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信子。”孫問渠說。

    “成，”馬亮點(diǎn)頭，沖身后一個工作室的人說，“你，你，你……”

    “我明天一早去買。”那人沒等他說完馬上點(diǎn)頭。

    “要回去看看爺爺奶奶嗎？”走出展廳的時候，孫問渠問了一句。

    “……不了，”方馳輕輕嘆了口氣，“我明天就走了，沒時間再回去，過年再陪他們吧。”

    “那先去吃點(diǎn)兒東西？”孫問渠拿出手機(jī)看了看時間，都已經(jīng)過了中午飯點(diǎn)了，“我有點(diǎn)兒餓了，一上午到現(xiàn)在就吃了一碗關(guān)東煮?！?/br>
    “嗯，吃東西，”方馳摸了摸肚子，“我也餓了，我昨天晚上就沒怎么吃?！?/br>
    “吃飯不耽誤你正事兒吧？”孫問渠又笑著問。

    “哎！”方馳愣了愣才反應(yīng)過來，“能不擠對我嗎！”

    回來這邊兒，吃飯就不像在學(xué)校的時候那么愁人了，哪兒都挺熟的，找個吃飯的地兒很容易。

    孫問渠現(xiàn)在手頭錢不多，所以對吃的要求一下被迫降低了很多，方馳拉著他去吃30塊的燒鵝飯，他也沒什么意見。

    “還有蘿卜湯呢，”孫問渠邊吃邊說，“不錯?！?/br>
    “蘿卜湯是送的，你想喝我再去給你盛?！狈今Y說。

    “不用了，這碗就夠，”孫問渠說完想想又笑了起來，“聽著怎么這么奇怪呢?！?/br>
    方馳琢磨了一下也樂了：“是，聽著就跟倆窮得吃不上飯的人。”

    “說真的我還真沒怎么這樣吃過。”孫問渠笑著說。

    “嗯，你叫個外賣湯都得單點(diǎn)，”方馳嘖了一聲，想想又有些擔(dān)心，“你說時間長了，你會不會受不了？會不會覺得我很煩人??？”

    “不會，”孫問渠回答得很干脆，“等我從亮子那兒拿了錢，你應(yīng)該不會再這么克扣我的口糧了?！?/br>
    “是，”方馳笑著喝了口湯，“能拿多少啊？”

    “到時錢打卡上你自己看，不過就光這一套東西的話也沒多少，”孫問渠說，“想多的話就得跟他合伙?！?/br>
    “你決定了沒？”方馳問，“你就琢磨這個要不要跟他合伙都琢磨一年了，所以我今兒才跟你爸說你肯定能干成事，你一點(diǎn)兒也不沖動。”

    “嗯，我不沖動，我就是懶得動，”孫問渠笑笑，看了他一眼，“這兩天跟他詳細(xì)聊聊，馬亮是想再弄個分號……”

    “好啊，”方馳馬上坐直了，“上我們學(xué)校那邊去弄一個，然后你就可以過去了?！?/br>
    “那我天天是做陶還是跟你做？”孫問渠瞇縫了一下眼睛。

    “兩不耽誤嘛?！狈今Y揉揉鼻子。

    吃完燒鵝飯，他倆順著街轉(zhuǎn)了兩圈，然后回了孫問渠那兒。

    方馳對馬亮的工作室挺熟的，之前放假的時候他挺多時間都在工作室陪著孫問渠，還每天接送的。

    但孫問渠新租的房子，他還是頭一回過來。

    他只知道這房子是租在工作室附近，因?yàn)閷O問渠懶得跑，但他沒想到能近到這個程度。

    “我要是沒看花眼，”方馳站在窗戶邊兒上，指著跟窗戶距離不到十米的小樓，“那是亮子叔叔的工作室吧？”

    “沒錯，”孫問渠笑了，把那瓶風(fēng)信子放到了電視柜上，“好眼力?！?/br>
    “難怪黃總會跟胡媛媛跑了啊……”方馳說。

    “黃總雖然是個太監(jiān)，但畢竟性向還是大眾款，看胡媛媛肯定比看咱倆要順眼，”孫問渠說，“而且胡媛媛還給它買貓薄荷。”

