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綜漫]在下千手、紅顏風(fēng)華錄、[綜漫]游戲才不會變成現(xiàn)實、[綜漫]琴酒和紅方稱兄道弟、朕有特殊和諧技巧、香濃入骨、鐵骨英姿之小妻要逆襲、(穿越、重生)軟男嫩女H、嬌養(yǎng)成歡:鞏爺?shù)碾[婚夫人、我有一個恐怖直播間
“咱家知道了,多謝丘公公。” 明知有問題,卻沒法多問。 韋敏行禮,叩謝天子恩德,帶著兩個小黃門,三四個束鈴手巾返回內(nèi)官監(jiān)。 沿途遇上幾波人,均在仁壽宮和清寧宮伺候。 知曉兩宮下達同樣懿旨,韋敏停住腳步,回望乾清宮方向,莫非真是他想多了? 調(diào)走大部分宮人中官,朱厚照換上儒衫,在外面罩上一件寬大的龍袍,起駕前往奉天門。 為偷溜出宮,往燈市一游,朱厚照可謂煞費苦心。 先說動兩宮,賜宴十二監(jiān)及女官各司。后下旨免上元節(jié)朝拜,令百官家中宴飲,無需入宮進賀。 “上元節(jié)當日,賜宴鴻臚寺?!?/br> 不是身邊人提醒,朱厚照壓根忘記,鴻臚寺里還住著朝鮮和安南使臣。 “三天兩頭來人,煩是不煩!” 寫完圣旨,加蓋寶印時,想到設(shè)宴靡費,朱厚照很是不滿。 番邦進獻方物,遵禮節(jié)朝貢,他自是樂意接見。 以朝鮮李氏為代表,三天兩頭來一趟,大事沒有,小事一籮筐,當真是煩人。甚者,住下就不走,厚著臉皮在鴻臚寺混吃混喝。 臨走之前,更要厚皮老臉請賞。 朱厚照對自己人大方,對外人卻不一樣。又有楊瓚敲邊鼓,對這些番邦使臣更是看不上。 送來三瓜兩棗,大米都能按粒數(shù),請賞卻是半點不客氣,金銀綢緞、珍珠美玉,什么值錢要什么。 明擺著占便宜,當朕是傻子? 相比之下,朵顏三衛(wèi)偶爾起刺,到底實在。不賞綾羅綢緞,也沒有涎臉涎皮討要。 沒有金銀寶鈔也沒關(guān)系,能賞幾口鐵鍋,回到部落也能交代。 此非杜撰。 弘治十八年,泰寧衛(wèi)使者進京,上書請賞,白紙黑字,鐵鍋赫然列在第一位。 安排好內(nèi)外群臣,順便圈住番邦使臣,按照計劃,朱厚照擺駕奉天門。 天子起駕,作為儀仗隊,錦衣衛(wèi)自要跟隨。 牟斌親自登上城頭,南北鎮(zhèn)撫司同知僉事,千戶百戶,皆錦衣鸞帶,戴烏紗帽,佩繡春刀,分立御道兩旁。 御駕過時,校尉挺直腰背,紋絲不動。 朔風(fēng)卷過,衣擺翻飛,袍角袖口的云紋似鮮活流動。 申時末,城頭點燃火把。 鐘鼓齊鳴,奉天門大開。 京城百姓,外來商人群集城門下,仰望城頭上的云傘云蓋。 在朱厚照出現(xiàn)一刻,眾人俯地跪拜,如潮水一般,山呼萬歲聲不絕,俄而融入鐘磬之聲,震耳欲聾。 京城之內(nèi),萬千燈火點亮。 東安門外,各色彩燈斑斕閃爍,組成蜿蜒長龍,似欲騰空而起,翱翔天際。 “陛下萬歲!” “萬萬歲!“ 高呼聲不絕。 站在城頭,朱厚照脊背挺直,立如蒼松。 雙眼湛亮,下頜繃緊。臉頰浮現(xiàn)紅暈,激動萬分之下,竟然忘記禮部進上的祝詞,上前一步,揚起右手。 歡呼聲更大。 牟斌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天子高舉雙臂,興奮得用力揮舞。 足夠親民,威嚴全無。 少年天子激動不已,為讓百姓看得清楚些,甚至想要跳上兩步。 張永和谷大用眼疾手快,雙雙撲上,拼命拉住龍袍一角。 不說祝詞,不算什么。雙臂揮舞,也說得過去。 