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翻墻跳窗戶唄?！睂O問渠說。

    方馳盯著他看了兩眼，沒再說話，關(guān)上門出去了。

    “你真是他撿的?。俊睂O問渠點了點貓鼻子，“怎么給你起了這么個名字？你也不像個總啊?！?/br>
    貓喵了一聲，爪子抱住了他的手指。

    “不過洗得還挺干凈，”孫問渠動動手指逗著它，“香噴噴的，一個騙子還撿只貓回去伺候，也不怕影響了行騙大業(yè)，你說是不是？”

    貓低頭在他下巴上蹭了蹭。

    “他做飯你吃過沒？能不能吃？會不會給我下藥……”孫問渠話沒說完就覺得胃里跟鈍刀刮過似的一陣痛，他皺了皺眉，“要了命了。”

    胃一開始連續(xù)疼，孫問渠就沒心情逗貓了，額角全是冷汗。

    他起身拿了馬亮昨天給他買的藥吃了兩顆，抱著貓和暖水袋往沙發(fā)上一團(tuán)，閉上了眼睛。

    胃疼一陣陣的，他閉著眼挺了一會兒，稍微緩了一些之后長長舒了一口氣。

    正想再閉目養(yǎng)神一會兒，突然聽到院子里有聲音，剛睜開眼，就看到窗簾動了動，接著方馳就拎著超市的塑料袋從窗口跳了進(jìn)來。

    “出入無人之境啊，這一氣呵成的動作，”孫問渠閉上眼睛，“你晚上是不是還做兼職？”

    “你讓我跳的，”方馳說，把手里的一卷零錢放到茶幾上，“沒用完的錢我擱這兒了?！?/br>
    方馳平時一身懶散的休閑裝，脖子上掛個耳機(jī)，看著不像是會做飯的人，孫問渠豎著耳朵聽著他在廚房里的動靜。

    廚房里剁rou的聲音傳出來的時候，孫問渠有些吃驚地轉(zhuǎn)過了頭，盯著廚房的門，這聲音聽著特別熟練，還是兩把刀。

    甚至感覺剁出了夜場節(jié)奏。

    他抱著貓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慢吞吞地走到廚房門外看了看，方馳正低頭飛快地剁著rou。

    “你上的職業(yè)學(xué)校吧，學(xué)廚的？”孫問渠問了一句。

    方馳剁rou的動作停了，轉(zhuǎn)臉瞅了瞅他：“初中是九年義務(wù)教育，職校是高中?！?/br>
    “入戲真深，”孫問渠樂了，“你打算裝到什么時候？”

    “這會兒時間不夠，我就一鍋煮了，過半小時你自己打開就行，本來應(yīng)該分開弄的，不過你不是胃疼么，這樣rou能爛些，”方馳沒接他的話，把剁好的rou放到碗里腌著，又開始切姜絲，“我晚上要去學(xué)校，來不及了?！?/br>
    方馳切姜絲的動作也是相當(dāng)熟練，感覺眼睛都沒怎么往刀上瞅，就唰唰唰地切好一小堆姜絲，放到碗里跟rou一塊兒拌了拌。

    “我不會?！睂O問渠捏捏黃總的耳朵。

    方馳頓了頓，轉(zhuǎn)過身往案臺上一靠，看著他：“吃會嗎？”

    “會?！睂O問渠笑笑。

    “自己打開了吃。”方馳說。

    方馳把粥煮上后也沒多停留，拿過書包背上，拎起了貓包。

    不過孫問渠還靠在廚房門邊抱著黃總，看著他拎了貓包也沒有把黃總放下的意思。

    “那個……”方馳只得指了指團(tuán)在他衣服里只露了一個腦袋的黃總，“我要走了，貓給我?！?/br>
    “你去學(xué)校帶貓？”孫問渠沒動，只是用手指在黃總腦袋上撓了撓，黃總立馬舒服得瞇縫起了眼睛。

