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瑾笑笑：“你若不想告訴我，那也隨你。往后，你總歸會有想告訴我的一天?！?/br>
    柳執(zhí)初聽得眼眶一紅。她咬了咬唇，小聲道：“其實……赫連瑾。我沒有和你說過，我在那位前輩的墓室當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秘密?！?/br>
    說罷，柳執(zhí)初抬起頭，有些忐忑不安地看著赫連瑾的模樣。

    昏暗的燈光之下，赫連瑾神色并無不快。他挑了挑眉，淡淡道：“原來你說的是那件事。其實，我早就知道了?！?/br>
    “什么？”柳執(zhí)初一陣意外，睜大了眼睛看他，“你都知道了？”

    “不錯?！焙者B瑾淡淡笑了笑，低頭刮刮柳執(zhí)初的鼻子，“你在走出墓室的時候，神色就相當不對勁了。我從那時起，就已經(jīng)知道，你一定是在石室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事情。若非如此，你絕對不會擺出那樣的表情來?！?/br>
    “赫連瑾，你……”柳執(zhí)初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忍不住問他，“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你為什么不問我，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事情？”

    赫連瑾挑了挑眉，淡淡反問：“我為何要問你。相處這么久，我對你的為人多少心里有數(shù)。你若不說，自有你自己的道理。我若是堅持要問，反而不好?！?/br>
    “可，可是?！绷鴪?zhí)初不死心，拉著赫連瑾的袖子小聲，“如果這個秘密，是和我有關(guān)的呢？”

    赫連瑾眸色深了深，拍了拍柳執(zhí)初的肩膀：“你若是想說的話，可以說給我聽聽?！?/br>
    “我……”柳執(zhí)初頓了頓，小聲，“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若是我說出了這個秘密之后，被人當成了妖怪呢？”

    說罷，柳執(zhí)初徹底安靜下來。她死死捏著拳頭，手心的冷汗更加黏膩。

    以赫連瑾的聰明，聞一知十。雖說柳執(zhí)初只是說了幾個模棱兩可的詞，剩下的全靠他自己猜測。但柳執(zhí)初心里也清楚，她是瞞不過赫連瑾的。

    過幾天，或者十幾天，赫連瑾一定會知道，她想要潛心埋藏的秘密……不，甚至連十幾天都不需要等。或許，他只要再問她短短幾句，他心里，就什么都清楚了。

    柳執(zhí)初越想越覺得不安，時不時抬起頭，看看赫連瑾的神色。

    然而，赫連瑾的神色自始至終，都是那么安寧而溫和。他緩緩道：“這個，你倒是不必擔心。你一向不被人所喜，恰好我也一樣。我們倆如此相似，你又為何會覺得，我會不理解你的處境？”

    柳執(zhí)初聞言，眼眶一陣酸脹。她抿了抿嘴，小聲道：“那，我就跟你說了?！?/br>
    赫連瑾微微頷首：“你講就是了，我聽著?！?/br>
    “好?！绷鴪?zhí)初頓了頓，看著赫連瑾的神色，認認真真地道，“其實……我原本，不是這里的人?！?/br>
    說罷，柳執(zhí)初心底頓時提了一口氣。她睜大了眼睛，不想錯過赫連瑾表情里的任何一個細節(jié)。

    赫連瑾沉默了下，問：“你說你不是這里的人，然后呢？”

    “赫連瑾，你？”柳執(zhí)初一怔，神色復雜，“你難道不覺得，我說的話很奇怪嗎？”

    “沒有?！焙者B瑾緩緩搖頭，“我從未覺得，你說的話奇怪。而且，柳執(zhí)初……”

    赫連瑾頓了頓，目光沉沉地看著她，“我也早就覺得，你或許不是這里的人。畢竟你的所思所想，都不是柳府長大的女子，會有的?！?/br>
    ……

    天空中，仿佛一道驚雷劈過。柳執(zhí)初徹底懵了，半張著嘴看赫連瑾，好久都回不過神來。

    如果說她剛才的話語，不過是在暗示赫連瑾。那么赫連瑾所說的，就是在明晃晃地直接告訴她。他，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秘密！

    “你早就知道，我不完全是原本的柳執(zhí)初？”柳執(zhí)初神色復雜地看著赫連瑾，“可是，我不明白。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為何……”

    說著說著，柳執(zhí)初越發(fā)不安。她死死咬住嘴唇，身子微微發(fā)抖。

    赫連瑾看著她的模樣，不由嘆了口氣。他伸手輕輕將她擁入懷中，聲音也是輕的：“我的確早就發(fā)現(xiàn)了你的異常之處。起初我不說，是因為我壓根就沒把你放在心上。至于后來……柳執(zhí)初，我從未否認。我更喜歡現(xiàn)在的你?！?/br>
    柳執(zhí)初聞言，徹底愣住。她回過頭，有些不敢置信地小聲問：“你說，你喜歡我？”

    赫連瑾聽得咳嗽一聲，微微別扭地回過頭去：“我只是說，我更喜歡現(xiàn)在的你。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可沒說過。”

    “不對，你說了?！绷鴪?zhí)初執(zhí)著地搖頭，“你剛才分明就說過，你喜歡現(xiàn)在的我——”

    赫連瑾被她纏得沒有辦法。雖是臉上神色仍然冷淡，但臉頰邊上的淺淺紅暈，卻已然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好了，柳執(zhí)初，不要鬧。就當我暫且承認了，行不行？”

    柳執(zhí)初聞言，也松了口氣。她咬了咬嘴唇，點頭：“行?！?/br>
    赫連瑾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一聲，岔開話題：“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當初你在山洞，到底找到了什么東西？”

    “好?！绷鴪?zhí)初點點頭，將羊皮卷拿到赫連瑾身前來展開。

    “閏二月，二十八日。”赫連瑾挑亮了燈，微微擰眉，就著燈光細讀羊皮卷上的只言片語，“今日十分倒霉。我已按照牛頓·萊布尼茨定理，計算了的狼群數(shù)量，卻不曾想，原來原始數(shù)據(jù)出現(xiàn)錯誤，險些無法全身而退……”

    說到那拗口的外國人名，即使是赫連瑾，也有些結(jié)巴。他略帶疑惑地讀完，皺著眉頭問柳執(zhí)初：“這牛什么的，卻是何物？”

    “那是兩個人名，來自西番?！绷鴪?zhí)初告訴赫連瑾，“不必在意，反正他們和你也沒什么關(guān)系?！?/br>
    赫連瑾嗯了一聲，繼續(xù)往下看去：“今日大霧，和鄉(xiāng)下土人打了麻將，頗貪玩喪志之感。明日必不再打麻將也……麻將，這又是什么東西？是什么高手嗎？”

    柳執(zhí)初愣了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是什么高手。就像打馬吊和葉子戲一樣，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