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那婦女又跟她前頭的女人聊了起來,那女人贊同地笑道:“可不是嘛,那孩子都是大姑娘了,就是不會說話,長得還挺標志,要是正常些,說不定就嫁戶好人家了,真是可惜啰?!?/br> “這可說不準,好人家注重門當戶對,這丫頭又不會說話,連自己爹媽都不知道是誰,我看好人家未必能接受,好像是留在了孤兒院工作,一個月也就兩三千塊錢,包吃住,也算是穩(wěn)定?!?/br> “還不是夏院長看她可憐,不忍心讓她出去碰釘子,給她撿了個輕松的活干,你說夏如都離開好多年了,還記掛著孤兒院,真是有心?!?/br> “那小丫頭當初就是夏如在孤兒院門外的垃圾桶里撿回來的,那丫頭睜開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夏如,跟她親著呢,夏如也是真心疼那丫頭,只可惜畢竟不是親生的,再疼也不能帶走?!?/br> 排隊期間,閑言碎語飄進齊小曲耳朵里,“安康孤兒院”落入她的心里,激起一圈漣漪來,直到隊伍排到她這里,這才回過神。 老中醫(yī)七十來歲,戴著一副老花眼鏡,鏡片下的眼睛十分清明,沒有一絲濁氣,整個人很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 給林嵐整體的看了下,把著脈搏,老中醫(yī)笑道:“我曾經(jīng)也治過像你這樣的病人,這病說起來還是長期飲食不節(jié)造成的,我先給你開幾付中藥試試,過兩天你再過來?!?/br> 其實這次來看老中醫(yī),林嵐并不抱多大的希望,以她身體的反應(yīng),她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只是齊小曲不同,只要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愿意放棄,既然她寄以希冀,林嵐只得由著她了。 老中醫(yī)寫了個藥方,在一味叫做茅道草的中藥停了下來,指著藥名道:“這味藥一般藥房很難買到,最好是到山上去采了?!?/br> 齊小曲湊近看去瞧了一眼,皺了眉:“上哪去采呢?” “別擔心,我孫女知道,我讓她帶你去?!?/br> 等老中醫(yī)撥打個電話,掛斷后對兩人道:“我孫女在安康孤兒院上班,不過她不會講話,我剛才已經(jīng)跟院長說了,讓她轉(zhuǎn)告我孫女,你們直接過去找她就好了,她會帶你們到孤兒院后面的荊棘山上找茅道草,不過山上荊棘頗多,你們要多加小心?!?/br> 考慮到林嵐身子虛弱,先將她送回家后,齊小曲這才驅(qū)車去了安康孤兒院,進入大門就是一條寬闊的泊油路,兩側(cè)花草茂盛,面前的大cao場不少小孩在上面嬉戲玩鬧,她往左邊的一條鋪就鵝卵石的小道走去,穿過一片葡萄藤架,盯著面前的魚塘看了會,當年這里是一座小花園,她就是在小花園里跳了支舞,猶記得當時人山人海,連附近居住的村民都跑了過來看熱鬧,現(xiàn)在想想當時的盛況,竟有種別樣的感覺。 她竟不知道,她當時表演的時候,陸北深也是其中的觀眾之一。 整座孤兒院不大,她拐過回廊看見面前了檔案室的牌子橫在頭頂,敲了敲門,門被打開的時候出現(xiàn)一個清秀的女孩,跟她年紀相仿,大眼睛,櫻桃嘴,生得水靈靈的,對她露齒一笑,伸手就對她比了比,齊小曲看懂了是請她進去的意思。 女孩在自己手機上面迅速輸入幾個漢字,遞到了齊小曲面:“我能聽見聲音。” “你聽力沒問題對么?”齊小曲掃了眼手機屏幕 “對,只是不能說話。” “沒關(guān)系,打字就好了?!