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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紅樓之黛玉為妻在線閱讀 - 第3節(jié)

第3節(jié)

    展眼月余,林如海終于看完了八十回紅樓夢,另外衛(wèi)若蘭又在原先默寫的紅樓夢里夾寫了脂硯齋、畸笏叟等人的批注給林如海看,也跟林如海說了些學(xué)者對紅樓夢中人物的分析,讓他更加清楚明白黛玉的命運。

    衛(wèi)若蘭在這一個多月里可沒閑著,他不確定沒有林如海替榮國府償還欠銀,賈元春會不會被封為賢德妃,但不是有別的后妃嗎?他料想省親一事必定會發(fā)生,想到江南的園林甲于天下,他拿出自己隨身帶來的三萬兩積蓄,又向林如海借了五萬兩銀子,加上林如海另外投的十萬兩份子,在林如海的幫助下,母親陪嫁里地處江南的掌柜莊頭等仆從順利采買了許多香木奇石綾羅絲繡等精巧奢華之物,打算運回京城,等到諸后妃娘家建造省親別墅時賣出。

    卻說目睹話本中黛玉之一生,林如海每逢午夜夢回之際,總是忍不住老淚縱橫,故此在衛(wèi)若蘭做此事時傾力相助,借給衛(wèi)若蘭的五萬兩銀子和他投的十萬兩份子是為了留給黛玉,但他并不打算讓衛(wèi)若蘭賣出后就把這筆銀子交給黛玉,而是數(shù)年后出閣時讓黛玉憑借據(jù)和票據(jù)從衛(wèi)若蘭手里取出,免得落入榮國府手中。

    事到如今,林如海已無人可信,既然衛(wèi)若蘭將如此重要的話本贈送自己閱看,自己也唯有信任他這份俠義之情,給黛玉留一條后路。

    衛(wèi)若蘭把話本都默寫給林如海了,對于這等小事自然滿口答應(yīng),況他確實急需銀錢,祖父留給他的財產(chǎn)多是地畝商鋪器物,銀錢不多,他想到自己用錢的時候父母定然不會給他,為了日后不用囊中羞澀,此時投入的銀錢多,來日得到的利潤才會更加豐厚。

    這日接到祖母的書信催他回京,想到自己離京已有大半年了,衛(wèi)若蘭忙向林如海辭別,林如海聽了他的來意,忽然掙扎著下床,對衛(wèi)若蘭深深一揖。

    見林如海行此大禮,衛(wèi)若蘭嚇得趕緊閃開,伸出雙手扶住林如海,誠惶誠恐地道:“林大人對晚輩有教導(dǎo)之實,乃為師者,晚輩如何敢當(dāng)大人的大禮?大人快別折煞晚輩了。”他從林如海處學(xué)到了很多親生父親沒有教導(dǎo)自己的東西,心里著實感激。

    林如海感慨道:“公子當(dāng)?shù)闷?,若無公子,小女定會落得和話本中一般下場。公子對我林家的恩典堪比天高海深,然老朽已近燈枯,實無人可托,臨別之際,尚有一事相求?!?/br>
    衛(wèi)若蘭聽了,拍拍胸脯道:“大人但說無妨,晚輩如有能為,絕不推辭?!?/br>
    林如海將自己對身后家產(chǎn)的安排細(xì)細(xì)告訴了衛(wèi)若蘭,末了道:“倘若小女尚未定親出閣榮國府便已遭抄家,小女非賈家之人,自然無罪,然她稚弱無依,恐受落井下石之人作踐,到時還請公子念在老朽一片牽掛之心對她伸一把手,保她平安無事?!?/br>
    林如海天性豁達(dá),對于黛玉的婚事已經(jīng)沒有任何想法了,他不贊同黛玉嫁給寶玉,至于別人,他怕沒了娘家的依靠,黛玉嫁了別人,也未必過得稱心如意,倒不如順其自然。

