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倒是小事，關(guān)鍵是我不太有把握，你要的確實大了點?！?/br>
    “小東小西的來麻煩你又何必呢？”

    “這種事我不會拒絕的，但也沒法給你打包票，這樣吧，我先回去看看，如果能幫你這個忙，我不會推辭的?！?/br>
    “好，那就拜托你了?！蔽覍嵲诓幌牒退涣?，也沒等雪松回來就離開飯店回賓館了。

    回去后恰好王殿臣不在，于是我取出《應(yīng)神譜》翻到了“業(yè)類”仔細(xì)尋找起來。

    事實上應(yīng)神能做到的就是一些不算過分的“理想”，沒有那種上來就能保人成超級富豪的應(yīng)神，看來路平的愿望是要落空了。

    如果那天王殿臣要在或許我就不會想到這個點子，正是因為他不在，我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抽煙，忽然我腦子里靈光一閃想到了那個電話號碼。

    我相信以寧陵生父親的能耐他肯定能制作出一個“超級應(yīng)神”來，只要他愿意幫這個忙。狀腸司扛。

    我之所以會這么幫路平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好奇心作祟，我想知道這世上是不是真有能讓人一步登天的應(yīng)神存在，于是翻來覆去思考了很長時間我還是下樓去撥通了那個神秘的長途電話。

    第21章 人性禁區(qū)

    接電話的還是那個陰測測的聲音，之前我兩通話僅限于我報出應(yīng)神的名稱，他那邊“嗯”兩聲就算結(jié)束了，但這次說的話就比較多了。

    我道：“請問我想供一尊特殊點的應(yīng)神不知道是否可以？”

    “如何特殊？”他的國語很好。沒有半點閩南腔。

    “客人的要求比較大，他想要成為房地產(chǎn)行業(yè)中的超級富豪，這個成嗎？”

    “對于神而言人類的需求沒有不可達(dá)成的，在神的眼里你想要一顆糖或是要千億財富都沒有區(qū)別。”

    “我知道，我不是質(zhì)疑應(yīng)神，但他的要求確實太過分了，所以我只能……”

    “不要說這些廢話了，他的要求靈神完全可以做到，你告訴他，有一種叫夢龍的應(yīng)神可以滿足他的愿望，但夢龍需要一種特殊食物的喂養(yǎng)，如果他能提供這種食物。那就可以保他的榮華富貴?！?/br>
    “什么食物呢？”

    “胎心。”

    “胎心？是什么？”我不解的道。

    那人冷笑了一聲，音調(diào)變得有些陰森道：“和你們沒有文化的大陸人交流真的很累，胎心就是當(dāng)jingzi和卵子結(jié)合之后生成的胚胎，但還沒有形成成人形時的狀態(tài)，通俗點的說就是嬰兒三個月前的狀態(tài)就叫胎心?！?/br>
    我猛然間就覺得一陣寒氣透體而過，但這次與上門陰無關(guān)，而是我感受到了恐懼的感覺。

    現(xiàn)在的我連厲鬼都不會害怕，但卻被這人語氣平淡的一句話給嚇的汗毛凜凜，整個頭皮都抽緊了。

    等了一會兒見我沒有回答，他道：“怎么？你覺得不合適？”

    “我不是他，我沒有權(quán)利替他回答這個問題。”

    “那你就去問清楚，然后再給我打電話?！闭f罷他也不理我是不是還有話說直接了當(dāng)掛了電話。

    臨走的時候路平給我留了傳呼號碼，于是我按號碼打了過去后不到一分鐘他就回了。在電話里我把對方的要求告訴了他，長時間的沉默之后路平做了個令我嗔目結(jié)舌的決定，他道：“我答應(yīng)他，我的老婆剛剛懷孕不久?！?/br>
    我做夢也沒想到這世上能有如此心狠的丈夫、父親，而且以他的年紀(jì)來看是典型的中年得子，當(dāng)時計劃生育也抓的很緊，公職人員不可能生兩個孩子，所以這是他唯一的也可能是最后一個有希望能生下來的后代。