崩豆似的跳高,堅決不行! 從圣祖高皇帝開國,從太宗皇帝遷都神京,歷代先帝,哪怕最荒唐那位,也沒這么干過。 有失體統(tǒng)不算,萬一腳下沒站穩(wěn),磕碰到哪里,城頭這些人都要掉腦袋。 “陛下,陛下小心!” 張永小聲叫著,希望朱厚照能冷靜點。 可惜山呼聲過于龐大,張公公扯開嗓子,也如蚊訥一般,朱厚照壓根聽不見。 百般無奈,張永谷大用只能對視苦笑,牢牢拽住龍袍一角,打死也不放手。 好在腰帶系得緊。 不然的話,這么大力氣,龍袍必定會被拽掉。 “陛下萬歲!” 城樓下,幾名壯漢混在人群中,隨百姓一起高呼,目光卻頻頻閃動,緊盯在不遠處的幾名番人身上。 “大哥,動不動手?” “盯準了?” “盯準了?!?/br> “好。等人群散開,趁亂擠過去。” “大哥,東西八成在那個白衣番人身上,不如……” “三個都帶走。”為首的漢子低聲道,“記住,絕不能在城內(nèi)殺人。找到東西,將人敲昏帶出城外。他們身上有路引,路上能順當些?!?/br> “大哥放心。” 漢子點頭,又道:“今明兩日京城皆不宵禁,城門不關(guān),何必這般費事。只要取來東西路引,直接到城外埋了,豈不干凈?!?/br> “老五閉口!” 無需為首的漢子斥責(zé),一名臉上橫貫三條刀疤的漢子道:“東西搶來,你會看?” “三哥可是秀才?!?/br> “秀才?秀才也讀不懂番人的字?!睗h子道,“敢自作主張壞事,誤了大家發(fā)財,不用大哥下令,我先卸掉你兩條胳膊!” “曉得了?!?/br> 雖不情愿,老五也只能咬牙點頭。 幾人不再多言,在人群中散開,從三個方向盯準番商。 彼時,城頭鐘鼓聲漸停。 朱厚照停止揮手,興奮感微減,終于想起禮部敬上的賀言。 “谷伴伴,念?!?/br> “奴婢遵命?!?/br> 天子不蹦了,張永和谷大用長出一口氣,提到嗓子眼的心,終于落回原位。 無論如何,頭總算保住了。 張永俯身,為天子整理衣擺,谷大用展開圣旨,高聲念道:“天子敕:上元佳節(jié)……” 城門前,人聲寂靜,百姓皆躬身在地。 正向番人擠去的壯漢動作稍慢,立在眾人之間,極是顯眼。 事先安排的錦衣衛(wèi)和東廠番役,如跟在螳螂身后的黃雀,找準目標,彼此打了手勢。 敕令宣讀完畢,人群再次山呼萬歲,久久不愿散去。 在人群后方,儒衫方巾的楊瓚謝丕等人,由家丁護衛(wèi),靜觀其變。 “楊賢弟,天子真會出宮?” “謝兄智計在握,何需詢問小弟?” 謝丕眸光一閃,楊瓚動作更快,在謝狀元動手前,先側(cè)身讓開兩步,躲到顧榜眼身后。 吃一塹長一智,再吃虧,當真是腦袋被門夾了。 “君子動口不動手?!?/br> “你,我……” 謝丕被氣得咬牙,當初為何看走了眼? 什么沉穩(wěn)厚道,全都是x! 一氣之下,謝狀元爆了粗口。 幸虧謝閣老不在當場,否則定會氣得吐血。 吐完之后,手持家法,逮住謝狀元,必須腿打折。 能官至內(nèi)閣,即便不如李東陽身手了得,也不比劉健為人剽悍,總要有幾分看家本領(lǐng)。憤怒之下,下手難免會重些。身為源頭,楊瓚八成也逃不過,必要挨上幾下。 傷上加傷,日子怎能好過。 謝閣老不在,當真是萬幸啊。 楊瓚四十五度角望天,發(fā)出一聲感嘆。 一切為了大明,謝閣老還當節(jié)哀。 城頭上,朱厚照斥壓抑住滿心激動,按照預(yù)定計劃,離開城樓,登上御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