    “我拿去寵物醫(yī)院?！狈今Y伸了伸手。

    “病了？”孫問渠低頭看了看貓。

    “不是，是……拿去閹了，做絕育，”方馳說，“給我，我得走了?！?/br>
    “這貓年齡不夠，怎么也得八個月啊，這么小，”孫問渠看了他一眼，抱著貓回到沙發(fā)上靠著，“你走吧，貓借我玩兩天。”

    “什么？”方馳愣了。

    雖然黃總但從撿回來到現(xiàn)在兩三個月了對他沒一次好臉，但他還是很喜歡黃總的，每天陪笑臉?biāo)藕蛑?，從來沒想過再讓它出去流浪。

    現(xiàn)在孫問渠就這么輕描淡寫的一句就要留下玩兩天？

    他有點兒不能接受。

    主要他還擔(dān)心，就孫問渠這飄忽不定的性格，玩兩天之后還能不能把貓還給他了。

    就沖他逼自己簽個什么服務(wù)合同的cao性，搶個貓估計也不是干不出來。

    “玩兩天，”孫問渠抱著貓，“怎么，借你十萬我都借了，借我只貓就玩兩天都不干……你趕緊走，我胃疼煩得很?！?/br>
    方馳看了看時間，老李每天第一節(jié)晚自習(xí)都會貓在教室里，自己答應(yīng)了要去，如果又遲到，得被老李念叨死。

    “我明天過來拿?！狈今Y皺皺眉，放下貓包轉(zhuǎn)身小跑著出去了。

    也沒時間吃飯了，方馳就在路上買了倆面包吃了，到學(xué)校的時候時間還算正好，他連跑帶蹦地往四樓教室跑上去。

    到四樓拐上走廊時，拐角站著幾個人，方馳沒細(xì)看，估計是躲那兒抽煙的，都到這會兒了，那些老師怎么拉怎么拽都提不起來的，基本已經(jīng)沒有人管。

    在方馳要轉(zhuǎn)彎去教室的時候，拐角里有人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這不方馳么，跟你小情兒前后腳啊?！?/br>
    方馳猛地停下了腳步，退了一步往角落里看過去。

    四五個人站在那兒，五班六班的都有，方馳在兩個人身后看到了靠墻站著的張健。

    他往樓梯下邁了一步。

    張健馬上往后縮了縮。

    但緊跟著的是幾個人的哄笑，不知道是在笑張健那句話，還是在笑張健的這個動作。

    也或者就是在笑剛為肖一鳴出了頭的自己。

    “干什么呢！”三樓傳來了老李的聲音，“不上自習(xí)就回去！在這兒堆著干嘛！”

    方馳盯了一眼張健，轉(zhuǎn)身快步穿過走廊往自己班教室走過去，身后還能聽到幾個人跟著上來時邊說邊樂的聲音。

    方馳走進(jìn)教室時表情估計不太好看，前排正說話的幾個人看到他都閉了嘴。

    心里說不清什么感覺。

    惱火，煩躁，憤怒，還有不安，或者說是想回避卻怎么也甩不掉的恐懼。

    梁小桃見了他剛一抬手想說話，看到他的表情之后愣了愣：“怎么了？”

    “沒。”方馳坐下，把書包里的卷子抓出來往桌上一扔。

    “是不是……”梁小桃湊過來，話說了一半又停住了，掏出一盒牛奶放到他面前，“喝嗎？黃桃味兒的?！?/br>
    方馳沒出聲，拿過來插上吸管狠狠地幾口就把盒子吸癟了。

    “哎喲，這是餓了小半輩子啊，”梁小桃感嘆了一句，“我還有幾袋手撕豆腐，吃嗎？”

    “不吃?！狈今Y低頭開始寫卷子。

    一晚上他都跟學(xué)霸似的埋頭寫卷子和看書，腦袋都沒抬過，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動得流淚了。