    但是他卻毫不猶豫用延續(xù)自己血脈的親骨rou去換了鈔票。

    這人的心為什么如此狠毒？狀醫(yī)場圾。

    我正在那兒發(fā)呆，就電話那頭路平道：“秦先生，可以嘛？”

    我嘆了口氣道：“只要你自己覺得可以，我沒有意見?！?/br>
    “那就算是成交了。等應(yīng)神請來之后我就把錢給你。”從他語氣中聽不出喜怒哀樂。

    掛了電話之后我只覺得渾身都被冷汗給浸濕了，這兩個人實在是太嚇人了。

    回了房間后我?guī)状慰紤]是不是應(yīng)該把這件事告訴寧陵生，但思來想去還是沒有過去，因為我不想再復(fù)述一遍這種冷血到了極點的勾當(dāng)，偏生這個勾當(dāng)還是我替他促成的，也就是說我成了害死這個嬰兒的間接兇手。

    其次寧陵生并不愿意和我討論關(guān)于應(yīng)神的一切，每次我問他都是敷衍以對，所以我也懶得再問他了。

    于是我就打開電視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視節(jié)目，過不了多久就聽有人敲門，開門之后只見一個形容枯槁的人站在門口。

    走廊的光線并不強，我看的不是清楚，第一反應(yīng)還以為是見到鬼了，結(jié)果他張口說話了道：“秦先生你好，我是吳鳳新啊?！?/br>
    我大大吃了一驚，吳鳳新的模樣我記得清清楚楚。不算高，一張胖胖的臉，身體還算是敦實，而我眼前這個人瘦的幾乎脫了形，面色蠟黃，雙眼無神，簡直就像能動的行尸走rou。

    就算那天在照片展上看到他也不是這副樣子，只是覺得他皮膚略黑，也就是短短幾天時間怎么能變成這樣。

    我讓他進(jìn)了屋子道：“你怎么瘦成這樣了？沒生病吧?！?/br>
    他垂頭喪氣的坐在椅子上掏出香煙來有氣無力的點了一支道：“生病倒是沒有。但我現(xiàn)在真的是沒法活了。”

    “怎么會這樣，那天你的照片展效果不是挺好的，后來報紙也對你做了專欄報道，按道理說你的事業(yè)應(yīng)該是蒸蒸日上啊，換成別人高興都來不及了，你、你這又是何苦呢？”

    “唉……”他重重嘆了口氣道：“我也沒料到會是現(xiàn)在這個情況，實在是出乎意料之外?！彼麩o奈的搖搖頭。

    “到底是怎么了？你到時說??？”我只覺得心里一陣陣抽緊。

    “你說當(dāng)初我怎么就會看到這個即將死亡的小男孩呢？那個地方方圓二三十平方公里除了廢墟就只有死人了，我怎么就瞎了眼看錯地圖開進(jìn)了那個地方？”

    “這張照片不是你特意挑選的？”我道。

    “當(dāng)然不是了，拍攝這種照片真的是一次無心之舉，那天我是通過當(dāng)?shù)氐奈溲b勢力得到了一次采訪叛軍首領(lǐng)的機會，但沒人敢給我?guī)?，我就拿了一份地圖上路了，按道理說看地圖是不會走錯路的，可我還就是把路給走錯了，進(jìn)了一片被打成廢墟的部落，里面根本就沒有活人，我繞了一圈就要離開時看到其中一棟民居的門口蹲著那個垂死的小男孩，他身后有兩三頭等他死后食用尸體的禿鷲?！?/br>
    “如果施救及時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救活那個小孩，但我估計應(yīng)該是有機會的，因為我身邊就帶著食物甚至還有葡萄糖，我不是一個心狠的人，但那天真的就像被鬼迷了心竅，內(nèi)心那個魔鬼在對我說只要拍下這張照片就是我揚名立萬的好機會?！?/br>
    “于是我沒有救人，就在男孩身前不遠(yuǎn)處處支起了照相機，抓拍孩子絕望和祈求救援的眼神表情，他每一個絕望的眼神都被我用照相機精準(zhǔn)的記錄了下來，當(dāng)時我壓根就沒有感到痛心難過，反而是滿心的激動，我知道期待多年的愿望就在這一刻要達(dá)成了?！?/br>
    說罷他緩緩抬起頭朝我望來，目光呆滯而絕望。

