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百二應了一聲,笑嘻嘻的又出去了! 晌午果然端來了羊湯鍋子,大棗枸杞蔥段姜片在鍋里翻滾。一盤子羊rou,一盤子牛rou,一盤子野雞的胸脯rou。素的都是土豆片,蘿卜片,豆腐片,發(fā)好的木耳蘑菇金針菇等。再就是米分帶米分條,樣數(shù)實在有限,也就吃個熱鬧和熱乎。 鄭青鸞一個人干掉了三盤rou,才覺得踏實了!嚇得百一再不敢給她吃,讓丹陽去廚房拿點面條過來,下了半碗,連湯帶面看著鄭青鸞吃下去了,才放心! 不是鄭青鸞吃的多,實在是盤子太?。〔贿^吸足了湯汁的凍豆腐也不錯,她不挑! 剛擼過午飯,就聽蕭信太求見!才說了偷得浮生半日閑,如今怕也是不行呢! ☆、第120章 神秘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神秘人 蕭信太是和自己的媳婦方氏一起過來的。鄭青鸞請他們在自己房間的外屋坐了。 鄭青鸞坐在外屋的炕上,腿上蓋著羊皮褥子,身上披著羊皮披風,裹得嚴嚴實實。屋子里還有沒散去的藥味。將兩人請過來,鄭青鸞忙道,“不用多禮!”又朝方氏笑道,“嫂子炕上坐吧,一路過來怪冷的!”又讓梅香給蕭信太腳下放了碳盆,等百一上了茶退下,才又道,“這種天氣過來,可是有什么要緊事?” 方氏靦腆一笑,“要知道主子病了,就不急著打擾了!”說完看向蕭信太,眼神流露出不安。 蕭信太苦笑道,“也是我心急!今兒我倆說閑話,回憶起過往,頗有些可疑的地方。才急著來告訴主子一聲!” 鄭青鸞一愣,隨即垂下眼瞼,這個消息來的可真夠巧!不是她多疑,實在是如今的形勢容不得絲毫馬虎大意!她笑笑,把瓜子推到方氏面前,示意她嘗嘗,“說說看!” 方氏的眼神瞬間變得冷厲,“不怕主子笑話,前幾天他才把他身體的真實情況告訴我!我當時都蒙了!我們成親也有五六年了,婆婆一直不滿意我!這些年,我也沒給夫家生下一男半女,我這心里也愧得慌!我是跟著我舅舅來的邊城,我舅舅是個行腳商,做的是皮貨的買賣,每年都在邊城呆上大半年,收些皮貨,帶回去轉手賣了,一年也有幾百兩銀子的進賬!這日子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我母親去的早,之后父親又疾病纏身,也去了!在老家,我的名聲并不好!”方氏苦笑。 鄭青鸞了然的點點頭,這種情況,說她是‘克父克母’都是輕的!再加上又沒兄弟扶持,爹是個病了多年的窮秀才,肯定也沒多少家產(chǎn),名聲不好是肯定的!她示意方氏繼續(xù)說。 “我舅舅倒不是個迂腐的人,不信這個!給我準備了五十畝的嫁妝田,希望能給我說個本分的人家!許是我真的命硬,來提親的一個后生回去就病倒了。親事也做不成了!后來不知怎的,我舅舅家庶出的表弟莫名其妙的病死了,舅媽鬧著說我克家,在老家就更說不到好親事!我舅舅才把我?guī)У竭叧?!說邊城這邊不講究這個!都是上戰(zhàn)場的漢子,身上都是兇悍的煞氣,克不著!” “當時我婆婆讓人來提親,我舅舅就事先把情況都說清楚了!沒想到人家不介意!我舅舅也覺著這親事好,在邊城,難找到這樣體面的人家!”方氏的語氣里帶著苦澀,“可如今想起來,這哪里是不介意,分明是刻意的!她沒打算讓相公活著!” 這么想也不是沒有道理!母親給兒子挑媳婦,當然要做到盡善盡美!如若做不到,也盡可能的沒妨礙才行啊!可見這位蕭夫人打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 “這幾天我就仔細琢磨,仔細回想!相公雖然體弱,可并不大愛生病,如今想起來,才覺得事情真的很巧!相公每年都生三場病,分別是二月,五月,八月。我們以往只當是時氣的原因,畢竟二月開始天氣時冷時熱,五月開始天雖熱了,但早晚溫差大。還有八月,天逐漸冷了,身體不好的人生個小病再自然不過!可今年住到了帥府,今兒更是已經(jīng)變天了!但相公卻一直康健,身體更勝從前!” “哪里會這么巧?”方氏不知是問別人,還是問自己?!敖駜鹤兲炝?,我們說閑話,才想起這個!我恍惚記得,每年相公一病,我們住的小院就被封起來了!婆婆說怕過了病氣,只讓人每天送飯送藥!