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點(diǎn)委屈：“干嘛不看我?！?/br>
    晏回時：“……”

    蘇雁放下勺子，藏不住小情緒：“吃飽了?！彼碌首?，準(zhǔn)備回房間。

    被晏回時扯了回去：“吃這么點(diǎn)兒，減肥呢？”

    衣擺底下突然鉆進(jìn)只手，冰涼的手指包合覆蓋，抓著掂了掂。

    “也沒多少rou?！?/br>
    蘇雁臉上立刻飄起兩片紅霞，又羞又惱，她正要發(fā)脾氣，抬眼看到他下顎上的淤青。

    “你受傷了！”蘇雁忽略了還停在她內(nèi)衣邊緣作惡的手：“怎么弄的啊？”

    晏回時托著她，指尖打著轉(zhuǎn)，語調(diào)漫不經(jīng)心：“不小心摔的。”

    蘇雁不信：“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晏回時收回手，幫她整理衣領(lǐng)：“沒?！睂儆趩畏矫姹淮?。

    蘇雁盯著他的臉，這么好看的臉，誰能下得去狠手。

    一個突兀的答案莫名其妙冒上來。

    蘇雁雙手捂嘴，倒抽一口氣，震驚到破音：“——不會是我爸爸吧？”

    除了她爸，她實(shí)在想不出還有誰敢打晏回時。

    晏回時沒說話。

    蘇雁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生氣道：“我爸爸怎么能打你臉！我去找他?！弊叱鰩撞?，她像是突然冷靜下來：“那我爸爸沒事吧？你打沒打他？”她的情緒上來得很快：“你怎么能打我爸爸！”

    “小沒良心的，”晏回時失笑：“就知道護(hù)著你爸?！?/br>
    蘇雁兩頭為難：“那是我的爸爸，他很愛我。”

    晏回時：“我不愛你？”

    蘇雁：“你……你也沒說過?！?/br>
    “行，那我說?！标袒貢r對上她的眼睛：“蘇雁，我愛你?！?/br>
    蘇雁聽了，心里跟吃了蜜糖似的甜。

    但她很快又清醒過來：“你不要蠱惑我。要是你跟我爸爸同時掉進(jìn)水里，我還是會先救我爸爸的。因?yàn)椤?/br>
    晏回時：“因?yàn)槟惆植粫斡?，我會?！彼南掳停眯Φ溃骸澳銜斡久?？到底誰救誰?！?/br>
    “我……”蘇雁強(qiáng)詞奪理：“明天就去學(xué)。”

    晏回時抬手，指腹蹭過她臉頰，收斂表情：“你爸知道會很開心，女兒沒白疼?！?/br>
    蘇雁：“那你，不生氣嗎？”她往他懷里鉆，像只可愛的小奶貓，聲音也軟乎乎的：“晏叔叔，你在我心里，和我爸爸一樣重要?！?/br>
    晏回時最受不了小姑娘這么跟他撒嬌。她一撒嬌，哪怕她犯下滔天大錯，他也會無限縱容。

    “我生什么氣？”晏回時說：“你爸養(yǎng)你十幾年，我也就養(yǎng)了幾年?！?/br>
    蘇雁嘴角偷偷翹起：“誰讓你養(yǎng)了?！?/br>
    “蘇雁，”晏回時抬起她的下巴，正色道：“你爸每次說到你都會露出笑容，眼神也會變溫暖。我想著一定得照顧好你，才不辜負(fù)他對我的信任。但我確實(shí)辜負(fù)了他的信任?！?/br>
    蘇雁：“你，是在自責(zé)嗎？”

    “嗯，”晏回時低笑一聲，把她裙擺往上推：“所以打算加深罪惡?！?/br>
    他手指冰涼，蘇雁被冰得往一邊躲。

    被他一把打橫抱起，聲線微沉：“不想？”

    蘇雁別開臉：“我剛洗完澡呢?！?/br>
    “一會兒我?guī)湍阆?。”晏回時低頭，隔著衣服咬了她一口。

    手機(jī)來電打斷了他放浪的動作。

    南娗玉在電話那頭說：“我下午到弘河，你準(zhǔn)備一下。”

    晏回時捉住蘇雁的手，把她困在身邊，嗤笑道：“用不用夾道歡迎您？”

    南娗玉：“那倒不用。我這次回來不是為了嘮叨你，我是來看我親家的。”

    晏回時：“？”

    “親家母早上給我打電話，問我什么時候有空見個面，我跟她說我今天就有空。所以家宴就定在今天晚上十八點(diǎn)。我打這通電話不是為征求你的意見，僅知會你一聲，你也可以不來。再見?！?/br>
    這時，蘇雁的手機(jī)也響了。

    她拉下被推到腿根的裙擺，調(diào)整呼吸，然后接起：“mama?！?/br>
    林娟莉的喜悅仿佛能穿過無線網(wǎng)：“蜜蜜呀，晚上你跟阿時一塊兒回家吃飯。阿時mama也在，你好好打扮打扮，給她留個好印象哈。我現(xiàn)在去買菜，你們早點(diǎn)過來?！?/br>
    蘇雁：“……”