饼R小曲微笑道,“你爺爺讓我來找你,說你可以帶我去找茅道草?!?/br> “是的,我們后山就有,我這就帶你去,不過你得換雙鞋?!?/br> 女孩從角落里找出一雙紅色的雨靴放在齊小曲面前,她看了眼女孩腳上的帆布鞋問:“那你呢,你有鞋穿嗎?” “我沒事的,我經(jīng)常上去荊棘山,已經(jīng)很熟悉了?!?/br> 齊小曲將鞋還過去:“還是你穿吧,我這雙鞋是皮子做的,不容易劃破?!?/br> 女孩怔然,純凈的雙眸不解的看著她,齊小曲笑道:“你一直在這上班么?” 女孩在手里比劃幾筆:“我在這里長大的,我是孤兒?!?/br> 孤兒! 齊小曲將這間小小的檔案室環(huán)顧一圈,看見面前是一排長長的檔案柜,想起問道:“你認識陸北深么?”沒想到女孩反應(yīng)頗大,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見此,齊小曲吃驚道:“你認識他對么?” 女孩埋首在手機上劃動,齊小曲盯著上面的字體片刻間有些恍惚。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br> 一起長大! 原來這女孩是和陸北深從小就認識的,比她更早認識他,更早了解他。 “你是怎么認識陸北深的?” 女孩問起,齊小曲笑了笑:“后來認識的,聽說在這家孤兒院呆過,所以就問起你來了?!?/br> “他過得好嗎?” “很好,你可以經(jīng)??葱侣?,會看到他的消息的?!?/br> “原來他這么厲害了!” 女孩一臉驚訝,隨即微笑:“我還留著他的照片,不過已經(jīng)很模糊了。” 齊小曲來了興趣:“能給我瞧瞧嗎?” “你等我一下?!?/br> 女孩轉(zhuǎn)身出去片刻,進來的時候手里多了本泛黃的相片薄,才翻開就散發(fā)淡淡的霉菌味,她翻開照片停留在某一頁,指著其中一張四四方方的照片給齊小曲看。 齊小曲仔細的看著這張年代久遠的彩色照片,發(fā)現(xiàn)那時候的彩照技術(shù)能夠照這樣清晰實屬不易了,背景就是那個葡萄藤架,小女孩大概七八歲的模樣,齊耳的童發(fā),圓溜溜的臉蛋,兩顆小小的眸子天真可愛,身邊的男孩穿著黑色短衫,泛白的牛仔褲,還是一頭長及脖子的長發(fā),面容俊秀,嘴唇抿成一線,雙目透著一絲絲倔強。 “陸北深在哪呢?” 齊小曲下意識翻開下一頁,女孩一愣,手指點在那張照片上面,咿呀呀地點頭,好像是說這就是他。 齊小曲搖頭:“不是他,這個人不是陸北深?!?/br> 女孩有些急了,拿手慌忙比劃:“他就是陸北深啊,你怎么說不是呢,你難道沒認出來嗎,還是我們認識的不是同一個人?” 齊小曲猛然驚住,盯著她臉上認真的表情,轉(zhuǎn)目又去看那張彩色照片,用手背擦去上面的灰塵,更加仔細地盯著上面桀驁不馴的男孩,發(fā)現(xiàn)他的五官氣質(zhì),整個人都跟陸北深有七八分相似,但是相片上面的人并不是陸北深,就算陸北深化成灰她也是認得的。 這個男孩只不過是跟陸北深相象而已,純屬長得像罷了! 但是她糊涂了,如果她跟女孩說的不是同一個人,那么相片上的男孩又會是誰,難道孤兒院曾經(jīng)有兩個陸北深么? 女孩忽然跑到檔案架上面翻找,拿到來一本撲灰的陳舊檔案薄,翻開第六頁指給齊小曲看,齊小曲視線落在上面,在資料的右上角貼著一張兩寸的黑白照片,少年的頭發(fā)已經(jīng)剃成小寸頭,五官得以清晰,但是,他依舊不是陸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