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青鸞點頭,才問三郎五郎,“今兒天多冷啊!怎的就回來了”

    三郎正捧著湯碗,五郎接話道,“今兒學里放假了,一直到出了正月呢。原來也沒打算今兒就回,可一看天色,怕下雪,路上只怕更不好走。就急急忙忙趕回來了。你瞧瞧,雪還真就下來了。我看這場雪小不了?！?/br>
    “可不是!”三郎慶幸的道,“雖然吃了些冷風,但到底趕回來了?！?/br>
    “下了雪,坐馬車慢慢走也就是了!這天騎馬趕路,可不是受罪!”鄭老三眼神柔和,“趕緊趁熱把姜湯喝了!”

    “讓廚房備上熱水,再去藥鋤那里取藥,泡泡藥浴,防患于未然。”鄭青鸞對錢氏道。

    “已經(jīng)讓人去了!”錢氏應了鄭青鸞一句,又轉(zhuǎn)頭對三郎五郎道,“也別跑了,就在我和你爹屋里去洗吧。換洗的衣裳有的是,都是新做的?！?/br>
    兩人點頭應下,去洗漱了。

    鄭青鸞脫了靴子,也坐到炕上去了。小八扭頭對她做鬼臉。鄭青鸞看了一笑,讓他用心些,又問鄭青桔,“咱晚上吃什么”

    “三郎五郎回來了,吃鍋子吧?！编嵡嘟郯咽掷锏幕钣嫹畔?“熱乎!人多也熱鬧些!”

    “難得人齊全!葡萄酒也能喝了,今兒拿出來嘗嘗!”鄭青鸞眼睛一亮,馬上提議。

    “你快拉倒吧!”鄭青桔嗔道,“你別沾酒,有兩甕葡萄汁,隨便你喝。”

    鄭老三樂呵呵的看著孩子們,只覺得從沒有過的滿足。

    魚頭燉的湯,奶白奶白的。鄭青鸞先舀了一碗喝了,只覺得從里到外都熱乎了起來。薄的幾近透明的羊rou片,在翻滾的湯里一湯就熟,蘸著芝麻醬做的料碗,香的恨不能把舌頭吞下去。

    自釀的葡萄酒帶著微微的澀味,清涼的滑進喉嚨,只覺得渾身都舒坦了起來。

    “這才是人過的日子!”三郎舒服的直嘆氣。

    “可是國子監(jiān)的伙食不好”錢氏關心兩兒子的生活,難免一問。

    三郎五郎晚上住在京城的宅子里,有人伺候,早飯晚飯再沒有不妥當?shù)?。但午飯少不得在國子監(jiān)用,所以錢氏才有此一問。

    五郎咽下嘴里的rou,抱怨道,“飯食也分三六九等!只要肯花錢,自然有專人做小灶。不過,我們早晚都在家吃,午飯對付的吃點就行了,不過是看不慣有些人行事罷了。”

    全國各地的書院每年都有名額,把一些佼佼者推薦到國子監(jiān)讀書。所以寒門學子在國子監(jiān)占了很大的比重。再有一些就是出身官宦顯貴之家,受恩蔭的子弟。認真說起來,三郎五郎屬于后者。但因為自家的出身,兩人一直把自己擺在寒門學子的位置。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也是無可厚非的。國子監(jiān)里面的學生成分組成復雜,自然不可能都和和氣氣的。

    鄭青鸞呵呵一笑,也不多問。無非是貧富差距,出身差距所引發(fā)的隔閡!三郎五郎也不是吃不起小灶,不過是站在寒門這邊,就得表明立場罷了。吃點苦頭也是難免的。再說了,當學生的,吃幾天大鍋飯,也是難得的體驗。她到如今還記得大學時的食堂,包括食堂出品的帶著蟲眼的青菜葉子。大師傅臉不紅氣不喘的解釋,“蟲吃剩的,干凈著呢!”

    吃過飯,一家人擠在炕上說話。鄭青鸞枕在錢氏腿上,慵懶的一點也不想動彈。炕桌上擺著黃橙橙的梨子,是為了解膩的。火墻燒起來了,難免干燥,梨子下火潤肺,如今吃正合適。鄭青桔正在削皮,切片。鄭青鸞吃的肚子圓鼓鼓的,還是眼饞。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老爺,大姑爺,二姑爺都到了!”這是福地的聲音。

    大姑爺來了,一點也不出奇。二姑爺來了,就是大事!

    鄭青鸞蹭的一下坐起身,跳下炕。

    把鞋子套上就往外跑,心里只有一句話。

    蕭云峰回來了!