    晏回時把她抱回去，繼續(xù)未完成的事。

    “你們南教授做事就是這么風(fēng)風(fēng)火火，緊張？”

    也算不上特別緊張，她和南教授已經(jīng)熟悉了。就是覺得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

    她也就睡了一覺，怎么醒來就突然要見家長了。

    晏回時貼在她耳邊說：“這樣也能分心？看來我技術(shù)還得再練練?！?/br>
    蘇雁正想說什么，被他抬起下巴堵住了嘴。

    *

    蘇錦文把摔壞的手機(jī)拿去實(shí)體店維修，付完錢，跟妻子吐槽：“當(dāng)他老丈人有什么用？換屏幕還不是要給錢。”

    林娟莉完全聽不見他的聲音，一門心思跟南娗玉發(fā)微信。

    蘇錦文：“你說，我昨個兒下手會不會太重了點(diǎn)？他大少爺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怕是頭一回挨這種毒打。好歹也在部隊(duì)待過兩年，怎么還那么細(xì)皮嫩rou。你說女兒瞧見了會不會懷疑？”

    “我怕給他打成內(nèi)傷，還特意戴了手套，真打殘廢了蜜蜜能原諒我？別以為他能氣到我，我這心里門兒清?！?/br>
    林娟麗敷衍了一聲：“唉對對對。”轉(zhuǎn)頭繼續(xù)跟南娗玉發(fā)微信。

    蘇錦文：“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不見家長很難收場。見吧，又怪沒面子的，昨晚才把人打了?！?/br>
    林娟莉挑了幾樣蔬菜：“也不知道南教授喜歡吃什么，我去買條魚?！?/br>
    蘇錦文拎著菜籃子，跟在她身后：“閨女動手術(shù)那次，還有高考，她人生中刻骨銘心的兩個時刻他都陪在身邊。她以前膽子小，內(nèi)向，現(xiàn)在變活潑了，工作上也能獨(dú)當(dāng)一面。就沖這些地方，咱就沒權(quán)利阻止他兩在一起。”

    林娟莉挑了兩頭鮑魚：“老板，幫我稱一下?！?/br>
    蘇錦文嘆氣：“我這心里再不爽，也不能不尊重女兒的選擇。”

    林娟莉：“老板，再來兩頭大龍蝦?！?/br>
    蘇錦文：“我昨晚一宿沒睡，仔細(xì)想了想，他的確是最好的選擇。把女兒交給其他人，我更不放心?！?/br>
    在菜市場里一路自我攻略，蘇錦文成功把自己給勸好了。

    林娟莉嫌打字慢，干脆跟南娗玉發(fā)語音：“親家母，你喜歡吃什么呀？魚你愛吃不？”

    南娗玉在候機(jī)室準(zhǔn)備登機(jī)：“我最喜歡吃魚了！”

    “好的好的”

    林娟莉又買了一條巨無霸石斑魚。

    一魚八吃，做了一桌全魚宴。

    *

    蘇雁精心打扮了一下，被晏回時摟著親花了妝，只好卸了重新化。

    出門已經(jīng)快五點(diǎn)。

    她今天穿了雙高跟鞋，走路慢，晏回時抬手看表，一把將人抱起來，側(cè)頭在她臉上親一下：“到門口就放你下來?！?/br>
    “……”

    電梯門打開，蘇雁忐忑地走進(jìn)家門。

    被兩位母親夾道歡迎。

    “蘇雁回來啦？”

    “寶貝，歡迎回家?！?/br>
    蘇雁：“……”

    晏回時神態(tài)從容，對著二人喚一聲：“媽?！?/br>
    林娟莉：“別光站著，菜都燒好了，全魚宴，放涼了不好吃?！敝苯邮芰诉@一聲“媽”。

    南娗玉知道不是喊她，壓根沒應(yīng)。

    氣氛比蘇雁想象中的要好，她松了一口氣，躲進(jìn)廚房幫mama端菜。

    *

    吃飯時，南娗玉才發(fā)現(xiàn)晏回時臉上有淤青：“怎么弄的？”

    晏回時：“撞的?！?/br>
    蘇雁小心翼翼地看向蘇錦文。

    從他們進(jìn)門開始，蘇錦文全程沒有說話，木著一張臉盛飯盛湯，不理她，也不理晏回時。

    蘇雁：“爸爸……你喝魚湯嗎？”

    蘇錦文：“喝不喝都沒事兒?！?/br>
    蘇雁：“哦?！彼聪蚰蠆怯瘢月晢枺骸捌牌藕葐?？”

    南娗玉舉起碗：“喝。謝謝呀?！?/br>
    蘇錦文瞥向晏回時：好啊，婆婆都背地里喊上了。

    晏回時勾唇。

    蘇錦文“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