    為父母者,計深且遠(yuǎn),林如海處處都替黛玉考慮到了,衛(wèi)若蘭不禁十分羨慕黛玉,對于林如海的懇求他滿口答應(yīng),“大人放心,晚輩定會留心,若沒了二三百萬的財物,林姑娘在榮國府過得不好,晚輩也不會袖手旁觀?!?/br>
    衛(wèi)若蘭離開后不久,朝廷就派人到了揚州,林如海好一番忙碌。

    林家的家業(yè)均已處理好了,便是庫中的頭面衣裳也都全數(shù)折變了,仆從多已遣散,只留姑蘇老宅一座,京中老宅一座和贈給幾門堂族的祭田,去掉衛(wèi)若蘭處的十五萬兩銀子、留給榮國府的五萬兩銀子和林如海私底下給黛玉的一萬兩銀子,共有四百一十八萬兩有余。

    前來的官員乃是兵部侍郎關(guān)志恒,同行的是禮部尚書徐茂和戶部侍郎霍天成。關(guān)志恒清點接收軍餉,徐茂頒旨,霍天成清點封存幾代主母的嫁妝和七萬余兩欠銀。

    雖不大滿意林如海對太上皇的忠心,但這四百多萬兩銀子解了圣人的燃眉之急,圣人很是記住了林如海的好處,他清楚林如海唯一的掛念就是黛玉,不僅同意了林如海所求,在圣旨中大大褒獎了他一番,還額外賞了黛玉一個恩典,賜封她為縣主,封號靜孝,隨旨意同行的還有縣主應(yīng)有的教養(yǎng)嬤嬤和宮女、太監(jiān),人數(shù)各四,皆是皇后娘娘安排的。

    按本朝禮儀,唯有及笄后已定親的郡王嫡女方能封為縣主,但不是所有郡王嫡女有此殊榮,冠服轎車皆與郡王世子夫人等同,且每年享有六百兩俸銀,六百石祿米,綢緞冰炭若干。

    對于林如海而言,這是意外之喜,黛玉有了縣主的封號,身邊又有嬤嬤和宮女太監(jiān),榮國府便不能在金玉良緣成真后,隨便給林黛玉安排一門親事,林如海最憎恨的就是有學(xué)者猜測話本中榮國府逼嫁黛玉致使她郁郁而終一項。雖然林如海依舊擔(dān)心黛玉的婚事,但是自己捐獻(xiàn)家產(chǎn)在前,圣人為了做給天下人看,黛玉的婚事也不會太差。

    聞聽天使駕臨,賈璉難得沒出去廝混,陪同在林如海身邊,哪知竟得到這樣的晴天霹靂,他心焦如火,想對林如海使眼色,又恐得罪天使,只得強(qiáng)行忍住。

    待銀錢東西交割明白,送走諸位官員,賈璉忍不住對林如海提出自己的異議。確定林如海時日不多了,他可就盼著這一行發(fā)筆大財呢,起先以為林如海變賣家業(yè)是為了方便自己將之帶回京城,哪知他獻(xiàn)給了朝廷,封存了嫁妝,只給府上五萬兩銀子!

    林如海命人送黛玉回房,轉(zhuǎn)頭朝賈璉微微一笑,臉上露出洞悉一切的神情,“府上上上下下皆是宅心仁厚之輩,玉兒在府上幾年,自進(jìn)門之初并無旁門別院,居于岳母處,一應(yīng)衣食待遇和府上姑娘一般無二,足見疼惜,不枉我每年送上五千銀子為禮,我心里十分感激,料想我去后縱使沒有這些黃白之物,府上依舊會善待玉兒。比起玉兒錦衣玉食的日子,粵海閩南百姓深受倭寇作踐之苦,身為臣子,理當(dāng)略盡綿薄之力,賢侄以為如何?”

