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jié)
快憋死了… 胸口被壓著,嘴巴被堵著,面前還有個被單子。 東路再次放開他后蘇錦和炸毛了。 “蘇東路!你混蛋!放開我!” 東路用額頭抵著他的,喀喀笑了兩聲。 蘇錦和弄不清楚他要干什么,卻感覺到東路坐起的一刻,周身一冷。 每次胡友德來時,他都在沉睡的狀態(tài),哪怕人是清醒的,這一刻也會暈過去,蘇錦和不知道時間,身體卻記得。 現(xiàn)下,時間快到了。 最后一晚。 第七天。 顧不上東路了,蘇錦和連氣兒都不敢喘了,他挺尸一樣在被單下面,僥幸的想著,看不到也挺好。 這被單,似乎給了他一點點的安全感。 他聽到東路下了床。開門出去又回來,然后就是一陣瑣碎的聲音。密密麻麻。 很快那聲音回到床邊,東路重新坐了回來。 背對著他,面向屋內(nèi)。 這時,東路的懷表雙針指向中央。 十二點整。 蘇錦和再度僵硬,可是他赫然發(fā)現(xiàn),今晚,他沒有睡著。 而這時,不同于往日,屋內(nèi)的燈光一暗,燈絲閃爍,映得東路那張俊臉陰晴不定。 須臾,燈光全滅。 屋內(nèi)漆黑一片,東路側(cè)著身子,單手握著把桃木劍,劍尖沖下,凝神而坐。 第一九八章 東路的決定 雞鳴拂曉。 蘇錦和猛掀開身上的被單,眼前的一切讓他倒抽瓊氣,震撼當場。 一屋血紅的抓痕,鋪了滿地的生糯米上全是血,透出凌亂的腳印。 而東路,反手抓著門,俊俏的臉上只有剛毅和肅然。 他手握著桃木劍,血順著劍尖緩慢的滴落,那聲音,掉在地上,回蕩在蘇錦和的腦海中。 他跳下床,滿地的糯米差點讓他滑到,他踉踉蹌蹌的跑到東路面前,雙手捧住他猩紅的臉。 空氣里都是難聞的腥味兒,東路也是一身腥臭。 臉上,頭發(fā)上,衣服上,古龍水的氣味被蓋的干干凈凈,如今能聞到的就是刺鼻的腥。 “怎么這么多血?!你受傷了?你哪傷著了?東路這是怎么回事兒?!” 東路在蘇錦和手里抬頭,凝重的表情驟然一變,好看的眼睛打著弧度,連睫毛都輕輕上挑。 他扔了桃木劍,一把抱住蘇錦和。 “大哥,沒事兒了?!?/br> 蘇錦和一僵。 東路卻像孩子一樣嘿嘿笑了,“你看,我說我會保護你的吧,這次不怕了吧,我說到就做到?!?/br> “你…” 蘇錦和的嘴唇抖了抖,眼淚就這么掉了下來。 他不知道昨夜發(fā)生 了什么,他沒敢看,也沒敢動。 在他本該昏睡的時候,陰風拔地而起,卷著屋里上上下下,所有的東西都叮咣作響,唯有他身上的單子仍舊輕飄飄的蓋在他的身上。 那風從他面前掠過,在他身邊盤旋。 他感覺不到東路,只能聽到呼嘯的聲音。 然后,是瘋狂的嚎叫。 那是一種蘇錦和無法形容的聲音,比動物的咆哮還要可怕,像壞掉的音箱發(fā)出的聲音,嘹亮且刺耳。 那聲音持續(xù)著,高高低低,整個屋子似乎都在顫動。 后來,陰風更甚,那聲音轉(zhuǎn)為凄厲。 鬼哭狼嚎不過如此。 那是厲鬼的哭喊,是來自地府的吼叫。 蘇錦和在被子里瑟瑟發(fā)抖,那聲音幾乎將他的耳膜刺透,陰風席卷著身體,隨時都能將他帶走。 再后來,聲音發(fā)狂,卻是更加凄慘,聲嘶力竭。 就好像四肢被撕開,皮rou被一刀刀割下。 瀕死的哭嚎。 蘇錦和想捂住耳朵,聲音中透出的絕望無法忍受。 后來,聲音弱了。 再睜開眼,這一屋的狼藉。 窗上,墻上,到處是手抓出的痕跡,血淋淋的手印,指甲深入墻皮,樞到里面的磚塊。 那,分明就是一個人的垂死掙扎。 他拼命的想要從這里出去,逃離,可最后,沒能如愿。 