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jié)
祝寧沉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又不會武功,本來是想著身邊有人沒關(guān)系,誰知道會和隊伍走散。不過邵言也怪能忍的,追著我的那三個人都被他殺了,他都沒說捅我一劍。” 楚君逸:“……”你還盼著他捅你嗎?! “再后來,我們就和隊伍會合,所以一起來到開封府?!弊師o奈道:“邵言說他欠我兩份人情,要還,我說他殺了那三個人,算是還完了,但他說只算還了一份?!?/br> “這人情是怎么算的?邵言到底是什么身份?他有說過嗎?”楚君逸蹙眉問道。 “一份是因為我救了他,要是沒有虞機(jī)的藥,他肯定動彈不得,更不用說殺了那個人?!弊庮D了一下又道:“那個人殺了邵言全家,邵言帶著侄兒逃了出來,結(jié)果卻被那人打下了水,他那侄兒現(xiàn)在不知所蹤,殺了那個人也算是為他一家報仇了?!?/br> 楚君逸眸光微動,剛才還以為是巧合,現(xiàn)在看來還真不是。 “我們走這一路,他也尋了一路,不過他那侄兒一點(diǎn)消息也沒有,想來……”說到這里,祝寧惋惜的搖了搖頭。 “他的家人慘遭毒手,為什么他沒有回去?”楚君逸抬眸問道。 祝寧想了想才道:“大概是因為不敢吧,畢竟他把侄兒給弄丟了,覺得沒臉回去見父母兄嫂也是正常?!?/br> 楚君逸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應(yīng)該找個時間和邵言談一談。 開封府距離藥仙谷不算近,姚姑娘這次也算是遠(yuǎn)嫁,迎親和拜堂的日子自然不會是一天。 宮里五尊大佛的賞賜早在馬三爺?shù)诌_(dá)開封府時就已經(jīng)送到了姚家,親友添妝則是另外選日子。 這些年姚姑娘也沒有閑著,只看這十幾年里抓到的拐子和救回來的孩子,雖說外人不知這是姚姑娘的手筆,但是姚家人做的卻是不會有錯。 近幾年開封府的拐子幾乎不見,打拐的程序也日漸熟練,誰家沒有孩子,自家的寶貝要是被拐子拐走,那絕對是晴天霹靂,加入打拐行列的人家越來越多,就是害怕哪天自家孩子也出了事。 姚家是當(dāng)?shù)卮笞?,再加上前面十幾年受到過幫助的人家,來給姚姑娘添妝的人多的不得了,添妝日足足持續(xù)了五天才算是完。 不過楚君逸準(zhǔn)備的添妝早早就送到了姚姑娘手里,他一點(diǎn)也不想和那些人擠。 迎親當(dāng)日,楚君逸、祝寧還有馬三爺都混在了虞機(jī)的迎親隊伍里,作為男方親友,這一步是不能少的。 而姚家的親友也毫不遜色,雙方在氣勢上旗鼓相當(dāng)。 最后還是喜娘看著時間差不多了,虞機(jī)的紅包也塞了不少,這才敲開了姚家的門。 虞機(jī)的迎親隊伍和姚家的送親隊伍各自整理一番,而后便出了府城,往藥仙谷的方向趕路。 途中,楚君逸找了個時間同邵言談了談,雖然他全程非暴力不合作,但楚君逸還是確定了這個人就是顧誠之接手的滅門案的幸存者。 楚君逸不知道邵言在顧慮什么,但他在離開前還是說道:“你的親人都躺在義莊之中,無人為他們收斂尸身,也沒有人能提供一點(diǎn)線索。我不相信你感覺不到,這是有人刻意為之,被你殺死的那個人不過是一把刀,持刀者尚還逍遙法外?!?/br> 自那以后,楚君逸再也沒有單獨(dú)去找過邵言,他要估量邵言的可信性,邵言同樣要考慮楚君逸能否信任,驗證總是需要時間的。 進(jìn)入南陽府境內(nèi),行程開始加快,再過不久便要經(jīng)過襄陽府,而作為終點(diǎn)的藥仙谷也就不遠(yuǎn)了。 卻說邵言被楚君逸的那番話弄得坐立難安,但他也有自己的考量,楚君逸的身份他早就知道,同時也明白他和顧誠之的關(guān)系。 下令滅邵家滿門的另有其人,邵言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他不想受人制約,如果可以他更想自己報仇。 這種想法雖說有些不自量力,可他每每想到那一夜的事情,就恨不得扒其皮、抽其筋、食其rou、飲其血。 若是他能回去得再早一些,或許父母兄嫂就不會死,但他自知武功不如那個人,在看到身邊的侄兒時,同歸于盡的想法也被一棒子敲碎。 可現(xiàn)在,他的侄兒蹤影不見,不管是沿途河岸還是稍遠(yuǎn)一點(diǎn)的村莊都沒有侄兒的消息。 