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妃臉色緩和了，“是你表妹?！备咴下犞@嬌嬌怯怯的聲音便覺心煩，眉毛擰成了一條直線，“母妃，我還要出宮，不陪您了。改天再來看您?！闭f完，也不等柏妃發(fā)話，已經(jīng)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了。

    “煜兒，煜兒?！卑劐谒砗笾钡膯玖藥茁?，他只作沒聽見。

    出了門，看到衣著單薄的柏幼清裊裊婷婷站在前面，高元煜打了個(gè)哈哈，“表妹，我有事先走了?！鄙碜屿`活的轉(zhuǎn)了轉(zhuǎn)，繞過柏幼清，大踏步走遠(yuǎn)了。

    “表哥。”柏幼清見高元煜正眼也沒看她，跟逃跑似的就走了，泫然欲泣。

    “煜兒！”柏妃一直追到了門外。

    高元煜一陣風(fēng)似的，早走的人影都看不見了。

    出了仙居殿，他片刻也沒停留，便離開皇宮，去了襄陽長公主府。到了襄陽長公主府，他和梁無病、梁綸的待遇一樣，襄陽長公主也是不愛見他，“讓他和駙馬、綸兒一起吧?！备咴蠠o奈，只好讓侍女帶路，去找梁無病和梁綸父子。

    梁綸喝了安神之后沉沉睡去，梁無病坐在床前守著他，愁眉不展。

    “姑父?！备咴陷p手輕腳過來，小聲叫道。

    梁無病抬起頭看了看，苦笑，“阿煜，今天你得意了，綸兒卻是……唉，他今天很不對勁……”高元煜在他身邊坐下，低聲道：“姑父，我和表哥總有一個(gè)人要失意的。如果今天得意的是表哥，或許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跳了河?！绷簾o病被他唬了一跳，“呸呸呸，小孩兒家口沒遮攔，瞎說什么呢？不許胡扯。”

    “是，姑父?！备咴衔ㄎā?/br>
    梁無病心里就算有氣，這時(shí)候也全消了，“唉，你說的也沒錯(cuò)，你和綸兒之中，總有一個(gè)人要失意的。不是他，就是你?！毙奶鄣目戳肆壕]一眼，“綸兒這可憐的孩子一片癡心，純粹是被……唉，老夫人也不是有意的，綸兒真可憐?！笨纯椿杷恍训膼圩樱瑹o比心疼。

    “姑父您有沒有想過，老夫人一回?zé)o意，兩回?zé)o意，這么多年來，有多少回?zé)o意之舉了？”高元煜問道。

    梁無病很是煩惱，“唉，別提了，別提了?！币姼咴涎凵袂宄旱亩⒅?，訕訕的轉(zhuǎn)過了頭，“姑父也是沒辦法?！备咴闲钠綒夂停肮酶?，您是沒辦法，還是根本不愿意想辦法？”梁無病被他問的愣住了。

    高元煜嘆了口氣，“姑父，您去哄哄姑姑，我陪著表哥?！绷簾o病很不好意思，“那個(gè)，阿煜，你姑姑她，她不見我……”高元煜道：“姑姑不見您，您就在這兒干等著不成？姑父，您爬窗戶也好，翻墻也好，挖地洞也好，總之想方設(shè)法也要見到我姑姑的，對不對？”梁無病眼界大開，“爬窗戶，翻墻，挖地洞？”他坐不住了，站起身在屋里踱步，口中念叼著，“公主現(xiàn)在一定又是生我的氣，又是擔(dān)心綸兒，阿煜你說的對，我得去見她，我得哄哄她。”

    高元煜看的很是稀奇，“姑父，您明明挺稀罕我姑姑的，為什么鎮(zhèn)國公夫人一叫您就走啊？要是換了我，我可舍不得?！绷簾o病臉紅了，扭捏的道：“難道我舍得么？我人在鎮(zhèn)國公府，心里裝的全是你姑姑……”高元煜伸出雙手捂耳朵，“姑父您真沒羞，這話我都不好意思再聽下去了。姑父，您把這些話攢著吧，等見了姑姑，跟她說，她肯定愛聽?！?/br>
    梁無病見梁綸睡的很沉，便吩咐高元煜和侍女守著他，自己真的想辦法去了。