    賈璉面紅耳赤,不知如何應(yīng)答。他不喜歡讀書,卻不是草包,兼他常在叔叔家料理庶務(wù),行走于外,圓滑機(jī)變,甚通世故,如何聽不出林如海句句感激之下其實是字字不滿?追根究底,捐獻(xiàn)家產(chǎn),封存嫁妝,就是表明了不信任自己府上。

    林如海見他這副模樣似知廉恥,想到話本中所做之事著實惡心,究其本性,卻又不算大惡,忽然說道:“賢侄年已二十有余,何以只想做個管家,卻不想做一番事業(yè)?”

    賈璉一呆,脫口道:“什么管家?”

    林如海打量他片刻,笑道:“常聽人說,賢侄在叔叔家?guī)兔α侠硎鼊?wù),做的不是管家之事又是什么?二內(nèi)兄既有長孫賈蘭,又有嫡子寶玉、庶子賈環(huán),上學(xué)讀書,那才是公子哥兒做派。不過,我有些疑問,大內(nèi)兄襲了岳父的爵位,怎么榮國府倒成了二內(nèi)兄的家?”本來他和賈政的來往比和賈赦的好,原先覺得他謙卑厚道,有祖父遺風(fēng),看完話本和旁人對賈政的評價,他才了解到自己當(dāng)真識人不清。

    賈璉覺得頭頂上似打了個焦雷,轟去了己身的三魂七魄,死死地盯著林如海,咬緊牙關(guān)道:“姑父此話從何說起?榮國府幾時成了二老爺?shù)募??”明明他才是榮國府的長房長孫!

    林如海扶著茶幾慢慢坐下,呷了一口冷茶,慢條斯理地道:“世人都這么說,我也這么聽著罷了。難道不是?聽說,府上當(dāng)家做主的是二老爺、二太太,住在榮禧堂里頭,人稱老爺、太太,大老爺、大太太住在東邊馬棚后頭,人稱大老爺、大太太,誰是一家之主不是一目了然?將來整個榮國府都是寶玉的。賢侄也不過是個管家,賢侄媳不過是個管家媳婦,管些雞毛蒜皮得罪人的小事,半點主兒做不得,連庫房的鑰匙都沒摸著,或者趕明兒有人挑唆著放印子錢,拿著賢侄的帖子替人包攬訴訟,賺取大筆銀子,等賢侄兩口子背負(fù)上幾條人命獲了罪,府上的嫡子可不就是只有寶玉了?竟是讓旁人如意了。難道,這些都是我聽錯了?”

    牽扯到宗祧和爵位,賈璉早就聽得渾身顫抖了,想到府中現(xiàn)在的局面,想到寶玉的受寵程度,他幾乎是立刻就相信了林如海的話,這一番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自己真的是為他人作嫁衣裳,正欲細(xì)問,卻聽林如海召來門外伺候著的小廝,扶著自己回房歇息去了。

    不等賈璉追上去,就有林如海派來的小廝送上當(dāng)朝律例。

    賈璉想著林如海的話,壓根想不起林家的家業(yè),翻看完當(dāng)朝律例,心中惦記著有人挑唆鳳姐放印子錢和包攬訴訟兩件事,火速修書一封,派心腹小廝昭兒趕回京城找鳳姐。

    林如海得知后,輕輕一嘆,賈璉還不算太糊涂,但愿他們夫妻倆日后能聰明點兒,了解到律法之厲后,不再做違法之事,既救了別人的性命,也救了自己的性命,或許在榮國府也能照應(yīng)黛玉一二。至于離間了賈璉夫婦和賈政夫婦一事,林如海半點都不覺得愧疚。

