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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美人眸在線閱讀 - 第88節(jié)

第88節(jié)

    兩人并未從一般香客慣常的正門進(jìn)入,而是走了護(hù)國寺僧人,常走的側(cè)門。

    原本門口有一個小沙彌守著,瞧見謝珣與沈絳入內(nèi),竟也沒多問,只是雙手合十,說了聲阿彌陀佛。

    沈絳雖然不信神佛,可是在佛寺中,卻也不敢怠慢僧侶,立即回禮。

    “三公子,你對護(hù)國寺好像格外熟悉?”沈絳略有些驚訝道。

    謝珣輕聲道:“來的多了,自然就熟悉了?!?/br>
    沈絳輕輕點(diǎn)頭,欲言又止。

    很快,兩人重新去了上次的廂房,因?yàn)樵诤笊?,所以格外僻靜。

    沈絳剛?cè)朐鹤?,正要去找卓定,就見謝珣道:“你奔波了一夜,不如我先讓人送些熱水過來,洗漱一番之后,我們再一起去審問歐陽泉?!?/br>
    原本沈絳心急,想要立即審問歐陽泉。

    可是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著‘借來’的衣裳,但是昨晚被濺上的血腥味,似乎還沒有徹底散去。

    她想了想,還是點(diǎn)頭答應(yīng)。

    這樣的佛門清凈之地,她確實(shí)不該一身血污就入內(nèi)。

    小沙彌將熱水送來之后,沈絳用布巾擦拭了自己的全身,因?yàn)樾∩硰浰土艘煌盁崴纱鄬㈩^發(fā)也洗了一遍。

    此時,謝珣正在靜室,他看著手中的紙張。

    上面不僅有歐陽泉交代的事情,還有他按下的手印。

    他越看,神色越發(fā)冷漠。

    晨暉敢在他們回來之前,審問了歐陽泉,此刻他望著謝珣的臉色,說道:“殿下,歐陽泉方才與屬下說,只要殿下愿意,保他一條命。他愿意將這些年,利用芙蓉醉賺來的所有錢,都盡數(shù)獻(xiàn)給殿下?!?/br>
    謝珣輕笑,似乎來了興趣,問道:“他可說,有多少兩銀子?”

    “兩百萬兩白銀?!?/br>
    謝珣突然大笑了起來,他伸手似要揉碎手中的紙張,卻最終還是松開。

    “他利用西北糧道走私禁藥,大肆斂財,還利用西北大營的內(nèi)jian,將沈作明的作戰(zhàn)計劃盡數(shù)透露給了北戎王部,坑害我大晉五萬將士性命,居然還敢讓我保他一條命嗎?”

    “銀子我要,他這條命我也要。”

    第56章

    晨暉額角一跳, 心底更是直突突。

    他低聲道:“主子,這么多銀子,您打算怎么處置?”

    其實(shí)晨暉一聽到, 歐陽泉居然愿意拿出這么一大筆銀子, 饒是他見慣市面, 也還是被嚇了一跳。

    謝珣冷笑起來:“這么大一筆銀子,買他自己的一條狗命, 他還真是夠看重自己的。兩百萬兩銀子, 這么多銀子, 都夠西北大營直接把仗打到北戎王庭。如今他張嘴就要給我,我該怎么拿?哪怕把銀子藏起來, 都找不到一個安全的地兒?!?/br>
    “他在詐你。”

    晨暉念頭直轉(zhuǎn),嚇道:“殿下說他是詐屬下?”

    “在京城能吃得下兩百萬銀子的人可不多, 除了太子之外,只怕就是端王, 就連六皇子臨江王都沒這個實(shí)力。所以他是在猜你,究竟是屬于誰的手下?!?/br>
    “難怪這個老賊,看見我的時候,絲毫不慌亂, 張口就要提出要給兩百萬銀子。原來他是打的這主意,想要通過我,猜出您的身份。”

    晨暉慶幸道:“幸虧剛才我是偷偷潛入關(guān)押他的柴房, 而且他提出要給兩百萬銀子時, 我并沒有立即應(yīng)承他。”

    “待會我會與三姑娘一起再去審他一次,方才你審問時候, 可有叮囑過?”

