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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紅樓之黛玉為妻在線閱讀 - 第78節(jié)

第78節(jié)

    姜華何等聰明人物,心念一動,想起長泰帝身邊有平安州的細作,忙笑道:“陛下待師父那樣好,想是無關(guān)朝事,師父又不愛寫問安折子,故有此信送來?!?/br>
    長泰帝罵道:“朕平??v著你們,你們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br>
    罵完,他又笑道:“你師父才到平安州就遇到了一點子事情,幸虧解決得快,確實和朝廷大事沒有相干,所以才寫了這封信向朕訴苦,又索要中秋節(jié)禮以慰其苦?!?/br>
    姜華忙問是何事,其實衛(wèi)若蘭到平安州地界遇匪、進平安城后又遭群民集結(jié)等事他已從疾風(fēng)口中知道了,這兩三日里他常去找疾風(fēng),但他裝作不知道,聽長泰帝說起這兩件事,笑道:“師父斬匪二百有余,師母又起慈心賑濟百姓,陛下確實該賞,不能只賞兩盒月餅。”

    長泰帝笑道:“可不就該賞兩盒月餅給小廝帶回去給你師父。你一會子帶出宮,告訴那送信的小廝,叫你師父在平安州好生當差,朕放心地將一切都交給他料理?!?/br>
    姜華心中明白,答應(yīng)道:“微臣遵旨?!?/br>
    遵從長泰帝之意,姜華當即就攜幾樣?xùn)|西出了宮,當然不止月餅,另有幾樣綢緞玩意兒等物,又將長泰帝的話告訴疾風(fēng),疾風(fēng)并沒有停留,很快就離京而去。

    卻說長泰帝等姜華出宮又進宮回話,擺手說知道了,暫時沒有調(diào)查身邊人等的意思,免得打草驚蛇,橫豎跟前沒有什么瞞外人的機密事情,就是和朝廷有關(guān),等章曠等人得知消息,許多事情也算得上是塵埃落定了,旨意發(fā)布,無人能改。

    而且,縱使長泰帝受太上皇掣肘,也逐步掌控朝廷內(nèi)外,自己年富力強,太上皇老邁不堪,凡是見風(fēng)使舵者心中自然清楚應(yīng)該效忠自己,而近幾年提拔上來的人已可替代老臣。此消彼長,長泰帝已不怕太上皇了,又何懼區(qū)區(qū)一個平安州節(jié)度使?他派衛(wèi)若蘭過去,就是打著直接接手掌管平安州的主意,先熟悉一番,然后取代章曠。

    衛(wèi)若蘭臨行前來叩謝皇恩時,長泰帝秘密又叮囑了他一些事情,料想衛(wèi)若蘭定然能料理得過來,正想著,忽有禮部官員來回說八月初三是榮國公夫人史氏的八旬之壽,長泰帝望著傅全,心中冷冷一笑,道:“賜金玉如意一柄,彩緞四端,金玉環(huán)四個,帑銀五百兩?!?/br>
    如此厚待老臣,太上皇定會越發(fā)放心,長泰帝財大氣粗,倒不心疼這一點財物。

    傅全忙頌隆恩,退下后即刻為之,好謝賈政夫婦替自己幺兒說媒之德,也好讓長子在賈政跟前討個體面,或者職位能往上升一升。

    無論是從前還是如今,傅全都知賈政的能為,他輕輕就能替人謀得好職缺。

    聽說禮部奉旨欽賜壽禮給賈母,隆恩甚重,別家都不能比,元春心中既感喜悅,又覺得意,忙命太監(jiān)送出一尊金壽星、一根沉香拐、一串伽楠珠、一盒福壽香、一對金錠、四對銀錠和十二匹彩緞、四只玉杯,貴重異常。

    皇后聽人說完后,笑對長泰帝說道:“我道陛下大方了好些,不曾想?yún)s是從國庫里出,也不如賢德妃賞賜的壽禮厚重?!?/br>
    長泰帝不以為然,道:“此等事情,自然該從國庫里出,而非私庫。”

    至于賢德妃賈元春,長泰帝原是受太上皇之迫而冊封,雖然這些年都淡淡的,但也不曾因太上皇遷怒于她,畢竟是個無辜女子,若是老老實實的,自然能安享富貴,若是起了爭榮夸耀之心與人爭斗,那便是兩說了。

