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不不,有病不一定會表現(xiàn)在脈數(shù)上,蔣素桓發(fā)現(xiàn)自己被梁長老帶進了誤區(qū)。于是他很干脆地收回手,站回原地。 輪到夏俊璽去把脈,反應(yīng)跟蔣素桓一樣,十分疑惑。 “如何?”梁長老問他。 “長老,此人沒病。”夏俊璽直接道。 “可我已說了,此人身懷疾病?!绷洪L老笑道。 夏俊璽皺眉,只好再次觀察這位病人,但是其臉色紅潤,脈象正常。 “你認(rèn)為呢?”梁長老又問蔣素桓。 蔣素桓不答反問,只不過問的是那位病者:“請問這位大哥,可是有痔瘡?” 那病者一愣,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有痔瘡?” 蔣素桓說道:“我觀你坐下和坐下之后的表現(xiàn),均是小心翼翼,但是身上又無傷處,精神又不見困頓,因此有此猜測?!?/br> 夏俊璽聞言,深吸了一口氣,對梁長老說:“是弟子托大了。”他一心撲在脈象和病人的神色臉色上,倒是一開始沒有注意很多細節(jié),他在臨床上的經(jīng)驗不如蔣素桓。 “不錯,你確實不夠細心?!绷洪L老惋惜道:“不過不需要灰心氣餒,下個月再來也是一樣。” 夏俊璽應(yīng)是,夏佑霖則是不敢置信,他兒子沒有通過? 梁長老對蔣素桓說:“你十分有才華,對藥材的掌握爐火純青,對方子的掌握廣而精髓,更有一顆對病者全神貫注的內(nèi)心,你會是一個很好的藥師?!?/br> 蔣素桓受寵若驚,說道:“謝謝梁長老,晚輩還需努力?!?/br> 梁長老笑道:“赤牌對你而言實在是輕而易舉,你可要挑戰(zhàn)黃牌?”他直接跳過了橙牌。 蔣素桓說道:“不瞞梁長老,晚輩此刻躍躍欲試,其實想挑戰(zhàn)青牌。”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均倒抽一口涼氣,他說什么?想挑戰(zhàn)青牌! 夏佑霖直接沖他翻白眼,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以為青牌是大街上賣的白菜,說要就要嗎??他擔(dān)當(dāng)夏氏的家主之位,也只是做到綠牌而已,連族內(nèi)的長老,也就兩位五十余歲的青牌長老。 梁長老的反應(yīng)卻不一樣,他首先看了看任兼,雖然不知道蔣素桓和任兼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但是能得到任兼的引薦,肯定不是普通人。他說道:“你想挑戰(zhàn)青牌?很好,不過青牌可不容易。” 蔣素桓說:“晚輩不怕?!?/br> 梁長老嚴(yán)肅著神情說:“那么,請跟我到別處去?!?/br> “桓兒。”他要走了,夏俊輕喊了他一聲。 “你在這里等我,別亂走?!笔Y素桓對他叮囑道,接著便頭也不回地去了。 “……”夏俊輕知道他是去考核,這次考核對于蔣素桓來說很重要,但是心里還是忍不住有種異樣,他的桓兒要一飛沖天了呢,自己卻不見進步。 神情頹然,氣餒。 “小伙子,看來你媳婦是個能人。”任兼跟他搭話道。 “那是自然,桓兒的本事,不是等閑人可以比擬的。”夏俊輕馬上神氣起來,眼神若有所指地瞟著夏家父子。 “哼!不知天高地厚?!毕挠恿氐幕?fù)舨煌床话W,其實心里十分紛亂,若是蔣素桓果真難道青牌,就沒那么容易對付了。