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绷鴪?zhí)初把心里的一口氣咽下去，裝出悲涼的表情道，“不瞞您說，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這死過一次的人，總是會變得聰明一些的。”

    皇后仔細想了想，隨即釋然。的確，生死之事對一個人的改變，總是最大的。若是柳執(zhí)初經(jīng)歷了這么大的事情還絲毫都沒有改變，還是一如既往的愚鈍不堪，那反而說不過去。

    被柳執(zhí)初這樣一解釋，原本皇后心里還存著一點疑慮，這會兒也被打消了。點點頭，問道：“你昨天用過的藥方呢，是哪兒來的？”

    “回姑母的話?！绷鴪?zhí)初把剛才搪塞皇帝的那番話拿了出來，又對皇后說了一遍，“這藥方，其實是我從一個舊書攤上找到的……”

    皇后聽得睜大了眼睛。等柳執(zhí)初說完，她急不可耐地問：“既然如此，那書呢？”

    “書已經(jīng)沒了?！绷鴪?zhí)初微微迷茫地看皇后，“先前我以為那書只是胡說八道而已，也沒把書上的內(nèi)容放在心上。沒想到，這書里的藥方居然是真的……”

    這么珍貴的書，居然說沒就沒了？原本這書若是在她手上，還說不定能派上多少用場！

    皇后頓時一陣煩悶，太陽xue一陣鉆心的痛。她忍不住敲了敲桌子，沉聲問：“對書上的藥方，你還記得多少？”

    “臣媳記得的藥方，其實也不多了?！绷鴪?zhí)初小心翼翼地道，“而且臣媳先前渾渾噩噩的，看這本書也只圖個樂子，沒有認真去記。不過，若是遇見合適的癥狀，那臣媳倒是十有八九能想起對應(yīng)的藥方來?！?/br>
    皇后聽得嘆了口氣。她原本也沒想到，柳執(zhí)初手里居然還有這么一本奇書的存在。

    這會兒聽見這本書，皇后忽然覺得，讓柳執(zhí)初嫁給赫連瑾實在是太可惜了。

    早知如此，就該讓柳執(zhí)初和柳綿綿一起嫁進東宮的。哪怕是讓柳綿綿做正妻，讓柳執(zhí)初做個側(cè)妃，她這腦子里的藥方也能為自己所用啊！

    皇后越想越后悔，頭顱深處的疼痛加深，轉(zhuǎn)為一陣劇痛。她頭痛是宿疾了，每次一心煩便痛得要死。只能吃藥緩解，卻始終也無法根治。

    “??！”這陣劇痛實在過分，皇后實在維持不了端莊的儀態(tài)，忍不住抓著腦袋低低地吶喊出聲。

    “皇后娘娘！您沒事吧？”皇后身旁的女官見狀，連忙喊道，“快去外頭拿藥，煎藥給娘娘！”

    皇后痛得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簡單擺了擺手，當作命令。

    這倒是個讓皇后對自己心生好感的好機會。柳執(zhí)初微微瞇了瞇眼睛，上前道：“娘娘，我來幫您按摩吧？”

    皇后怔了下，隨即點頭：“那……也好。”

    柳執(zhí)初得了允許，上前給皇后按摩。她前世便經(jīng)常給同樣頭痛的母親按摩，手法自然是駕輕就熟的。只是想不到，這手法居然在這里也能派上用場。

    皇后原本對柳執(zhí)初不抱希望，想不到被柳執(zhí)初按了一會兒，頭痛居然真的有所緩解。

    頓時，她心里對柳執(zhí)初，更是高看了一眼。原以為這柳執(zhí)初只是記得幾個神奇的藥方，沒想到，她身上的本事可能比自己想的還要多。

    皇后舒了口氣，抬手道：“好了執(zhí)初，本宮的頭疼已經(jīng)好多了。你不必再按了，先去歇一歇吧?！?/br>
    “是，多謝皇后娘娘。”柳執(zhí)初福了福身，站起來去旁邊休息。

    皇后看向柳執(zhí)初，眼神是難得一見的溫和出口的話卻讓人驚訝：“執(zhí)初，你可愿和六皇子和離?。俊?/br>
    什么，和離？柳執(zhí)初一聽這話便驚訝了，抬起頭詫異地看向皇后。

    皇后笑盈盈地看著柳執(zhí)初，眼神里并沒有太多的算計?？上攵辽偎F(xiàn)在和離的問題，是真心實意的——雖然在這個要求背后，有可能藏著更深的條件。

    若是皇后早些日子提出這樣的要求，她一定會答應(yīng)。只是現(xiàn)在柳執(zhí)初卻覺得，赫連瑾這人其實也沒那么難以相處。

    雖然她并不喜歡赫連瑾，有些時候，甚至會故意繞著這個死病嬌走。但不可否認的是，赫連瑾身邊的勢力的確是最弱的。也正因如此，他能對她造成的制約也是最弱的。

    如果她和離了，離開了赫連瑾。那么接下來她要面對的局面，有可能比現(xiàn)在更加嚴峻。到時候，想要逃脫身邊人的監(jiān)控、繼續(xù)做自己想做的事，可就沒這么容易了。

    柳執(zhí)初很快便下定了決心，抿了抿唇。沒有直接回應(yīng)皇后的疑問，而是岔開了話題道：“其實皇后娘娘，先前您壽辰的時候，臣媳曾經(jīng)送過您一個禮物……”

    “別提壽辰！”皇后聞言便生氣，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好端端的一個壽辰，居然就被人這樣破壞了。本宮想起這件事，便覺得來氣！”

    昨天從前殿那邊回來，皇后就覺得窩火。她雖是不相信四皇子會故意謀害自己，但這件事未免來得太巧了。

    為什么四皇子忽然就帶了難得一見的海魄香過來做禮物，為什么當天她差點也戴上冷萃香做的香囊。

    如果真是四皇子有意要謀害她，那她的怨恨倒還有了個釋放的地方。但眼下的四皇子，恐怕根本就對這件事一無所知?；屎蠹词股鷼庖膊恢涝撜艺l發(fā)火，一口氣只能自己憋著，越憋越氣！

    柳執(zhí)初有些怯生生地抬頭看了皇后一眼，隨即低下頭，訥訥地道：“姑母……”

    皇后微微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yīng)嚇到了柳執(zhí)初。這丫頭先前到底是不聰明，居然這么小家子氣。

    皇后微微皺了皺眉，看在剛才柳執(zhí)初為自己按過頭的份上，到底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道：“好了，你想說什么？”

    “臣媳送給您的禮物，實際上是讓您美容養(yǎng)顏的東西?！绷鴪?zhí)初頓了頓，繼續(xù)道，“臣媳看您頭痛發(fā)作之后，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這才想提醒您，那東西能讓您的氣色變好。”

    “哦，是嗎？”自古女人就沒有不愛美的。果然皇后一聽這話，就對柳執(zhí)初的禮物來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