    彼時已是七月上旬,上榮國府送禮者本就絡(luò)繹不絕,見禮部奉旨賜下壽禮,元春又送無數(shù)東西,余者自親王駙馬以及大小文武官員之家凡是和賈家有來望著,莫不有禮。

    黛玉孝敬給賈母的壽禮早在離京前就預(yù)備妥當了,交給林濤到時送過去給賈母祝壽,這回又假托送禮之名送了幾件精巧東西,林濤一并收著,整理一番后,以黛玉和衛(wèi)若蘭的名義親自送到榮國府,寶玉親自接了,道:“老祖宗要見林叔?!?/br>
    林濤一怔,黛玉住在榮國府時,每回都是他送妻子過來,即使是他的妻子,也只見過賈母一兩回,自己連黛玉都沒法見,沒想到賈母這回居然要見自己。

    想到近來京城里的流言蜚語,林濤問道:“寶哥兒,老太太見我做什么?”

    寶玉道:“想必是問些林meimei的事情。前兒我和陳也俊韓奇一起喝酒,都聽說了,那樣驚險,虧得林meimei機變,沒有叫那些惡人得逞?!蹦樕蠐鷳n之色十分濃重。

    一面說,一面在前引路,請林濤進了里賈母上房。

    奶奶姑娘和丫鬟們都避到碧紗櫥,只剩四個未留頭的小丫頭和四個老嬤嬤在房里伺候,或是打扇,或是捧茶,又或者是捧著繡帕拂塵,皆是珠圍翠繞,華麗非凡。

    林濤規(guī)規(guī)矩矩地請了安,賈母命起,又叫人設(shè)座,林濤方斜簽著坐在杌子上,只聽賈母問道:“你們姑娘離京兩個多月了,一切可好?昨兒家里有人出門應(yīng)酬,聽陳家說你們姑娘和姑爺在平安州遇到了好些驚險的事情,嚇得我一夜都睡不好?!?/br>
    鳳姐昨日出了一趟門,陳家父母既知,在席間感嘆一回,少不得人人都知道了,傳得沸沸揚揚,此時鳳姐才知道林如海臨終前竟另有銀子借衛(wèi)若蘭之手留給黛玉。

    回來她沒說什么,耐不住別人嘴快,告訴了賈母和王夫人等。

    賈母得知后,又驚又怒,又急又羞,最終化作一聲長嘆。林如海捐家產(chǎn)于朝廷,封嫁妝于戶部,旁人都說是信不過自己家,賈母心里何嘗不知?再沒想到他還有一手。

    料想林如海認為如果嫁妝進了戶部有去無回的話,衛(wèi)若蘭手里那筆錢足夠黛玉度過余生了,或者衛(wèi)若蘭不遵前諾,封存在戶部里的嫁妝足以黛玉陪嫁所用,總不能兩樣打算同時叫黛玉一無所得。每想此處,賈母便覺得心里難受。

    林濤微微一怔,心想賈母既知衛(wèi)若蘭和黛玉在平安州的遭遇,想必也知道黛玉捐銀子的事情了,忙道:“回老太太,姑娘姑爺極好,雖遇了險倒無妨,都解決了。”

    賈母嘆道:“知道他們平安,我就放心了。那里這般亂象,又是遇到匪徒搶劫,又是遇到民亂,我早說不該去,叫他們舅舅謀個安安穩(wěn)穩(wěn)的職缺留在京城豈不極好?偏生他們拿定了主意,非要去,浩浩蕩蕩的,不知道幾年后才能回來。”

    林濤聽賈母抱怨,卻不言語,有些話賈母說得,他卻應(yīng)答不得,畢竟長泰帝信任衛(wèi)若蘭才命他過去,若說不該,豈非是說長泰帝不該?

    賈母亦知此理,只是忍不住,說完也便不再說了,又叫人將黛玉送的壽禮呈上來。

    除了黛玉先前說的一架玻璃屏風(fēng)和一尊烏木觀音外,還有一件翡翠如意和幾色針線,色、色精致,件件稀罕,比起諸親王駙馬府中所送之禮都不差什么,賈母心里十分喜悅,對林濤笑道:“你們姑娘才出閣,何需這樣貴重的東西送來?”