若是此次蔣素桓沒有拿到青牌,他便要想個法子一了百了。 “他嫉妒桓兒?!毕目≥p小聲說,倒也不跟夏佑霖對抗,這些年來養(yǎng)成的習(xí)慣一時之間還改不了。 任兼將他對夏佑霖的忌諱看在眼里,問道:“你很怕他?” 夏俊輕說道:“怎能叫怕,我只是不想惹麻煩,俗話說忍一時之氣,免百日之憂。現(xiàn)在我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去對付他,等以后我……” 任兼說:“以后怎么樣?” 夏俊輕略微不好意思在一個外人面前說大話,便小聲道:“沒什么,總會好的?!?/br> 任兼笑道:“你在讀書,想考科舉?” 夏俊輕訝異道:“你怎么知道?” 任兼搖搖頭:“現(xiàn)在讀書有什么好,百無一用是書生啊?!?/br> 夏俊輕不滿道:“怎么能這樣說,官場上做官的,哪個不是書生出身,若是他們沒用,誰才有用?” 任兼搖頭不語,夏俊輕郁悶不已。 他知道對方是個紫牌藥師,肯定推崇學(xué)醫(yī)才有用,可他一出生就注定不能學(xué)醫(yī)。更何況,這個藥師自己不也說了,他此生不再碰藥,也是等于沒用了。 “小伙子,我要走了?!比渭嬲f道。 “嗯?桓兒還沒出來,你要走?”夏俊輕看了看蔣素桓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任兼,這樣似乎不太好。 “沒錯,等你媳婦出來,你跟他說一聲?!比渭鎻膽牙锾统霭涯旧?,交給夏俊輕:“這個是給你的,如果你想考科舉當(dāng)官,就去找他吧?!?/br> 夏俊輕愣愣地拿著那把扇子,然后抬頭一看,任兼已經(jīng)遠走。 他打開手中的木扇,上面是一副喜春圖,落款人有四個字:陰山居士這邊蔣素桓剛剛看完一個病人,他不由地抹了一把汗。原來尚醫(yī)閣中,有這么多等待治療的重癥病人,他們身上的疾病,多數(shù)是不能根治,只能持續(xù)治療。 “我等學(xué)醫(yī)之士,目的就是治病救人,只可惜醫(yī)術(shù)再好,也對抗不了有些病癥?!绷洪L老嘆氣道,因為剛才有一位病人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自愿去了。 “這是無可奈何之事,請梁長老寬懷。我等能做的就是盡人事,聽天命,一生只求一個無愧于心?!?/br> “好,好一個無愧于心?!绷洪L老帶他進入一個房間,對他說道:“這是需要你看的最后一位病人,如果你能治好他,尚醫(yī)閣便承認(rèn)你是青牌藥師。” 如此說來,這是長久戰(zhàn),拿到青牌并非一朝一夕。 蔣素桓看過病人之后,心中有些頭緒,與梁長老說:“待晚輩回去仔細琢磨,屆時再拿出方案,為病者治療。” “可?!绷洪L老與他一道出門:“你此番回去,先拿上一塊赤牌?!?/br> “謝謝梁長老?!笔Y素桓鄭重道。 眾人見他二人出來,紛紛期待結(jié)果,到底蔣素桓拿到了青牌沒有。 夏佑霖則是哼了聲:“哪有那么容易?”考過的人都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 “桓兒,怎么樣?”夏俊輕見他出來,馬上迎上去問道。 “稍安勿躁,咱們回去再說?!笔Y素桓拍拍他的手,輕聲說,然后與梁長老等人告別。見到任兼不再了,他疑惑道:“任前輩呢?” 夏俊輕說道:“他走了?!比缓笙肫鹨皇?,連忙把木扇逃出來給蔣素桓看:“桓兒你看,這是他給我的。” 蔣素桓看是看了,可是一頭霧水:“這是什么意思?