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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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叮鈴—— 傅廷川耷下眼皮,深吸氣,低低罵了個臟字:“cao……” 也是這個當頭,姜窕的雙眸,逐漸清亮起來。 她緊張地推開他,說:“快去開門!” 姜窕從流理臺上跳下來,火速拉好褲鏈和線衫。 十幾秒后,除去臉蛋有紅暈尚存,她完全變回了一個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的女人。 傅廷川就著還在流瀉的自來水,沖了下手,他敗興地扳下把子。 流水戛然而止。 而整個支架,都因為男人的不快,在瑟瑟顫抖。 傅廷川走出廚房,停在玄關(guān)口,開門。 徐徹站在外邊,他似乎是著急趕回來的,臉凍得紅彤彤。 手心癢,想把他當場暴打一頓。傅廷川黑著臉,問:“什么事?” 徐徹大概猜到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他哈著白氣解釋:“我日,我手機忘帶了!回來拿下手機!你看我都沒直接開密碼鎖,好歹還按了門鈴啊對不對!我去拿手機了!” 傅廷川周身的慍怒他非常方,他飛快竄進書房,為了表達自己別無他心,他高舉“罪魁禍首”——爪機,用超高頻率的小碎步逃離現(xiàn)場。 ** 徐徹走后,之前的事……也沒什么興致在辦下去了。 傅廷川回到廚房,收拾碗筷,放回了櫥柜。 姜窕站那,一動不動,一眨不眨看著他。 她打量他太久了,傅廷川有些不自在,他回頭:“怎么老看著我?” 女人眼睛黑潤潤的,有白色的光點墜在里面,她抿了抿唇,喊:“老公?!?/br> 剛才被耽誤了,現(xiàn)在補給他好了。 兩個人隔著一米遠, 傅廷川原本繃著的陰沉臉,一時間全部瓦解,他唇角揚起一個愉悅的弧度,應(yīng)下來:“誒?!?/br> 姜窕也笑起來,笑出了聲音,也露出了牙齒。 她習(xí)慣性掩住嘴,像個剛換牙期的嬌俏小女孩兒。 傅廷川關(guān)上柜門,走過去,想擁抱她。 卻被姜窕后退兩步閃開了。 他疑惑:“怎么?” 姜窕警惕地打量他:“不敢讓你抱了。你自己說,你剛才到底想干嘛?” 傅廷川微瞇起眼,恬不知恥答道:“徐徹說過的么,讓你干我?!?/br> ☆、第三十九章 翌日。 姜窕回到酒店,她每天都按時跟劇組大巴去橫店,從未因為住遠了就有所懈怠和遲到。 為趕拍攝進度,這個月,袁樣推掉許多其他活動,幾乎都在跟組監(jiān)工。 所以,每天都能見到師父,也不奇怪。 姜窕今天來得很早,巴士上還沒什么人。袁樣一個人坐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他看著外面,半邊臉被天光映得幾近透明。 姜窕拎高化妝箱,坐去了他身邊。袁樣分了點目光回來,笑著打招呼:“早啊?!?/br> 姜窕把箱子擱到腳邊,抬起頭看他:“早,你這幾天天天過來么?!?/br> “我在等宣判啊?!痹瑯虞p松隨意地回著。 姜窕知道他在指什么,鼻尖發(fā)澀,她突然沒辦法說一個字。 袁樣雙腿交疊,手搭在膝上:“心里有結(jié)果了么?” 姜窕吸了吸鼻子,企圖把那些泫然逼退回去:“不是說給我一個月考慮嗎?” 袁樣挑唇:“那總該有個傾向吧?” “我……也不清楚?!苯贿t疑。 袁樣哼笑一聲,似是毫不在意:“我就知道,昨天還義憤填膺地說死都不離開呢,今天就……我也不清楚?!?/br> 他捏細了嗓門,像個爸爸在學(xué)小女兒說話一樣,賤兮兮的,卻充滿調(diào)皮的愛意。 “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br> 窗外有一簇鳥雀急促飛過,袁樣這樣感慨著:“不用一個月,你也能想清楚了吧?!?/br> 生活中兩難的時刻太多了,姜窕絞著手指,想要爭辯:“師父,我還在想?!?/br> 袁樣回頭,對上她眼睛:“我留不住你的,哪怕沒有其他外因,你們總要走,你,孫青,還有那些小學(xué)徒,早晚有一天會走?!?/br> “為什么?”姜窕真的從未想過自己有離開工作室的一天。 “除了狗血的要死的師生戀橋段,你見過有哪個學(xué)生和老師,最后永遠待在一起了,沒成為對手都是好事情,”袁樣手指拂在窗沿上:“化妝這東西,又不是武功招式,可以寫本固定的秘籍世代傳承下去,它不是特定的,一千個妝化妝師,一千種審美,我存在的唯一功效,只是幫你們提升技巧。比起跟著我依樣畫葫蘆,我寧愿你們有個人風(fēng)格?!?/br> 姜窕:“……” 袁樣接著說:“我二十六出師,比現(xiàn)在的你還年輕一歲,就把老爸過繼給我的房子賣了,打算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也就是現(xiàn)在的shape工作室,找門面房,裝修,招人,等團隊真正成型,我已經(jīng)身無分文了。” 他眼神縹緲,似是陷入了極深的回憶:“但那是我人生中,最愉快難忘的一段經(jīng)歷。