    林濤道:“姑娘自小兒長在老太太跟前,從前未出閣時和姊妹們不敢送大禮,如今成了親,送這些原是應(yīng)該的,前兒叫人捎話時還說,請老太太別嫌棄這份薄禮?!?/br>
    賈母聽了,愈加歡喜。

    林濤見賈母再無其他話問,又等片刻,方起身告辭。

    鳳姐率先從碧紗櫥內(nèi)走出來,笑嘻嘻地道:“老祖宗,我早說了,林meimei吉人自有天相,都說沒事了,偏就老祖宗擔憂,非得問個明白,有問明白的時候不如叫老爺給平安州節(jié)度使去一封信,念著舊情照應(yīng)些林meimei和林妹夫。這樣聰明又有孝心的外孫女,滿天下找不出第二個來。老祖宗您就好生地享福,慢慢兒地將福壽往那窩里裝?!?/br>
    賈母笑得捶胸口,道:“就你這猴兒嘴巧,你素日不管家,懶得很,我不管你,這回你可得好好地給我料理,別叫外人看了咱們家的笑話。”

    鳳姐聞言笑應(yīng)。

    她的手段原比李紈高,又兼這些年讀書認字懂禮數(shù),較之從前的市井粗俗越加好了,果然將賈母的壽宴辦得極盡熱鬧富貴,從七月二十八起始至八月初,除了兩個婆子得罪尤氏外,并無其他的錯漏,上下井井有條,而那兩個婆子其中一個是邢夫人陪房費婆子的親家,邢夫人得知后任由鳳姐料理,婆媳并未生嫌隙。

    賈璉笑對鳳姐道:“太太越發(fā)對你好了,比對我還好?!?/br>
    鳳姐撇嘴道:“那是這回老太太過壽,太太拿不出銀子來置辦壽禮,我送了幾百兩銀子過去。”這番作為再加上從前種種,邢夫人自然記著她的好處。不能怪邢夫人手里吝嗇,她除了月錢和年例別的進項不多,在府里地位不高,自然不像王夫人那樣三節(jié)兩壽都有人孝敬。

    賈璉不覺一笑,道:“咱們手里沒多少銀子?xùn)|西了,寧可省著些,下面巧姐兒和萱哥兒都在讀書上學(xué),花錢的時候多著呢?!?/br>
    鳳姐道:“怕什么?咱們的莊田鋪子等雖在林meimei名下,卻是咱們打理,一年進項盡有。”

    賈璉道是,又聽鳳姐道:“有一件事,我跟二爺說一聲?!?/br>
    賈璉問是什么事,鳳姐道:“旺兒有個小子,今年十七歲,還沒有得女人,看上了二太太房里的彩霞。先前彩霞還在二太太屋里,不知道二太太怎么個想法,也就沒提起。不想前日彩霞放出去了,叫她老子娘自己挑揀女婿。因此,旺兒媳婦來求我。我想著他們兩家門當戶對,也算十分匹配,后來一想不對,咱們查探下人時,旺兒那個小子容顏丑陋,在外頭吃酒賭錢無所不為,故此咱們沒放他們脫籍,這樣的人沒的玷辱了彩霞那個丫頭,就沒答應(yīng)。若是旺兒去求二爺,二爺可別答應(yīng),咱們不知將來如何,寧可積些德,也別誤了別人的終身?!?/br>
    賈璉笑道:“奶奶都不答應(yīng)的事情,我答應(yīng)做什么?他們又不是我的心腹,奶奶不給他們這個臉面,難道我反駁了奶奶不成?”

    鳳姐心下十分滿意。

    世人都知賈璉房中一向是鳳姐當家做主,旺兒夫妻在鳳姐跟前求不得,反被鳳姐斥責(zé)一頓說小兒子不成樣子,事后自然不敢來求賈璉,那邊彩霞心里記著賈環(huán),死活不肯答應(yīng)旺兒家的提親,她父母不敢逼她,旺兒家只得作罷。

    小紅已經(jīng)嫁給賈蕓為妻,猶在鳳姐跟前伺候,這時悄悄走過來道:“奶奶,聽說方才夏太監(jiān)又使小太監(jiān)來問二太太要二百兩銀子?!?/br>
    鳳姐聽了笑道:“和咱們不相干,幸虧我早早退步抽身,不然煩的就是我了。”

    賈璉道:“怕又是從賬上支的銀子罷?二百兩里得有咱們一百兩?!?/br>
    小紅抿嘴一笑,道:“二爺天天看著大姐兒和大哥兒讀書,竟忘記了咱們府里早就寅吃卯糧了不成?這一回老太太過壽,幾千兩銀子都不夠用,接著又得預(yù)備過中秋,賬上哪里有銀子?聽說珠大奶奶今兒一早就求鴛鴦姑娘,打算再次悄悄典當老太太的東西。因此這二百兩銀子珠大奶奶不肯出,二太太也沒有,反是薛家姨太太送了五百兩銀子來才算搪塞過去?!?/br>
    賈璉嘖嘖道:“這一二年間三姑媽不知道給多少銀子了,光我知道的就有三五千兩,若是明兒金玉良緣難成,瞧二太太怎么交代?!?/br>
    鳳姐冷笑一聲,道:“上頭有娘娘,二太太怕什么?”