    第006章

    諸事安排妥帖,林如海心愿了卻,于八月二十七日的夜里含笑九泉,面容平靜而安詳,許是因為這些時日殫精竭思,林如海竟提前數(shù)日仙逝。

    賈璉最近請教了林如海許多問題,得到了詳細(xì)的解答,然后又得了林如海私下給的一萬兩銀子托他照料黛玉,心中頗為感激,因此一面料理林如海的喪事,一面安慰痛哭到幾乎昏厥的黛玉,同時整理行囊,送林如海的靈柩回姑蘇安葬,十分盡心盡力。好在林如海早已把家業(yè)處理完了,賈璉不用處理這些瑣事,倒是簡便了許多。

    衛(wèi)若蘭回京后,先回府給祖母父母請安,而后悄悄安置好自己帶來的大批東西,在京城中他也有幾家母親留下的鋪子,堪堪料理完,就到了秦可卿出殯的日子。

    衛(wèi)若蘭此時又發(fā)現(xiàn)了紅樓夢里中的一點矛盾之處,紅樓夢里寫到秦可卿之喪時,明明清楚地寫到是在賈璉和黛玉南下途中亡故,死前托夢于鳳姐,停靈七七四十九日后出殯,然而鳳姐料理喪事時賈璉的小廝昭兒回京卻又說林如海死于九月初三,送靈至蘇州,趕年底回來,如此看來,秦可卿出殯和亡故之間竟似隔了一年,而非四十九日。

    他使人細(xì)細(xì)打聽,方知秦可卿死于九月初一,回來給鳳姐報林如海之喪的小廝也非紅樓夢中的昭兒,而是另一名小廝,名喚隆兒,昭兒上個月已回來過一趟了。

    得知林如海死于八月二十七,衛(wèi)若蘭微微一怔,忍不住凄然嘆息。

    錦鄉(xiāng)侯的公子韓奇、神武將軍之子馮紫英并陳也俊出殯時與衛(wèi)若蘭同行,歇息時亦在一處,見他如此形態(tài),好奇之心大起,齊聲笑道:“若蘭,你這是怎么了?自從江南回來后就是一副怏怏不樂的模樣,莫非在江南遇到了什么事?說來聽聽,咱們給你出個主意?!?/br>
    衛(wèi)若蘭嘆道:“前些時候我在江南幾個月,路過揚州,偶得鹽課御史林大人一番指點,算得是有師生之分,聽聞老大人仙逝,唯有一女公子送終,不免心中傷感?!?/br>
    韓奇道:“原來是這件事,林大人倒是位忠義兩全的好人,臨終前將合家財物捐獻(xiàn)于朝廷,作閩南粵海兩地的軍餉。原是我姑父奉旨親辦,得銀之后又在林大人的幫助下迅速購得許多糧食衣物送往閩南粵海兩地,故我深知詳細(xì)。消息傳出,朝中群情聳動,先有忠順親王帶頭捐了五萬兩銀子,接著北靜王捐了三萬兩,其他勛貴世家多多少少都捐了,如此下來竟籌集了上百萬的銀子,北疆將士三年的餉銀盡夠了,事后不知多少人家記著林大人的好處!”

    當(dāng)今登基后,手段雷厲風(fēng)行,派遣京城中不少勛貴世家的子孫鎮(zhèn)守各處要塞,武將之家的子孫更多,軍中許多文職也多是文官子孫,在國庫無銀可發(fā)的窘境中,林家這一大筆銀子救了無數(shù)將士的性命,同時,也因自己的子孫都在邊境,沒人敢打這筆銀子的主意。

    馮紫英點頭道:“這是自然,連我父親都記著林大人的好。林大人此舉解了百萬將士數(shù)年的饑寒之苦,又促成了王公貴族踴躍捐錢的義舉,聽我父親說,前兒林大人仙逝的消息傳來,朝中立時就有許多官兒進(jìn)言,給林大人請封謚號,料想快下來了。除非上了凌煙閣或者附于太廟,朝中內(nèi)外有幾個人能得圣人親擬謚號追封?”

