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溜人豎起耳朵，滿臉的雀躍。陳琛有些尷尬，淡淡看了一眼那伙人，說：“晚上還要去九龍那邊，你們趕緊去后廚幫忙準(zhǔn)備，晚上都不打算準(zhǔn)時下班了？”

    陳琛不比老馬好打發(fā)，說起話來永遠(yuǎn)不留余地，他都發(fā)話趕人了，大家只好一個個悻悻離開。

    等人走得差不多，陳琛方才坦白說：“還沒結(jié)呢。”

    老馬坐到他身前，表示理解：“現(xiàn)在小年輕都是這樣，剛認(rèn)識幾天都能喊老公老婆，要放我們那會兒肯定要約你出來談作風(fēng)問題了。不過陳琛你一向穩(wěn)重，說話做事都是滴水不漏，這就是認(rèn)定了那女的了吧？”

    陳琛想也沒想，點了點頭。

    “那她呢？”老馬追問：“她對你怎么樣??？”

    陳琛神色倏忽一暗，不太自信：“我不知道?！?/br>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還能有誰知道。”老馬嘿嘿直笑：“女人嘛，都是這樣，成天扭扭捏捏的，你要想她說句實話，簡直比登天還難。不如就什么話都不問，硬著上了，弄得她舒服了，以后想甩都甩不掉?！?/br>
    話說得粗鄙，細(xì)想想但也有幾分道理，只是陳琛仍舊搖頭：“她不一樣?！?/br>
    但至于是哪不一樣，陳琛卻不想多說。

    打不開話題，悶罐子又從不愛和人掏心窩子，老馬便將這話題即刻剎住了，回到找陳琛來的問題上來，因問：“這店你還想不想盤了？”

    陳琛雙手交錯著擱在臺面，沒有立刻回答。

    老馬說：“這店我急著出手，你要是想要，我就再給你便宜個零頭，但是一定要快，不然我就去找其他人了。”

    陳琛斂了斂眉，問：“你這么急？”

    “急，一早就不想干了，都是死撐著才熬到現(xiàn)在。咱們好歹也算是親戚，我這才第一個想著要把店給你，不然早就轉(zhuǎn)給別人了。”老馬皺著眉頭，一本正經(jīng)地問：“陳琛，不如你今天就給我交個底，你到底想不想盤我這個店?！?/br>
    陳琛咬著牙，思索再三，說：“想，但是……”

    老馬補充：“錢不夠？”

    陳琛搖頭：“錢我有，這壓根不是錢的事?！?/br>
    老馬聽得眼發(fā)直，半邊身子趴到桌上，虛握著拳頭敲了兩敲桌面：“不是錢的話你還猶豫什么，現(xiàn)在火車頭生意這么旺，你又能干肯吃苦，以后只會越來越好。”

    陳琛沒吱聲。

    老馬看了看陳琛，再想到剛剛提到的那女人，大概有些懂了，說：“你是因為她吧。”

    陳琛連忙否認(rèn)：“不是，和她沒關(guān)系?！?/br>
    下意識的慌亂卻被老狐貍看得一清二楚，老馬笑著問：“陳琛，你說這世上到底是女人重要，還是男人的事業(yè)重要？”

    若是一道單項選擇，這樣的一個問題未免有點強(qiáng)人所難。

    陳琛不想回答這樣的問題，老馬就替他解答，說：“女人啊，談戀愛的時候怎么都好，真要到結(jié)婚的時候立馬就變得現(xiàn)實了。我知道你想和她在一起，呆在一個城市，可愛情這東西絕不是你成天守著看著就能維護(hù)的。男人先有了事業(yè)，添了一份資本，你去找她的時候也有底氣，不然從頭到尾就只是個窮小子，人家姑娘倒是想跟著你呢，可你舍得娶人家回來吃苦？”

    老馬的話，陳琛都懂，其實心里隱隱約約也早就有了答案。

    裝作無動于衷，裝作不知所措，往往是等著有人主動地給出標(biāo)準(zhǔn)答案。

    然后，毫無意外的，他等著被人最后一擊。

    陳琛說：“我再想想吧?！?/br>
    老馬嘆氣：“行啊，我也不多催你，你大了，又有主見，許多事不用我教你都知道怎么做。但是一定要快，我等不了太久了。”

    陳琛說：“好?！?/br>
    老馬又問：“你mama身體怎么樣？”

    陳琛說：“好多了，醫(yī)生說快的話，明天都能出院?！?/br>
    “那你mama出院之后，要和你一起住林玉家里去？”

    “不，我準(zhǔn)備送她回去?！?/br>
    “回去好啊?！崩像R想了想，說：“這樣吧，不如這幾天我給你放個假，你就不用想著店里的事情了，一門心思把你老娘送回家去伺候好，等再過來了就給我答復(fù)?！?/br>
    陳琛低頭看了會自己指尖，再抬頭的時候已經(jīng)隱隱下了決心：“好，到時候一定給你答復(fù)。”

    “那要去幾天呢？”

    “至少給我三四天時間吧?！?/br>
    “行，就再等你幾天?！?/br>
    ***

    接到陳琛電話的時候，吉云正在店里給他挑襯衫。

    這城市雖說是個旅游的好去處，但到底沒那么發(fā)達(dá)，購物中心里的牌子少得可憐，吉云轉(zhuǎn)了好幾圈才找到個中意的。

    店里導(dǎo)購問她要買多大尺碼，吉云仰著腦袋望了半會天花板，也沒想出什么頭緒，他確實挺高的，只是簡單按身高買衣服，會不會穿成個唱戲的?。?/br>
    恰好陳琛在電話里問她在哪，她訥訥問了句：“陳琛，你多大尺寸？”

    陳?。骸啊?/br>
    半晌沒人答話，吉云不耐煩地催促：“問你話呢，你多大尺寸——”話一頓，她猛然間咯咯直笑，欲蓋彌彰地補充：“問的你衣服尺寸，別想歪了啊。”

    陳?。骸啊?/br>
    一刻鐘后，陳琛被催促進(jìn)店里親自來試。

    導(dǎo)購實在想做成這筆生意，按著陳琛尺碼給吉云抱了一堆襯衫過來，有格子的有斜紋的有印花的，吉云挑出幾件中意的一把拍到陳琛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