    一面說,一面叫人進屋服侍自己梳洗,換了衣裳往賈母那里去伺候晚飯,賈母喜熱鬧,如今大名賈瑩的巧姐兒和萱哥兒都在賈母處吃飯,母子三人同行。賈璉一個人在家無趣,徑自往外書房去,正好看到林之孝過來,忙問何事。

    小紅嫁得良婿,林之孝夫婦越發(fā)感激賈璉夫婦,林之孝聽問,答道:“方才聽說賈雨村降職了,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事,已派人去打聽,不知道真假。”

    賈璉如今極厭賈雨村,早和賈赦疏遠了他,道:“管他們真假,橫豎和咱們不相干,不過你說打聽,確實該打聽詳細送過來。他那樣忘恩負義的人早降了才好,免得再有人像甄家小姐似的受委屈,或者和馮淵一樣死得冤屈。就怕他降了,查出罪過來連累咱們老爺。石呆子那個案子,就是他經(jīng)手,將來推說奉老爺之命也不是不可能。”

    正如賈赦將此案推到賈雨村頭上,說是自己沒買到扇子就作罷了,是賈雨村抄了石呆子的家自己用官價買的,自己知道時已為時已晚。賈赦能這樣說,賈雨村也能說自己是受賈赦脅迫,才判石呆子拖欠官銀,抄沒其家,將扇子送去給賈赦。

    林之孝道:“二爺說的是,幸而咱們老爺早和他漸漸疏遠了,就是府里難,東府里珍大爺和他越發(fā)好了,咱們府里二老爺也是極喜歡他,時常來往,世人哪個不知道。”

    賈璉嘆了一口氣,和賈赦相比,賈雨村更奉承賈政,故和賈政最好。

    林之孝沒急著出去,坐在下面接著說起府里家道艱難、人口繁重等事,又提出解決的建議,十分有理,賈璉道:“我原先也有意,可惜做主的不是咱們家,府里那么多事,哪里就說到這上頭來?況且,二老爺二太太正忙著送三meimei待選呢?!?/br>
    林之孝道:“三姑娘果然要進宮了?怪道多少官媒拿著庚帖來求親,太太總說老爺才來家舍不得骨rou分散。咱們宮里已有了一位娘娘,難道又要出一個娘娘或者一位王妃不成?”

    賈璉笑道:“哪里就能順心如意了?宮里采選極嚴,難說三meimei能被挑中,縱使模樣兒才氣好,出身在那里放著,比她出身好的不知凡幾。再說,做王妃倒好,若是進宮和娘娘爭寵,別人愿意,太太頭一個不依?!睉{探春的出身,怕皇子的側(cè)妃都未必能謀得上。

    林之孝一想不錯,也笑了。

    賈璉又說了些家常話,不覺提起鳳姐拒絕旺兒之子求娶彩霞一事,林之孝贊道:“奶奶宅心仁厚,想得細致妥當,我越發(fā)慶幸紅兒跟了奶奶,如今有了這樣的好終身。旺兒那個小兒子確實如二爺和奶奶說的,哪里配得上彩霞?彩霞那孩子這幾年我雖沒見,聽我老婆說越發(fā)出挑得好了,多少好小廝心里惦記著想求娶,個個都比旺兒那小兒子強十倍?!?/br>
    賈璉聽得渾身舒泰,晚間在枕邊與鳳姐說時,鳳姐大是得意,道:“我早改過了,已非那個什么吳下阿蒙,自然不會因旺兒是我陪房,我就偏著他們?!?/br>
    一語未了,就聽外間豐兒道:“了不得,怡紅院鬧將起來,說遇見賊了?!?/br>
    賈璉和鳳姐眉頭一皺,想著園子里門戶嚴密,不至于此,誰知一夜只聽那邊鬧得十分厲害,次日又傳管家男女,拷問內(nèi)外上夜等人,可謂是府里上下天翻地覆,連賈母都被驚動了,命人嚴查,沒查出賊,查出一干賭博的大小頭家,連林之孝家的兩姨親家都在其中。

