歷過海內外不少奇景仙山。卑職幼年時也愛聽他講一些酒后的胡話,都是些靈怪的故事?!薄澳阆胝f什么?”我看他臉色頗有異樣,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看法。 “那時候卑職總是覺得叔父是在吹牛,不過今天這女人卻讓我想起了他曾講過的一個故事?!笔瘷M有些敬畏地又望了一眼車中的女孩,“他說扶桑東瀛有一種妖女,容貌奇美,天性單純,但生來胸口上便長著一把心鎖,這把心鎖便是制約她法力的東西。據(jù)說那把鎖對于她們來說堅固無比,只有站在波濤洶涌的礁石岸邊,花上幾百年時間,讓海水慢慢侵蝕,才能擺脫,但很多妖女就這么化成了海中泡沫。但對于凡人來說,解開那把鎖卻十分容易,只是舉手之勞。而第一個打開她心鎖的男人,就能讓她與自己心意相通,擁有她一生的愛慕,同時也能驅使她做任何事情?!薄斑@么說……”我沉吟著思索。 “我本來也不信世間會真有妖魔邪祟,但今晚這個女人卻與我叔父所說的樣樣符合?!笔瘷M臉色凝重,“如果他說的都是實話,那劉太監(jiān)的計劃就是自己打開這個妖女的心鎖,然后驅使她禍亂宮廷,甚至殺死一切擋在他面前的人,包括皇帝!” “有道理!”我心中此時已經(jīng)有了主意,但還是故意問石橫,“那你說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有句冒犯的話,卑職不知當講不當講?!笔瘷M謹慎地問。 “但說無妨!” “那我就直說了!大人和卑職都是在衙門里吃冷灶的倒霉蛋兒,如果沒有天大的機會落在我們頭上,這一輩子也別想翻身?,F(xiàn)在大人不如自己打開那妖女的心鎖,然后借此機會奪回那些本來就該屬于我們的東西!” “可是……”我猶豫著轉過身,望著那一地的死尸面露愁容。 石橫急切地轉到我面前,單膝拜倒:“大人在卑職心中可不是猶豫的人,當斷則斷?。”奥毼腋1∶鼫\,唯有追隨大人您才能有出頭之日!當下這金馬駒子蹦到了眼前,豈能錯失良機!” “說的什么話!你雖然是我屬下,但我心里一直拿你當自己家的兄弟,從今以后我們就以兄弟相稱,萬萬不可見外!”我笑吟吟地扶起石橫,撫慰道,“兄弟,你說的也有道理,我聽進去了。既然如此,我就依你!” “大哥果然英明!小弟我這輩子跟定大哥了!”石橫情緒激動,想要再次下拜,被我攔了下來。我們再次回到車廂之中,而櫻還不知道即將要發(fā)生什么。 “我替你解開這鎖,好不好?”我柔聲說著向她靠近。櫻聽了我的話,笑逐顏開,像個孩子似的撲向我,看來是被這心鎖折磨壞了。“急不得。”我穩(wěn)住了她,再次查看了一番那把心鎖,它被符紙封印著,應該是為了防止她自己解開心鎖。只要揭去這封印,再想辦法打開鎖就可以了。我做好了一切準備,深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扯下了符紙。 剎那間眼前光輝閃爍,整個車廂都明亮了起來。再看那把銹跡斑斑的心鎖,仿佛被打開籠門的鳥兒一樣雀躍著,銹漬如時光倒流般漸漸褪去,露出光潔晶瑩的鎖身,像是用一整塊美玉雕成的。 櫻興奮地拍掌,撲上來像只雀兒般親吻著我的臉頰。 “現(xiàn)在怎么辦?要不……用刀試試?”石橫提起尖刀要遞給我。 櫻再次被他的刀嚇到了,一邊擺手一邊后退躲避著。我當時心中也沒有底,想研究一下那把玉鎖的構造,可剛剛碰到冰冷的鎖身,忽然指尖一陣酥麻。 只見那把玉鎖兀自消散成無數(shù)的微粒,仿若天上繁星飄蕩在眼前,轉眼間,那些顆粒在櫻的手心中匯聚成一枚小小的明珠,像個小生靈似的躍躍欲試,忽然跳起飛向櫻的嘴邊。 櫻輕啟朱唇將那顆明珠吞了下去,那一刻我的心臟仿佛被一道閃電劈中,眼前出現(xiàn)了我爹雪地里的尸體、上司殺意十足的眼神、同僚的嘲笑……人生中的每一幕都飛閃而過。