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她那說一不二的性子也不像？

    憶君和子君站在當(dāng)院，大眼瞪小眼。

    第108章 我心至上

    關(guān)于盧娘子的事，子君剛提起話頭，羅大嬸黑了臉，面色陰沉得能擰出水，重重咳一聲，咬牙切齒質(zhì)問，“你瞧著阿娘這輩子順風(fēng)順?biāo)^得太如意了？故意尋出這種堵心的事來氣我?！?/br>
    子君半張著嘴哀求一聲阿娘，他曉得阿娘半輩子守寡日子過得艱難，也知道她吃了許多的苦，只別人的冷眼看了不少。

    更不提那些年阿圓一直病著蜷在床上氣若游絲，幾個親戚家勸阿娘下個狠心，眼一閉餓上三五天人也就沒了?？砂⒛锊豢?，她愣是咬牙把meimei養(yǎng)大，不容受一丁點(diǎn)委屈和眼色。

    如今阿圓身子也大好，郎君待她好得沒法說。子君放心的同時，滿心想孝敬阿娘，盧娘子以后也定會對阿娘好。

    “阿娘”，子君喉節(jié)滾動再次開口，“你就容兒子這一回，那盧娘子真的是個爽利人，見過之后你才能知道她的好處?！?/br>
    “我不見，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咱們一家子骨rou不說死啊活呀的狠話，你要記得一點(diǎn)，阿娘就想為你娶個身家清白的女孩兒，別的再不許提?！绷_大嬸鐵青著臉從牙縫里擠出話。

    子君還想說什么，被meimei扯袖子示意，他悻悻踱到門口，看雪花如葦絮成片飄落。

    屋里統(tǒng)｜共就三個人，子君沉默，羅大嬸正在氣頭上，憶君捧過熱茶勸慰老娘，“阿娘再別氣了，阿兄也大了，他的事由著做主一回，你只管在家中享福，再別擾心別的雜事?！?/br>
    羅大嬸瞪目，呵斥女兒：“你也來氣我，一個個瞧著我過得比別人消遙。你阿兄鬼迷了心竅，你又是為何？那盧家娘子給了你什么好處？值得你為她賣命。”

    這種事三言兩語很難勸服羅大嬸想通，憶君倒不是覺得子君非要娶盧家娘子，她只是想讓子君自己做主意定下終身大事。婚姻是一輩子的事，兩個人過得好不好，情意相投是關(guān)鍵。

    “我不是替她說話，我是怕阿娘氣著生病。咱不想那些閑事，高高興興用晚飯，一覺睡到天亮，等雪停了，女兒帶你到城里去逛。這涼州城里來往各地的商販，好東西比上京城里都要多。阿娘想要什么說給女兒聽，我全買下孝敬你?！睉浘蚨ㄖ饕庖辶_大嬸開心，甜言蜜語盼著混過這一關(guān)。

    “少拿好話哄我”，羅大嬸唬著臉，還是忍不住笑了，裝傻子也要騙自己開心，再苦的日子她都頂過來，還怕眼前這道坎。

    “就是，我也陪阿娘去，城里有一家珠寶鋪?zhàn)?，全是西域那邊的首飾花樣。”子君話說了一半，自己卻停下。

    羅大嬸不看兒子也能明白他想說什么，輕哼道，“你少獻(xiàn)殷情，老老實(shí)實(shí)呆在府里養(yǎng)傷，再過幾日到外頭看著買處宅院搬過去。咱們總不是長久賴在你meimei這里，你不嫌臊，我還不想討人嫌。”

    “哪里討人嫌了，我盼著阿娘和阿兄多住幾日，郎君不至于這么小心眼，他也總說只我高興?！睉浘f這話不無帶著炫耀，提起尚坤唇角彎彎，笑由心生。

    子君跟著說了許多好話，陪著小心總算是哄得羅大嬸開顏。

    娘兒幾個正說著要在哪處挑房子看宅院，屋外阿苒來請憶君，說是郎君找她有事。

    “快去罷！”羅大嬸輕推女兒一把，帶著促狹打趣道，“有人等不及了，陪阿娘的日子長了，你先顧好眼前。”

    憶君大方受下調(diào)笑，系上披風(fēng)，簾子才掀起，寒風(fēng)灌到衣領(lǐng)里不由她縮著脖子，幾乎是一路小跑回到自己房里。

    正屋又是燒著地龍，熏爐里又燃著銀絲炭，溫暖如春，尚坤只穿著夾衣靠在胡床上看公文。憶君也不解下披風(fēng)，一頭撲進(jìn)他懷里，哼哼唧唧說想著他。

    “你還知道回來，我只當(dāng)你長住在客院，準(zhǔn)備打發(fā)人把你的東西送過去，可巧你倒鼻子靈急著跑來?！?/br>
    尚坤話中含著酸意，打橫抱起阿圓把人放到熱炕上，替她解下披風(fēng)，又拉過被子蓋好。他坐在一旁，喊著要手爐、guntang的姜茶。

    等婢女們忙亂過后全都退下，憶君拉著他的手撒嬌，“為了阿兄和盧娘子的事，阿娘正在生氣，好話說盡了也不見她開心。我撇下她，急匆匆趕來全為了你，你倒好，一門心思要把我打發(fā)走，我這心里盡是苦水。”