    等打聽到起因是寶玉的丫鬟怕寶玉受不得賈政問話故意出點子說受驚,想裝病躲過去,鳳姐又嘆又笑,只去慰問,不作理會。

    倒是小紅拉著怡紅院的小丫頭佳蕙細問,回來告訴鳳姐,說金星玻璃半夜確實看見有人從墻上跳下來,偏生打著燈籠沒找到,下人婆子就說是樹的影子,被晴雯一頓呵斥,瞧金星玻璃的神色倒不像是假的,寶玉假裝受驚則是順勢而為之。

    鳳姐眉頭一皺,道:“那園子里如今亂得不像樣,別說賭博了,只怕偷情偷竊的都有,就是沒查出來,查出來事兒就大了,不知道珠大奶奶這么個德才兼?zhèn)涞娜耸侨绾喂苁摹!?/br>
    剛說完,賈璉忽然拿著邸報進來,道:“甄家犯了罪,現(xiàn)今抄沒家私,調(diào)取進京治罪。”

    鳳姐大吃一驚。

    第110章

    賈璉和鳳姐最擔憂之事莫過于此,當年甄家接連接駕四次,何等風(fēng)光,便是如今行事用度也都比自己家強些,今聞抄家,頓生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之感。

    鳳姐吃驚過后,問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抄家了?都是些什么罪名?”

    賈璉拿邸報給她看,答道:“這些日子里咱們忙著老太太過壽,竟不知朝廷里出了大事兒,當今圣人接連頒布十幾道諭旨,開始清查各地錢糧、追補虧空,不獨甄家,凡虧空錢糧的官員一經(jīng)揭發(fā),即刻革職,再按虧空數(shù)目論罪。”

    鳳姐臉如土色,顫聲道:“這么說來,咱們家也在其中?”

    賈璉低聲道:“先查的是各地外放官員,兩淮鹽課、江寧織造、蘇州織造等舊賬,這些都是虧空的大頭兒,京城里的尚沒有旨意下來,料想也不會遠了?!币簿褪钦f尚未殃及賈家。

    鳳姐一怔,道:“這是查舊賬?若查兩淮鹽課,林姑父在不在里頭?”

    賈璉道:“林姑父任上的賬目自然也查,不過我聽先生說,林姑父在任時,別的不說,賬目卻十分清楚,沒有留下虧空,縱有也是前任的,與他無關(guān),而且林姑父早還了祖上欠銀。”

    賈璉又從李明口中得知,林如海原與賈母有所約定,兩家結(jié)親,他以林家家產(chǎn)補上賈家虧空,其余該歸黛玉的家產(chǎn)托付給府上,怪道賈敏逝世時只派三等婆子去接黛玉,林如海重病時卻打發(fā)自己親送黛玉過去,近一年才回京。不想林如海臨終前得了賈政未見黛玉、王夫人不喜黛玉且又弄了一樁金玉良緣等消息,怕王夫人不善待黛玉,立時便改了主意。

    李明是林如海的心腹,又受過林如海的大恩,此時告訴賈璉,也是遵從林如海之意,不過林如海到底是何意,李明始終百思不得其解,自未告訴賈璉。便是他跟賈璉說賈家一如既往地胡作非為,難免獲罪等事也多是林如海生前分析所得,他無此神機妙算,畢竟不止賈家一家,多少達官顯貴做下那些違法之事,都不曾獲罪。

    鳳姐聽了這件事,雙眉一軒,冷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竟是早早就盯上了林家的絕戶財。我說呢,若說老太太疼林meimei,雖比咱家三個姊妹強些,僅次于寶玉,但是不見得比娘娘在閨閣時好,甚至不如,一應(yīng)飲食起居待遇都和咱家三個姊妹一樣,并無不同,反倒是林meimei封了縣主后府里才不敢怠慢,她又有縣主的一應(yīng)品級待遇,不曾吃苦。而且那年林meimei初進京時,別說二太太說的緞子以及諸位姊妹明知來客仍去上學(xué)的舉動,就是那房舍鋪蓋老太太也沒提前吩咐我收拾,林meimei來京時也是提前一日有下人進府說幾時到家的。倒是晚飯后實在無處可住,林meimei的奶娘才來請問房舍,老太太方就勢安排在碧紗櫥內(nèi)。后來史大meimei來時見林meimei和寶玉好,拌了幾回嘴,老太太不偏不倚,沒見如何厚待林meimei?!?/br>
    賈府的下人都是人jingzi,但從黛玉進府諸事和在府里的待遇就能看出許多門道來,既然賈母并不如何重視黛玉,自然閑言碎語接踵而至,轉(zhuǎn)身奉承寶釵。鴛鴦可是賈母跟前第一心腹執(zhí)事大丫鬟,看她素日對黛玉如何?鳳姐心里早疑惑了,今日才得解。

