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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磅礴的午后,石洞外的洞檐淅淅瀝瀝的水珠連成線,滴咚咚的敲打著泥地,卷起了一攤攤的漣漪,而后又急遽的消散去了。 屋內(nèi)的言語,便如這場雨一般,遽然而降,飄然散去。 * 這場雨,飄灑在整座碧水丹山之間,有多少離愁別恨被氤氳于這一片天地之間。巒山層層疊疊的潤濕在大雨中,而晏初送別了芙蕖后,便一人行走于山間。 身上的避水術(shù)施展在她的身上,她躲在一層琉璃色的圈中,聽著雨水滴滴答答落在頭上的聲音,甚是覺得有些好玩。然而不過片刻,便又失去了興致。 素來不愛雨,偏生穿來的身體修的便是這冰雪之力,而自己的徒兒更是同脈而生的小海神。本是前行的步伐,此時,她微微停了下來。 自己似乎,近來作何事都會想到容凡呢。 當下,心情便有些煩悶,思及許多事許多人。她漫無目的在雨中行走,幾乎忘了自己是要去練那純陽劍法的。因時日無多,她便傳音給了老祖,老祖得知她欲往南海之地后,便祭出了一個法寶。 讓她有空前來,幾人便可在內(nèi)修行,道是可解時日之憂。晏初一聽便知是何法寶了,定是無上天尊前段時日所借他的陀螺碗,人若在其中,時間消逝便是外界的萬分之一,然而開啟此法寶則需逆虛之陣。 老祖雖心性頑劣了些,然而在大事上,是相當靠譜的。逆虛之陣便如星際聯(lián)盟的時光逆轉(zhuǎn)之機一般,需得元氣充足之人,憑借深厚的聚靈之法,支撐他們幾人在內(nèi)的時日,簡而言之,他們被放慢的時日全靠老祖一人,便可撐上個數(shù)十年,皆不在話下。 外界幾日,碗中數(shù)月。 她雖心思煩悶,然而耳力極佳,不多時,便聽出身后有人隨行。步伐之聲輕靈,踏下之時十分的靈巧。她笑了笑,轉(zhuǎn)過身去,“你不是……” 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襲青衣之人。 “喔,師弟,這么巧。”并非是容凡,她為自己腦海中蹦出的這個念頭嚇了一下,為何自己為第一個認為的便是容凡? 她嘆了一口氣后,察覺到眼前的青云似乎十分的拘束,見自己看向他之后,竟是慌張到避水術(shù)都破了。她趕緊揚手,給他就地補了一個避水術(shù),然而有些晚了,只見他額前的碎發(fā)已經(jīng)濕噠噠的粘在額頭上,甚至沿著他的鼻梁流淌了下來,甚是有些狼狽。 她見他如此模樣,竟是有些忍不住,“噗嗤”一聲,便笑開了。青云雖不知她為何而笑,然而看到她如此笑容,竟也是面上一紅,憨憨的跟著笑了起來。 此時,在一顆濃密樹后的覺信,卻不覺搖了搖頭,“嘖嘖,看來慧眼識美人的不止我一人吶,潤澤雖非那常規(guī)美人,然而卻如一淳樸玉石,只不識貨之人,才覺是一顆石頭罷了?!?/br> “呵呵,你倒先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被我狐火焚燒以后,會不會還能慧眼識美人!”秦姑射說完,當真倏爾噴出了一團巨大的火球來,直接便朝著覺信滾去。 覺信本躲在繁密的樹杈中央,連雷劈之險都罔顧了,誰曾想便是如此,秦姑射亦是能找到自己。他匆忙幾個越步便躲開了。 然而接二連三的火球從她手中噴出,有一球險險便要挨碰到他的衣袖。 “喂,姑射,你且聽我說?!庇X信匆忙避開火球之時,急忙朝后喊道。 已經(jīng)打上癮的秦姑射,哪里肯饒了覺信,抿著一張黑臉,冷笑兩聲,“我聽,我聽著呢”話才說完,便又是呼呼兩球過去了。 若說起往事,這兩人有何恩怨?這事,便得從三百年前說起。那日午后,蓬萊島的仙澤之地,廣晏群客,遠至八荒之地都請了過來。 秦姑射當是其中一人,而覺信那時也恰在其中。兩人的姻緣巧就巧在,覺信這好色的本性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他便是一眼就瞧上了秦姑射,這瞧上也就算了,出言調(diào)戲也就罷了。 偏生那池仙澤之地,里頭養(yǎng)的可不是些什么善茬之魚。然而覺信不知,秦姑射亦不知。秦姑射便在覺信的花言巧語之下,下了水。 這后來,結(jié)果大出覺信所料,亦大出秦姑射所料。他以為,他會看到一副美人出浴之圖,結(jié)果,卻看到她大殺四方的兇狠之色。 \"告辭\"覺信如來時那般瀟灑,去時亦是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然而秦姑射當時當真以為,池中有那百年潤玉之串,卻抓起了一頭頭丑陋的殺戮之魚,打也就打了罷,偏生還讓當時她所傾慕的云卿公子所見,當日便將人給嚇跑了。 要知道,她守了他一百余年,他才答應來相上一面。 這結(jié),便如此結(jié)下了。然而,后來的幾百年,秦姑射能找著覺信的時候是越來越少,從初時的每月到每年到最后的幾十年。慢慢的,她見異思遷的美男越來越多之時,她也漸漸忘記了此人。 今日一見,他果還是死性不改的主! 第42章 青云飛劍·陸 那頭,秦姑射將覺信追著,大片古木均被波及,燒灼成灰。那頭,晏初與青云在這廂傻傻樂呵著,兩人身后之木轟然倒下皆若不知。 容凡飄浮在半空,避水術(shù)都未曾打開,雨水順著他的臉龐細細的流下,甚有些雨水從他的眼瞼處流進了眼內(nèi)。然而他卻若無所感一般,硬生生瞧著青云頭頂之上,他對晏初的姻緣值,由原來的七十直接飛到了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