    晨暉明白他的意思, 說道:“主子只管放心, 我審問他的時候,傷的都是暗處,三姑娘決計看不出來端倪。況且我也與他說過,我乃是偷偷潛入進(jìn)來。救他還是不救,就在我一念之間。他以為我是別處派來的人,絕對不會在三姑娘跟前說漏嘴?!?/br>
    “如今你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待會我與三姑娘會再次審問他,若是他前后敢給出不一樣的口供,就說明他還在撒謊?!?/br>
    謝珣卻沒小看歐陽泉,此人雖為商賈,卻敢在這種情況下,用兩百萬銀子買自己的一條命,可見他心中果決,遇事慌而不亂。

    只可惜,這人死不足惜。

    很快,沈絳洗漱好之后,她將頭發(fā)隨意扎成發(fā)辮,過來找謝珣。

    “三公子,我們現(xiàn)在就去審問歐陽泉吧。”沈絳有些焦急,若不是方才她身上太過臟亂,她恨不得立即就去審問歐陽泉。

    謝珣這次沒攔著,直接將她帶去了柴房。

    此刻清明正窩在柴房門口,看起來疲倦不已,這一夜奔波,讓大家都疲倦不堪。

    “主子?!鼻迕髀牭侥_步聲,睜開眼睛,趕緊說道。

    沈絳開口道:“怎么只有你守在這里,卓定他們呢?”

    清明趕緊說:“我們回來之后,就是卓定他們守在這里,天亮之后,我過來看守,卓定他們才回去歇息?!?/br>
    沈絳這才點(diǎn)頭:“辛苦了,清明?!?/br>
    “三姑娘,怎么與我這般客氣?!鼻迕魍Σ缓靡馑嫉拿嗣竽X勺。

    沈絳與謝珣推開柴房門,里面的歐陽泉,聽見動靜,一下從草席上坐了起來。這柴房沒開窗子,不僅沒透光,而且不通風(fēng),屋子里一股發(fā)霉的味道。

    歐陽泉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平素最會享受,如今突然落難,想睡又不敢睡。

    這開門的吱呀聲,一下就把他驚醒。

    歐陽泉望著進(jìn)來的兩人,一男一女,還都是熟人。男子便是昨個拼死救他的那人,歐陽泉當(dāng)即拱手道:“程公子,你可算是來了。”

    畢竟對方拼死把他救下,歐陽泉哪怕知道他別有所圖,也還是心生親近。

    至于身側(cè)的那個姑娘,他想了下,問道:“這位姑娘該不會就是昨日跳舞的那位舞娘吧?”

    沈絳冷眼,望著他:“建威將軍許昌全與你是什么關(guān)系?”

    她懶得跟歐陽泉兜圈子,如今他在自己的手中,她為刀俎,他是魚rou。

    “這位姑娘,你為何要關(guān)心此事?”歐陽泉干笑。

    誰知他還沒說完,就見沈絳上前,袖中滑出一柄匕首,她握在手心,猛地朝被綁住手腳的歐陽泉刺過去。

    刀鋒利刃,寒光凌人。

    歐陽泉眼前一道光閃過,接著他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

    刀鋒竟避也沒避,直接扎進(jìn)了歐陽泉的肩膀上,衣裳被刀刃劃破一個口子,里面迅速往外滲透血跡。

    沈絳微微歪頭,神色淡然的打量著歐陽泉臉上的害怕恐懼,待她手指輕輕一轉(zhuǎn),刀尖在傷口也跟著轉(zhuǎn)動。

    利刃在皮rou里切割的聲音,叫人聽著頭皮發(fā)麻。

    沈絳唇角勾起,聲音冷漠至極:“現(xiàn)在我問你的每一句話,你最好都老實(shí)回答,要不然下一刻,我會把你的rou,一塊一塊的割下來。如果你不信的話,盡管再試試?!?/br>
    歐陽泉失魂落魄的望著眼前的少女。

