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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阿媚(師徒文)在線閱讀 - 第67節(jié)

第67節(jié)

    她只需要一咬牙,收進(jìn)乾坤袋,拋下“妖王”,帶上受傷的師父,就能和璟流即刻離開幽山,神不知鬼不覺。到時(shí)候,聚魂瓶就只差鏡都問天鼎與命閣定坤墨,她的父王魂魄便能重聚,那個(gè)疼她寵她的父王又會(huì)再次對(duì)念叨說:“不許闖禍,不許闖禍,再闖禍爹也只能替你扛著?!?/br>
    然而這樣的念頭也僅僅是一閃而過。

    不論是道義還是其他,都不允許她做出這種偷雞摸狗之事!她需要救人,但是清光毫是幽山至寶,她不能自私地奪走。焰靈玉與十方土,她問心無愧,她有所付出才有所得。

    她需要清光毫,但是不能以這樣的方式!

    她覬覦,但她不會(huì)偷。

    她握緊清光毫,蘸上畫墨,落筆時(shí),卻是有點(diǎn)懵了。

    想來她活了千百年,易髓習(xí)火都忍了過來,身為一顆草,在草屆里已然是佼佼者。然而,人界里的什么琴棋書畫,她雖曾有習(xí)過,但不太精通……

    妖界里當(dāng)公主的二十年,學(xué)得最多的還是怎么用最不費(fèi)力的招式把人打得屁滾尿流回家喊娘。

    至于畫畫,他們斷腸草一族,最會(huì)毒人,畫畫是什么?能毒死人嗎?

    .

    她擱下畫筆。

    畫布上有微光泛起,與方才的明艷美人作畫時(shí)一模一樣。不多時(shí),一抹黑色人影從畫中走出。

    “妖王”漸漸睜開眼。

    阿媚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一笑,說:“我……已還你腿掌指……事先聲明,我真的盡力了,我還給你換了一件新衣裳?!本驮诖藭r(shí),屋內(nèi)令人血脈噴張的聲音戛然而止。

    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嬌喝。

    “誰!”

    “妖王”面色大變,喊道:“快走!”話音未落,掌風(fēng)倏然掀倒屏風(fēng),一抹明艷身影憑空而降,美目含怒:“膽大包天,竟敢闖入我的地盤,我必讓你們生不如死!”

    紫光如劍,鋪天蓋地卷向他們。

    “你今夜的對(duì)手是我?!?/br>
    璟流信步走出,微微一笑,紫光碰觸到璟流的結(jié)印紛紛化為無形。明艷美人大驚,道:“你是何人!”璟流并未回答,只道:“阿媚,你們先走?!?/br>
    此時(shí),明艷美人注意到阿媚身邊的“妖王”,倏爾冷笑。

    “想走?沒那么容易。我的地盤豈是兒戲?由你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纖纖玉掌在空中畫了半圓,只見紫光沖頂,剎那的靜寂后,一道鐵籠從天而降,罩住了阿媚與“妖王”。

    阿媚即刻捏決,欲要燒破鐵籠。

    豈料還未發(fā)功,只聽轟隆轟隆作響,地面竟是霍然一空,毫無支撐的兩人瞬間踩空,不過是頃刻間,已經(jīng)消失在璟流的眼前。明艷美人微微一笑:“下一個(gè)輪到你了?!?/br>
    .

    “啊啊啊啊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我的新手!我的新腿!”屁股著地的“妖王”大聲嚎叫,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冰窖后,又再次哀嚎:“慘了慘了,這里周圍都是冰,冷多一會(huì),我的手手腳腳又該斷了……面罩面罩,本王的面罩呢?”

    他摸了一通,想起面罩留在上面了,又是一頓哀嚎。

    阿媚仿若未聞,摔下來時(shí)她掐了訣,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涞兀⑽词艿揭唤z一毫的傷害。她試著飛上頂端,企圖回到地面,然而頂端是晶瑩剔透的冰塊,又大又厚,她不能用火燒,一旦融化,這個(gè)冰窖頃刻崩塌。

    她重回地面。

    此時(shí),“妖王”再次嚎叫。

    阿媚總算注意到他了,問:“你嚎什么?”

    “妖王”橫眉大怒:“幸好你不是我的女兒,不然我一定要打死你!竟然連最基本的丹青都不會(huì)!你給我畫了是什么手!什么腿!”

