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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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兼的折子如期遞上去,隨后朝野之內(nèi)浪花千層起,一時之間人人自危。 有傅兼站在自己面前,顧遙覺得自己很是安穩(wěn),著就是沒事打打瞌睡聽聽朝堂之事。當(dāng)然,最主要的還是下一步是從哪里下手,才能將林修這顆毒瘤一點一點拔出來。 雖然賭坊之事對林修本人沒什么影響,但是他手里零零碎碎的小爪牙,幾乎是被顧遙傅兼清得干干凈凈。 林修要掌握坊間的勢力,靠的就是和坊間人接觸的小官小吏,偏生這些人幾乎因為一件事被端了,實際上是將林修對民眾的影響減小了不少。 下朝時,傅兼走在前面,顧遙就在傅兼身后半步跟著走。 林修從遠(yuǎn)遠(yuǎn)地地方便停下來,等著兩人走近,臉上露出一點疏離客氣的笑容。 “得一這陣子可勞累的緊,回去記得好好休息陣子,年紀(jì)大了,禁不起折騰?!备导姹碜值靡弧?/br> 傅兼就停下步子,也笑起來,“算起來林首輔年紀(jì)比我大些,更要好好休息?!?/br> 顧遙就安靜地站在傅兼身后,不動聲色地看著林修。 幾年不見,林修此時須發(fā)白了大半,精神仍舊很好,一雙眼明亮而銳利,是個清癯而精明的人。 約莫是注意到了顧遙的打量,林修的目光一動,目光便落到顧遙身上來了。 “你是和大郎同科的進士?似乎與他不相上下。”林修面上是帶點慈祥的笑意,但是卻讓人覺得他目光如炬,像是能看透人似的。 顧遙謙和地點點頭,道:“卑職是景宣九年的一甲第三名。”多余的便一句不多說。 林修點點頭,不再看她,約莫是覺得不過是個無名小卒,不值得多注意。 內(nèi)閣的兩位走在前面,一面走一面言笑晏晏,不曉得都以為這是一對多年的摯友,正討論著要一起去吃一碟鹵豬耳朵配燒酒。 而顧遙緩步走在背后,看著一對生死掌握在對方手里的政敵,忍不住瞇起眼來了。 斬斷那些小嘍啰不過一時制約住林修,叫他短暫的時間失去助力。 若是長久的,必然還是要狠狠給林修一擊,這才能徹底將林修從這個位置上擠下來。 小官小吏瞬間便被換了一批,半點水花都沒被驚起來。 而傅兼幫顧遙進的折子倒是下了批復(fù),說是允了顧遙先掛著翰林院的職,卻領(lǐng)了個縣令的職外調(diào)了,熬完資歷回來便可以升職了。 若是有大些的功德,也就能青云直上了。 這也是顧遙的打算,她自然要去大齊各地都看一看,看一看大齊子民最最真實的生活。 當(dāng)然,也絕對要做出一件大功德來,好升官,也好一舉直接撬倒林修。 折子的批復(fù)來得極快,自從崔姮進宮,阿梓便對崔姮言聽計從。 好在崔姮并不是無德之人,倒是聽說經(jīng)常會勸阿梓批折子,甚至經(jīng)常陪著阿梓批折子。 剛開始群官倒是一片喜滋滋,到了后面,眾人都有些笑不出來了。 聽說折子幾乎都交給了崔姮親手批復(fù),今上對崔姮信任得很,幾乎不管朝堂上的事情。 便是偶爾自己來批折子,也要皇后陪著,披著披著折子反倒是用來調(diào)節(jié)閨中氣氛的物件了,兩人都沒心思真心批折子。 顧遙有些隱憂,便是先前的阿梓以暴虐聞名,她瞧著朝政雖然處理得不多,但但凡是處理了的,都處理得極好。 可如今,明顯是崔姮的作風(fēng)。崔姮賢德,可作為女子,到底目光淺薄窄短了些。 若是兩人都齊心,倒是能叫大齊安安穩(wěn)穩(wěn)下去,可如今顯然江河日下。 阿梓暴虐,反倒鎮(zhèn)得住場面,而崔姮根本不行。不多時,必有人反。 * 明黃色的帷幕微動,點蠟燭的侍女悄無聲息地退出去,屋子里龍涎香氣浮動。 崔姮揉了揉額角,繼續(xù)看折子上的字。她越是看這些,就越是覺得煩躁,實在是看得煩人啊。 她有點懷念閨中小女兒時,用粉紅的薛濤箋寫詩,她有一手頂頂絕妙的簪花體,寫出來風(fēng)雅好看極了,詩詞也朗朗上口,哪里和奏折一樣枯燥無聊。 背后有細(xì)碎的聲響響起來,組佩的聲響叮當(dāng),一股濃郁深厚的龍涎香味漸漸籠罩過來,崔姮心中一跳,不自覺地歡喜起來,偏生還只得刻意板正了身子。 “姊姊?!鄙倌甑穆曇羟宕嘤譁厝幔呀?jīng)伸手將她的腰肢抱住了。 她想要皺眉,卻還是不自覺地柔和了眉目,心中有什么像是被泡開了似的柔成一灘。 “折子寫完了么?”他蹭蹭崔姮的頸窩,已經(jīng)直接坐在了雕花嵌玉的地上。 崔姮的手一抖,手里的朱筆便落到了桌上。 杜梓伸手抱住崔姮的脖頸,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湊近他,腦子里已經(jīng)想好的言辭已經(jīng)混亂成一片。 原先坐著的矮凳“咯噔”一聲倒下去,他微笑著一把將崔姮抱到自己的膝蓋上,兩人披散下來的長發(fā)糾纏在一起,抱得死緊。 “姊姊,天黑了?!彼吐暤?,目光緩緩地落下去,落到自己腰上的荷包上。 真是好用啊,這樣,姊姊就不會離開他了。 永遠(yuǎn),都不會離開了。 崔姮被他抱得喘不過來氣,他才終于松開了她,扶著她的肩膀微笑著打量她。 她雙眼迷離,幾乎是著迷地看著他,眼里再無別的物事。年少的君王一身玄色中衣,這樣面含微笑的模樣,好看得像是畫中仙。 燭火噼啪一下子,搖搖曳曳地將兩人的剪影映在明黃帷幕上,一只梅花在角落里冷眼吐著幽香。 “姊姊……”他喃喃,忍不住伸手來看崔姮的眉眼,一寸一寸。 燭火猛地一黑,室內(nèi)一片幽靜,他猝不及防地朝著崔姮的眼睛吻過來,纖細(xì)冰冷的手指已經(jīng)落在了崔嬛腰間的系帶上,靈活地穿進去,一段好看的鎖骨便展現(xiàn)在他面前。 崔姮溫順地閉著眼,幾乎是依賴性地聞他身上的問道,像是少聞一口便會窒息似的。 明月光從帷幕外漏進來一點,照出肅穆的的一室擺設(shè),和零落落了一地的奏折及一對交纏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