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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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個(gè)人的書房亦是修繕的十分寬敞,加上一些富麗堂皇的擺設(shè),倒不像是書房了,有些宮殿一隅之感。那正座上坐著一人,正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中的扳指。他身著暗紫色繡金的華麗衣袍,衣裳慢慢的鋪了寬大的座椅,仿佛一道紫色流云自天邊流瀉下來。 跪在地上的人匍匐著身子,只看得到面前的靴子,青黑色的鹿皮靴,走線也是最工整的,細(xì)細(xì)密密的縫的紋絲不動,那絲線似乎也是滾銀邊。而只是一只靴子,似乎也能窺見這主人囂張又華貴的氣度。 謝景行一只腳榻上軟榻,半倚在座中,垂眸看向底下人。他的眉眼英俊的不像話,微笑的時(shí)候風(fēng)流溢的滿園春色擋也擋不住,然而冷起臉來的時(shí)候,卻是讓人看一眼都覺得膽寒。那漂亮的桃花眼中仿佛春水都在瞬間變成了高山之巔的冰泉,他淡淡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說吧,主子是誰?” 那人咬著牙不言。 高陽和季羽書亦是皺緊眉頭。 謝景行懶洋洋一笑,道:“不說也行,扔到塔牢?!彼龆鴱澭?,湊近那侍衛(wèi),壓低聲音道:“反正我也知道是誰。” 侍衛(wèi)面色不動,身上亦是傷痕累累,顯然在這之前已經(jīng)受了不少折磨,謝景行微微一笑,只是笑意卻并未到底眼底,道:“收了他的令牌。” 季羽書和高陽同時(shí)一愣,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侍衛(wèi)。 侍衛(wèi)一怔,隨即面上閃過一絲掙扎之色。一句令牌,顯然謝景行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身份。誰都知道大涼的睿王心狠手辣行事又肆無忌憚,而塔牢更是聽著便讓人膽寒的存在。饒是他也會心中顫抖。 侍衛(wèi)心一橫,索性跪下來朝著謝景行磕了幾個(gè)頭,道:“殿下開恩!” 謝景行掃了對方一眼,嗤笑道:“皇兄派來的人就是這個(gè)德行,”他的語氣中帶著深深地嘲諷:“還以為骨頭有多硬,沒意思?!?/br> 季羽書忍不住開口道:“陛下要你對沈五小姐做什么?” 這人是在沈宅門口捉到的。也虧得謝景行整日派自己人盯緊沈宅免得又意外發(fā)生,此人武功極為高強(qiáng),又頗為警覺,謝景行的人蹲著守了好幾日才逮著他?,F(xiàn)在想來倒也不足為奇了,畢竟是永樂帝身邊的密探,若是這點(diǎn)本事都沒有,那大涼皇室才岌岌可危。 那侍衛(wèi)本想說什么,卻對上謝景行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由得覺得脊背發(fā)寒,要知道整個(gè)涼朝皇室,這位總是掛著漫不經(jīng)心笑意,慵懶又俊美的睿王才是最不好惹的一個(gè)。兩年前他回大涼,朝中多少勢力在其中暗暗博弈,卻被謝淵一一擺平,那些個(gè)和他作對的大臣,也被鏟除的連根都沒留一個(gè)。手腕狠辣,心機(jī)深沉,做事卻又讓人抓不到把柄。然而除了朝斗之外,他也辦了好幾件漂亮事兒,讓那些守舊的老臣也無話可說,所謂令人又愛又恨,就是這個(gè)道理。 如今在他洞悉一切的銳利目光下,侍衛(wèi)也再不敢隱瞞,只得全盤托出,道:“陛下知道沈五小姐之事,恐殿下逗留明齊是因?yàn)樯蛭逍〗?,派屬下前來查探……并未要屬下傷害沈五小姐,全是查探……?