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干嘛要走?”晉律詫異道。 “我身上有孝?!鳖櫿\之瞥了他一眼。 晉律摸了摸鼻子,小聲嘟囔了一句:“喝個酒而已,至于嗎……” 顧誠之一向是行動派,說了要走就真的不多留,和他們道了句別,又給楚君逸遞了個眼色,然后就轉(zhuǎn)身離開。 接到了顧誠之遞過來的眼色,楚君逸匆匆行了一禮便連忙跟上。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晉律抱著手臂問道:“覺得怎么樣?” “楚六爺人不錯,祝寧很喜歡他。”張四爺聳了聳肩。 “看他們相處得還行?!表棿鬆斠财沉艘谎郏缓缶従徴f道。 “那就行,反正顧誠之也不是孩子,不用我們太擔(dān)心?!睍x律話鋒一轉(zhuǎn),問道:“南風(fēng)院那邊挺不錯的,你們真的不打算去看看?” 項大爺目不斜視的往前走著。 張四爺快走兩步與他并肩,口中還道:“燈樓那邊挺熱鬧的,去看看?” 項大爺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看著那倆人越走越遠(yuǎn),晉律也快步追了過去,“走那么快趕著回家生孩子嗎?!等等我呀!” 脫離了那幾個人的視線范圍,楚君逸也松了口氣,他的壓力真不是一般的大,他能感覺到他們在暗自打量著他,其中晉律已經(jīng)不是暗自而是非常明顯的在審視了。 “很緊張?”顧誠之問道。 “有點?!背萦行o奈,主要是晉律的目光太有侵略性,讓他渾身不自在,但他能感覺到他們沒有惡意,應(yīng)該只是單純的想看看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們沒有惡意的,你也不用太在意他們?!鳖櫿\之還是解釋了一句。 “我知道,我沒有在意?!背菪χf道。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楚君逸有些猶豫道:“那個,項大爺他……” 顧誠之轉(zhuǎn)頭看他。 楚君逸還是改口問道:“項大爺和你們的關(guān)系很好嗎?”其實他是想問項大爺和晉律他們的關(guān)系很好嗎……風(fēng)格看著完全不搭呀,他們是怎么混到一起去的? 但顧誠之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才道:“我們拜了同一位師父學(xué)武,可以算是師兄弟?!?/br> “你們四個?”楚君逸還真沒想到他們是這樣認(rèn)識的。 “不是,是五個。”顧誠之的臉上也浮現(xiàn)出了笑意,“還有威寧侯府的馬三爺,師父只收了我們五個徒弟,自小便認(rèn)識,所以關(guān)系一直很好?!奔词顾F(xiàn)在處于低谷之中,他們也沒有疏遠(yuǎn)他。 楚君逸點了點頭,馬三爺是現(xiàn)任威寧侯的孫子,三房的嫡長子。 隨后他又想到一件事,便問道:“那他們是怎樣稱呼馬三爺?shù)??”剛才張四爺喊顧誠之老三,那要怎么喊馬三爺? “我們都是叫排行的,拜師的排行?!鳖櫿\之解釋道:“項大爺是最先拜師的,也就是大師兄,晉律是第二個,我是老三,張四爺是老四,馬三爺是老五?!?/br> 楚君逸這下懂了,不過他的表情也變得有些怪異,晉律是第二個,也就是二師兄,那不就是老……了嗎…… “不過晉律不喜歡別人喊他老二,所以我們當(dāng)面都喊他世子?!敝劣诒澈缶蜎]人管了。 “那背后呢?”楚君逸好奇問道。 “直接叫名字?!鳖櫿\之瞥了他一眼。 “……”好吧,他又掉智商了,楚君逸想了一下他剛才的話,還真是一直在叫名字。 “不過你為什么會單獨問項大爺?”顧誠之還以為他會問晉律或張四爺?shù)摹?