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但話是這么說,蘭月娥其實自己心中也自我懷疑起來。 有時候pua是一個相互成就的過程。 伴隨蘭月娥工作上接二連三的受挫,蘭月娥也有點兒懷疑起自己能力來。她眼睜睜看著安雪采倒霉,那么自己呢? 要是換一個老板,說不定人家還沒有安雪采大方,畢竟安雪采對于漂亮女下屬還是很具有包容力。 就像蘭月娥死死抓住安雪采,不肯讓安雪采透氣。在這個過程中,蘭月娥也虛耗了自己年華,浪費了大量精力,甚至因為安雪采的失利失去了自信。安雪采掙扎不了,蘭月娥何嘗不是在過程中被徹底套牢。 蘭月娥一時微微恍惚,貿(mào)然咬了一下唇瓣,眼神轉(zhuǎn)利開嘲諷:“以念善會之理念,豈能真正得天下?就算得了天下,如何能治天下?還不是會搞得分崩離析,讓百姓再苦一場。” 什么人人平等,天下為公。這些哄哄底層的小百姓就算了,聽上去是挺不錯的??墒翘m月娥見慣了人心黑暗自私一面,豈會相信這么些個無稽之談。 聽聽算了。 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稍稍利益糾葛,就能讓這一場美夢就是化為泡影。 那些背后支持的人,內(nèi)心大約也是如此想的,準(zhǔn)備稍后收割這個甜美的果實。 可是一瞬間安雪采臉色變得十分古怪。 他脫口而出:“你懂什么?” 那種鄙夷是貨真價實,當(dāng)真出自肺腑的。 伴隨安雪采的墮落,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用這種眼神去看蘭月娥了。 蘭月娥的身軀微微一僵,只覺得一股子涼意就這般涌上心頭。她發(fā)覺安雪采此刻眼神鄙夷發(fā)自肺腑,是無比真實的看不起。 蘭月娥既憤怒,又不明所以。 安雪采這是怎么了? 安雪采卻驀然閉上了眼睛。 他除了覺得蘭月娥可笑,內(nèi)心還覺得無比的悲涼。 因為他當(dāng)真是從一個社會主要資源共有的世界跑來。 這個世界也有黑暗面,也有不公平,卻以不可思議的形態(tài)運行著改善著人民的生活。 剛穿越到這里時,安雪采是那樣驕傲,以為自己可以復(fù)制這個世界。 可是他終究錯了。 這樣世界,到底不屬于他。 可笑蘭月娥居然覺得不可能。她又懂什么呢? 當(dāng)然念善會不一定能成功,可這并不妨礙安雪采覺得蘭月娥淺薄,以及自己是個極孤獨的人。 安雪采也知曉這把火焰所蘊含的可怕力量。 這個世界的老百姓還沒體會過這般沖擊,顯然會因此瘋狂一把。 從越紅魚斬殺李重山開始,念善會便釋放了某種信號,讓青州的普通百姓為之向往。 不過世上永遠(yuǎn)不缺陰謀論。 所謂陰謀論就算遲到卻不會缺席。 在許多人眼里,所謂民意不過是一場陰謀,一個工具。 既然如此,念善會這一波行事說不準(zhǔn)就是一場處心積慮的陰謀。 李重山顯然是個可悲的犧牲品,他一死念善會后續(xù)運營就跟上,甚至算到之后能拉來的支持。 乃至于如今念善會在青州勢如破竹的攻勢,更令人內(nèi)心生出驚懼。 人是越紅魚殺的,這么一搞,就顯得越紅魚行事很刻意。 越紅魚這一波簡直就在大氣層。 第88章 088 摘了安雪采的熟果子 張川投奔了安雪采之后, 青州浩浩蕩蕩的肅清兵痞流氓運動就開展起來。 這么一搞,大家生存環(huán)境變得惡劣,張川內(nèi)心也是苦起來, 他覺得這日子沒辦法過了。 青州地頭蛇的優(yōu)勢, 不就在于進(jìn)退得宜,轉(zhuǎn)換如意。 現(xiàn)在這事情搞得這么大, 愿意招納他們的人也不多了。 兔死狐悲也談不上,張川只是擔(dān)心自己。 安雪采并不是個厚道的人, 更不像會對下屬真情實感的好人。 現(xiàn)在念善會這么搞, 壓力之下安雪采還不知曉會干什么。 這結(jié)婚了都還能離婚, 更不必說張川跟安雪采也不過是露水姻緣。 他還能相信安雪采會給自己掏心掏肺? 說不定安雪采已經(jīng)琢磨著賣了自己了, 只是怕給下屬留下一個刻薄無能的印象,故而假惺惺端著。 這男人要是渣了一個妹子, 其他妹子應(yīng)當(dāng)處于同理心對渣男敬而遠(yuǎn)之,因為一個人品德的恒定的,總會渣在你頭上。 同樣一個主公要是渣了自家下屬, 其他下屬就該自危起來擔(dān)心起自己的處境了。 如此種種,張川內(nèi)心也充滿惶恐。 很快張川周遭傳來一波流言蜚語。 