    他沒干慣這種事，單是找梯子便耗費(fèi)了很多心神，等到他偷偷找著梯子，費(fèi)勁巴拉的架到墻上，已經(jīng)是累得不行了。喘了半天氣，他上了梯子，又順著梯子上了墻，往對面張望。

    他運(yùn)氣蠻好，襄陽長公主正在院中散步呢。他如果從這墻上跳下去，便能見著人了。

    “公主！”梁無病大喜，沖著襄陽長公主興奮的揮手。

    襄陽長公主順著聲音看過去，呆了呆。梁無病居然學(xué)會(huì)爬墻了，這事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呢。

    “梁無病，你長本事了啊?！毕尻栭L公主輕啟朱唇，似笑非笑。

    “公主?！绷簾o病終于如愿以償見到他的愛妻，在墻上傻樂。

    他不是慣于爬墻之人，這一高興便有點(diǎn)忘形，竟然踩掉了一塊磚，“啊，啊……”他身子不穩(wěn)，兩只胳膊用力揮著，眼看著就要從墻上掉下來！

    “快，救人！”襄陽長公主吩咐。

    這墻還是蠻高的，就梁無病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若是真從這墻上掉下來，難保不受傷。

    眾內(nèi)侍、宮女一窩蜂似的往前飛奔，可惜梁無病沒有堅(jiān)持住，在他們趕到之前便掉下來了。這墻挺高，幸虧下面是一片松軟的草地，所以梁無病并沒覺得多痛。

    內(nèi)侍、宮女七手八腳把梁無病抬到襄陽長公主面前，梁無病看著襄陽長公主，眼眸中全是笑，“公主?！毕尻栭L公主又是惱，又心疼他，板著臉吩咐，“都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宣太醫(yī)？”有機(jī)靈的內(nèi)侍忙飛奔著去了。

    “不用請?zhí)t(yī)，我不疼?！绷簾o病柔聲說道。

    他是摔倒在草地上的，臉上還有污泥呢，看著還有幾分滑稽的。襄陽長公主看不過眼，吩咐侍女，“趕緊給他洗了，瞧著像什么樣子?！笔膛s忙打了溫水過來，細(xì)心替梁無病把臉上、手上的污泥給洗干凈了。

    太醫(yī)也過來了，給梁無病仔細(xì)檢查過，“皮外傷而已，沒傷著筋骨?！?/br>
    襄陽長公主也就放心了。

    梁無病這一跤沒白摔，太醫(yī)給他看過之后，他耍賴不走，襄陽長公主也沒有硬攆他。

    襄陽長公主在院中散了一回步，便回房了。梁無病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后。侍女們都是有眼色的，見襄陽長公主沒有疾言厲色的逼駙馬走，便裝作沒看見，由著梁無病跟在襄陽長公主身后進(jìn)了房。

    “公主。”進(jìn)房之后，梁無病便把襄陽長公主緊緊抱住，哽咽叫道。

    襄陽長公主心里酸了酸，輕笑道：“我也不知是前輩子做了什么孽，惹上你這么個(gè)冤家。我才說過不要你了，大夫便告訴我，說我懷了身孕……”

    “什么？公主你說什么？”梁無病松開襄陽長公主，兩手扶著她的肩，又驚又喜，一迭聲的問道。

    襄陽長公主微笑，雙手輕輕撫上平平的肚子，滿臉憧憬，“快兩個(gè)月了呢。”

    梁無病喜極而泣，“咱們又有孩兒了，綸兒要有弟妹了?！彼ドw一軟，跪倒在襄陽長公主面前，頭靠在她小腹上，喃喃自語，“要有孩兒了，咱們又要有孩兒了?！?/br>
    襄陽長公主亦是柔情滿懷，不過，想起從前的種種，卻硬起心說道：“梁無病，這個(gè)孩兒是我的，和你無關(guān)。你是孝子，這便回鎮(zhèn)國公府去吧，好好服侍你母親，不要再回來了。你放心，我會(huì)把孩兒照看的很好。”