/br> 楚君逸不自覺的看向旁邊的花燈。 顧誠之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么,臉色也變得有些奇怪,“你說的,僵尸臉……”不會是指項大爺那種吧? 楚君逸接著看花燈,就是不回頭看他。 “……”那就是了,顧誠之想了想項大爺?shù)哪槪€真是一臉肅穆得沒有絲毫表情。 平時相處一天半天倒是還好,若是每天看著……而且整個院子都是那種……顧誠之覺得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甩了甩頭,顧誠之決定不再想著件事,在想就該魔性了…… 頭頂?shù)臒熁ㄩ_始減少,身邊的人潮也在慢慢減退,只有兩旁的花燈依然在堅守著陣地。 顧誠之拐到了花燈攤子那里買了一個花燈,回來后又將花燈塞到了楚君逸的手里。 楚君逸看著手上的花燈問道:“這是干嘛?”他想到了他們是在逛花燈,準(zhǔn)備買一個回去留作紀(jì)念? “等下回去路上黑?!鳖櫿\之辨認(rèn)了一下方向,帶著楚君逸就往濟安侯府的方向走去。 “哦?!背萦挚戳丝词掷锏幕簦m說是買來照明用的,但他拿在手里還是覺得很開心。 回楚家若是走大道便要繞上好遠(yuǎn),所以顧誠之直接帶他穿起了小巷。 “你對這里的路很熟?”楚君逸看他穿巷走得一絲遲疑都沒有,這不可能是第一次走吧。 “小的時候經(jīng)常滿京城的跑,和晉律他們一起?!鳖櫿\之邊走邊說。 “項大爺也一起?”楚君逸還是忍不住問道,原諒他對于僵尸臉竟然會有那種行為而感到好奇。 “不是?!鳖櫿\之搖頭道:“他沒那么多時間和我們玩鬧,而且他的年紀(jì)比我們要大,那時候他已經(jīng)在學(xué)習(xí)處理家族中的事物了?!钡臻L一系看著是風(fēng)光,但風(fēng)光的背后也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楚君逸想想也是,顧誠之就算在天才,拜師的時候也該是五、六歲往上的年紀(jì),那時候項大爺十多歲,正是教導(dǎo)的好時候,肯定沒時間同一群小屁孩玩鬧。 “不過他一直很有大哥的樣子,那些年對我們也很照顧?!鳖櫿\之有些感慨。 楚君逸點了點頭,他也能看得出來。 夜風(fēng)寒冷,顧誠之想快點回去,他倒是不怕,但他擔(dān)心楚君逸會受不了。 兩人漸漸加快了腳步,穿過一個巷子時,旁邊的院中突然想起了爭吵聲,孩子在哭鬧,女人在尖聲叫喊,還有杯碗摔碎的聲音。 顧誠之不受影響的接著走,可楚君逸的腳步一頓,慢慢的停了下來。 “怎么了?”顧誠之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楚君逸沒有跟上,便轉(zhuǎn)身又拐了回去。 “沒事……有點累了……”楚君逸一只手扶著墻,一只手按著胸口,略微有些喘息。 顧誠之見他臉色有些發(fā)白,也想到他們已經(jīng)出來了很長時間,楚君逸會覺得累也是正常的,他走到了楚君逸的身前,轉(zhuǎn)身蹲下,口中還道:“上來,我背你回去?!?/br> 楚君逸有些呆愣的看著他。 “上來,難道你還想讓我站在這里陪你吹冷風(fēng)?”顧誠之見他沒有動作,皺眉說道。 “哦。”楚君逸有些僵硬的趴到顧誠之的背上,伸手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 顧誠之見他趴好,勾起楚君逸的腿彎便大步往前走著。 楚君逸只覺得臉上開始冒著熱氣,他還真沒被誰這樣背過,顧誠之的身上很暖,即使隔著厚厚的棉衣也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fā)著的熱氣。 