    ☆、第189章 臉皮厚，吃個夠。

    第一百八十八章臉皮厚,吃個夠

    汪興華和蕭云峰是在莊子門口遇見的,兩人打小認識,雖然相處的時間短,但如今兩人是連襟,正兒八經(jīng)的姻親。自然相處起來也沒那么多客套。

    老福頭帶著兩位姑爺進了大門,自然有下人去安排馬匹。天已經(jīng)黑下來了。屋檐下的燈籠在寒風中搖擺,雪花紛紛揚揚漫天飛舞。

    鄭青鸞一路跑到外院,見蕭云峰迎著風雪大踏步迎面走來,黑色的披風,藏青的袍子,身量似乎又高了一些,越發(fā)顯得清瘦。臉龐棱角分明,添了幾分凌厲的氣勢。

    蕭云峰看著疾步跑來的小姑娘,鵝黃的小棉襖,銀紅的撒花裙,她跑的急,兩手提著裙子,露出白色的小靴子出來?？焓龤q的小姑娘已經(jīng)很有大人的樣子,身材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曲線,挺拔中帶著婀娜。

    他趕緊走過去,把身上的披風解下來,往鄭青鸞身上一裹,“怎的不穿好再出來,凍著了可不是玩的?！闭f著,拉了鄭青鸞的手來回搓了搓。

    “你回來了!”鄭青鸞展顏一笑,瞬間春暖花開,“我估摸著你快回來了,沒想到這么快。”

    蕭云峰臉色越發(fā)的柔和,拉了鄭青鸞的手沒放開,繼續(xù)往內(nèi)院走,“路上沒敢耽擱,怕你心急。這一路上天氣都挺好的,沒想到眼看到家了,反倒下起了雪?！?/br>
    汪興華跟在兩人身后,只覺得牙酸。瞧瞧這兩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夫老妻呢再看看兩人牽著的手,汪興華就更加不是滋味了。這小子臉皮也忒厚了點!自己總往岳家跑,按理說也跟自己的媳婦熟悉了,可這光明正大的拉拉小手,他還真不敢。能在相互遞東西的時候,指尖碰碰,他都能興奮半天。這人跟人還真是不能比。

    就在汪興華心里怨念的時候,鄭老三錢氏等人從屋里迎出來,剛走到二院門口。遠遠瞧見身材挺拔的青年,牽著一個姑娘的手,姑娘的身上披著不合身的披風,迎著風雪,說著話,即便看不清表情,也讓人覺得分外溫暖。

    說實話,這畫面挺美的。美的如同一道風景,完全可以入畫。

    可鄭老三的心情卻并不怎么美妙,這主角要不是自家閨女,說不定他還真有心情能欣賞一二。錢氏面色有些發(fā)窘,她一面在心里想著,這沒羞沒臊的姑娘絕對不是他們家的。一面琢磨著等會要把這熊孩子打上兩百遍。鄭青桔看見汪興華,見沒有不妥當才松了一口氣,又見他目光帶著兩份幽怨,不由的撇撇嘴,翻了白眼,不慣你那些臭毛病。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去了后院的廚房,這人急著趕路,肯定沒吃飯,做點什么吃的好呢

    外面冷吼吼的,也沒人假客氣的在外面寒暄。進了堂屋,才彼此見禮。

    “你們兩在路上遇上的”鄭老三看著兩個女婿,怎么看怎么滿意。

    “莊子口遇見的!”汪興華回話,“遠遠的看見幾匹馬朝這邊過來,我還以為是三郎五郎回來了沒想到是言之兄。”又扭頭問三郎五郎,“你們應該也是剛回來吧”

    “能早一個時辰!”三郎親自奉了茶,“要知道姐夫今兒也回來,就該等等你,咱們一道走?！?/br>
    “幸虧你們早走,這會子雪大了起來,真是受罪。”他接過五郎遞過來的熱毛巾擦了手和臉。

    鄭青鸞親自擰了熱毛巾給蕭云峰,“先擦擦,吃完飯再泡澡。”見他擦洗完了,也不打攪他們說話,起身去了廚房。

    廚房里,鄭青桔捅開了一眼灶,上面的砂鍋正冒著熱氣,她正包著餛飩,見meimei進來,招呼道,“來搭把手,做點熱乎的,去去寒意?！?/br>
    廚房的婆子在燒火,見二小姐也進來了,討好的笑笑,“您要什么,只管吩咐,我們做好了送去,哪里能讓您動手?！贝笮〗憬?jīng)常下廚,大家都見怪不怪。二小姐可不是一般人,除了做些味道實在不敢恭維的藥膳,誰見過她下廚啊別再燒了廚房。

    鄭青鸞笑道,“不用你們!我親自來吧!你給我另起一眼灶就好!”說完才湊到鄭青桔身邊,見她做的餛飩餡是小蔥豬rou的,就撇嘴道,“這是姐夫愛吃的!我還是另做吧?！?/br>
    鄭青桔被她氣笑了,“看把你能耐的!這大晚上的,你還想開大席啊”

