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很快,姜妙的丫鬟將她帶來的備用衣裳拿來,伺候著姜妙重新?lián)Q下。 只是她的丫鬟要給她重新梳妝時(shí),沈絳卻拿過梳子,“我來吧。” 她用梳子輕輕理順姜妙的長發(fā),聲音輕軟道:“世人多淺薄,這樣的人說出的話,只當(dāng)是他放的氣罷了。” 方寶寧正不開心坐著,突然聽到這句話,瞪大了眼睛。 她沒想到沈絳這樣看著矜貴又美麗大方的姑娘,竟也會說這樣的話。 就連姜妙都被她的話,逗的回過了神。 沈絳這時(shí)候說道:“阿鳶,把我的梳妝匣拿過來?!?/br> 阿鳶上前,將梳妝匣擺在桌上,很快匣子打開,里面竟是擺著一排又一排的小瓷盒。 特別是最上層擺著的四個(gè)盒子,不管是形狀還是顏色,都格外顯眼。 沈絳把最上面的四個(gè)盒子一一打開,她指著上面說道:“喜歡哪個(gè)顏色,選一個(gè)。” 姜妙垂著眼眸,透著絕望道:“沈姑娘別費(fèi)心了,我也不是沒用過口脂,只是那些口脂不過一會兒就掉落。而且我的唇色這樣難看,上什么樣的口脂都遮不住的?!?/br> “你信我好不好?!鄙蚪{彎腰望著她。 姜妙望著她一雙水波瀲滟的雙眸,竟是莫名被說服。 直到她手指指向一盒櫻花粉色,這樣?jì)善G欲滴的淺淺粉色,春日里漫山遍野開著,那樣的美是姜妙從未企及過的。 曾經(jīng)她也怨恨過,為何她有這樣丑的唇色。 誰都不知她有多羨慕旁的姑娘,那樣如嬌花般的唇瓣。 “閉上眼睛?!鄙蚪{在給她上妝之前,輕聲說了句。 姜妙當(dāng)真聽話的乖乖閉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姜妙感覺到沈絳終于停下手里的動(dòng)作,似乎是結(jié)束了。其實(shí)她心底并不抱什么期待,之前她甚至涂過香粉在唇上,依舊遮不住。 直到沈絳輕輕壓著她的肩膀,在她耳邊柔聲道:“睜開眼睛吧?!?/br> 待姜妙眼睫輕顫著,看向鏡子里。 她怔住了。 那個(gè)她一直以來都討厭至極的唇色,居然真的不見了,不是被口脂單純蓋住,而是與口脂融為一體。 她的唇似櫻,更讓她驚訝的是,似乎還泛著潤潤的光澤。 她輕輕張開唇時(shí),有種嬌艷欲滴的驚艷感。 一旁的方寶寧早已經(jīng)忍不住了,她急急問道:“沈姑娘,你這口脂是什么做的?怎么不僅把嘴唇顏色變得這么好看,還有種閃閃發(fā)光的感覺呢?!?/br> “怎么做就不能告訴你了,不過你就說好看還是不好看?” 方寶寧重重點(diǎn)頭:“好看,姜jiejie的唇瓣真的好像變成了花瓣?!?/br> 沈絳低頭看著面前的姑娘,“現(xiàn)在你該去做另外一件事了?!?/br> 園子內(nèi)。 本來霍竹韻是被郢王妃叫過去說話,沒想到哥哥派人來找她,說是二哥闖禍了。她二叔家的這個(gè)堂哥,行事一向不羈,時(shí)常惹禍。 霍竹韻到了之后,才知他居然說姜妙的嘴唇似豬肝。 雖然確實(shí)挺像,霍竹韻心底偷笑了下,不過面上卻是將自家哥哥好生批判了下。 這些貴女們并不全是想要給姜妙打抱不平,只是對方說的確實(shí)是難聽。 “待姜姑娘回來,我必讓二哥親自過來給她賠不是?!被糁耥崝[出落落大方的姿態(tài),一副我們英國公府的人敢作敢當(dāng)。 真是叫人平生好感呢。 卻不想她剛說完,就有人說:“姜姑娘回來了?!?/br> 果然,姜妙正好走了回來,眾人瞧見她,原本正要圍過去,可又覺得哪里有些怪異。 直到有個(gè)人突然說:“姜姑娘,你的妝容……” 竟是變得格外精致,不僅額頭上畫了花鈿,而且唇瓣格外嬌粉,似還透著閃閃光澤。 姑娘家對胭脂水粉上的事情,格外敏感。 有個(gè)人疑惑道:“你的唇色怎么回事?” 剛才還紫如豬肝,怎么轉(zhuǎn)頭就粉如花瓣,怪好看的。 姜妙卻對霍竹韻福了福身,“霍姑娘方才說的話,我也聽到了,請霍姑娘將霍二少爺請過來吧?!?/br> 霍竹韻方才已夸下??冢匀徊缓迷倬芙^,便讓自己丫鬟去請了二哥。 沒一會兒,霍文思來了,只是連世子爺霍定鈞也陪著一塊來了。 霍文思心底雖不開心,卻也知道自己說的話太重,肯定傷了人家姑娘,于是還是過來了。 待他走到姜妙跟前,正要彎腰行禮,卻一怔。 