邵言心里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仍然覺得難以接受。 晚間抵達(dá)縣城,楚君逸坐在房間休息,突然聽到門外的馬三爺驚呼出聲。 楚君逸的心臟狂跳了兩下,立即起身竄到門前,開門的手頓了一瞬,隨后將門拉開。 門外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眸之中,而馬三爺?shù)穆曇魠s被楚君逸自動屏蔽掉了。 “老三,你怎么在這?!”馬三爺滿臉詫異。 第139章 前來抓人 顧誠之淡淡的瞥了馬三爺一眼,而后轉(zhuǎn)頭看向楚君逸,低聲笑道:“很意外?” 此時的楚君逸也回過了神,伸手就將顧誠之拉進(jìn)房中。 馬三爺緊隨其后,一進(jìn)到房間就將房門關(guān)上。 “你怎么過來了?”楚君逸蹙眉問道,語氣之中滿是憂心。 這次見到顧誠之的確是又驚又喜,而且還是驚比喜多,就以顧誠之現(xiàn)在的身份來說,沒到非他不可的地步是不能離開駐地的,他這樣大咧咧的跑了出來,被發(fā)現(xiàn)定是要被人參上一本。 “就是,你怎么會過來?”馬三爺臉上也帶出了不贊同,“這里人多口雜,要是被傳了出去,你當(dāng)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這樣說著,馬三爺心里也在懊悔,看到顧誠之的時候就應(yīng)該將他拽進(jìn)房中,剛才那一嗓子喊出來,估計距離這里近的人都聽到了。 倒是顧誠之顯得不緊不慢,走到桌旁坐了下來,就這幾步路的功夫還不忘拽著楚君逸的手。 馬三爺:“……”娘的,老子是在為誰cao心?! “放心,我有分寸。”顧誠之將楚君逸按到身旁坐下,又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示意馬三爺坐下說話。 馬三爺無奈,坐下之后連忙開口詢問。 “我來這里的確是有事要辦,遇到你們是巧合,等下我還要往知府那里走一趟,現(xiàn)在過來就是先和你們打聲招呼。”顧誠之簡單解釋道。 “可是出了什么事?”楚君逸沉聲問道。 顧誠之頷首道:“作亂的人抓了幾個,還有幾個一直不見蹤影,領(lǐng)頭的那人在抓捕的時候逃了,我們是追著他到這里的?!?/br> “逃了?”馬三爺詫異道:“落你手里還能逃?武功有那么好?” “自然不是從我手里逃走的,不過那人的輕功比武功要強(qiáng),我手底下的人沒能攔下他?!鳖櫿\之瞥了他一眼。 楚君逸沉吟片刻,問道:“那你此番過來是為了?” “將人抓回去?!鳖櫿\之淡淡的道:“手上幾十條人命,如何能讓他逍遙法外,這事是我的疏忽,等下我會去知府那里說一聲。” 顧誠之的確不適合離開駐地,但凡事都有意外,若他不能親自出馬,便再無人能抓住為首之人。 安徽省那邊的官員明白,這里的官員也能理解,一個殺人如麻的殺手進(jìn)到境內(nèi),知府的腦袋都要大上一圈,更何況這個殺手的武功不錯輕功更好,去哪里找個高手對付他。 要是知府知道了這件事,就算顧誠之不來他也會求著他來,實在是太危險了,和那點(diǎn)子不合規(guī)矩相比,肯定是性命更加重要。 聽顧誠之說完,楚君逸和馬三爺也稍稍松了口氣,既然是這種情況,顧誠之會出現(xiàn)在這里也算是情有可原,等他抓到了為首之人,再帶隊回到駐地,也不會有人揪著這事不放。 不過,楚君逸擔(dān)心的還是地方上頻頻出現(xiàn)的人命案和滅門案,往深里說,這就是當(dāng)?shù)刂涂h令的失職,因為他們沒有教化好百姓,所以才會出現(xiàn)這種事情。 而顧誠之身為巡道員,主管刑名、訴訟事務(wù),治下頻發(fā)命案,他也要承擔(dān)這方面的責(zé)任。 顧誠之拍了拍楚君逸的手,對著他笑道:“別擔(dān)心,我知道該怎么辦?!?/br> 楚君逸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信顧誠之能將這事辦得漂亮,至少也要扳回一局。 對面坐著的馬三爺不自覺的動了動,看著顧誠之和楚君逸的相處模式,他是真的覺得屁股下面長了釘板,明明他們倆什么也沒做,可他就是覺得自己特別的多余。 坐不住他也就不打算再坐了,讓這倆人自己玩去吧,他不奉陪了。 見馬三爺起身告辭,顧誠之也站起了身,他還要去知府那里,再晚一點(diǎn)天就該黑透了。 