    相比韓奇、馮紫英和陳也俊來說,衛(wèi)若蘭因不得他父親的喜歡,對于朝廷中的動向不了解,祖母雖然疼他,但是內(nèi)宅女眷對這些終究不靈通,所以衛(wèi)若蘭對此竟一點都不知道。

    聽了韓奇和衛(wèi)若蘭說的話,衛(wèi)若蘭又向他們詢問了幾句,聞得黛玉得了恩典,很是替她歡喜,她被封為縣主,算得上是皇家的一員,榮國府便不能欺侮她,林如海的舉動讓許多人家將對他的感激移到黛玉身上,武將之家多豪爽俠義,自然都會照應(yīng)著黛玉一點兒。只要黛玉自個兒不是軟弱無能之人,她就不會落得紅樓夢中那般凄慘下場,況且從他看的紅樓夢來說,黛玉確確實實是聰慧靈智之人,亦十分通曉世故,只是不屑于世故罷了。

    馮紫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來。

    衛(wèi)若蘭目露疑惑,道:“你笑什么?”

    “我笑林大人的舉動導(dǎo)致榮國府打的主意落了空?!瘪T紫英滿臉笑意,見韓奇和陳也俊均面露不解,遂解釋道:“你們知道我家和賈家來往更密切些,寶玉和他的姨表兄弟名喚薛蟠者和我?;煸谝惶帲识麄兗业氖挛抑啦簧?。榮國府內(nèi)囊早盡了,如今就剩個空架子支著,林大人重病,賈璉送林縣主南下,大半年都沒回來,私底下打的什么主意,凡是消息靈通的誰不知道?不過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罷了。林大人沒有男嗣,仙逝后,除了主母的嫁妝,林縣主至少還能繼承林家的一半家財,有了賈家和甄家的瓜葛,從中周旋,繼承七八成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兒,到時候不得落在賈家手里頭?原本真有不少人這么揣度賈家,話里話外透著說不出的羨慕,誰知林大人臨終前來了這么一招,捐獻(xiàn)家產(chǎn),封存嫁妝,留給榮國府五萬兩銀子作林縣主出嫁前的衣食之資,明擺著信不過榮國府,許多人等著看賈家的笑話?!?/br>
    韓奇和陳也俊聞聲一笑,小聲道:“賈家沒人上朝,林大人做的這些事他們不知道罷?若是知道了,還不得翻了天,哪能這么熱熱鬧鬧地辦喪事?!?/br>
    衛(wèi)若蘭聽了,也看向馮紫英。

    只見他笑瞇瞇地喝了一口茶,然后說道:“我父親說,那些官兒著實促狹得很,這些事京城中許多人家都知道了,禮部頒旨可是浩浩蕩蕩的,卻沒一個透露給賈家,誰讓他們家沒人上朝,只一個政老爺在工部做著員外郎,平時府里的誥命也不和人來往應(yīng)酬。”

    榮國府里誥命最高的是賈母和賈赦之妻邢夫人,賈母年紀(jì)大了不愛出門,邢夫人是賈家沒人當(dāng)她是當(dāng)家主母,估計是不讓她出門應(yīng)酬,至于王夫人和鳳姐,五品的品級,后者還是虛職,除了四王八公這些人家,誰和她們走動?就是有所來往的王公之家,也沒人跟她們提起這些事,畢竟對于榮國府來說,林如海的舉動像是給他們一記耳光,當(dāng)面說就是看笑話了。

    衛(wèi)若蘭覺得十分解氣,實在是紅樓夢里的賈家實在是欺人太甚了,花了人家林姑娘的家產(chǎn),還把人逼得走投無路,不得不死。

    到了晚間歇息時,衛(wèi)若蘭反倒為自己發(fā)起愁來。

    黛玉的命運已經(jīng)和紅樓夢中大相徑庭,自己卻未能擺脫史家這門親事,他回京后就發(fā)現(xiàn)繼母和史鼐夫人來往得愈加親密了,史鼐夫人還帶史湘云來拜見過祖母!