    “小騙子！”尚坤刮一下她的鼻頭，自己也鉆到被窩里摟住阿圓，半天空落落的心才被填滿。

    以前只要他在家，總要阿圓寸步不離。大半天的功夫她乍不在房里，他覺得怎么也不對勁，嫌那些公文太啰嗦，看著屋里的擺設(shè)又太簡陋，心煩氣燥，幾個時辰過去一點(diǎn)正事沒干下，全在和外頭那幫人生氣。

    “我就是想你！”憶君才不承認(rèn)她在撒謊，頭埋在尚坤懷里聞他身上的味道，狠狠吸一口氣，抬頭親吻他。

    尚坤原本浮燥的心慢慢沉靜，淪陷在阿圓的雙眸里，她的唇、眼睛、脖子，還有觸手溫?zé)峒?xì)膩的肌膚。一寸一寸往下挪，手下的嬌軀在發(fā)顫，他也是意亂情迷，嘴唇胡亂啃，拿留有胡子碴的下巴故意扎她，看雪白如玉的肌膚上留下一道道紅印記，渴盼著把這樣的印記也留到阿圓的心里。

    蚌門微敞，滴下縷縷晶瑩，他不由分說含著那處，長舌一番攪動，挑得憶君像條蛇一樣扭動。

    耳邊鶯啼嬌喘，將軍提槍上陣，征戰(zhàn)不歇，溫柔鄉(xiāng)里顯威風(fēng)。憶君哀哭好同幾回，他才鳴金收兵，xiele精關(guān)，一下下雨灑花心。

    他手下無意識觸到阿圓光潔柔軟的小腹，還想再看，她用被子裹住一全身只露一張臉在外頭，眼眸流轉(zhuǎn)笑盈盈。

    尚坤湊到她耳邊，學(xué)幾聲兩人歡愉時阿圓的嬌呼，白得一記米分拳撓到胸膛上。被中的人連耳朵根都是通紅，處處醉人。他吃吃笑出聲下地簡略洗漱后穿上里衣，也縮回被里。

    “阿圓，那藥你先停一停，也不見效，一直在吃總不是正道理。”尚坤親吻她的額頭輕語，是藥三分毒，阿圓吃的藥比她喝的水都最要多，早晚往嘴里灌黑乎乎的藥湯面不改色，落到他眼中卻是十分心疼。

    他也想要孩兒，想要阿圓為他生下一兒半女承歡膝下，可實(shí)在不忍心她吃苦受罪。

    “嗯”，憶君的聲音有些低沉，吃什么藥都是吃，強(qiáng)身健體也好，調(diào)養(yǎng)身體也罷，她早忘記藥有多苦多難喝。

    “平安奴，等時機(jī)成熟了做場法會，損些銀錢供到寺里。那隊(duì)商人的家眷以后托盧娘子多照看，不讓他們老無所依少無所持。下回，你再不能這么草率，條條人命也都不容易，別管他們是好人還是惡人，動手之前先靜思一燭香，想好了再下手?！?/br>
    憶君注視著他，“我一直陪著你，那些罪孽有我一份，你能不能讓我少擔(dān)一分。沙場上當(dāng)然毋論慈悲，可你不能一直打仗殺敵，你要解甲歸田放馬南山，還想著撫養(yǎng)孩兒，以后說不準(zhǔn)要長久半文半武擔(dān)著節(jié)度使，光殺人解決不了問題?！?/br>
    尚坤皺起眉頭，定定看著她，用粗礪的手指撫過阿圓的面頰，沉聲道，“阿圓，我犯了錯一個人該下地獄，你不用攬過去替我分擔(dān)。我只盼著你過上恣意痛快的日子，等阿嫂那邊有了消息生下嫡子，我去和祖母、阿娘她說，替你正位份?！?/br>
    憶君還想說什么，被他的手指壓住唇。

    “別擔(dān)心，一切有我。”

    他對她鄭重承諾，目光灼灼，“我以后遇事定會三思而后行，為了我也為了你?！?/br>
    憶君漸漸地忽視了她的侍妾身份，從心底覺得她就是尚坤唯一的愛人，是她的妻子。那種尊重和感覺都最是他所給予的，再回過頭看侯夫人也只一虛名，當(dāng)然對她生下的孩子大有好處。

    “我陪著你一起入地獄?！彼跄苌岬米屗粋€人煎熬，所有的一切她都在旁分擔(dān)。

    *****

    落雪無聲，從早起到掌燈時分足足積了有半尺高，用過晚飯尚坤卻又開始忙碌，天冷得不同尋常，涼州城里如此，可想而知塞外的情景。

    天降奇寒，一場大雪凍死牛羊無數(shù)，突厥人更有理由跑到大周邊境sao擾搶掠。

    安西都護(hù)軍急需御寒的衣物和糧草，周邊有幾個可采石碳的山洞，讓士兵帶著囚徒日夜連軸轉(zhuǎn)，可以趕在冬至前屯上夠半營人用的燒碳，再讓人上山伐木砍柴，軍營里的馬糞、牧場中牛羊糞便曬干后都能燒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