而在顧誠之和馬三爺離開之后沒多會兒,祝寧就找上了門。 馬三爺那一嗓子的音量是真不低,祝寧的房間就在楚君逸隔壁,聽到聲音便探頭來看,不過是見楚君逸將人拽進(jìn)了房,這才想著等他們離開再過來。 楚君逸幫著解釋了一下,祝寧也表示理解,本來嘛,這人就是從顧誠之手上跑的,當(dāng)然也該由他抓回來,而且除了顧誠之,可能還真沒有誰能做到這事。 這頭祝寧正跟楚君逸說話,外面的邵言則是靠在窗邊望著知府衙門的方向,神情晦暗不明,似是在思量著什么。 誠如先前所想,知府在得知有殺手跑進(jìn)境內(nèi),臉色驟然一變,又聞顧誠之有意將人抓回,哪里還顧得上合不合規(guī)矩,法理不外人情,這事本就是顧誠之的管轄范圍,自然該他接著管下去。 顧誠之也沒有為難知府,說會盡快將人抓回,同時又說了一點(diǎn)那些兇手的情況,對于抓人還是有所幫助。 知府認(rèn)真的聽完,而后鄭重道謝,他所管轄的南陽府境內(nèi)也出現(xiàn)了幾起命案,只是不像其他地方那么兇殘,若是能將這些消息合理運(yùn)用,搞不好也能抓到那些賊人。 等到顧誠之回了客棧,屋中只剩下楚君逸一人。 這大晚上的,又不是那般沒眼色,自然不會留下來礙眼。 楚君逸將這段時間的事情說了一遍,著重提到邵言,其實他是想勸邵言去找顧誠之的,這樣對雙方都有好處,但邵言總像是有所顧慮,他也就沒再開口。 顧誠之沉吟片刻,點(diǎn)頭表示明白,邵言的事他會看著來辦的。 次日清晨,顧誠之一出門便看到了那位邵言同志,兩人視線一對,各自點(diǎn)了下頭,隨后便尋了一處較為僻靜之地,以作談話之用。 其實邵言不太想過來,但祝寧將顧誠之來南陽府的原因告訴給他,這就讓他不得不走上一趟。 滅邵家滿門的那個人已經(jīng)被邵言殺了,但下令滅邵家滿門的那個首領(lǐng)還在潛逃,只靠他自己是無法報仇的,所以他才會來找顧誠之。 對于邵言的想法,顧誠之也能猜到一些,所以他并沒有太過著急。 他知道邵言殺了那個人,但他想要了解邵家滅門案的前因經(jīng)過,這個就需要邵言來說明。 事情大致上和顧誠之猜想的差不多,唯一有些出入的便是那晚來到邵家的不只是殺手一人,那個殺手是被邵言的堂哥邵昌帶進(jìn)的邵家門。 那時邵言帶著侄兒剛剛回到家,就見那個殺手甩掉了劍上的鮮血,收劍入鞘,而后同邵昌交談。殺手隨即便發(fā)現(xiàn)了他們,邵言被侄兒拽著袖子,理智回歸,心里交戰(zhàn)一番,還是決定帶著侄兒逃命。可惜最后被殺手追到,叔侄二人一同落水,自此失散。 邵言與邵昌是隔房堂兄弟,幼時兩家關(guān)系不錯,邵昌一家早在十幾年前便遷居別地,幾個月前才回鄉(xiāng)探望。 誰曾想這次回來的不是親人,而是一條毫無人性的毒蛇。 提起邵昌,邵言咬牙切齒,眼中兇光幾乎都要溢了出來,要是邵昌站在他的面前,他能毫不猶豫的將人碎尸萬段。 顧誠之點(diǎn)了點(diǎn)頭,突然問及邵家可有祖?zhèn)鞯氖炙?,或是不方便為外人得知的事情?/br> 邵言先是一愣,隨后面色有些為難,沒有答話,但神情已經(jīng)表明了一切。 見他如此,顧誠之也就不再多言,他只是在尋找被害之人的共同點(diǎn),并沒有一定要知道的意思,既然邵家也是如此,這件事大致也能確定了。 邵言細(xì)思一番,沉下臉來詢問,邵昌帶人滅他滿門,可是因為這個原因? 顧誠之也沒瞞他,走訪許久,或多或少都能有些了解。 被滅門的幾乎都是有家傳絕活在手,不過大多不外露,旁人也只是隱隱有些猜測。 而被殺害之人則多是有意無意之中得知了某些事情,是為了滅口。 邵言攥緊雙拳,眼中滿是紅血絲,乍眼一看足能嚇壞個把人。 顧誠之見他失態(tài)至此也沒有說出家傳手藝為何,心里大致有了數(shù),有些絕活不能外露,說出來的結(jié)果不一定就比被滅門要好。 從景明帝開始,往前數(shù)上幾任皇帝,在位期間斬殺了不少手藝人,偶有漏網(wǎng)之魚全部隱姓埋名,生怕僅剩的這點(diǎn)血脈也保不住,邵家估計就是這樣的情況。 迎親和送親的隊伍即將啟程,楚君逸還要跟著一同去往藥仙谷,而顧誠之則要留下抓捕犯人,自是無法同行。 稍有異議的便只有邵言,他想要參與顧誠之接下來的行動,但他還欠著祝寧一份人情,不管是贈藥之恩還是幫他手刃仇人之事,都讓他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