    不像自己看過紅樓夢深知史湘云的另一面脾性,其他人包括祖母都覺得史湘云雖然自小沒有了父母,但在叔父嬸娘的教導(dǎo)下,胸襟闊朗,爽利靈活,文采女工都十分出色,頗有名士之風(fēng)流,對這門親事極為滿意,就等著自己回京后登門提親。若非秦可卿忽然死了,寧國府大辦喪事,史家跟著忙碌不堪,恐怕此時親事就定下來了。

    相比繼母生的弟弟,祖母確實非常疼愛自己,因為弟弟相貌平平,自己卻生得極美,且英氣勃勃。但是,她老人家同樣疼愛自己的兒子,她老人家跟自己隔著一輩,不會攙和自己的婚事,而自己也不想用敗壞史湘云名聲的方法來擺脫這件婚事,如果用了他成什么人了。

    衛(wèi)若蘭打完坐,自覺內(nèi)功又有進(jìn)益,決定先用第一計試探一二。

    賈家的祖墳在金陵,秦可卿出殯,并不是直接入葬,其棺木乃是寄存在鐵檻寺,次日送完殯,衛(wèi)若蘭揮別馮紫英等人,徑自騎馬離開,到了牟尼院,找到衛(wèi)太太信任的老尼姑靜慧。

    說是衛(wèi)太太信任之人,其實不如說是衛(wèi)若蘭生母留下的人脈。

    靜慧是金陵人士,乃是秀才之女,卻所嫁非人。她丈夫飛黃騰達(dá)后為了迎娶高官之女,人沒回鄉(xiāng)就寄給她一封休書。若是這般也還罷了,偏生這廝又怕靜慧再嫁,或者在外面胡言亂語誹謗自己,竟然以棄婦丟人現(xiàn)眼該當(dāng)以死謝罪為名說通了靜慧的父母兄嫂,為了維護(hù)自家女子的名聲,靜慧的父母要用繩子勒死她,偽裝成自縊的場面。

    瀕死之際,靜慧突然生出無窮的力氣,掙脫后往外逃跑,恰逢才八歲的陳氏跟父母哥哥在江南游玩碰見了,對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靜慧被救后心灰意冷,不嫁得忍受父母兄嫂之恨,再嫁也有可能再遇前夫這樣的人,于是她就削發(fā)為尼,在距離金陵不近的姑蘇蟠香寺出了家。她遭遇世上最悲慘之事,看透了紅塵,看破了人心,修行日久,名氣漸大,后來聽說衛(wèi)太太嫁人后難產(chǎn)而死,四十歲的她就進(jìn)了京城住在牟尼院,如今年歲五十有余,憑借高深的佛法成了衛(wèi)太太最信任的師太。

    衛(wèi)若蘭就是求她在祖母和繼母跟前說自己命里不該早娶,然后跟衛(wèi)太太說自己和史湘云八字乃是天作之合,一旦結(jié)為夫妻,有了賈家史家相助,衛(wèi)家的爵位和大半家財就是自己的了云云。衛(wèi)太太想讓自己的兒子繼承爵位,說不定會有所動搖。

    第007章

    聽了衛(wèi)若蘭的請托,靜慧清癯的面龐上浮現(xiàn)一抹驚訝,她原是極慧心靈性的人物,修行數(shù)十年來,寬大的緇衣下,透著一種仙風(fēng)道骨之氣。

    “自從衛(wèi)太太有心給你說親,我就一直留心,怕衛(wèi)太太在婚事上怠慢你。史大姑娘我見過幾回,雖然沒了父母,但是她才氣出眾,性情爽朗,針黹女工無一不精,便是琴棋書畫也拿得出手,和各家誥命夫人尤其是南安太妃來往極親密,說話十分討喜,你離京前并未流露出不悅之意,怎么不到一年你就改了想法?”因感激先衛(wèi)太太陳氏的救命之恩,靜慧在衛(wèi)若蘭跟前極為和藹,且從不以貧尼自稱,也一直都叫衛(wèi)若蘭是蘭哥兒。