    “休想?！绷簾o病抬起頭，眼睛都紅了。

    襄陽長公主不屑的哼了一聲，“你當(dāng)我是什么？這會(huì)兒你跟我柔情蜜意，下一刻鎮(zhèn)國公府來了人，你便跟著他們走了，說不定哪天才能回來！從前我傻，對你聽之任之，現(xiàn)在可不一樣了，我又有孩兒了，不稀罕你了，你走吧……”

    梁無病癡癡的望著她，“公主，你真的舍得我么？”

    襄陽長公主低下頭，語氣溫柔，“舍得啊。”

    梁無病輕輕嘆氣，“可是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咱們沒出世的孩兒。公主，我現(xiàn)在也后悔了，你不知道我看到綸兒的模樣，我真是……唉，公主，從前的事都不說了，以后咱們一家四口好好過日子，你和咱們的孩兒，才是我最親的人。”

    “那鎮(zhèn)國公夫人呢？”襄陽長公主聽他說出這話，頗覺驚奇。

    梁無病面有慚色，低聲道：“爹說了，娘膝前有大哥大嫂盡孝，大哥大嫂要繼承鎮(zhèn)國公府，爹和娘都應(yīng)該由大哥大嫂孝養(yǎng)，我這做小兒子的時(shí)常回去看看就行了……”

    襄陽長公主無語。

    鎮(zhèn)國公早干什么了？現(xiàn)在才這么說。

    唉，做人不能太好心啊。襄陽長公主思前想后，覺得還是自己太善良，太為梁無病著想，若是自己這皇帝御妹驕橫些，可能就完全不一樣了。

    襄陽長公主緩緩道：“無病，從前的事我不提了。你若想留下，和我一起，和咱們的孩兒一起，需明白幾件事情?！?/br>
    “什么事情？”梁無病面色急切。

    襄陽長公主微微笑了笑，取出一份帛書讓他仔細(xì)看，“這幾件事情你如果做不到，或者今后有違反，咱們便是夫妻緣盡了。無病，我是想把你趕走，不再和你糾纏了，可是阿曇勸過我，她說一則是有了孩兒，要為孩兒著想，二則，‘不教而殺謂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慢令致期謂之賊’，我之前沒有跟你說清楚，如果驟然將你逐走，那是不教而殺了?！绷簾o病忙接過帛書看清楚，慨然應(yīng)允，“公主，這上面寫的每一條我都可以做到，一定會(huì)做到！”

    “你要想清楚，如果做不到，你就見不到她了。”襄陽長公主輕撫自己的小腹，柔聲說道。

    梁無病想到數(shù)月之后會(huì)有一個(gè)嬌嫩的嬰兒出生，熱血沸騰，連連點(diǎn)頭，“為了咱們的孩兒，我也一定會(huì)做到的！”

    襄陽長公主嫣然一笑，取過印泥，讓他在上頭按了手印兒，“但愿你不會(huì)犯。你若犯了，我再趕你出府，可就不像這回似的輕松了?！绷簾o病小聲嘀咕，“我才不會(huì)犯。我就算舍得你，難道舍得我的寶貝孩兒么？”溫柔在她小腹上親了親，滿眼憐愛。

    襄陽長公主想到梁綸，神色暗然，“無病，綸兒一片癡心，我很是擔(dān)憂。咱們不能讓他一直想著阿沁，一直想著他的失誤，明白么？接下來你還裝作失意潦倒的模樣吧，讓綸兒為你擔(dān)心，為我和你擔(dān)心，他就沒有功夫去想阿沁，去想那些讓他接受不了的事了?！?/br>
    梁無病認(rèn)真的聽著，一一記下，“好，我裝作可憐的樣子，裝作被公主拋棄了，讓綸兒擔(dān)心我，為我忙碌。他忙著忙著，也就顧不上想阿沁了。”