而且那些日子,小叔是不在家的,小姑子也會送到廟里祈福,但家里應該是有客人的!這點我可以肯定!”方氏的話說的斬釘截鐵。 這話的意思是,有個神秘人每年都會和蕭智明見三次面,甚至盤恒數(shù)日! 鄭青鸞看向蕭信太,見他臉色蒼白,欲言又止,就道,“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 “如若家父真有不妥之處,還請主子留他一條性命!”蕭信太跪在地上,雙手微微顫抖。他此時應該很矛盾吧! “起吧!”鄭青鸞嘆了口氣,“不管怎樣?守住邊城十年沒出大亂子,你父親就功不可沒!你放心吧!”說完示意方氏扶起蕭信太!又似乎漫不經(jīng)心的問,“你每次病多久,哪個大夫看的?” “每次七八天功夫必然痊愈!大夫是軍中的軍醫(yī)何智強?!笔捫盘鸬暮芾?。 鄭青鸞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天冷,你們回去吧!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找周海要去!別見外!” 兩人千恩萬謝的出去了!鄭青鸞看著早已冷點的茶,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這兩口子,還真是有些意思!有決斷,也恨得下心腸!明知道這些話會把蕭智明打入深淵,還是毫不猶豫的說出來!這樣的人,可用,不可信!即便是用,也得防著用! 軍醫(yī)何智強,外加一個神秘的客人! 她交代百一親自傳話給蕭二,也就不再多管了!這些事情,急不來! 繡裳端了guntang的姜棗茶來,鄭青鸞捧在手里慢慢的喝。就見藥杵從外面進來,行了禮,就去火盆上把手烤熱了,才過來給她診脈。 “不光風寒,發(fā)熱!還有些思慮過重的跡象!您得好好歇歇!”藥杵如今越發(fā)有名醫(yī)風范,說話一板一眼,不容忍人懷疑?!八庍€得堅持吃!量不大,就怕壞了主子的胃口!”很是體諒的語氣。又告誡道,“知道您的針灸之術不錯,但最好別用!刺激xue位激發(fā)潛能,會給身體留下后患的!”說完有叮囑繡裳,“你們盯著些!別讓主子胡鬧!”說完轉身出去了! 前后就沒給她說話的機會!鄭青鸞愕然! 繡裳笑嘻嘻的把上午埋好的紅薯取出來,“甜甜嘴!這么長時間了,肯定熟了!”紅薯的表皮黑漆漆的,鄭青鸞也不嫌棄,扒開扒開表皮掏出里面的瓤吃,確實甘甜可口,米分的很! 百一傳話回來,冷的直打哆嗦!“這鬼天氣!雪越發(fā)大了!” 鄭青鸞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上去暖暖,“光聽外面的風聲,我就想打哆嗦!” 風夾著雪花拍打在窗欞上,啪啪直響,讓人心里毛毛的! 百一坐到鄭青鸞對面,笑道,“蕭二他們幾個也正在屋里烤紅薯呢?”很是八卦的樣子。 鄭青鸞一噎。顯然蕭二他們高冷的樣子和烤紅薯這樣的事很不搭,這姑娘受到?jīng)_擊了!“都是一樣的人!你喜歡的,人家也喜歡!有什么好奇怪的!”蕭云峰還特別愛吃糖葫蘆呢! 百一一副‘你是小孩你不懂’的樣子,讓鄭青鸞微微有些心塞。見她和繡裳兩人低聲嘀咕,她估摸,這些丫頭八成是春心萌動了! 這邊紅薯還沒吃完,百二又沖進來了,“主子,今兒晚上你想吃什么?” 呵呵!午飯還沒消化呢,就開始吃烤紅薯,紅薯還沒吃完呢,又問晚飯!喂豬也沒這樣的?不等她說話,百二就道,“吃餃子吧!羊rou餡的,牛rou餡的,蘿卜餡的都備上,就當提前過冬至了!” “行吧!”鄭青鸞弱弱的回了一聲。想想確實好長時間沒吃餃子了,還真是挺想的! 這群丫頭沒人壓著都成精了! 鄭青鸞歪在炕上出神,也不知道蕭云峰在南邊究竟怎么樣了?自己家里人還都好嗎?小八也該長高了吧?老爹是不是也該秋闈了? 此時的鄭家院里,鄭老三坐在池塘邊的亭子里,看著野菊已經(jīng)打了花骨朵,池塘里的蓮蓬也快成熟了。 三郎正蹲在池塘邊上,簍子里是肥大的螃蟹,“爹?。∵@應該能吃了吧?” 鄭老三看了一眼,個個都有半個巴掌大,笑道,“能吃了!讓你娘蒸上,都嘗嘗味!這東西寒涼,都少吃點!” “成啊!”三郎樂呵呵的道,“一會子給我四叔他們送上幾個!