/br> 高陽和季羽書都不約而同的臉色有些不好,永樂帝雖然身在大涼,可在明齊定京未必就沒有眼線。發(fā)現(xiàn)沈妙和謝景行的關(guān)系,最后會怎樣還真不好說。可是以永樂帝的性子,是決不允許計(jì)劃之外的事情發(fā)生。沈妙到底是明齊人,這個(gè)身份會帶來諸多變數(shù)。從季羽書和高陽看來,不見得永樂帝會同意謝景行的心思。 可是最讓人頭疼的是,這兄弟二人都是一樣固執(zhí),認(rèn)定的事情絕不會改變。永樂帝若是阻攔,謝景行又豈會乖乖就范。加之比起永樂帝來,謝景行這些年在明齊遭遇的暗殺亦不在少數(shù),性情更加桀驁乖張,兄弟倆真的動起仗來,只怕是腥風(fēng)血雨,天昏地暗了。 果然,謝景行聞言,便笑了一聲,道:“哦?既然只是查探消息,那就不必關(guān)塔牢了,送你回大涼吧?!?/br> 侍衛(wèi)微微一怔,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見頭上謝景行的聲音傳來:“你知道怎么說?” 侍衛(wèi)猶豫了一下,睿王和永樂帝都是一樣令人恐懼的存在,他的心中很有幾分絕望,試探的問:“殿下和沈五小姐并無關(guān)聯(lián)?” 謝景行饒有興致的瞧著他,漂亮的眸中似乎含著某種深意,他慢慢道:“皇兄的人怎么能說謊呢?” 高陽捏緊了手中的折扇,季羽書咽了咽口水。 “回去告訴皇兄,他想的沒錯,本王就是因?yàn)樯蛎盍粝聛淼??!鼻嗄旯创叫Φ娜岷?,眉眼間卻桀驁不遜,淡淡道:“不要妄想改變什么,因?yàn)楸就醪辉S。” “對了,記得提醒皇兄,”他打了個(gè)呵欠:“別忘了和本王的約定?!?/br> …… 靜謐的夜色掩蓋了一切,掩蓋了睿王府的暗流,掩蓋了定王府中的算計(jì),亦是掩蓋了將軍府中的私語。 秋水苑中已經(jīng)被人登堂入室,原先的女主人一怒之下回了娘家,還同夫家打起了官司,這樣的水火不容,眾人都知道陳若秋是不可能再有從前風(fēng)光的了。而這個(gè)新來的姨娘,眉眼溫和大氣,肚里甚至還有了孩子,日后只怕是要登天了。下人踩低捧高不在少數(shù),立刻就調(diào)轉(zhuǎn)了頭去奉承這位新的主子。 常在青坐在屋中,摸著肚子,面上掛起了一抹溫和的笑意。 西院畢竟離得太遠(yuǎn),又素日有些冷曠,沈老夫人找人算了一次,常在青肚里的是個(gè)兒子。當(dāng)即就將常在青好好的供起來,沈萬更是將常在青接到了秋水苑方便照顧。 常在青儼然已經(jīng)是秋水苑新的女主子,她自己也對眼前的境遇十分滿意。陳若秋固然道行深厚,可到底年老色衰,又沒生出兒子,這場爭斗便落了下乘。 沈萬進(jìn)屋來,將手中的補(bǔ)品放下,就走到常在青身邊,摸了摸她的肚子,笑道:“真好。” 常在青微笑以對,忽而一怔,柔聲道:“老爺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沈萬愣了愣,苦笑一聲,道:“還真有一件煩心事?!?/br> ☆、第一百五十七章內(nèi)斗 “還真有一件煩心事?!鄙蛉f苦笑著答。 常在青拍了拍沈萬的手,笑道:“老爺若是有什么煩心事,不妨與我說說,興許我還能幫上什么忙也說不定?!?/br> 沈萬瞧了瞧常在青的肚子,雖然眼下是什么都看不見,卻還是道:“罷了,你在府中好好養(yǎng)身子才是正事。這些繁雜瑣事何必理會,況且又都是朝中事務(wù)?!?/br> 常在青卻沒有氣餒,她笑了笑,道:“原先還沒進(jìn)門的時(shí)候,老爺將我視作知己,煩心事總會與我說一說。不管是后院瑣事還是朝廷事宜,可未曾像現(xiàn)在這樣生分。怎的如今進(jìn)了門卻不如往昔?”