    “這個沒出息的?！狈今Y嘖了一聲，對面的窗臺上還真是放著一排花盆，全是貓薄荷。

    “我洗個澡，”孫問渠進(jìn)屋拿了衣服，又把電視遙控器扔給他，“你待會兒吧?！?/br>
    “嗯。”方馳打開了電視。

    這會兒也沒什么電視可看，電視打開的作用也就是顯示這兒有個電視，臺比他以前租房那兒全。

    方馳也沒看電視，在屋里轉(zhuǎn)了轉(zhuǎn)。

    孫問渠這兒跟以前那套高級小區(qū)里裝修得完美無缺的房子不能比，馬亮是個會過日子的人，給他租的房也就是夠住就行。

    一居室，帶廚衛(wèi)，臥室里除了衣柜和床，就是一整面墻的書柜，這個書柜一看就是后買的，里面都是孫問渠的書。

    能看出不是租房時配的家具的除了這個書柜，還有客廳里的那張沙發(fā)。

    蛇狀態(tài)水渠專用沙發(fā)，窩進(jìn)去就起不來的那種大軟沙發(fā)。

    方馳往沙發(fā)里一窩，立刻就聞到了孫問渠熟悉的氣息，椰奶味兒圍繞在他四周，他閉了閉眼睛，身上被沙發(fā)陷著托著，人都快被包起來了，這種感覺實(shí)在是……

    他從沙發(fā)上跳下來，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我要進(jìn)去了啊?！?/br>
    “干嘛？”孫問渠打開了浴室門。

    “洗個鴛鴛浴吧，”方馳脫掉了上衣，一邊脫褲子一邊擠進(jìn)了浴室里，“順便一會兒我想在那個沙發(fā)上試試?！?/br>
    “你這一下午想幾次啊？”孫問渠站在噴頭下，兜頭沖著水，“我感覺你在浴室里就得試試了?！?/br>
    “還是你了解我?！狈今Y樂了，站到他身后抱住了他，和著水在他脖子后面輕輕啃著。

    “你說要把你跟我似的扔三年，”孫問渠側(cè)過臉說，“你得是什么樣?。俊?/br>
    “帶著你一塊兒去，”方馳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三十年也沒問題?！?/br>
    “你想得美，就你自己。”孫問渠仰起臉沖著水。

    “那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把我扔山里去，”方馳嘖了一聲，“別說做不做的，就一個月看不著你，我就能直接瘋了。”

    胡媛媛站工作室的窗戶那兒沖這邊喊的時候，方馳正趴孫問渠身上閉目養(yǎng)神，孫問渠像是睡著了，整個人都快被他壓進(jìn)沙發(fā)里了。

    “方馳！大侄子！”胡媛媛的聲音不算大，但還是把方馳驚得震了一下。

    “哎喲小點(diǎn)兒聲！”他又著急又小心翼翼地從沙發(fā)上下來，光著腳跑到窗邊拉開了窗簾，豎起手指噓了一聲。

    “媽呀，幾點(diǎn)啊你倆就睡了？”胡媛媛抱著黃總站那兒，看他光個膀子就愣了愣。

    方馳也愣了，這會兒他才發(fā)現(xiàn)四周天兒都已經(jīng)黑透了，他瞪著胡媛媛：“幾點(diǎn)?。俊?/br>
    “十點(diǎn)多啊，”胡媛媛說，“我跟你叔剛回來?！?/br>
    “他們回來了？”身后沙發(fā)上傳來了孫問渠帶著鼻音的聲音。

    “嗯，”方馳回過頭，“吵醒你了？”

    “你一動我就醒了，”孫問渠打著呵欠走到窗邊，沖那邊喊了一聲，“有吃的嗎？”

    “你們沒吃飯？還是又餓了?。俊焙骆聠?。

    “沒吃?！睂O問渠回答。

    “那過來吧我給你們下點(diǎn)兒餃子？”胡媛媛說。

    “不是自己包的不吃。”孫問渠又打了個呵欠。

    “哎昨天晚上包的，煩死了，”胡媛媛瞪了他們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窗口，“這大少爺，真該捆出去賣了，換頓餃子……”