    聽他這么說,阿媚干巴巴地笑了下。

    “我們外界的人,不一定要擅長丹青,我已經(jīng)盡力了?!?/br>
    她瞧了他一眼,說:“好歹能用,你別計(jì)較了?!?/br>
    他伸手伸腿:“哦,你見過不對(duì)稱的雙腿?還有手掌腫得跟豬手一樣是怎么回事?這根手指還細(xì)如柴……”

    阿媚解釋:“手指尖尖的,還能刀尖使呢。手掌rou多耐摔……至于腿,總比你之前只剩一條腿要好。做人得往好的方面想!”

    他沒好氣地道:“謝謝你給我大腿手掌手指呀……”

    她很理直氣壯地道:“不客氣?!?/br>
    “妖王”要被她氣出內(nèi)傷了,一個(gè)轉(zhuǎn)身,用后腦勺對(duì)著她,在冰墻前仔細(xì)端詳自己。大抵是看久了,也習(xí)慣了,他沒最開始那么反感了。

    她說得挺對(duì)的,好歹有了新手新腳!

    “喂……”他忽然道。

    阿媚還在找出去的口子,冷不防的背后刮起一陣風(fēng),一張與她爹一模一樣的臉頓時(shí)出現(xiàn),嚇得她心肝顫了顫。她險(xiǎn)些翻了個(gè)白眼,說:“喂什么,我叫阿媚?!?/br>
    他說:“管你阿妹阿兄的,說吧,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這樣我們就兩清了,就算是死了也不算欠你們了。”

    阿媚問:“你有跟我?guī)煾附贿^手嗎?是另外一個(gè)師父,高高瘦瘦,穿著白袍子的?!?/br>
    他道:“交手?我是畫出來的,脆弱得很,怎么可能隨隨便便跟別人交手?前陣子我還是山主的新寵,要不是山主突發(fā)奇想研究新畫法,我也不至于失寵。不失寵,我也不會(huì)想逃離這里……”

    他很是惆悵地長嘆一聲。

    “然而事實(shí)證明,本王如此脆弱,重生后也是能活一天是一天……”

    “等等?!卑⒚暮鋈婚g意識(shí)到一件至關(guān)重要的事情,她道:“山主?你說誰是山主?幽山有幾個(gè)山主?”

    “一山豈能容二虎?自然只有一個(gè)!”

    “是誰?”

    “你剛剛不是見到了嗎?”

    ……也就是說她父王不是斷袖?

    ☆、第八十二章

    “?。俊卑⒚囊活^霧水地問道:“你說方才的明艷美人是山主,那寒英是誰?”她不得不懷疑他話中的真實(shí)性,寒英是山主,幽山上上下下都是知道且承認(rèn)的,而方才的明艷美人躲在偏遠(yuǎn)雪林的院落里,對(duì)比之下,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山之主的待遇。

    他看她一眼,說:“她有名字的,姓白,單名一個(gè)漾字。至于你口中的寒英……”他伸出阿媚所畫的手指比劃了下,說:“是這般高?生得白白凈凈的?眉心還有一顆痣?”

    “對(duì)!”

    “哦?!彼f:“我知道他是誰了……”

    “是誰?”

    他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之前侍候山主的時(shí)候,見過他兩次,他是山主的夫婿,替山主打理幽山事宜?!贝嗽捯怀?,阿媚沒由來的想起前不久寒英撫摸著錢袋說,是我心上人送的。那時(shí)她還以為她父王做的,如今一聽,種種疑慮都能解釋得通了。

    白漾才是父王的老相好!

    所以白漾給父王做了個(gè)錢袋,也給寒英做了同樣的一個(gè),這也解釋了為何妖宮里會(huì)有與寒英一模一樣的錢袋。

    “寒英很討厭本王,每回見著本王,那眼神兒都恨不得將本王千刀萬剮。”

    阿媚抽搐了下嘴,說:“他沒真把你千刀萬剮算不錯(cuò)了,你頭頂可是明晃晃地寫著綠帽子三個(gè)字?!痹噯柲膫€(gè)當(dāng)丈夫的能這么容忍?能容忍的,要么不愛,要么是愛到極致。至于寒英是哪一種,阿媚不太感興趣。

    她只在意一事。

    “你為何懂得機(jī)關(guān)之術(shù)?你先前說生來便會(huì)是什么意思?”