她搖頭道:“我并非只知道在后院縫衣采花的閨閣女兒,雖然不是聰明絕頂,可是兩個(gè)人一起想法子,總比一個(gè)人想法子要輕松許多。老爺不妨與我說一說?!?/br> 她這一番柔和的話語倒是說到沈萬心坎里去了。常在青和陳若秋不同,陳若秋是真正的“嬌妻”,從前雖然溫柔婉約,卻絕不會插手沈萬仕途的事情。在沈萬仕途春風(fēng)得意的時(shí)候,有這樣一位恪守本分的嬌妻是很好??墒且坏┏隽耸裁磫栴},于官場上,陳若秋是一點(diǎn)兒忙也幫不上。 常在青卻不同,沈萬之前還未和常在青挑明自己心思時(shí),與常在青之間以朋友相稱。二人卻是談天說地,無所不聊。常在青見識不短,對于朝廷之事偶也能說到點(diǎn)子上,沈萬十分欣賞她。 此刻聽聞常在青這么說,沈萬心中忽然微微一動。 常在青不僅在朝廷之事上有自己的見解,更重要的是常在青還是個(gè)女人。要讓沈妙如何嫁給周王,這其中實(shí)在是太多彎彎繞繞。若還是兩年前,沈妙性情還未大變的時(shí)候,那自然容易得很。只要在沈妙面前說幾句話就能鼓動,如今卻是不行了。而且和大房關(guān)系緊張,從沈信這頭入手是不成的。這樣的親事,或許問常在青這個(gè)女人才能得到收獲。 思及此,沈萬便看向常在青,試探的問:“如果說,我想讓五姐兒嫁給周王殿下,你以為應(yīng)當(dāng)如何做?” “周王殿下?”常在青一愣,奇道:“為什么要讓五小姐嫁給周王?” 沈萬便呵呵一笑:“隨口這么說?!彼m然如今已經(jīng)將常在青看作是自己的女人,可是替定王辦事,嘴巴必然要緊,他不敢將這機(jī)密之事隨意說出去。 他不說,常在青也是聰明人,很快明白過來,倒也沒在此事上糾纏,就道:“沈五小姐是沈?qū)④姷膼叟?,捧在掌心里的人,如今周王殿下卻是已經(jīng)了有了王妃,若是沈五小姐嫁過去,最多也吧不過是側(cè)妃罷了,沈?qū)④姾蜕蚍蛉耸菦Q計(jì)不會同意的?!?/br> 沈萬眉頭緊鎖,點(diǎn)了點(diǎn)頭,神情很是有幾分犯難。 常在青看在眼里,心中微微一動。 沈妙嫁給周王,無論如何,做個(gè)側(cè)妃對沈妙來說,決計(jì)不是什么好事。雖然常在青不明白沈萬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卻可以肯定,此事一旦事成,沈妙只會沒有好果子吃。想到那清秀少女一雙明澈雙眸似是能看透人心,常在青心中就有些不安。也不知道為什么,常在青對沈妙有一種本能的忌憚和不安,仿佛沈妙的存在會給她造成什么不可預(yù)料的后果一般。常在青又是一個(gè)但求穩(wěn)妥的人,因此,若是能解決沈妙,對她來說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她看著自己的小腹,如今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孩子,沈家三房這個(gè)主母的位置,她是坐定了。不僅要坐定,還要做得好,因此一切可能有威脅的人或者事,都應(yīng)當(dāng)除去。 “不過也不是全無辦法?!背T谇嗲尚︽倘坏?。 沈萬眼前一亮,問:“你有何辦法?” “那就要看老爺想要周王是個(gè)什么態(tài)度了?!背T谇鄦枺骸爸芡跏窍虢Y(jié)這門親還是不想結(jié)呢?” 沈萬心中一動,周王肯定是不愿意結(jié)這門親的,明齊的皇子又不是傻子,現(xiàn)在娶了沈妙無疑是給自己樹靶子,周王不愿意和沈妙拉扯上關(guān)系,可是傅修儀要達(dá)到的目的,是看上去周王極想和沈妙結(jié)成這門親。 他就道:“周王定是不愿意,不過……要讓人以為周王愿意。” 常在青思忖一番,就道:“這有些難。不過女子自來就愛惜名聲,若是名聲一毀,下半生亦無依靠。我倒以為,若是老爺想要做這個(gè)媒,不妨先從五小姐那里下手?!?