回蕩在巷子中的爭吵聲在他耳邊漸漸模糊,他覺得有些累,也有些困,很想睡…… “想睡等回去再睡,外面天冷風(fēng)大別給吹成中風(fēng)了。”顧誠之動了下肩膀,直接把楚君逸給晃醒了。 “……”雖然知道他是好意,可楚君逸還是聽得別扭。 他們離開楚家時沒跟門房的人打招呼,現(xiàn)在這個時辰早就該關(guān)門落鎖了,楚君逸本以為他們會早些回來,沒想到會拖到這么晚。 正想著顧誠之要怎么進去,結(jié)果就見他“嗖”的一聲直接竄上了屋頂。 “……”所以他是打算飛檐走壁的回院子嗎? 事實也如楚君逸說想,顧誠之在屋頂上幾個穿梭,再一縱身就落到了他們的院子。 院中漆黑一片,下人們都已回房休息,顧誠之背著楚君逸直接進了正房,將人放下后就趕著他快去梳洗,然后睡覺。 楚君逸看著他的目光有些詭異,顧誠之見了不由得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背輷u了搖頭,他就是覺得這貨飛檐走壁得太順溜,不知他那位師父看到后會是個什么反應(yīng)。不過想想項大爺,想想晉律,想想張四爺,在看看身旁這位,師父他老人家搞不好也是一朵奇葩,不然要怎么鎮(zhèn)住這幫猴子。 “謝謝?!背莺茑嵵氐恼f道。 “不用謝,統(tǒng)共還沒有二兩rou呢。”顧誠之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其實楚君逸想謝的不只是背他回來,還有逛花燈時…… “以后吃飯多吃點,輕的跟紙片似的,別來陣風(fēng)就把你吹跑了?!鳖櫿\之斜睨了他一眼。 “……”楚君逸深吸口氣,當(dāng)即就轉(zhuǎn)身進了凈房,他是真不想和這家伙說話了! 顧誠之看著他轉(zhuǎn)身,低頭輕輕的笑著,等笑夠了就坐到了床頭,抱著手臂等他出來。 第38章 攔車 元宵節(jié)過后就是九個月的孝期期滿,之后再穿一個月的素服就算是正式除孝。 楚家是不可能讓顧誠之守滿二十七個月的孝,但楚君逸卻不介意他們在院中偷偷地守。 二月末,一個月的素服期滿,在萬法寺大辦了一場法事,兩人也都換上了常服。 除孝之后,以前的關(guān)系也都應(yīng)該重新?lián)炱?,顧誠之要去的第一站就是他的師父那里,文武師父各去一天。 再下來就是他的同窗好友,以前的舊識,顧二老爺?shù)暮糜训鹊取?/br> 反正等這一大圈繞下來,已經(jīng)時近三月中。 早上,顧誠之換好了衣服便出了門。 前兩日朝中官員開始上折子炮轟太子,說起太子晉容,其實還真沒什么不好的評價,皇上喜歡,朝臣滿意,而晉容本人也足夠努力,是個十分合格的太子。 但晉容卻有著一個致命的弱點——他沒有兒子。 作為儲君,沒有兒子真的是件要命的事,晉容今年已經(jīng)二十三了,成親六年卻一直都沒有兒子。 要知道,就算是他那個喜歡男人的堂弟晉律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成了兩個孩子的爹,更不用說他下頭的弟弟都在一天天的長大。 不過這事皇上可以急,卻不會讓下頭的官員陪著他一起急,他對這個兒子很滿意,并不想動搖他的地位,只是暫時無子,誰敢說晉容這輩子就注定沒兒子。 將上折官員訓(xùn)斥了一番也就沒后續(xù)了,畢竟皇上都發(fā)話了,再說下去就又要拐到“太子注定無子”上,這話有誰敢說,真的說出口皇上能生啃了他。 顧誠之和晉容的關(guān)系很好,聽到了這事也是坐不住了,子嗣的問題他是一點轍也沒有,想來晉容也是沒辦法,但總要去看看他才能安心。 中午和晚上顧誠之都有派人送信兒回來,說是晉容留他用膳,讓楚君逸不用等他。 等到顧誠之回來時,天已經(jīng)黑透了。 “喝酒了?”楚君逸能聞到他身上有很重的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