    鄭青鸞嬉皮笑臉的湊過去,壓低聲音道,“誰家的男人誰心疼。就準你心疼姐夫,還不許我心疼自家準相公?！?/br>
    把鄭青桔臊得就要打她,“你個沒臉沒皮的?！?/br>
    鄭青鸞依舊一副無賴樣,占了案板的另一頭。灶上常備著活好的面團,防著主子吃夜宵。量不多,但也夠蕭云峰一個人吃的。鄭青桔用的是魚湯下餛飩,剩下的湯就不多了。她見灶上有一鍋牛骨湯,一直沒熄火,小伙慢燉著,就知道這是灶上給明天準備的湯。牛骨湯當然是燉的越久越好,不過現(xiàn)在也能用。她把上面的油撇掉,只要了清湯。讓灶上的婆子重新燒開。面團子在她手上,三兩下就拉成了拉面,粗細均勻。撈出來,鋪上一層鹵牛rou片,撒上蔥末芫荽,澆上熱滾滾的牛rou清湯,就得了。為了保溫,直接用砂鍋盛飯。

    這邊剛好,鄭青桔那邊也完事了。她一直知道m(xù)eimei做飯的手藝很是過得去,平時只是懶得進廚房。沒想到好成這樣。死丫頭也沒見給家里做頓飯,還真是女生外向。

    鄭青鸞要知道肯定會大呼冤枉。如今的家境,灶上的婆子就五六個人,哪里用得上她插手。放在以前,該做的還不是得做。只不過上面有能干的長姐,沒她發(fā)揮的余地罷了。

    姐妹兩一人端著一個砂鍋進來,錢氏還以為是灶上做好的。這兩姐妹過去端過來就好?？赡沁厓膳鲆粍涌曜?都愣了一下,這是鬧得哪門子妖一樣的姑爺,兩樣飯!哪有這樣待客的道理

    錢氏有些尷尬,“這灶上的婆子越發(fā)不經(jīng)心了!”

    鄭青桔和鄭青鸞先前沒往這邊想,如今一琢磨,果然不對味。這樣待客確實容易讓人有想法。姐妹兩對視一眼,默默的低下頭,還是暫時別把火往自己身上引比較好。

    而汪興華和蕭云峰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自己媳婦的手藝都還是吃的出來的。

    “桔子做的挺好!”

    “鸞兒的手藝不錯!”

    兩人異口同聲的跟岳母解釋,表達對自家媳婦手藝的認同和滿意。

    錢氏一愣,才明白這兩個不省心的閨女各自給自己的女婿做了飯食。她僵硬的點點頭,然后瞪了兩個丫頭一眼。

    汪興華和蕭云峰往對方的碗里看了看,各自隱晦的撇撇嘴。都暗自嘀咕,“還是我媳婦的手藝好!”

    鄭老三略心酸,養(yǎng)了十幾年的閨女心里記掛著別人家的狼崽子,不是滋味的很!

    蕭云峰連面帶湯,吃了個干干凈凈。心里滿足的不得了,面上卻一派嚴肅,“岳父,此次回來,我還沒來得及進宮!這半年京城亂糟糟的,許多事情都拿不準。我明兒一早就得走,晚上怕是不能陪您說話了,有些要緊的事,我得抓緊和鸞兒商量商量?！?/br>
    這是正事!

    鄭老三點點頭,“那就去吧!外院的客房空著,已經(jīng)收拾妥了?！?/br>
    蕭云峰一本正經(jīng)的道,“哪里需要那么麻煩。大半夜的再讓鸞兒回她的院子,可不得凍著。我去鸞兒那邊吧,她的書房想必也空著。不過晚上估計也歇不成!事多的很?！闭Z氣里帶著歉意。

    鄭老三梗了梗,點點頭,“那也行吧!”

    蕭云峰滿意的拉著鄭青鸞告退了。

    汪興華很想‘呸’他一臉!

    都說‘臉皮厚,吃個夠。臉皮薄,吃不著?！?可不正應了這句話!

    蕭云峰這貨的臉皮真是夠厚實的!呸!還侯爺呢汪興華不無嫉妒羨慕恨的想。

    鄭老三似乎感受到了大女婿的怨念,他悠悠的道,“平安應該沒什么事跟大丫頭商量吧”

    三郎五郎忍笑忍的格外辛苦,這會子已經(jīng)笑出聲了。

    汪興華不自在了一瞬間,“沒有!絕對沒有!侯爺時間緊,我不著急。這段時間我都有空,正好聽聽您的教誨?！?/br>
    錢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拿臉皮厚的小姑爺沒辦法,拿這個打算長期奮戰(zhàn)的大姑爺也沒辦法。她失笑道,“咱們也不是大戶人家,講究那么多的禮數(shù)。但該有的規(guī)矩還是不能差了。不過,蕭家的事情咱們也都知道,大事小情的都要他們兩拿主意,通融一下也不過分。”說著,捅了捅鄭老三的腰眼,示意他說話。

    還說個p!