    “你是不是要過去跟亮子叔叔說事兒？”方馳一邊穿衣服一邊問。

    “嗯，”孫問渠穿衣服穿了一半又趴回了沙發(fā)上，閉著眼睛，“他要簽合同，這東西要量產(chǎn)的話有很多細(xì)節(jié)要先敲定才行，我倆得商量?！?/br>
    “他出去喝了酒回來還能商量嗎？”方馳有些擔(dān)心，十點(diǎn)多了才回來。

    “他倆是酒仙，”孫問渠笑笑，“胡媛媛肯定也喝酒了，你看她那樣像是喝過酒么？馬亮更不用說了，反正他一結(jié)巴就不樂意說話，就埋頭喝?！?/br>
    方馳笑著趴到他身上，在他腰上輕輕摸著：“咱倆什么時候拼一回酒？”

    “今年過年你回來的時候唄，”孫問渠勾勾嘴角，“輸了的在下面么？”

    “……行啊?！狈今Y看著他。

    “那你完了，爸爸會好好疼你的?！睂O問渠閉著眼兒樂著。

    “真的假的啊，你很能喝嗎？”方馳有些懷疑地看著他。

    “放倒你應(yīng)該沒問題，去年過年是誰把我火撩起來就睡著了的，”孫問渠一直在笑，“第二天也不知道是真忘了還是裝傻?！?/br>
    “我靠……”方馳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頓了頓才不服氣地說“我比你喝得多。”

    “是么？”孫問渠還是樂，“那試試嘛，放心，我不會弄疼你的?！?/br>
    “這話說的，”方馳讓他說樂了，笑了幾聲又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我今天沒弄疼你吧？我感覺我有點(diǎn)兒沒控制住……”

    “還成?！睂O問渠說，偏過頭在他嘴上親了親。

    “是不是太爽了沒注意疼不疼？”方馳壓著聲音問。

    “是啊，都快爽哭了，”孫問渠往他鼻尖上彈了一下，“起來，過去吃餃子了?！?/br>
    “一會兒談事兒我在旁邊聽行嗎？”方馳站了起來。

    “行?！睂O問渠笑笑。

    走進(jìn)工作室的時候，方馳就聞到了酒味兒，馬亮他倆應(yīng)該是沒少喝，但看馬亮的狀態(tài)，還真不像是喝了多少的樣子。

    胡媛媛還很麻利地把一鍋餃子給煮了出來。

    “這是昨天你們包的那個能撐死饑民的大rou餃子吧？”孫問渠坐下問了一句，一個餃子塞二兩rou。

    “沒錯，”胡媛媛笑著說，“你要嫌rou多，那兒有素餡兒的，我給你單煮幾個？”

    “別麻煩了，就這個，”孫問渠笑笑，“你們跟劉老板喝得怎么樣？”

    “你先吃?！瘪R亮說。

    “看來有戲啊?！睂O問渠低頭吃著餃子。

    方馳覺得自己是真餓了，也不知道是中午的那頓燒鵝飯不頂飽還是隔的時間太長了，加上體力勞動折騰一通，這會兒對著一盤餃子，有種再來十盤也不夠的感覺。

    孫問渠倒是沒吃多少，方馳差不多給他數(shù)著，大概也就吃了十個。

    黃總坐在餐桌上，端正地坐在他的盤子跟前兒，尾巴繞到身前豎著尾巴尖兒，就那么專注地盯著餃子。

    “想吃啊？”方馳夾起一個餃子拿到它眼前晃了晃，“跪下求我，你這個叛徒?！?/br>
    黃總瞇了瞇眼睛，一動沒動。

    “求我也不給你吃?！狈今Y把餃子放進(jìn)嘴里。

    黃總喵了一聲，抬起一個爪子踩在了盤沿兒上。

    “怎么，你還想上爪搶?。俊狈今Y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