    衛(wèi)若蘭張了張嘴,不知道怎么說。他該說什么?說史湘云和自己定親后,會做出許多有失體統(tǒng)的事情?除了已去世的林如海以外,沒有人會相信自己的話。

    這幾個月看了不少關(guān)于紅樓夢的著作,討厭史湘云的學(xué)者幾乎沒有,喜愛黛釵者也都挑不出史湘云的短處,足見其形象之可人。衛(wèi)若蘭明白,金陵十二釵都是世間少有的女子,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的才氣,各有各的辛酸,他清楚史湘云沒做過罪大惡極的事情,至少不曾像薛寶釵那樣嫁禍黛玉,但是他很介意,非常介意史湘云的所作所為。

    雖然說史湘云給寶玉梳頭發(fā)發(fā)生在訂婚之前,但如果訂婚后和寶玉保持一定的距離,不幫襲人做寶玉的活計,他肯定不會介意,畢竟他們原本就是從小一處長大的兄妹,男女七歲不同席說的是陌生男女,就如黛玉和寶玉兩小無猜,人所共識的一對。

    而且,衛(wèi)若蘭最不喜歡史湘云的品格,貌似天真無邪,實則尖酸刻薄。

    史湘云送戒指時只給賈母、王夫人、鳳姐和寶玉的丫鬟,邢夫人的丫鬟沒有,黛玉和三春的丫鬟沒有,足見其世故。衛(wèi)若蘭可不相信她跟黛玉住時紫鵑沒伺候過她。但,衛(wèi)若蘭覺得可以接受,賈母、王夫人和鳳姐、寶玉是榮國府的掌權(quán)者和最受寵的人,四個丫鬟是他們的心腹,在榮國府頗有勢力,討好她們,在主子們跟前說些好話,史湘云的日子過得會更好。

    但史湘云唯獨針對黛玉的心直口快就讓衛(wèi)若蘭厭惡了。

    她附和鳳姐比戲子,心直口快也不算什么毛病,可是人家黛玉沒對她生氣,她卻因?qū)氂駧拙鋭裾]就鬧脾氣,更甚者直接針對黛玉說她刻薄小性行動愛惱人,這是什么人?。啃l(wèi)若蘭仔仔細(xì)細(xì)研讀了這一段,自始至終都沒看到描寫黛玉惱她心直口快的情節(jié)。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就當(dāng)是小姑娘吃醋,偏偏是接二連三地針對黛玉。若說她心直口快,可輪到寶釵坐在寶玉床前繡鴛鴦的時候她怎么就知道找個借口把黛玉帶走,怎么就突然不心直口快了呢?她說寶釵待她厚道,難道黛玉待她就不厚道?她幾次三番地針對黛玉,黛玉每次都心無芥蒂地和她交好,從不曾記恨在心里。

    說到底,史湘云的心直口快都是因人而異。

    衛(wèi)若蘭滿腹怨念無從說起,還不能說是因為史湘云的性格品行,唯有另找緣由,對靜慧說道:“我也沒什么說法,就是信不過太太,瞧著倒是極好的一門親事,誰知道里頭的復(fù)雜?嬸娘對侄女、繼母對繼子如何真心實意?若真真是好,如何會定給我?我原本就沒了娘,老爺待我也不親厚,妻族之力十分要緊,若是娶了旁人自有一份助力,若是史大姑娘,師太想想,保齡候夫人可是太太的嫡親妹子,向來和太太是一條心,史家如何助我?”