老宅送嗎?” “給你爺你奶送兩個就行!”鄭老三淡淡的應了一句,才道,“鸞兒今年是吃不到了!” “您也別記掛!”五郎拎著一籃子果子從果園里出來,“蕭家再不濟,也不能斷了meimei一口吃的!人家現(xiàn)在不定怎么吃香的,喝辣的呢!邊城那牛羊rou還不盡夠了吃呀?在家想吃牛rou,可不大容易!” 說著話,父子三人才往院子里走。 錢氏正把冬衣一件一件往出拿,趁著日頭好,想著曬曬再收起來。省的要穿的的時候潮。往日不覺得,如今看著這舊衣爛衫,補丁打補丁的衣服,確實不像樣!不到一年的光景,人就變了這么多,“真是造孽呦!”錢氏看著這些舊物,心里覺得挺可惜的。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编嵗先呐腻X氏的胳膊,“人都是這樣!收了吧!看村里誰要,送人就是!” “往日我還說鸞兒那死丫頭是敗家子!如今一家子都成了敗家子!”錢氏想起小女兒,鼻子一酸。 ☆、第121章 掛念 第一百二十章掛念 鄭青桔拿著拂塵從屋里出來,“送什么人呀?不送!咱們家沒有地上鋪的蒲團!我看用這些舊衣服改改就行!鋪在地上的東西,用新的更是糟踐!”她撇撇嘴,“現(xiàn)在的人??!笑人無,妒人有!拿這些東西出去送人,人家還不定怎么編排呢?遇上不曉事的,指不定心里罵咱們看不起人!何必呢?”她拿著拂塵,拍著舊衣上的塵土,“拆洗了,我?guī)е绢^把這改改,一樣用!” 鄭老三看了大閨女一眼,啥話都沒說,心里明白,這樣一副脾性,這輩子怕是掰不過來了! 錢氏倒是贊同的點點頭,“這樣也成!”看見五郎手里的果籃子,埋怨道,“今年的果子,都糟踐了!”自打鄭老三父子有了功名,姑爺又是江南的提督,又是侯爺?shù)?。不少人打著討教的名義來套近乎!家里的果子全都被這些附庸風雅的文人連吃帶拿,拋費了不少!再加上村里住的都是族人,誰家走個親戚來個稀客,都想著摘幾個果子用用!畢竟自家院子里的東西,誰還能真走心!但也架不住人多?。″X氏心疼壞了!如今看見籃子里黃橙橙的鴨梨,抱怨了兩句,才道,“晚上給你們熬了冰糖雪梨,去去火!” 下人都在園子里收花生收玉米,內院就一家人在。 “家里的事也不少,這次秋闈三郎五郎就留在家里吧!讓平安跟我去就行!”鄭老三看見院子里曬著的考籃,才想起安排出門后的事宜。 三郎五郎都沒意見,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也就不去湊熱鬧了! 三郎把螃蟹送到廚房,才過來就聽見自家爹的安排,笑道,“那得提前給我姐夫捎個信!也能從容安排時間?!?/br> “前兒已經(jīng)捎信回來了,說這兩天就到,跟衙門請了一個月的假呢!”鄭青桔拿著舊衣邊比劃邊說,“他是常出門的人,有他跟著,沒事!再說,去了直接住二伯家,衣食住行有二伯和二伯娘呢!” “有你二伯娘照料,我再沒什么不放心的!”錢氏皺眉道,“不過老宅那三個丫頭恰好出閣,總得有個章程,我好照辦??!” “出閣?”鄭老三一愣,“這才定了親幾天?怎的就要出閣了?辦的也太急切了些!” “估計日子定下來才正式通知咱們!”錢氏拉了鄭老三進了堂屋,“是七郎聽了一耳朵,昨兒偷偷說給小八聽的。我才知道!聽那意思,老太太答應每個姑娘陪嫁三十畝嫁妝田!” 三十畝地,得小二百兩銀子!三個人,五百多兩!老宅哪里拿得出這么些銀子? 鄭老三不用想都知道,這是憋著心思想從他們身上榨出來!他怎能不惱?估計這些人想著他不會為了幾個銀子做丟面子的事!鄭老三冷笑一聲,“你看著辦!既然過繼出來了,就要有個過繼的樣子!” 錢氏眼里就有了笑意,“我也是這么想的!這有一就有二!半點妥協(xié)不得!” “我心里有數(shù)!”鄭老三苦笑,“明年去了京城,也就撇開了!” 錢氏一頓,嘆了口氣,“所以,我想和你商量商量,能不能把我爹媽接來住些日子!這一走,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見!” “應當?shù)?!”鄭老三一口應下,“明兒打發(fā)人過去!別等我走了再接人,反倒顯得偷偷摸摸,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私自做主呢!