這話里意思, 乃是張川心存豺狼之心。如今青州不是在搞肅清兵痞活動嗎?張川做賊心虛, 便想辜負(fù)安雪采對自己厚恩, 有意奪了津州自立。 一時間張川汗毛倒豎, 發(fā)覺自己差不多要成為安雪采的棄子。 我去, 安雪采這白蓮花居然還要占據(jù)道德制高點。 張川懷疑安雪采要搞自己了。 說不定安雪采準(zhǔn)備順勢為之, 決意除去張川, 也挽回點之前失去的民心。等安雪采順利將張川下屬收編,也能增加一波實力。 如此一來,安雪采也能最大程度的挽回一些應(yīng)變不利的損失。 現(xiàn)在輿論環(huán)境之下, 張川這等青州兵痞已經(jīng)處處喊打,連帶收留張川的安雪采也是狼狽不堪。 風(fēng)頭說變就變,安雪采顯然沒站對風(fēng)口。 這事兒吧又讓安雪采品出一些熟悉的味道。 就像之前安雪采跟南安王一樣,有人先放一波謠言造謠兩人不和,還造得有鼻子有眼。大家一聽,覺得這波謠言非常有道理,于是立馬雙方自危,率先動手。 對此衛(wèi)玄并不覺得自己需要負(fù)很大責(zé)任。 說到底,不過是雙方關(guān)系本就那樣兒。兩人之間信任薄得像一張紙,故而明知是個坑也往下跳。 如果他造謠葉凝霜看不慣越紅魚,又或者越紅魚準(zhǔn)備搞葉凝霜,這兩人平時雖談不上如何的親密,卻也是會對這般傳言一笑置之。 露水姻緣實在是要不得的事情。 安雪采雖然知道自己又被坑了,卻也不得不將這苦果硬生生咽下去。 流程如出一轍,安雪采先是義正言辭討伐張川一番,厚著臉皮裝正義的小天使。無論別人信不信,怎么嘲,安雪采也先行發(fā)聲。 說到底,有時候世人縱然不相信一個人品德,可看這個人還肯裝一裝,假裝要點臉,多少也會心安一些。 這期間蘭月娥做回了干間諜的老本行,這比她給安郎當(dāng)狗頭軍師靠譜得多。 從安雪采收納張川之際,蘭月娥便在張川身邊埋釘子,使出渾身解數(shù)放眼線。其中有一個婢女芳枝,就是蘭月娥的手筆。 這芳枝有些姿色,而張川又是個色胚,自然吃了這送上門的肥rou。若張川肯對芳枝好一些,芳枝也未必那么聽蘭月娥的話。只不過張川一向?qū)ι磉吪瞬缓?,從不知曉憐香惜玉。 芳枝被他所棄之后,就勾搭了張川身邊一個侍衛(wèi)。兩人私情若被發(fā)現(xiàn),只怕不是很妙。 那侍衛(wèi)也算不上是個情種。若張川風(fēng)勢好,有前程,說不定他會宰了芳枝自保。可偏偏張川沒什么前程,看著也是要倒,芳枝又替蘭月娥吹風(fēng),說安公子要你啊之類。 為女人和事業(yè),那侍衛(wèi)也起了反心,全不理會張川的提拔之恩。 那侍衛(wèi)也算張川心腹,乘著張川醉酒之際,便剁了張川的腦袋,裹了一顆頭去向安雪采表功。 男人相互廝殺,無非是為了錢、權(quán)、色三樣。 蘭月娥施展這些個手段,也可謂是輕車駕熟。 接下來張川隕落,安雪采本應(yīng)該順勢收納張川兵士、地盤。如此多少也能補一些,能分青州一杯羹。 那安雪采也覺得自己多多少少有些收益。 可那成熟的果實眼瞧著要掉落在安雪采兜里面,半道卻是被人截胡了。 張川一死,他所據(jù)惠縣百姓立馬暫時控制了本縣治安,再飛速送信,愿降念善會。 絲蘿愿托喬木,小小一地,愿托仁厚之師。 安雪采也慢了一步,眼睜睜看著煮熟鴨子飛走,飛向了葉凝霜。 安雪采憤怒之余,也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微微有些恍惚,行正義之師,手執(zhí)斬邪之劍,受萬民愛戴,創(chuàng)立一番霸業(yè),這應(yīng)該是自己的劇本。 也是安雪采曾經(jīng)想要的劇本。 可是現(xiàn)在,安雪采卻是丟盡了顏面,名聲并不是很好。 有些東西自己得不到也罷了,還能安慰世情本是如此。 可是若別人可以做到,安雪采內(nèi)心也不是滋味了。 更何況這樣火焰還從河州點燃。 這些事情什么時候變味的呢?是當(dāng)初自己包庇了蘭月娥? 那時候他雖不齒蘭月娥的個人行徑,可是卻覺得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后趁機針對自己。 行正義之名,意在毀了他安雪采。 明明是錯,安雪采卻不愿意認(rèn)錯。他覺得自己若是認(rèn)錯,全世界就會以此為借口真覺自己有錯。 安雪采覺得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