/br> 沈萬見常在青胸有成竹的模樣,問:“但說無妨。” “沈夫人和沈?qū)④姴辉敢馕逍〗阕鋈藗?cè)妃,世上之事,沒有最糟只有更糟,若是有比五小姐當(dāng)人側(cè)妃更糟糕的下場,沈?qū)④姾蜕蚍蛉吮厝粫硕蟠舜危x擇讓五小姐嫁給周王了?!?/br> 沈萬心里一動。 只聽常在青又繼續(xù)道:“至于比做側(cè)妃更糟糕的事,那就多了去了,譬如被山賊擄走,地痞流氓污了清白,更或是不知道jian夫是誰?在這樣的打壓下去,突然得出一個(gè)消息,那人也許是周王。不管是不是周王,沈?qū)④姾蜕蚍蛉硕紩x擇周王,因?yàn)檫@是最好的一個(gè),也是能保全沈五小姐的這個(gè)。” 常在青并沒有將話說的十分明白,可是聰明人說話從來只說七八分,轉(zhuǎn)瞬間沈萬便明白了七七八八,只覺得面前豁然開朗。常在青又笑著摸著自己的小腹,笑得溫柔:“只是這些都是陰損的法子,若不是見老爺愁眉不展,我也不會說出這些話來。” 沈萬得了錦囊妙計(jì),哪里會覺得常在青的法子陰毒?眼下只覺得自己是撿了一個(gè)寶,常在青一舉得子,又聰慧解語,一下子就解決了自己眼下的難題。當(dāng)即便親了常在青臉頰一下,笑道:“有此美人,我怎敢愁眉不展?”說罷又站起身來,像是迫不及待要去做什么似的,道:“我還有些要事,晚點(diǎn)再來看你。” 常在青自然是溫柔的應(yīng)了。待沈萬走后,常在青身邊的趙嬤嬤走到她身邊,有些擔(dān)憂道:“三老爺這是要對付沈五小姐?” “也許是吧。”常在青笑了笑:“沈家大房和三房不對盤又不是頭一次聽說?!?/br> “小姐是打算幫三老爺對付五小姐?”趙嬤嬤問:“五小姐上頭還有沈?qū)④?,小姐這么做不會出什么事吧?” “此事又不是我去做,如何算得到我頭上?”常在青的笑容不變:“沈萬只要不是個(gè)傻子,也斷然不會輕易被人捉到把柄。再者真的出了事,沈家人忙著料理沈妙的流言還來不及,哪里有心思顧及其他?” 趙嬤嬤猶自不放心:“小姐為何要幫三老爺對付五小姐呢?” “為夫君出謀劃策,才是正經(jīng)主母應(yīng)當(dāng)做的事情啊,總要讓他覺出我和陳若秋的不同來吧。讓他覺得陳若秋做得到的事情我能做到,陳若秋做不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他才會離不開我?!背T谇鄵崦「?,瞇起眼睛:“況且沈妙那個(gè)人,我倒是有種預(yù)感,若是不除,只怕會惹來大禍?!?/br> 趙嬤嬤一聽此話嚇了一跳,便不再多說了什么。常在青話鋒一轉(zhuǎn),道:“說起來,柳州那頭還有沒有消息了?” 趙嬤嬤道:“派去的人在路上,腳程再快也還要些日子呢,應(yīng)當(dāng)過幾日就會回來。” “讓他們把事情打點(diǎn)妥當(dāng)些。”常在青眼中閃過一絲寒意:“我的過去,不能教任何一個(gè)人知道。” …… 沈妙在夜里收到了裴瑯?biāo)蛠淼男拧?/br> 信上說,傅修儀竟然讓沈萬自己想法子,想讓她嫁給周王。驚蟄和谷雨看沈妙神情不大好,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就問:“姑娘可是遇著了不好的事兒?” 沈妙搖頭,心中卻暗自晶警惕。前世今生,傅修儀都是一樣的好算計(jì),不管能不能嫁給周王,只要她和周王牽扯上關(guān)系,沈家和周王都沒好果子吃。于沈家是觸怒了文惠帝,讓文惠帝覺得沈家支持周王,想要在奪嫡中暗自站隊(duì)。至于周王就更是眾矢之的了,不費(fèi)一兵一卒,就為傅修儀除去兩個(gè)潛在的危險(xiǎn),傅修儀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至于她那位“頗有實(shí)干”的三叔,想要將她和周王綁在一塊,不消說了,定會用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法子。