我感到自己在顫抖,想要轉身逃走,可在我的身后,那些過往的恐懼都在張牙舞爪地向我撲來,而我的前方卻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懸崖。 “別怕……我是你的了,以后再也不用害怕了……”一個聲音在我耳邊溫柔地安慰,把我從懸崖邊拉了回來。 我回過神,發(fā)現(xiàn)自己像個嬰兒似的被擁抱著,她的手臂雖然細嫩,卻給了我許久未曾體驗過的溫暖。 那一刻我明白了,我已經(jīng)擁有這個女人了。 “成了么,大哥?”石橫已經(jīng)無法掩飾他的緊張。 我默默點點頭,從櫻的懷中掙脫,我不喜歡被人看到我脆弱的樣子。 石橫知道大功告成,一陣狂喜,跳出車廂連吼了三聲,仿佛要把這幾年所受的憋屈全都化作吶喊發(fā)泄出來。 我的心中也異常興奮,但多年以來的經(jīng)驗告訴我,不到塵埃落定的那一刻,永遠不要高興得太早!現(xiàn)在,我的計劃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我默默走出車廂,悄無聲息地握住倭寇武士留下的長刀,走到正在狂喜的石橫背后,用冰冷的刀刃砍下了我結拜兄弟的頭。倭刀果然夠鋒利,殺人只在一瞬之間,他停止呼吸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都還沒散掉。 石橫對我的判斷沒有錯,我一直都是個當機立斷的人。從他跟我講關于妖女的傳說那一刻起,這個計劃就已經(jīng)制訂好了。他的聰明在于沒有想把櫻獨吞,而是把她獻給我,而他的愚蠢也同樣在于這一點。 我怎么可能留一個知曉我秘密的人活在世上?就像他嘲笑那個小太監(jiān)的話一樣,真是太天真了。 當我解開心鎖的那一剎那,櫻的心仿佛真的同我的心融合在一起了。她不僅僅在一瞬間掌握了我所說的語言,而且仿佛能洞悉到我心中所想的一切。她的心本是如無物一般純真,而此時的她已經(jīng)和我一樣了。在我殺死石橫前的那一剎那,就是她把那把倭刀遞到我手中的。 我很喜歡這樣的女人,不問任何問題,不管這在凡人們眼中是對是錯,堅決地服從一切指令。哦不,她不是在服從指令,而是在踐行我心中的每一個念頭。 那天晚上我偽造了現(xiàn)場,對上匯報說錦衣衛(wèi)校尉石橫孤身犯險,勇斗倭寇。而我卻因為趕到得太晚了,沒有救下石橫兄弟的性命。至于那個小太監(jiān)和那輛大車,早就被我沉進黑暗冰冷的河水里去了。 當我?guī)е鴻逊祷鼐┏堑哪且惶?,我知道自己終于踏上了那條夢寐以求的青云之路。櫻雖然外表看上去只是個柔弱的少女,卻有不可思議的力量!如果不是確信她永遠不會背叛我的話,我都會對這個女人產(chǎn)生畏懼。 她可以施展妖術輕而易舉地隱入京城任何一座府邸,探聽到滿朝文武所有人的丑聞隱私,讓我有了足夠的把柄去交易;她可以迷惑人心,讓我從犯人口中套出案件最關鍵的線索,讓我不必動用酷刑就可以輕松破案;她也可以方才還同我在暖閣中飲酒,一刻鐘之后便將我仇敵的人頭擺到酒桌之上。 在見到她之前,我不相信世界上會有妖物,而現(xiàn)在,我巴不得自己就是一個妖物。 有了幾乎無所不能的妖物幫忙,再加上我縝密細致的籌劃,我的功績和官職飛一般地上升。不到兩年,我已經(jīng)從一個芝麻大小的七品小旗,搖身一變成了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衙門四品鎮(zhèn)撫使!即便是那個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位子,也幾乎近在眼前了。而當年那些把我踩在腳下的人們,不是已經(jīng)獲罪問斬,就是在戰(zhàn)斗中“殉國”了。 只有那個我當年替他洗過腳的上司還活著,我發(fā)過誓要讓他生不如死,所以現(xiàn)在他是為我洗腳的雜役。我?guī)缀蹩梢宰寵烟嫖易龅矫恳患虑?,但有一件卻永遠不能,就是像妖物一樣獲得幾近永恒的生命。 