送給你的見面禮?” 夏俊輕吶吶說:“應(yīng)該不是,他還說了一句話?!?/br> 蔣素桓看著他:“什么話?” “他說……如若我想考科舉,就去找這個人?!?/br> 蔣素桓陷入思考,隨后收起扇子:“走,我們回去?!?/br> 回到夏家不久,便派人去蘭氏那邊告知他們回來了,并且考了赤牌。 因為說得不太清楚,只知道考了赤牌,蘭氏很吃驚,連忙問秀萍:“是怎么回事?誰引薦素桓去考的?” 秀萍一問三不知:“回夫人的話,桓少爺就說了那么多,其余的奴婢也不知道?!?/br> 蘭氏想了想,叫秀蓮回去,馬上命橙英去打聽真相:“我記得二房那邊的也是今天去考銘牌,估摸著也該回來了,你去打聽打聽情況?!?/br> 第027章 “是,夫人。”橙英立刻出去打聽消息。 二房的夏家父子確實回來了,二夫人尉氏連忙問他們道:“結(jié)果如何呀?俊璽考到了什么牌?” 也是尉氏不會察言觀色,明明看見父子二人都臉色不虞,還脫口而出詢問結(jié)果。 所以她被夏佑霖發(fā)作了,根本不理會她,一言不發(fā)地去了書房。 “俊璽,跟我來?!?/br> 夏俊璽只好跟上,匆匆對母親說了一聲:“我沒有考到銘牌,父親心情不好,母親切記勿要惹他心煩?!?/br> 尉氏愣愣地,竟然沒考上? 橙英打聽了半天,才回來稟報蘭氏,她說道:“二房的少爺似是沒考到銘牌,二老爺正在生氣?!?/br> 蘭氏聞言,說道:“他們也有今天?!彪m然高興,但是依舊不解,為何蔣素桓突然就拿到了銘牌。 “夫人若是實在疑惑,大可以直接問問桓少爺唄?”紅英好笑地道。 “是啊,是我糊涂了。”蘭氏也笑了。 這邊蔣素桓聽聞蘭氏邀自己二人過去用飯,就知道蘭氏有一肚子的話要問他們,轉(zhuǎn)身對夏俊輕說道:“走吧,母親急召。” 夏俊輕笑著睇了他一眼:“肯定是聽聞你的好消息,邀你去慶祝。” 來到蘭氏這里,蔣素桓將上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蘭氏全盤托出。 “紫牌藥師?”蘭氏不無好奇和驚嘆:“素桓的運氣真是,令我吃驚不小,竟然遇到了一位紫牌藥師?!?/br> 蔣素桓笑道:“確實是運氣。”他暫時沒有把沖擊青牌的事情告訴蘭氏,這里面的事情連夏俊輕也不知。 兩人回到臥房,蔣素桓自去沐浴,回來看見夏俊輕在發(fā)呆,手里拿著任兼給他的扇子。 “這個陰山居士,是何方神圣,你可聽說過?”蔣素桓這樣問他。 “不曾呢?!毕目≥p恍惚地?fù)u頭,雙眼還是呆呆。 “傻兔子,你對這扇子有何感想?” “我……”夏俊輕抬頭看著他,欲言又止,說道:“我也想變得更好,能與桓兒并肩。”如果他們之間,只有蔣素桓在進步,那兩人的感情終將越來越遠,最后消失湮滅。 蔣素桓也看著他,沉默了良久:“既然如此,我就陪你走一趟吧。” 如果夏俊輕能變得強一些,蔣素桓哪有不開心的道理,他巴不得呢。 “嗯,謝謝桓兒?!毕目≥p并不知道,蔣素桓自愿耽誤自己研究病癥的時間,只為了他。 第二天上午,二人與蘭氏報備過后,再次出門。 這位陰山居士住在哪里,起初蔣素桓捉摸不透,后來看見扇子的喜春圖一角,他突然就開竅了。 便把這幅圖拿給賣字畫扇子的掌柜看看,那掌柜果然是個識貨的人,說他知道這個陰山居士,就在城外的五里坡處。 “小伙子,若是去找他,別忘了買上兩斤好酒。”那掌柜提醒道。 蔣素桓和夏俊輕笑了笑,相攜買酒買菜去。 劉旺駕著馬車,送他們到城外五里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