    “山主持清光毫,畫出了我們,每一筆每一墨都是她的心血和回憶?!?/br>
    阿媚恍然大悟,難怪最開始第一面見到他的時(shí)候,她會(huì)覺得他與她的父王如此相像。父王以前若真與白漾山主處過,白漾心中肯定會(huì)有一個(gè)不一樣的父王。

    她問:“既然你有回憶,為何會(huì)不知天地五界,只知幽山與仙界?”

    他聳聳肩,說:“山主是選擇性給我回憶的,我本來是只知幽山的,后來知道寒英以前是仙界的人,才知道出了幽山,還有仙界。因?yàn)槲沂巧街魉?,所以山主想給我什么我便有什么,就這么簡單,明白了嗎?”

    阿媚沉默了會(huì),忽問:“她給了你什么回憶?”

    他說:“我與山主在幽山山腳相識(shí),彼時(shí)我受了傷,恰好遇見她,她救了我,我便在幽山養(yǎng)傷。然后,一拍即合,郎情妾意,夜夜*,她最喜歡的姿勢是……”

    她說:“你們夜里做什么不用告訴我!”

    他繼續(xù)侃侃而談,說他們之間做過的花前月下之事,與天下間的有情男女差不多。阿媚看著他那張與父王一模一樣的臉,忽然覺得也沒有那么像了。

    這是白漾心中的父王,不是真正的妖王。

    “……沒了?!?/br>
    “你可有拋棄過她?”

    他皺眉說:“我曾與她山盟海誓,此生此世都不會(huì)負(fù)她!”

    阿媚忍不住擦了把汗,她父王多情風(fēng)流,到底說了多少謊言,傷了多少人的心?若不是她爹,她真想揍他一頓!好端端的招惹人家白漾山主做什么?妖宮女妖無數(shù),還有個(gè)妖后呢。

    他又道:“不過我跟其他妖王不一樣,他們知道的沒我多,也不像我這么清醒。他們現(xiàn)在還以為天下間就只有他們一個(gè)人是妖王?!彼桓北娚宰砦要?dú)醒的模樣,得意洋洋地道:“山主之所以對(duì)我,也就是妖王思念如狂,是因?yàn)檠跛懒?。她曾說,他們生死與共,他死了,可她身系幽山,卻不能陪他赴死,只能醉生夢死?!?/br>
    “妖王死了?什么時(shí)候的事情?”

    “幾十年前吧,我也不太清楚,二十年還是三十年?山主是從幾十年前開始才日日夜夜關(guān)在院落里,與畫中的妖王相會(huì)??上М吘故钱嫵鰜淼?,我知道我不是真的,時(shí)間一久就不好用了,所以冰牢里才會(huì)有這么多已經(jīng)不好用的妖王。”

    阿媚頓覺她父王作孽。

    二十年前也好,三十年前也罷,她父王還喜滋滋地想打遍天下無敵手呢。欺騙白漾的感情就算了,居然還詐死!她決定等妖王復(fù)活后,一定得押著她爹來幽山,騙一個(gè)美人兒這么多年,太缺德了!

    思及此,阿媚只覺作為夫婿而言,璟流與父王一對(duì)比,簡直是天與地的差距。

    “還有什么要問?沒有的話,我們就徹底扯平了,你我不再相欠?!?/br>
    阿媚搓搓手,說:“最后一個(gè)問題。”

    “什么?”

    “你有沒有覺得冷?”

    “哦,這里幽山至寒之處,你覺得冷是正常的?!?/br>
    .

    雪林深處,經(jīng)歷了一場惡戰(zhàn),掛著寒霜的林木已被夷為平地。

    兩人各占一地。

    白漾不曾料到對(duì)手如此難纏,與以往外界闖進(jìn)來的閑雜人等不太一樣,過了數(shù)十招,對(duì)方竟然還沒有敗退,且絲毫沒有吃力的模樣。

    同時(shí),璟流也沒有想到有眼前的女人實(shí)力如此強(qiáng)大,竟能與他過上數(shù)十招。

    他心念阿媚,不愿與她過多糾纏,道:“你不是我對(duì)手,速速放了我妻子?!?/br>
    白漾冷笑道:“你錯(cuò)了,若在外界我定敵不過你,可這里是幽山,只要我愿意,你便是與所有山靈為敵!即便你能通天,可那又如何?你妻子關(guān)押在只有我才知道的地方,待你鏟除我幽山,你妻子早已死于幽山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