有一日正是午夜,小樓的雕窗半掩,能看到當空的皓月,夜風襲入拂動著圍床的紅幔,桌上的鎏金銅爐里正焚著一爐檀香,香氣幽幽熏得人陣陣迷醉。 “煉郎,你想知道我長生的秘密么?”櫻悵然地依偎在我胸口,纖纖玉指撥弄著我的下頜?!懊總€人都想知道長生的秘密,你看看皇帝就知道了?!蔽揖退悴徽f,她也知道我心中所想,我沒有必要瞞她。她突然直起上身,深深吸了一口氣,從口中吐出一顆菩提子大小的明珠,懸浮在半空中,不甘寂寞地躍動著?!斑@究竟是何物?我們第一次相見時,我就見過它?!?/br> “用你們中華道家的話說,這是內丹?!彼忉屨f,“每個妖物的妖氣都是有限的,你可以把妖氣理解為妖物們的血液。不同的妖物有不同保存自己妖氣的方式,我生來就有的那把心鎖,就是我們這一族妖氣聚集的產(chǎn)物,當那把心鎖被打開時,就會化作這顆內丹。它就是我長生的秘密。誰得到這顆內丹,誰就能得到我剩下的所有生命?!?/br> “那如果你失去這顆內丹會怎么樣?”“失去它,我就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睓颜f著再次躺下,把臉緊緊貼在我的胸口上,“如果你想要,我現(xiàn)在就可以給你?!本拖袼廊サ氖瘷M說的那樣,這個妖女會對我千依百順,服從我一切的命令。 可我發(fā)現(xiàn),我現(xiàn)在完全不想那么做!我對自己的這個念頭感到害怕,難道她身體的溫度已經(jīng)融化了我心底最堅硬的那一部分?那可是我在這個血腥的世界中存活下去唯一能指望的東西! “不要怕……我已經(jīng)是你的了……”小丫頭像那天一樣擁抱了我,喃喃著睡去。 那一晚,她睡得很香甜,而我卻整夜未眠。 接下來,事情的發(fā)展終于到了最關鍵的一步。我已經(jīng)打通了文武百官所有的關節(jié),現(xiàn)任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也不過是一個傀儡。但即使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也只是個三品官,還要背負著鷹犬的罵名。 我不想一輩子當鷹犬,不想做別人可以輕易犧牲掉的炮灰! 我還想封侯拜相,我想成為那個站在高塔上的、真正的主宰者! 如果可以的話,劉太監(jiān)的計劃由我來完成,也不是什么妄想。而如今想要往更高處的位置爬升,我需要征服的只剩下一個人,就是皇帝陛下。 于是按照我設想好的計劃,櫻被我送進了宮中。我需要她日日夜夜待在皇帝身邊,讓我了解這個帝國中最難以了解的人。 她果然不負我的期望,不斷從宮中替我?guī)Щ鼗实鄣南ⅲ瑢τ谒囊磺邢埠?、習慣甚至是怪癖,我比那些跟隨他一生的太監(jiān)們都要熟悉。 我在一步步地謀劃著,感覺自己離真正走到皇帝面前的那一天越來越近。 可我等來的,卻是另外一種結局。 那一晚我正在小樓上等待櫻的消息,窗外電閃雷鳴,床頭的紅幔被冷雨澆濕了,毫無生氣地垂下來,像條蛇蛻去的死皮。已經(jīng)很晚了,櫻還沒有回來。我們早有約定,如果過了子時她還沒有回來,我就要另想出路了。 紫禁城雖然戒備森嚴,但對她一個妖物來說卻是如履平地,我不該有什么擔心。我說服自己繼續(xù)等下去,可當我望著香爐中最后一點火星緩緩熄滅的時候,我心頭忽然涌上了一絲寒意。 我沒有再多想,打開樓板之下用于應急的鐵箱,里面有一袋價值連城的金珠瑪瑙,還有去寧波港一路上的官憑路引,在那里常年都有一艘大船在等著我出海。 永遠給自己留一條后路,這是我的準則。 可等我倉皇逃下樓時,卻看見指揮使大人親自帶著三百名手持鋼刀的錦衣衛(wèi),在漆黑的雨幕中等待我。他們曾被我拿住了把柄,也曾是我的手下,可現(xiàn)在卻是來抓我的行刑人、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