    提起這事,鳳姐又想起一事,道:“那年蓉兒媳婦死時,你打發(fā)心腹小廝進京來請老太太的示下,老太太好幾日不自在,我只當老太太是因蓉兒媳婦之死方如此,畢竟老太太極疼愛蓉兒媳婦。如今細想,怕是對林姑父捐贈家產(chǎn)的舉動不滿,偏又不能說什么。在這件事之前也有一回如此,林姑父打發(fā)人來過一趟,送了書信,料想是不同意兩家聯(lián)姻。也難怪上個月聽說林姑父又有一筆銀子留給林meimei才致平安州民亂的消息時,老太太臉上不大好看。虧得林meimei憑著林姑父的壯舉封了縣主,不然在咱們家不知道怎么受欺負?!?/br>
    賈璉感慨道:“世人誰無私心?老太太和二太太,不過是一個盯上了林家,一個看上了薛家,這兩家既有錢,又都和二人同心,就是沒想到林姑父改主意,林meimei外嫁,老太太竹籃打水一場空。竟是別說這些了,咱們自己心里知道罷了,等到真因虧空和欠銀獲罪,二老爺知道老太太和林姑父曾有的約定,你說二太太該如何?”

    鳳姐笑道:“畢竟那是我姑媽,饒了她罷,她自己身上好幾條違反律例之事呢。再說,到那時已經(jīng)獲罪了,二老爺怨恨二太太又如何?也沒有用了?!?/br>
    賈璉卻說道:“若不是二太太一味想著金玉良緣,咱們早沒虧空這一項罪名兒了?!?/br>
    鳳姐道:“罷了,罷了,都這樣了,說來何用?誰不知林meimei的好處?偏二太太性子左認定了金玉良緣。咱們?nèi)蘸缶故莿e提此事,到底林meimei已經(jīng)出閣了,傳出去倒不好。甄家的罪名還有些什么?咱們看看,回頭再看咱家有沒有?!?/br>
    雖然早知自己家私底下犯了不少罪過,也都知道前程不妙,但事到臨頭,鳳姐竟有一絲惶恐,誰愿意遭受抄家滅族之禍呢?哪怕他們早早做好了打算,仍不希望落得如此下場。

    賈璉低頭看了一眼邸報,道:“今日一早都察院都御使徐杰上折子彈劾甄應(yīng)嘉,罪名數(shù)十,最嚴重者莫過于虧空官帑,高達三百余萬兩。太上皇說他們家是四次接駕所欠,并非出自本意,理當寬容一二,不料當今圣人卻說甄家這些年來錦衣玉食,揮霍無度,比他老人家用的東西都好,可見不是沒錢,只是有錢都往自己身上使了,不肯歸還于國庫。另外還有高利放債、恃強凌弱、買賣官職、包攬訴訟、結(jié)交外官、收受賄賂等罪名。細想咱家這些罪名里竟有二十來個咱家都犯了,只怕將來查到咱們家,也是這么些。”

    賈璉一面說,一面驚心,臉色十分難看,甄家獲罪,他總是忍不住想到自己家,連先生都說,自己家定會步甄家后塵,只是不知早晚而已。

    鳳姐頓足道:“二爺說的是,怕咱們家差不離。圣人老人家說得有理,那甄家過得比宮里強十倍,他們家管著江寧織造多年,多少該進貢的上用綢緞都先過他們的手,好的自己留下,下剩的才進貢,別人不知道,咱們能不知道?連老太太都說如今上用的連官用的都比不得了。那年來咱們家送禮時,六十匹綢緞中多是上用的。他們家金山銀海不知道有多少,就是倚仗權(quán)勢,無人敢拿他們怎樣,才這樣肆無忌憚地圖享受。他們家如此,咱們家如此,我娘家怕也逃不過,我祖父在時也接駕過一次,虧欠三五十萬兩,后來又借了些,都沒還?!?/br>
    說到這里,鳳姐不禁含淚道:“倘若我娘家也犯了罪,和甄家一樣,二爺可還容我不容?”縱使這幾年和賈璉情分極好,她仍舊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