蘇錦和正茫然著,外面跑進來一個人,他還沒看清,就聽那人指揮著旁人說,“快,把他送走,送醫(yī)館去?!?/br> 蘇錦和猛然回神,他看到陳繼文不知給東路吃了什么,然后東路就被抬上了擔架。 “蘇護…”蘇錦和呢喃一聲。 蘇護回頭看了他眼,“殺爺您放心,沒事兒,我這就送東路少爺去治病?!?/br> 抬擔架的是兩個小兵,紀延在前帶路,蘇護走在最后,他們步伐匆匆,連交代幾句的時間都沒有。 沒人告訴他是怎么回事兒,蘇錦和最后把視線落在陳繼文身上,“東路會死么?” 陳繼文看看他,嘆了 口氣,“先別說這個,換個地方,我?guī)湍愦蛄四枪硖??!?/br> 蘇錦和點點頭,跟著他走出房間,然后他看了眼頭頂?shù)奶?,“陳先生,今天的太陽可真大,晃的人頭暈?!?/br> 陳繼文跟著他抬頭,這天剛亮,陽光穿透薄云只射出幾道光柱,這種天怎么會晃人,再說太陽在哪里…陳繼文正看著,就聽后面撲通一聲,再一回頭,蘇錦和栽倒在地,動也不動了。 蘇錦和的身體比陳繼文想象的要弱,這不單是身體的承受力,還有精神上的。 蘇錦和養(yǎng)了兩天才有點好轉(zhuǎn),陳繼文見拖不得了,就打算直接把那鬼胎拿掉。 蘇錦和掃了眼桌上的東西,他不知道陳繼文要做什么,但這肯定和正常的打胎不同,再說他也沒胎可打。 但在陳繼文動手前,他有話要問他,“陳先生,等我問完了您再開始。” 陳繼文一頓,沉吟后,道,“問吧。” “第七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兒?這和您之前講的不一樣?!?/br> 陳繼文看著他,隨即又是一聲嘆,“當然不一樣了,我本來想讓那胡友德了 了心愿,轉(zhuǎn)世投胎去,卻沒想到…” “怎么?” “他已經(jīng)不在啦,徹徹底底的消失了,魂飛魄散,灰色煙滅,懂么?” 蘇錦和愣了下,但沒有太大的吃驚,他大該已經(jīng)猜到了,“東路做的么? 陳繼文看著他,無奈的笑了下,他感嘆,“也不知你這是什么命…” 轉(zhuǎn)而,陳繼文問,“那個人,他說是你弟弟?” “嗯?!?/br> “你們兄弟感情挺深吧,”陳繼文搖頭,遂道出了那天的實情,“本來就剩一天了,然過去就完了…” 鬼各有執(zhí)念,執(zhí)念太深,鬼差帶不走。 胡友德的執(zhí)念就是沒能給胡家傳宗接代。 那天,陳繼文有所隱瞞,他沒把全部事情講出來。 懷鬼胎,渡陰氣哪是那么容易的。 會發(fā)生什么事情,陳繼文心中有數(shù)。 他是刻意瞞著的,這一方面是怕蘇錦和害怕,再就是怕他壓力太大,本來這事兒就是耗神耗力的,再沒事兒亂想反倒先拖垮自己。 只要撐過去就可以了。 畢竟那只是鬼,挺過七天,他陰氣淡了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 陳繼文想用最簡單的方式解決問題。 這是對所有人都好的。 可是沒想到,最后那天,東路去找他了。 東路問他,蘇錦和到底遭遇了什么。 陳繼文見他那樣兒,就說了實話,他安撫東路,這是必經(jīng)的,這一晚過去就完了。東路聽了,默默的抽了顆煙,他吐出那煙嘴被他嚼的稀爛。 “你說過能把那玩意兒弄死,你告訴我,怎么弄死它?!?/br> 陳繼文訝異,“爺,這可是最后一晚了?!?/br> 東路看著他,“我要弄死它,懂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