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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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曲子聽完,他覺得還挺舒服,但為了防止出現(xiàn)意外的嘶吼,他還是很迅速地把音量調(diào)小了,不過接下去的一曲還是很舒緩的曲子,笛子,遠(yuǎn)遠(yuǎn)的鼓聲,帶著流水的聲音。 他低頭點(diǎn)開了機(jī)子里的音樂庫看了看,歌不算太多,大概幾十首,但沒有找到類似那天聽到的那種死亡金屬的搖滾,看歌名很多都是中文的,看歌名都能看出是很靜的那種。 孫問渠似乎是把歌全換過了。 方馳拿出手機(jī),給孫問渠發(fā)了一條信息。 你把歌都換了? 過了兩分鐘,孫問渠的信息回了過來。 當(dāng)然要換啊,之前的歌我怕嚇得你考個全國狀元再范進(jìn)中舉了。 下面還配了一張小子的照片,估計是小子沖著孫問渠叫的時候拍的。 抓拍的時機(jī)太美好,正好拍下了小子嘴皮子飛起,露出四顆犬齒的樣子,看著兇神惡煞的,主要是很丑。 孫問渠這拍照水平也是夠可以的,方馳嘿嘿嘿地笑了半天。 車到市里的時候,天擦黑了,方馳拎著兩個大包和一個貓包下了車,打了個車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里。 先給老爸打了個電話報告了一下,然后又給孫問渠發(fā)了條信息。 我到了,屋里都落灰了。 叫個家政收拾一下。孫問渠回了過來。 腐敗,我自己收拾。 其實(shí)也沒什么收拾的,這房子里沒什么東西,除了房東配的家具家電,方馳自己的東西就是衣服和書,還有一些攀巖戶外的裝備,想弄亂都難,也就是擦擦灰塵。 不過擦灰他也就擦了擦桌子和椅子,別的沒管。 床上他用條床單蓋著了,現(xiàn)在扯掉扔洗衣機(jī)就行,被子是走之前曬過的,現(xiàn)在聞著還很香。 方馳把黃總從貓包里放出來,黃總在屋里竄了兩圈,跳到沙發(fā)上團(tuán)好了,他飛快地把東西整理了一下,然后洗澡,喂黃總,再給自己煮了碗面。 吃面的時候他手機(jī)響了,拿起來看了一眼,是肖一鳴的電話。 “過年好?!狈今Y接起電話。 “過年好,”肖一鳴笑了笑,“回來了沒?” “剛回,”方馳說,“怎么?” “我和許舟他們在學(xué)校這邊,你過來么?”肖一鳴問,“許舟請客。” 方馳猶豫了一下:“去吧。” “那我們等你,就學(xué)校對面的那家沸騰魚鄉(xiāng)?!毙ひ圾Q說。 面條剛吃了一口,不想浪費(fèi),方馳吃了半碗,還剩下半碗,他挑了一筷子給了黃總,但黃總表示不屑一吃,于是他只得端著碗下了樓。 流浪貓,流浪狗,都可以。 不過他頂著風(fēng)在樓下的路邊站了十分鐘,連路過的老鼠都沒見著一只。 倒是碰到了住在同一個小區(qū)的房東開著車經(jīng)過,看到他,房東很吃驚地放下車窗:“小方,你……吃飯呢?” “啊?!狈今Y愣了愣。 “結(jié)冰了沒?”房東看著他。 “沒……”方馳低頭看了看碗里的面,“我想喂貓的。” “傻了吧你,”房東笑了起來,“野狗野貓的這種天兒怎么會到處跑,早找地兒躲著了,趕緊回去吧?!?/br> “哦?!狈今Y抓抓頭,端著碗又上了樓。 面最后還是倒掉了,還好rou都挑出來吃掉了……早知道就吃完得了。 沸騰魚鄉(xiāng)店里很沸騰,人聲鼎沸的,方馳轉(zhuǎn)了轉(zhuǎn)沒看到人,又打了個電話給肖一鳴,然后在肖一鳴的指示下轉(zhuǎn)過走廊包廂到了后面的大廳才看到了許舟他們那幫人。 “許舟發(fā)財了?。俊狈今Y在肖一鳴旁邊坐下了。 “最后的瘋狂,”許舟點(diǎn)完菜笑了笑,又嘆了口氣,“惡夢要開始了。” “也不至于,”肖一鳴說,“目標(biāo)別放太高就好了?!?/br> “你當(dāng)然不至于了,”許舟又嘆了口氣,肖一鳴成績也不拔尖,但算是不錯的,“我們這種不上不下的才難受,是吧方馳?” “嗯?”方馳笑笑,“我拼一把吧。” “哎呀!”梁小桃拍拍手,“方馳突然醒了,我眼淚都流下來了。” 方馳遞了張紙巾給她:“擤擤鼻涕?!?/br> 一桌幾個人笑成一團(tuán)。 “是不是有什么目標(biāo)了?”肖一鳴一邊吃一邊小聲問了一句。 “目標(biāo)?”方馳看著他。 “學(xué)校啊,以前不一直說沒想好嗎?”肖一鳴說。 “現(xiàn)在也沒想好,”方馳喝了口湯,“先考了再想吧,反正沒考好想去哪兒也沒戲。” “也是,”肖一鳴想想,“不過我感覺你沒什么問題……過年在爺爺家?” “嗯,沒去別的地方,”方馳點(diǎn)點(diǎn)頭,“就這么幾天,就全待家里了,對了我奶奶還讓我?guī)Я艘话缘慕o你,明天我?guī)W(xué)校去?!?/br> “是香腸么,我特愛吃你爺爺做的香腸?!毙ひ圾Q笑著問。 “有,還有別的,反正他倆回回也忘不了你?!狈今Y笑笑。 肖一鳴看著他,看上去是還想說什么又沒說。 “怎么?!狈今Y看著他。 “沒,”肖一鳴也看著他,“就覺得你過個年沒幾天的有點(diǎn)不一樣了?!?/br> “帥了?”方馳問。 “沒我?guī)浀枚?,”肖一鳴笑了起來,“說不上來,跟你以前過完年不一樣,以前都萎靡不振的?!?/br> “今年沒揍方輝,沒消耗什么精力,所以比較有活力?!狈今Y說。 “又一年了他還那么欠揍?”肖一鳴感嘆了一句,“這人要沉迷二逼了還真是難以自拔啊?!?/br> 方馳樂了:“畢生事業(yè)呢?!?/br> 飯吃完,一幫人也沒再進(jìn)行別的活動,都被父母的連環(huán)電話拎回了家。 方馳跟肖一鳴一塊兒站車站等著,天兒冷,出租車都被叫光了,偶爾看到一輛空車能有五六個人同時撲過去。 “這個給你玩。”肖一鳴從兜里掏出了一個盒子遞給他。 “什么?”方馳接過來看了看,是個打火機(jī),“你買的?” “別人送我爸的,我爸好幾個了我就要來了,你拿著玩吧?!毙ひ圾Q笑著說。 “我戒煙呢,”方馳笑笑,“有你這樣的嗎?!?/br> “讓你玩又沒讓你點(diǎn)煙用,”肖一鳴拉拉衣領(lǐng),“以前你不收集好多呢么,這個是紀(jì)念版的?!?/br> “謝了啊,”方馳把盒子揣到兜里,“這事兒還記著呢。” “我記性好。”肖一鳴靠著廣告牌。 方馳的手機(jī)響了一聲,他拿出來看到了是孫問渠發(fā)過來的消息。 你奶奶找到一條褲子說是你的非要給你寄過去。 方馳愣了愣,他一共就帶了兩條褲子回去,都帶回來了,上哪兒還有忘帶的褲子? 天冷他懶得打字,直接回了條語音:“不是我的吧,我褲子都帶回來了?!?/br> 孫問渠也給他回了條語音,笑得很大聲:“你奶奶說見過你穿!是你小時候的吧,這么瘦,款式也很另類啊?!?/br> 說完還給他發(fā)了照片過來,方馳一看,頓時郁悶了:“這方輝的吧!這雞崽兒褲子我能塞進(jìn)去嗎,快讓我奶奶扔了,墊小子的窩也行,趕緊的?!?/br> 肖一鳴聽了這話轉(zhuǎn)過頭:“你爸都跟你玩上微信了???” “沒,”方馳還在被方輝把條破褲子扔他柜子里這種事里惡心得不能自拔,也沒多想就說了一句,“我朋友?!?/br> “你朋友?住你爺爺奶奶家?”肖一鳴有些意外。 “啊。”方馳這才回過神來。 “……哦?!毙ひ圾Q應(yīng)了一聲沒再說話。 兩個人都沉默了,車也不來,他們就這么一塊兒瞪著對面的商店。 方馳還想說點(diǎn)兒什么解釋一下,又發(fā)現(xiàn)好像不知道該解釋什么,一個朋友,住在他鄉(xiāng)下爺爺奶奶家,解釋什么呢? 可要說不解釋……方馳看了肖一鳴一眼,又好像有哪兒不太對。 “是上回給你送書包來學(xué)校的朋友吧?”肖一鳴突然說了一句。 方馳看著他沒出聲,肖一鳴這記性還真是好啊,以前都沒發(fā)現(xiàn)他這么能記事兒呢…… “哦,是。”方馳說。 “哦。”肖一鳴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看著對面的商店。 方馳嘖了一聲:“你哦什么呢?” “就是哦我知道了的意思。”肖一鳴笑了笑。 “哦你知道什么了啊?”方馳感覺這事兒好像越說越亂了,但要嚴(yán)格說……也沒怎么亂。 “我可能想多了,”肖一鳴吸了吸鼻子,往來車的方向看了看,拍拍他的肩,“車來了?!?/br> 方馳跟著肖一鳴一塊兒上了車,擠到車后站下了。 想多了。 沒想多。 方馳看著車窗外緩緩?fù)笸巳サ臒艄?,此時此刻的心情有點(diǎn)兒復(fù)雜。 肖一鳴對這些事挺敏感,但他卻不太愿意被人知道,哪怕是肖一鳴,他跟肖一鳴算是無話不說,就算中間鬧翻過,現(xiàn)在也還是能信得過的朋友。 但他會覺得尷尬。 不僅僅是他曾經(jīng)粗暴地拒絕過肖一鳴,也不僅僅是因?yàn)樽詈笏坏貌怀姓J(rèn)自己跟肖一鳴是同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