沈妙想著想著,心中便不由得發(fā)出冷笑。不管隔了多久,沈家三房的人都可以毫無顧忌的利用傷害大房的人,如果可以,將整個(gè)大房當(dāng)做榮華富貴的墊腳石也未嘗不可,其心可誅! 她道:“讓莫擎進(jìn)來?!?/br> 驚蟄便在外頭去去喚了莫擎來。 沈妙問莫擎:“讓你去柳州查的人可曾查到了?” 莫擎拱手道:“回小姐,柳州的人已經(jīng)回了消息,似乎已經(jīng)將人找到了。不過還有另一批人也在打聽那父子二人的下落,聽聞還出了江湖令,生死不論?!?/br> 沈妙倏爾就笑出了聲,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透著幾分冷意。 “常在青也真狠得下心。” 生死不論,沈妙讓莫擎找的人是常在青的丈夫和兒子,如今四處追殺那對父子的人除了常在青還會有誰。常在青如今攀附上了沈貴,就連自己的丈夫兒子也要趕盡殺絕以絕后患,難怪前生能走的那般遠(yuǎn),便是這份狠辣,也是許多人所不及的。 “派人告訴柳州那邊的人,保護(hù)好他們父子,盡快帶回定京來。”沈妙道。 莫擎點(diǎn)頭稱是。沈妙忽而又想到什么,道:“等等?!彼f:“你替我給灃仙當(dāng)鋪的季掌柜帶封信?!?/br> …… 沈家和陳家的這場官司,真是打的悠長纏綿,許多人都以為此案已經(jīng)落下塵埃許久了,后來一問,倒是還沒打完。差不多整整兩個(gè)月,這個(gè)案子才落下眉目,陳若秋的確是無子善妒,加上沈老夫人口口聲聲陳若秋待她并不尊敬,最后沈萬還是給了陳若秋一封休書。 這門當(dāng)初被所有人稱贊男才女貌,神仙眷侶,羨煞旁人的美好姻緣竟然是以這樣一場鬧劇收場。而沈萬最絕的是,在休掉陳若秋之后,迅速將常在青抬為貴妾入了門。 不過雖然如此,這一場官司也是兩敗俱傷。沈萬在仕途上因此而多受阻攔,府中也消耗了大量銀子。只是比起來,陳家顯然更慘一些。 陳家有些名聲,卻因?yàn)楸揪褪菚闶兰遥y子這一方面卻是不寬裕。陳老爺當(dāng)初打這樁官司本來想的是不讓人看輕了陳家,卻沒想到這一場官司竟然會打的如此長久,打了足足兩個(gè)月,打的陳家說是傾家蕩產(chǎn)也不為過了。 陳老爺因此元?dú)獯髠?,反而將一切都怪?zé)在陳若秋身上。陳若秋的母親也有些怨言,陳若秋本來在沈萬那里傷了心,痛恨沈萬不顧念舊情,又惱怒常在青人前人后兩張皮,最難過的是沈玥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消息,如今再被自己的父母嫌棄,便是覺得萬念俱灰,幾乎要絕望到盡頭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眼下她遍尋不著的女兒,如今正在衍慶巷的秦王府中。 秦王府里,沈玥正在對鏡梳妝打扮。 她穿的衣料皆是上乘,沈家雖然也是富裕官家,可到底不能和秦國皇宮中這些布料相比,她戴的首飾也都是十分華貴。遍身羅綺,和以往的模樣判若兩人。若說以往的沈玥遵循陳若秋的吩咐,打扮的清麗脫俗不被庸俗的金銀困擾,如今她的外表看上去卻顯貴了許多。 自然是的,因?yàn)樯颢h已經(jīng)成了皇甫灝的侍妾。 身邊的婢子小心翼翼的給沈玥送上熱茶,沈玥的神情卻是有些不耐煩。 她長了一張還算花容月貌的臉,在陳若秋日日熏陶下,也稱得上是溫柔解語,更何況看得出皇甫灝對沈妙有些興趣,便挑著有關(guān)沈妙的話來說。有一日皇甫灝就輕佻的問她,愿不愿意做自己的侍妾,沈玥想了一夜,第二日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