他之前也是聽家里說要跟姜家議親,他見過姜家那幾個(gè)兒子,各個(gè)跟姜伯爺一樣生了一張紫嘴唇,所以他生怕自己未來媳婦也是這么個(gè)豬肝一樣的唇。 霍家人長相一向出眾,他還有個(gè)京城第一美人的堂妹。 如何能忍受自個(gè)娶那樣的妻子。 誰知他如今瞧見姜妙,自然也看見她的嘴唇,應(yīng)該是上了口脂,可是卻色如春櫻,顯得格外嬌滴滴。 這也不是豬肝呀。 霍文思一愣神的功夫,姜妙開口了。 她望著霍文思,咬牙便道:“像你這樣只注重女子容貌的淺薄男子,我便是嫁豬嫁狗,也不會嫁給你的?!?/br> 姜妙這輩子都沒在人前這樣罵過人,說話時(shí),聲音是顫抖的。 可是說完,她心底卻又覺得無比暢快,仿佛一直壓在心頭的大石頭,終于徹底被搬開。 霍文思回過神才明白,這姑娘把他叫過來,就是為了羞辱他呀。 他氣得漲紅了臉,誰知姜妙卻又輕飄飄道:“好了,你也不用同我道歉,咱們扯平了?!?/br> 這下身后的這些世家千金們,竟是不顧身份,給她叫好了。 “姜姑娘說的有道理?!?/br> “就是,這種只注重容貌的,就是淺薄男子。” 一旁的霍竹韻都臉色難看起來,畢竟被羞辱的是她霍家的人。 可她生氣之余,卻突然看見站在角落的一個(gè)姑娘,她頭戴蓮花流蘇金冠,那樣安靜站著,卻有種叫人一眼就能看見她的美。 這一下,霍竹韻的心頭莫名生出一股敵意。 那是出于一種女子對女子的敵意。 沈絳也注意到了霍竹韻的目光,她確實(shí)揚(yáng)唇,淺淺一笑。 待霍家人離開后,涼亭里的姑娘們這下可放開了問姜妙。 “姜姑娘,你這口脂怎么如此好看?顏色如櫻不說,好似還閃閃發(fā)著微光?!?/br> 姜妙此刻望向沈絳,笑著說:“那就要謝謝沈姑娘,若不是她的口脂幫了大忙,只怕我今日還不能出這口惡氣?!?/br> 雖然霍文思話說的難聽,可是她若真的頂著一張紫如豬肝的嘴唇出來,定然是不能這么打他臉的。 沈絳看向姜妙,發(fā)現(xiàn)她也沖自己眨了眨眼睛。 沒想到,這倒真的是妙人兒。 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更是投桃以李,用自個(gè)的事情來勾起這些貴女們的興趣。 于是,梧桐大街上那家叫朱顏閣的鋪?zhàn)樱氵@么出了名。 一開始也只是這么一小圈貴女中出名,可是沒過幾日,霍文思被揍了一頓,這件事就這么傳了出去。 于是大家便都想瞧瞧,這盒神奇的口脂到底是什么模樣。 待知道一盒口脂竟要賣十五貫時(shí),倒也有人嫌貴。 不過好在店里,還有二十四節(jié)氣可供選擇,雖說用料沒有云母、珍珠這樣提亮的,但是顏色卻依舊純正。 就這么一傳十,十傳百,朱顏閣的生意一下子火爆了起來。 這些貴族小姐又愛攀比,前天剛有人買一整套的顏色回去,第二日就有三四單這樣的預(yù)訂單子。 于是口脂作坊那邊都快趕不上出貨的速度。 一時(shí),有些出挑的顏色早早就被賣完了。 待一個(gè)月下來,姚羨跟沈絳對賬時(shí),兩人看著賬冊上的數(shù)字,哪怕心底有了大概的估算,依舊被震驚的目瞪口呆。 這晚,沈絳乘馬車回家,剛到家門口下車。 就看見從衙門也剛回來的謝珣,她笑道:“程推官回來了?!?/br> 如今謝珣在京兆府當(dāng)了一名七品的推官,平時(shí)斷些案子,不過大多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兩人雖隔墻住著,可是能見面的機(jī)會竟也不多。 主要還是沈絳太過忙碌了,她忙著進(jìn)原材料,忙著盯著口脂作坊不能偷工減料。 “程推官,幫忙搬一下吧。”沈絳指了指馬車上的箱子。 她沒讓車夫拿,卻偏偏叫謝珣拿。 謝珣瞧著她眉梢眼角都染上的笑意,伸手將箱子抱了下來。 只是他差點(diǎn)就被砸著腳,因?yàn)樗麤]想到什么東西,能這么重? 他疑惑的望向沈絳,可是沈絳已經(jīng)推門進(jìn)去了。這些日子阿鳶和卓定也被她派的四處跑,今個(gè)兩人又去盯著原材料了。 “這里面是什么東西?”謝珣將東西抱到堂屋。 他放在桌上,就見沈絳伸手打開,說道:“我的未來。” 然后謝珣就看見箱子里滿滿的銀子。 第2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