    他哪里能想到,旁邊這位程公子還沒動手,這個柔弱貌美、楚楚可憐的少女,居然能出手這么凌厲。

    待沈絳拔出匕首,利刃頂端血跡斑斑。

    她拿出帕子,將匕首擦干凈后,手指輕撫著的刀刃,寒光在她手指間閃爍,只聽她道:“歐陽泉,你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你應(yīng)該比誰都清楚。昨晚若不是我們將你救出來,你早就已經(jīng)死在別莊之中。還有,我也不妨告訴你,你的別莊昨晚已經(jīng)被全部燒毀。是誰燒的,想必你心底也一清二楚。”

    “所以,趁早說實(shí)話,別再受些無謂的皮rou之苦,才是你現(xiàn)在最該做的事情。”

    歐陽泉接連被審問了兩場,特別是之前晨暉,早已經(jīng)將他的心理防線被破開。如今他也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自己身后的主子放棄。

    此刻,他也不想確實(shí)不想再掙扎。

    所以他道:“姑娘不是已經(jīng)拿到了我密室中的賬冊,應(yīng)該知道,我一直有送銀兩給建威將軍許昌全,是因?yàn)橹谱鬈饺刈淼脑?,我們一直利用西北糧道運(yùn)送到京城?!?/br>
    “為何是西北糧道?”沈絳問道。

    歐陽泉眼珠一轉(zhuǎn),說道:“是因?yàn)榘矅雷臃蕉ㄐ?,乃是長平侯的女婿。當(dāng)初我之所以能搭上許昌全這條線,也是方定修從中出力。畢竟許昌全得賣方世子這個面子?!?/br>
    沈絳臉色沉了下來。

    “這幾年來,我們一直利用許昌全,從西北糧道走私香料。所以我也給了許昌全不小的好處?!?/br>
    聽起來,他們之間似乎只是有利益瓜葛。

    “你與北戎人是什么關(guān)系?”終于,一直沒開口的謝珣緩緩問道。

    這次,歐陽泉的臉色變得蒼白。

    之前他是聽到沈絳提起賬冊的事情,畢竟昨晚沈絳是當(dāng)著他的面,將賬冊交給了自己的護(hù)衛(wèi)。所以他以為沈絳,并沒有找到他藏起來的信件。

    但是此刻,謝珣問及他與北戎人的關(guān)系,歐陽泉又不確定。

    只是他朝謝珣看了一眼,心頭如亂麻。

    之前來審問過他的那個男人,莫非是與這個程公子有關(guān)?

    可是兩人真的有關(guān)系,為何他又要陪著這位姑娘又來審問自己一次。

    要是先前那人,真的與他們都沒關(guān)系,只是暗中潛進(jìn)來,那么估計是又一個勢力,想要他的證詞。

    歐陽泉仰頭望著謝珣:“程公子,我想你不只是簡單的商人吧。”

    “我乃京兆府推官,之所以會偽裝成商人,是因?yàn)橛腥吮荒阏ジ韶敭a(chǎn)之后,不甘心受此蒙騙,便舉報你在京中售賣禁藥。所以本官才會微服查訪你。”

    歐陽泉無言以對。

    常在河邊走,豈有不濕鞋。之前也曾有商人想要反抗,一來是因?yàn)閷?shí)在離不開芙蓉醉,這種藥癮癥發(fā)作時,若不及時吸食,整個人就會生不如死。

    二來則是因?yàn)樗澈笾?,乃是魏王殿下,有這么個大靠山,那些商人就是待宰的羔羊。

    “現(xiàn)在你可以告訴我們,你與北戎人是什么關(guān)系?”謝珣再次道。

    歐陽泉倒是想要隱瞞,可是他不知先前審問的那人,與他們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又怕他們是一伙人,再次審問,只是為了驗(yàn)證他說的話是不是對的。

    一時間,歐陽泉也是亂了起來。

    可是他亂,沈絳卻并不亂。

    她并不知道先前已經(jīng)有人來審問過,還以為歐陽泉又想隱瞞情況,她手中匕首一揮,擦過歐陽泉的臉頰。

    他先是感到臉上一涼,接著又是劇痛襲來。

    有液體從他臉頰上緩緩流下。

    沈絳匕首再次貼在他臉上:“我說了,我問的,你就乖乖回答就好。如今你是不是覺得,你若是胡說八道,我也拿你沒辦法。我告訴你,我自有法子證實(shí)你說的對還是不對?!?/br>
    歐陽泉霍得抬頭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