沒有苦盡甘來,沒有功成名就,但非常滿足,我還收獲了愛情,遇到了你……師娘……?”他頓住,斟酌著稱謂:“還是師爹?” “師父夫?叫萌點,獅虎虎?!苯惶嫠伎贾?/br> “不管了,就師娘吧,口頭上占個便宜,”袁樣笑:“他也沒錢,窮小子一個,在小公司上班,干外貿(mào),業(yè)務(wù)又不行,提成少得可憐。但他啊,還是經(jīng)常擠個百把塊錢給我,讓我買杯面吃,他就那樣,連個錢夾子都沒有,從口袋里翻出皺巴巴的幾張一百塊錢,跟我說,別餓死了,他不想變成鰥夫?!?/br> “后來呢?”姜窕變成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沒錢怎么了,有技術(shù)啊。所以我一點也不絕望,后來,心態(tài)好,我和工作室果真也越來越好了,約妝不斷,工作室規(guī)模越來越大,我接了許多活動,開始上節(jié)目,趕通告,成為幾個節(jié)目的常駐嘉賓,反正,越來越忙,忙得都沒了生活……” 姜窕忽然不想讓他再往下說了,她知道即將發(fā)生什么。 袁樣似乎沒停住的打算:“你估計也能猜到了,你師娘和我分手了。分了二十年了,我還是只認他一個能擔(dān)得上你們師娘二字。你說他這人好玩不,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打都打不走,我風(fēng)光起來了,錢多的花不完,他頭也不回就離開了,” “師父……”姜窕不知如何安慰,只是抓住他手臂,溫柔的揪緊。 “知道為什么嗎?我給他的時間太少了,感情就這么被耗沒了。后來,我也談過不少男友,沒有一個比他好。也有可能是我心理上過不去,因為我總想著啊,我現(xiàn)在錢多名氣足,他們肯定是圖我什么?!?/br> “……也許不是的,有真心的?!?/br> “是,也許不是,但無法控制地想往那些方面想。我和你說這些,沒別的意思,沒要給你洗腦,讓你去那個人那。我要是干得來那套我早去做三無傳銷了。只是想告訴你,有個真心喜歡的人不容易,尤其,目前你身上啊,也沒什么對他有幫助能讓他得勢的東西。他什么都不圖,就是喜歡你,想對你好,多不容易,” 姜窕頷首,認可這個說法:“是?!?/br> “我因為事業(yè)丟掉這個人了,不想看你步我后塵。你說你喜歡跟著我跑,我也樂意,但這樣,你們兩個沒了交集,肯定很難處下去。何況,你那位的職業(yè)也好,正好跟你有交集,不用你放棄工作,”袁樣拂開她的手:“讓開,我不想看見你了,一看到就嫉妒?!?/br> “師父……”她換兩只手攬住他臂彎,就是不撒開。 袁樣嘆氣:“別考慮了,試試吧,換個地方發(fā)展看看,本來就在同一個圈子,你能見到我的機會多得很。雖然那小子答應(yīng)我答應(yīng)得很好,但男人這東西,我比你清楚,我沒法給他做什么擔(dān)保。不過我這里,絕對給你留條后路,如果有一天,他辜負了你,你隨時回來,工作室的門永遠敞著,師父永遠在這,除非死了。行嗎?” 他說著話,口吻就跟白開水一樣,寡淡無奇。 姜窕眼底瞬間洶涌出淚水,她哽咽:“師父……我能抱你下嗎?” 四年啊,人生最長不過百歲,能有多少個四年。師徒有別,千百日的朝夕共處,她從未和他有過逾矩的親近。 臨近分離,姜窕忽地就想提出這個要求。 “抱幾把啊,我對女人的身體沒興趣?!痹瑯涌炕卮皯簦剖且汩_徒弟的擁抱范圍。 袁樣極度厭惡這種煽情的戲碼,二十多年前,有個人,和他分手前,也說抱一下吧。 他拒絕了。 抱一下就不會走了?闊別前的親切,只會徒增傷悲。 他外表總是強硬而抗拒,心里面的柔軟腹地,其實比誰都受不起挫瘡。 當年,如果他抱了那一下,他會不會就不離開呢。 思及此,袁樣正身,攬住姜窕肩膀,擁抱了自己的徒弟。 直到眼眶邊的熱度散盡,他才松開她,他說:“抱也抱了,算是祝福,以后的路,你自己好好走,沒人再給你擦屁股了,或者,換個人給你擦屁股。他愿意給你擦,他就是好的?!?/br> “嗯?!苯粦?yīng)著,仿佛也做出了最后的決定。 一時無言,窗外的光線逐漸強烈起來。 冬季的太陽,白晃晃的,以獨特的清冷方式刺人眼睛。 到點了,上車的人越來越多,許多工作室的同事和姜窕打著招呼,問早安。 她也一一回過去,與往常無異。只是誰都不知道,個把月后,她就要離開這里,去一個嶄新的天地。 八年前,姜窕離開父母北漂求學(xué);畢業(yè)后,她有幸得一名師教導(dǎo),四處奔命的同時,又能勤學(xué)苦練,有所庇蔭;現(xiàn)如今,她得遇良人,為了今后的人生,終要自主抉擇,學(xué)會取舍。 世間事大抵如此,我們活著,我們成長,也許就是為了一場接一場的,鮮有征兆,還無能為力的別離。 ** 晚上下班,姜窕回到徐徹公寓。 換好鞋,姜窕有些悶悶不快,傅廷川也注意到了。 待姜窕趿好拖鞋,他一下勾住她肩膀,嘆息:“小姑娘啊,每天回家就給空巢老傅看這種臉色?!?/br> 姜窕失笑,瞥他:“……你倒是記得空巢老傅這個詞。” “別忘了我記詞功力不錯。” 他帶著她坐到書桌前,自己也拉了個凳子待在姜窕身邊。 面對面的,像老師要和學(xué)生談話一般,鄭重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