    衛(wèi)若蘭其實沒打算依靠妻族發(fā)跡,他覺得靠自己打拼前程才算是有志氣,但是為了推掉這門親事,他不惜自污。

    靜慧怔了怔,竟陷入了沉吟。

    她也不是沒懷疑過衛(wèi)太太的用意,只是按照她打聽來的詳細(xì)消息,除了沒有父母這一項外,史湘云竟是色、色齊全,堪配衛(wèi)若蘭之為人。

    今聽衛(wèi)若蘭一言,靜慧也覺得衛(wèi)太太可能就是不想讓衛(wèi)若蘭借助妻族,所以才把自己妹子的侄女說給衛(wèi)若蘭為妻,畢竟比起史湘云這個無法做主的史家大姑娘來說,小趙氏卻是史鼐的夫人,史家的當(dāng)家主母,更能做史家的主。

    想到這里,靜慧突然一驚,失聲道:“我倒忘記了,史大姑娘命硬得很,還在襁褓里就沒了爹娘,衛(wèi)太太看中她,莫不是想讓她克著你罷?”

    衛(wèi)若蘭搖搖頭,忙道:“師太,不至于說這些話,這番話若是傳出去,沒得壞了史大姑娘的名聲。這命格硬不硬,全都是世人一張嘴里說出來的,史大姑娘在襁褓之中,如何左右得了父母的性命?我自始至終都沒嫌棄史大姑娘命硬這件事兒?!?/br>
    “既然不是因為這個,難道你真的是擔(dān)心衛(wèi)太太不懷好意?”靜慧疑惑地看著衛(wèi)若蘭。

    衛(wèi)若蘭苦笑,微微點了點頭。

    靜慧嘆道:“既然你決定了,我且去試一試,成與不成,還得看衛(wèi)太太的主意。衛(wèi)太太如今志得意滿,已不像從前那樣事事與我傾訴了。而且,既然保齡候夫人是衛(wèi)太太的妹子,衛(wèi)太太定然不信你所說史家助你奪爵的話?!?/br>
    衛(wèi)若蘭長揖道:“不管如何,都要試試,有勞師太了?!?/br>
    “蘭哥兒,你我之間,不必如此?!膘o慧溫和一笑,她被休時未能帶一對兒女離開,后來去探望也因他們受夫家所教,認(rèn)為自己不該茍且偷生,字字句句指責(zé)自己,話不投機(jī)半句多,母子之情就此而斷,所以她把一腔慈愛都傾注在一直關(guān)注的衛(wèi)若蘭身上。

    這件事趕早不趕晚,細(xì)細(xì)商量完,送走衛(wèi)若蘭后,靜慧就去衛(wèi)家拜見衛(wèi)母和衛(wèi)太太。

    衛(wèi)母和衛(wèi)太太都信奉佛祖,聞得靜慧登門,立即命人請到跟前,衛(wèi)母更是笑道:“師太是方外之人,今兒如何又涉足紅塵了?”

    靜慧卻是淡然一笑,一身空靈灑脫,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紅塵是方外,方外也是紅塵,我自來去自如。太太前兒在佛祖跟前給二公子求的平安符我特地給送來,免得耽誤了二公子護(hù)身之用。”來之前,她就想好了理由,為了這道平安符,衛(wèi)太太可是給了二百兩香火銀子,足夠她們牟尼院比丘尼一年的嚼用了,也可用來接濟(jì)窮苦。

    衛(wèi)太太聽了,果然歡喜無限,忙命人用鋪著鵝黃緞子的托盤接了。

    衛(wèi)母滿臉笑容,忽聽有人通報說衛(wèi)若蘭來了,忙命叫進(jìn)來,待衛(wèi)若蘭行過禮后,對靜慧笑道:“師太還認(rèn)得我這孫兒不認(rèn)識?從前他常常陪我去牟尼院禮佛。”

    靜慧道:“如何不認(rèn)得?哥兒身上聚集了天底下的鐘靈毓秀之氣,世上再沒幾個人能比得上。哥兒好,聽說哥兒年初下江南去了,幾時回來的?回來了也不說去牟尼院走一走,佛祖都記掛著哥兒呢!”說到最后幾句話,笑容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