讓族里的長輩說閑話就不好了!” 錢氏這才舒心一笑,“成!我這就讓人收拾屋子去!” 蕭云峰此刻站在海邊,看著海面上試航的一艘艘改裝后的戰(zhàn)船。海風很大,日頭也毒!人早就曬成了小麥色! 蕭大站在蕭云峰的身后,有些憂心,主子為這戰(zhàn)船已經(jīng)不眠不休三個日夜了!“主子!欲速則不達!您太心急了!” “我不著急能行嗎?”蕭云峰這些日子就沒漏過笑模樣,“邊城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三個東西到現(xiàn)在還把兵符把在手里,其心可誅!這邊沒有進展,那邊鸞兒就放不開手腳!若不是她膽子夠大,敢拿土地說事,想在邊城站住腳都困難!” “您也太小瞧鄭姑娘了!”蕭大勸道,“如今軍心在咱們手里,他們再怎么蹦跶,也出不了圈!何況如今這樣的月份,邊城恐怕已經(jīng)進入冬季了!正是休養(yǎng)生息的時候,不著急!” “唉!”蕭云峰黑沉著一張臉,“弄些上等的海貨,送到邊城去吧!”說完才回身往瓊州臨時的府邸而去。 蕭大松了一口氣!連忙跟上! 府里自然都是自己人,一些瑣事全由蕭大帶人處理。蕭云峰是不管的!今兒倒有件奇事,瓊州知府李定和的庶長女帶來了一位自稱是侯爺妾侍的女子,這可把蕭十嚇了一跳!見主子回來直接進了屋,他也不敢打攪,忙趴在蕭大的耳邊把事情說了。 蕭大心說,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又來找死!我家主子家里的母老虎在邊城那是手握十萬蕭家軍啊!連當今坐在龍椅上那位都不得不謹慎對待!你是哪根蔥???跑到這來挑戰(zhàn)她的權威!還有那李定和,這種事都敢瞎摻和,好日子是到頭了! 等蕭大見到這個自稱自家主子妾侍的女子,嘴角狠狠抽了幾下!什么妾侍?根本就是這李定和的女兒帶著自己的丫頭自薦枕席來了!還編造了這么個理由,真是人才?。?/br> 蕭大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出門吩咐道,“扔海里去吧!要是海里沒淹死,就賞給兄弟們了!” 這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了! 李曼娘是李定和的庶長女,因姨娘受寵,在自家那也是千嬌百寵的人!向來自視甚高!瓊州這樣的窮鄉(xiāng)僻壤,哪里有什么真正體面的人家!可常寧候蕭云峰則不同,那是真正的名門公子!手握實權,又是皇上的親外甥,更不要說生的年輕英武,是難得的美男子!這樣的人,哪怕只是委屈為妾侍,那也是極體面的!想盡辦法混進來,原想著以自己的才貌,不能一見傾心,但至少會動心吧!卻沒想到?jīng)]見到正主,被個下人這樣打發(fā)!扔海里?這是要自己的命呢!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要見侯爺!”李曼娘昂起她自覺高貴的頭顱,“這是貴府的待客之道?” “客?”蕭大沉著臉,“哪呢?我們侯爺可沒妾侍,如此敗壞我家侯爺?shù)拿?,他李定和想干什么?誰不知道我家的主母如今鎮(zhèn)守西北,他還敢讓自家女兒前來說什么侍妾,挑撥我家主子和未來夫人的關系,居心何在?不挑的南北將士對立他不甘心還是怎地?” 這罪過可就大了!李定和匆匆趕來,就聽見蕭大說的話。一時間驚怒交加,大耳刮子就扇在李曼娘的臉上。蕭大等人看的都臉疼! 李定和沒想到自家女兒這么大的膽子,敢來這里鬧事!他本和杜家有著不知道拐了幾道彎的親戚,所以在蕭云峰征兵征糧等等的問題上并沒有多真心的配合!如今這個蠢女兒把人家惹了,作為補償,他自然得讓步。 蕭大送走這父女倆,才回去跟蕭云峰匯報。蕭云峰輕笑一聲,“還真讓這丫頭說著了!男人長了一張好臉,確實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這話讓蕭大頗有些哭笑不得!主子!您真的淪落到靠臉吃飯的份上了嗎? 泰安帝看著手里的密折,眼里帶著震驚和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