    襄陽長公主嘆息，“也沒指望著這樣他便能好過來，不過，總比他一味沉浸在悲傷悔恨之中要強(qiáng)多了?！?/br>
    提起這個(gè)，夫妻二人均是默然。

    如果說梁無病對鎮(zhèn)國公夫人心中還存著絲歉疚的話，那么，想到梁綸，他的那絲歉疚也就消失不見了。

    梁無病和襄陽長公主溫存了許久，嘮嘮叼叼和那尚未出世的胎兒說了半晌話，才戀戀不舍的出來，重新回了外院。

    ☆、第165章

    梁無病回來一看，不由的大吃一驚：梁綸早已醒了，他和高元煜背對著背，誰也不看誰，兩個(gè)人都是鼻青臉腫的，一看就是才打過架。

    “打什么？嫡親表兄弟，打的什么架？”梁無病急的直攤手，“綸兒，煜兒，你倆可是一起長大的，好了這么多年，可不能因?yàn)檫@個(gè)就成了仇人?。俊?/br>
    高元煜沖他咧嘴笑了笑，“姑父，這個(gè)您就不懂了，就是兄弟才打架呢?！绷壕]悶悶的，“我們打架是打在明面兒上的，沒事。爹，您不必憂心?！绷簾o病瞧著梁綸不像方才似的呆滯，也肯說話了，心中很是激動(dòng)，就想起襄陽長公主再三交待的事了，忙嘆了口氣，裝出悲傷沮喪的樣子，“唉，綸兒，這可怎么辦呢？公主現(xiàn)在生我的氣，不和我見面，我……我人在公主府，卻見不到她……”梁綸果然很是關(guān)切，“爹，您方才是……？”梁無病哭喪著臉，“我去求見公主，她不見我啊。綸兒，她讓我鎮(zhèn)國公府去，讓我去服侍老夫人。”梁綸神色黯然，“娘這是真生氣了?！毕尻栭L公主和梁無病一直恩愛，像這樣把梁無病和梁綸一起趕出來、不許見面的事之前是從來沒有過的，梁綸就算現(xiàn)在心里有事，魂不守舍，也知道父親和母親之間真的出現(xiàn)裂痕了。

    梁無病故意唉聲嘆氣愁眉不展，梁綸果然暫時(shí)顧不上別的，柔聲安慰道：“娘是一時(shí)生氣罷了，不會(huì)真的不要咱們爺兒倆的。爹，咱們想想辦法，讓娘回心轉(zhuǎn)意?！绷簾o病拉著他坐下，和他細(xì)細(xì)商量，“綸兒，你說咱們想什么辦法好?。俊绷壕]凝神思索，“爹，要不咱們這么著……”

    他倆說著話的功夫，高元煜已經(jīng)不見外的上了床，躺下了。

    “你別睡我的床?！绷壕]推了他一下。

    “從小到大一起睡過多少回了，別矯情了?！备咴线肿煨π?，蓋上了被子。

    “就不讓你睡?！绷壕]賭氣。

    高元煜掀開被子，坐起來氣憤質(zhì)問，“還是不是兄弟了？”

    “誰跟你是兄弟了？”梁綸反問。

    梁無病忙著替他倆拉架，“綸兒，莫沖動(dòng)?！薄办蟽?，有話好好說。被子蓋好，小心著涼?！备咴瞎挥痔上铝耍€把被子裹了裹，全裹到自己身上，嘟囔道：“我不管，不是兄弟我也要在這兒睡?！绷壕]哼了一聲，“咱們從來就是表兄弟，你把那個(gè)表字省到哪里去了？”

    高元煜和梁無病捧腹。

    梁綸臉上也隱隱有了笑意。

    可是這笑意很快消失了，他神色重又轉(zhuǎn)為寂廖。

    梁無病看在眼里，忙道：“綸兒，你別管煜兒了，快來給爹參詳參詳，該如何挽回你娘親？”高元煜從被子里露出半張臉，“姑父，您就別擔(dān)心了，姑姑就是跟您置氣呢，過陣子肯定還會(huì)要您回去的。”梁無病嘆氣，“煜兒，你不知道，你姑姑這回是鐵了心了。”高元煜笑道：“姑姑若是單把您趕出來，那還有可能是真的。連著表哥一起攆了，可能么？姑父，姑姑可以不要您，但是，不會(huì)不要表哥的?！?/br>
    “姑姑可以不要您”，梁無病聽了這句話，大驚，手變的冰涼。