    最后一節(jié)自習(xí)過了一大半的時候，在教室答疑的老師走了，方馳把桌上的東西一收，胡亂塞進(jìn)了書包里。

    “走了？”正在跟旁邊的人商量吃什么宵夜的梁小桃問了一句。

    “一會兒?！狈今Y應(yīng)了一聲，書包往桌上一扔，走出了教室。

    六班的教室里也沒老師了，一晚上復(fù)習(xí)累了的人這會兒都有些放松，不少在聊天兒的。

    方馳一腳踢開了教室前門走了進(jìn)去。

    教室里的人全停下了，都看著他。

    方馳往教室里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張健坐在靠近后門的最后一排，忍不住嘖了一聲，早知道踹后門了。

    他又退出了教室，走到后門。

    后門沒有關(guān)，他再次走進(jìn)去的，張健已經(jīng)猜到了他的目的，站起來就想跑。

    方馳一步跨過去揪住了張健的衣領(lǐng)，狠狠地往回一拽，張健踉蹌地后退著，差點兒坐到地上。

    “方馳你……”旁邊有人站起來想攔。

    “沒你事兒。”方馳沉著聲音說了一句，把張健拖出了教室。

    第10章

    方馳半拖半拽地把張健弄到了走廊上，張健掙扎得很厲害，嘴里還不清不楚地嚎著什么。

    雖說張健這人平時在自己班也不見得多有人緣，但方馳一個外班的直接沖教室里來拎人，擱哪個班都得有幾個抱團(tuán)出頭的。

    他剛把張健拖出來，教室里就跟了幾個人出來，看樣子是準(zhǔn)備上手幫忙了，所以方馳沒有猶豫，手一松，不等張健站穩(wěn)，直接一腳踹在了他肚子上。

    沒太用力，但張健這種瘦雞型的還是立馬被踹得摔在了后面幾個人身上，方馳跟過去又是一拳，砸在了他臉上。

    這拳勁兒挺大的，比那天打?qū)O問渠要重得多，本來還靠在別人身上沒立起來的張健立馬嗷一聲，往后胡亂扒拉著想躲開，音調(diào)比之前高了八度。

    “有本事動手，沒本事閉嘴，”方馳指了指張健，“再讓我聽見一次，廢了你不用一分鐘。”

    話說完他轉(zhuǎn)身就往回走，等身后六班的人從混亂中脫身追過來的時候，他們班看熱鬧的人已經(jīng)跑到了走廊中間。

    “我cao打誰了！”許舟第一個跑過來，很興奮地問了一句，這小子惟恐天下不亂，最大希望是跟六班亂成一團(tuán)。

    “沒誰。”方馳說了一句就繼續(xù)往前走開了。

    他并不想打架，尤其不愿意跟好幾個人打架，起碼現(xiàn)在不愿意。

    所以他才選擇了這種打完就撤的方式，等六班的人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回到了一班興奮的保護(hù)圈范圍里。

    之后就沒什么可cao心的了，聽著是鬧哄哄的要干仗的前奏，但在走廊上兩個班的學(xué)生碰上了基本也就是嘴炮，人太多，圍觀群眾和不明確的目標(biāo)渾然一體，打不起來。

    至于明天會不會有人來找麻煩就另說了，能隔了一夜還專門跑來替張健找他干架的，六班估計沒有。

    走出學(xué)校的時候方馳想給孫問渠打個電話，問問黃總的情況，想想又沒打，看得出孫問渠很喜歡貓，黃總似乎也很滿意他，估計不會有什么問題。

    只是想到黃總見了孫問渠就從揮爪拍貓糧的霸道總裁變成了只會蹭毛喵喵的娘炮，他就覺得有些郁悶。

    “方馳！”有人在后面叫了他一聲，是梁小桃。

    方馳停下了，梁小桃開著她的小電瓶車晃了上來：“哎，走這么快，我看個熱鬧一扭頭你就不見了?！?/br>
    “干嘛？”方馳問。

    “請你吃麻辣燙去?！绷盒√倚χf。

    “不想吃?！狈今Y說，跟她一塊兒往前遛達(d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