    “我甚至在心里想回去見到你一定要跪下來給你磕個頭，感謝你賜予我的這一切，就是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我足足拍攝了將近兩個小時，直到那孩子……”說到這兒他再也說不下去，但也沒有哭，只是不停的搖頭。

    屋子里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想到那個場景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去安慰眼前這個人。

    他還是人嗎？

    足足過了很久他才用夢囈般的聲音道：“一直到這張照片掛在展覽館別人觀摩時我都沒有覺得自己心太狠了，就覺得這是我應(yīng)得的，是上天賜予我的福分，可是當(dāng)有一個人開始為此而指責(zé)我時，我才突然醒悟過來，我這不是在造孽嗎？在這之前我到底是怎么了？心腸會變得如此冷硬？”

    “而當(dāng)我有了這個念頭之后，輿論、尤其是大眾輿論對我的攻擊一下就起來了，所有人都說我不是人，是個魔鬼，還有人說我是個畜生，甚至有人懷疑這孩子就是我故意害死擺拍的照片，現(xiàn)如今的我成了一個罪犯?！?/br>
    說到這兒他苦笑了一聲道：“寧先生，你能相信這些天我根本就不敢出門，也不敢看一切新聞媒介刊登的消息，我把自己反鎖在家里，想要與世隔絕，可是今天早上我在鏡子里看到自己我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要完蛋了，趁著還有一口氣我得來謝謝你，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br>
    這句話簡直比硬塑料刮在玻璃上所發(fā)出的噪音還要刺耳，我頓時就汗毛凜凜了。

    第22章 可怕的應(yīng)神

    看他的樣子要說他還是個正常人吧，恐怕連他自己都不能相信，但要說他精神有問題呢，從他說話的邏輯性來分析也沒啥問題。但我確實被他那句“感謝”之語給嚇到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回復(fù)他。

    他狠狠抽了幾口煙，隨后又點了一支道：“秦先生，你說當(dāng)時的我為什么沒有絲毫同情心存在呢？”

    “很有可能與應(yīng)神有關(guān)吧，當(dāng)你請了他之后，應(yīng)神會不計一切代價為你達(dá)成心愿，他不會考慮這人是不是可憐、該救，他的目的就是讓你獲得應(yīng)該獲得的一切?！?/br>
    “明白了，原來如此，這么說不是我心腸狠毒了？”他滿眼期盼的望著我，似乎極其需要我給他的肯定。

    我還能怎么說？當(dāng)然不可能繼續(xù)指責(zé)他，只能順著他的話頭安慰道：“確實不是你的錯。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吧，或許等明天一切就煙消云散了。”

    “不可能煙消云散，現(xiàn)在所有的主流媒體都開始以批判我為榮，我知道他們這是要逼死我，只要把我逼死了，他們就又有新聞熱點可以炒作一段時間了，原來我在娛樂版做記者，這套伎倆我實在太熟悉了?！?/br>
    “供應(yīng)神之前我也和你說的很明白，有得必然就會有失去，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了。”

    “是啊，我也知道這事兒怪不得別人，說到底就是自己的錯，我對不起那個死去的孩子，是我心腸太狠了。受到報應(yīng)就是活該啊?！彼q如夢囈一般起身出了房間，也沒和我說一句話。