    梁綸心疼父親，“阿煜你莫亂說話?！?/br>
    高元煜索性掀開被子起來，坐在梁無病身邊，“姑父，您準(zhǔn)備準(zhǔn)備，明后天怕是我父皇會(huì)將您叫進(jìn)宮罵一頓?！绷壕]心沉了沉，“舅舅跟你說的么？”高元煜搖頭，“當(dāng)然沒有，父皇哪會(huì)跟我說這個(gè)。姑父，表哥，這個(gè)是我猜的。你們想想，今天這件事要怪盧氏、老夫人和羅绬三個(gè)人。盧氏這個(gè)人不值一提，羅绬是晉江侯的女兒，林家也好，我大哥也好，再氣她也不會(huì)動(dòng)手的，端看晉江侯的意思如何。老夫人么，呵呵，年事已高，沒辦法計(jì)較，我父皇沒處撒氣，那便只能是……”高元煜看看梁無病，干笑幾聲，“……只能是姑父您了唄?！?/br>
    “家父已經(jīng)被陛下申斥過了?！绷簾o病低聲道。

    高元煜嘿嘿笑，“您和鎮(zhèn)國公不一樣，父皇肯定會(huì)親自罵?！?/br>
    梁無?。骸?/br>
    梁綸：……

    第二天梁無病果然被皇帝召進(jìn)宮當(dāng)面斥責(zé)，“朕將meimei許配給你，你便是這般待她的么？這襄陽長公主府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梁無病一再認(rèn)錯(cuò)。

    “綸兒呢？”皇帝問道。

    梁無病囁囁嚅嚅把梁綸的情形說了說，皇帝臉色陰沉，將一方暗綠色的端硯摔在了地上。

    梁無病知道皇帝是心疼外甥，他也很難過。

    皇帝越發(fā)沒好氣，“你自己只知道孝順老夫人倒還罷了，你把綸兒也教的和你一樣。無病，你也是做父親的，你摸著良心好好想想，你讓綸兒錯(cuò)過了什么？”梁無病滿臉慚色，“陛下，請您看在公主的份上，再原諒無病一次吧。公主有了身孕，她和沒出世的孩子都需要我陪伴啊?！被实圻@才知道襄陽長公主又懷了身孕的事，臉上露出了笑意，道：“你若好好的，萬事皆休，再像從前似的，朕便將meimei接回宮陪伴太后，她和孩子，你哪個(gè)也見不著?！绷簾o病汗出如漿，連稱不敢。

    從紫宸殿出來，梁無病抹抹額頭上的汗，心有余悸。

    “她和孩子，你哪個(gè)也見不著”，皇帝的話回響在他耳邊，梁無病打了個(gè)寒戰(zhàn)。

    妻子和孩子全見不著，這哪成？梁無病搖搖頭，覺得這誠為人間慘事，他絕對不能讓這樣的慘事發(fā)生，說什么也不能。

    梁無病請假不上朝，梁綸不在家的時(shí)候或是休息的時(shí)候他便偷偷摸摸的進(jìn)去陪襄陽長公主，梁綸在家的時(shí)候他便裝出一臉愁容，拉著梁綸替他出主意。梁綸對林沁用情雖深，可他是個(gè)孝順孩子，見父親和母親分居，哪能不憂慮呢？一心一意要幫著父母和好。注意力放在這件事上面，他的憂愁和傷痛便經(jīng)常會(huì)暫時(shí)拋到腦后，一個(gè)人發(fā)呆發(fā)傻的時(shí)候漸漸少了。

    寒大夫來為襄陽長公主請平安脈的時(shí)候也會(huì)瞧瞧梁綸，“他心中的郁氣在漸少?！睂α壕]的情形很滿意。

    襄陽長公主和梁無病放心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