    都是一樣的狼崽子!

    這個大姑爺?shù)哪樒て鋵嵰稽c也不薄。滿打滿算再有兩個來月就成婚了。哪里就等不得非要逮著機會就守在跟前。自家的大閨女如花似玉,越長越出挑。打小沒享過福,如今日子剛好過,才受用了幾天,就得到別人家吃苦受累,伺候人。想想都心酸。

    鄭老三僵硬的笑笑,“桔子跟鸞兒不一樣?！?/br>
    “瞧您說的!”汪興華馬上理解,對鄭青鸞,不能按照一般的閨閣小姐的標準來要求。而鄭青桔則不一樣。對于有些事,放在鄭青鸞身上,人們會覺得理所當然,不會大驚小怪。所以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您多心了!”

    ☆、第190章 夜半私語

    第一百八十九章夜半私語

    回到院子,直接去了鄭青鸞的房間。院子里都是蕭家出來的自己人,也沒什么可避諱的。說話更放心。鄭青鸞直接把人推到洗漱間,“好好泡泡,驅(qū)驅(qū)寒?！?/br>
    因估摸他會回來,前幾天就讓繡裳帶人給他做了兩身家常穿的的衣裳,這會子正當用。“最少泡一刻鐘,要不然藥浴不起作用?！?/br>
    蕭云峰果然乖覺的泡了小半個時辰,覺得渾身的骨頭都酥了。細棉布做的中衣,銀灰色的夾袍子,在屋里這么穿也不冷。赤腳踢踏著棉布鞋,頭發(fā)也散著,就這么出來了。鄭青鸞一看他的樣子,也沒法叫丫頭進來伺候。自己拿了大毛巾去給他擦干了頭發(fā),“就這么晾著吧。屋里暖和,要不了一會子就干了?！?/br>
    蕭云峰應了一聲,脫了鞋坐到炕上。炕桌上擺著吃的,他心里就暖了起來。這丫頭知道他沒吃飽!

    鄭青鸞坐在他對面,解釋道,“你這幾天在路上,估計都沒怎么好好吃飯。今兒天不好,你顧著趕路,定是沒時間吃飯。又在馬上顛簸,那點吃的,還帶著湯水,哪能吃得飽不過是怕你猛地吃的多了,傷胃!原想著你陪著我爹他們說話,我抽空再給你弄些吃的,不想你倒先抽身出來了。我院子里就這點東西,湊合著填肚子吧。”

    炕桌上擺著幾碟小菜,酸豆角,醬黃瓜,蒜茄子,鹵豆干。竹盤子里放著些焦黃的餅,就聽鄭青鸞指著道,“這個是爐餑餑,遼東人家冬日里常吃的。小八的先生是遼東人,家里做的好餑餑,姚嬸子送了不少來。里面是豆沙的餡,甜而不膩。那個是饅頭片裹了雞蛋液炸的。只吃餑餑怕也膩得慌。”又把小茶爐上的壺提下來,倒了一碗nongnong的豆?jié){,“里面添了紅棗,芝麻,花生,核桃,遮住了豆腥味,香的很。晚上喝這個好?！?/br>
    蕭云峰笑著應了。心里暖的發(fā)酸。這世上肯對他如此用心的,再沒有了!雖然有娘,可自個的公主娘除了讓嬤嬤精心,再想不到這般仔細。不是不疼他,是不知道怎么疼他。在她以為,多給幾個嬤嬤,就是疼他了。他拿了筷子,問鄭青鸞,“你不吃點”

    “今晚家里吃鍋子,我可是撐著了?！编嵡帑[把盤子往對面推了推,“你們進門前,我們也剛吃完飯。如今且不餓呢!我陪你喝豆?jié){。”

    蕭云峰笑著應了,咬了一口餑餑,點頭道,“這東西我前幾年在遼東也吃過。外面賣的遠不如自家做的好。皮包餡大?！?/br>
    鄭青鸞知道這些年她天南地北的跑,少有沒去過的地方。倒也不驚奇?！包S米咱們這邊吃得少,如今跟著吃個新鮮?！?/br>
    “想吃什么,你只管發(fā)話下去。咱們家的商號,南來北往,都能淘換來。瓊州那邊盛產(chǎn)甘蕉,我已經(jīng)讓人運來了。估計再有個十天半月也就到了。你好好嘗嘗。還有柑橘等物,自家吃,送人都是好的?！笔捲品鍔A了一筷子蒜茄子,吃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