    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報應(yīng)？供養(yǎng)“男落目”的手段其實并不復(fù)雜，我也去他家里看過，沒有任何問題，為什么最后情況忽然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雖然應(yīng)神和供養(yǎng)者之間確實會存在一種供養(yǎng)的平衡，但這個平衡是不會超越底線的，無論如何不會把人往絕路上逼，否則供養(yǎng)應(yīng)神達(dá)成心愿后就得死還有何意義可言？

    想到這兒我重新拿出《應(yīng)神譜》翻到落目那一頁重新又看了一遍。

    不看不要緊，一看我頓時嚇的出了一身冷汗，因為在“禁忌事項”里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了一行小字：供養(yǎng)落目者，所見所得一切不可說與第二人知道。

    我傻在原地，腦子里一片空白。

    這種事情就相當(dāng)于是“醫(yī)療事故”。完全是因為我的失誤。給吳鳳新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傷害。

    我等于是間接害死了一個男孩，又有可能間接害死吳鳳新。

    我這不是作孽嗎？

    冷汗一滴滴的落在冊頁上，但蠟封的紙業(yè)卻連半滴汗水都不會吸入，水柱一滴滴的滑落，滴入床單。

    我努力回憶替吳鳳新尋找對應(yīng)應(yīng)神的情況，因為我知道供養(yǎng)應(yīng)神禁忌的重要性，所以每一個應(yīng)神的供養(yǎng)方式、禁忌事項都看的極為仔細(xì)，那天我記得清清楚楚，關(guān)于“落目”的種種我都完全看到了，當(dāng)時絕對沒有這行小字存在。

    難道這行字是后來才出現(xiàn)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想到這兒我用力拍了自己腦袋一下，還是不能給自己的失誤尋找“借口”，這確實是我的失誤，即便我能騙別人。但是我沒法欺騙自己。

    想到這兒我沮喪的合上《應(yīng)神譜》頹然癱倒在床上。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房間里已經(jīng)全暗了，只聽屋門被打開，王殿臣哼著小曲進(jìn)了房間，點亮燈后他道：“我還以為你不在呢，雪松為啥請你吃飯，不會是又遇到麻煩了？”

    過了一會兒他道：“問你話呢？干嗎裝聽不見。”

    ……狀投團(tuán)號。

    “cao，現(xiàn)在牛逼大了看不起老兄弟了是吧？得嘞，我啊也別找您煩了?！?/br>
    我煩的實在受不了了道：“你有完沒完，我這都快煩死了，你能把嘴閉上讓我清靜會嗎？”

    沉默片刻他又問道：“邊哥，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情了？兄弟之間就是要互相幫助的，有脾氣你就對我發(fā)，別自己個悶在心里，時間長了非憋出毛病來?！?/br>
    我翻身坐了起來道：“老王，這次我惹上大麻煩了?！庇谑俏覍区P新的遭遇告訴了他。

    聽罷他連連搖頭道：“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是他主動要供養(yǎng)應(yīng)神的，就算是倒霉也怪不到你?！?/br>
    “你怎么不懂我的意思，這明顯是我的失誤，他是受我所累?！?/br>
    “你這話說的就是沒事兒找事兒了，他這怎么能叫受你所累呢？供養(yǎng)應(yīng)神本來就有風(fēng)險，他自己也知道其中的道理，人想要改命那是那么簡答的，這就像習(xí)武之人打通任督二脈，一步跨過去就是海闊天空，過不去就是原地踏步，一切都是命?！?/br>
    我想了想拿起《應(yīng)神譜》去了寧陵生的房間。

    開了門就見饅頭趴在沙發(fā)上懶洋洋的“閉目養(yǎng)神”，屋子里彌漫著一股淡淡茶香氣，寧陵生正在泡功夫茶。

    看見我手里的拿著的大本子他道：“有什么事情？”

    “寧哥，我不想再做請應(yīng)神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