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南懷竹過去游說韓昭,用的就是蕭衍相處的守望相助這一計。 只要蕭衍激怒了拉米,拉米出兵坤州的話。寧川那邊就馬上出兵亳州,趁著拉米與蕭衍爭斗的時候,將亳州趁機奪回來。 而如果一旦拉米不上當,而是派大軍去攻打相對薄弱的寧川的話,那蕭衍就用最快的速度拿下亳州,馳援寧川。 反正他們一左一右,拉鋸戰(zhàn)是拉開了,讓拉米顧的了寧川就顧不了坤州和亳州。 這一計若是用的好的話,不光能將亳州奪回來,還能保寧川與坤州的安寧,更能將拉米給逼出關(guān)外去。 到時候,他們在兵和一處,乘勝追擊一下柔然人,將柔然人擊潰,這一場仗便算是徹底打贏了。 所以南懷竹這些日子壓根就不在兩山關(guān)之中,而是一直在寧川。 韓昭原本稍有猶豫,但是聽南懷竹說他的未婚妻如今就在坤州,而他現(xiàn)在人在寧川。便也就打消了最后的顧慮。他打聽過,南懷竹便是蕭衍身邊的心腹之人,如果蕭衍沒有誠意的話,根本不會讓南懷竹一直在寧川蹲著。他也和自己的幕僚商議過,如今蕭衍的這一辦法已經(jīng)是最好的御敵之策了。 所以韓昭表示會全力配合蕭衍。只要拉米稍有出兵坤州的動向,他就馬上出兵亳州,去斷拉米的后路。 南懷竹現(xiàn)在對蕭衍用兵已經(jīng)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現(xiàn)在他更加相信了當年秦錦對他說的話,若是想做出一番屬于自己的事業(yè)來,便去和蕭衍在一起。 他站在寧川的城頭與韓昭滔滔不絕講述著守望相助這一條計策的時候,甚至心底還生出了幾分豪情。更有一種感覺,蕭衍并非池中之物,已經(jīng)開始崛起了,南懷竹甚至想,好像蕭衍的這樣心思細密,安排周全的人,將來不管走到什么樣的位置上去,他都不會覺得吃驚。 南懷竹現(xiàn)在已經(jīng)正式成為了蕭衍?下的一名軍師。 如今守備軍里所有人見到他都要尊稱一聲南軍師,而非當初的南先生或者南公子。 蕭衍將那八萬大梁兵帶回了坤州。從庫房里面拿出了嶄新的軍服。 這庫房里之所以能存下這么多存貨來,倒也是當年盧秉義做的事情了。 他在當知軍的之后一直都在克扣各種物資,幾年下來,竟然被他積攢了上十萬套的軍服下來。而為了供養(yǎng)這多出來的八萬人吃飯,蕭衍也是將自己的所有老底都討了出來,但是這一回他討錢討的值當。 這八萬人也并非是無底洞,既然蕭呈言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他,那么朝廷調(diào)撥的糧草不日就會到達。 所以他掏錢也只是暫時應(yīng)急罷了。 那些已經(jīng)淪為戰(zhàn)俘的大梁士兵被蕭衍所搭救本來就是死里逃生的事情,已經(jīng)對蕭衍是感恩不盡了。如今又得了蕭衍發(fā)出去的新軍服,這讓他們覺得蕭將軍根本就沒有半點不尊重他們的意思,相反,蕭衍十分看得起他們,這叫他們當中大部分都熱淚盈眶。當俘虜是一件十分恥辱的事情,大家一個個的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心思那就是報答蕭衍的救命之恩,同時洗刷掉戰(zhàn)俘這個不光彩的字眼。 蕭衍的禮賢下士與夏遠平日里的假孤高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報答蕭衍,重新奪回亳州城,變成了這些人現(xiàn)在存著的唯一念頭。 原本蕭衍還以為會有一部分逃兵的存在。哪里知道兩天下來,竟是沒有一個人當那不光彩的逃兵。 這簡直讓蕭衍喜出望外。 他忽然之間意識到,這一支軍隊,將來很可能成為他的私軍! 秦錦一直都說他可以征召私軍在手,這不是現(xiàn)成的來了嗎?這些人都是正規(guī)軍出身,比臨時征召的民團要強太多了。 所以蕭衍又生出了幾個念頭出來。 只是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是先解決了柔然人,再做他想,蕭衍就只能暫時將那些臨時冒出來的念頭暫時先擱置在一邊。 不出蕭衍所料,拉米在見到那些血淋淋的耳朵之后。勃然大怒。 當時如果他選了兩山關(guān)作為首要的攻擊目標的話,現(xiàn)在哪里容的了蕭衍在這里和他耀武揚威? 蕭衍他憑什么? 拉米氣的哇哇直蹦,當下馬上調(diào)集自己手下的軍隊,整飭一番準備前去坤州,等他破了坤州城,他倒要看看到底是柔然人的耳朵好割,還是大梁人的耳朵好割。 拉米要出亳州城,但是有人勸阻。 那是別的柔然部族的將軍,柔然部族眾多。有大可汗一人可以號令其他的部族。 雖然大可汗振臂一呼,一呼百應(yīng),但是也存在一個問題,因為柔然人部族過多,所以部族與部族之間也偶然之間也會相互爭斗。 將軍與將軍之間也會因為意見不統(tǒng)一而爭吵起來。 拉米想要弄死蕭衍,以消除他的心頭之氣,卻又別的部族將軍勸誡他。 他已經(jīng)丟了進獻給大可汗的八萬戰(zhàn)俘奴隸了,這已經(jīng)是損失了一大筆財富,若是再將亳州城給丟了,那就損失更加的慘重。 他們所希望的是拉米能建好就收,帶著從亳州城洗劫來的財物回到柔然去。 第102 我來陪著你 拉米哪里肯咽下蕭衍給的那口氣。 他好端端的沒從兩山縣走,就是不想和蕭衍正面沖突,直接找了夏遠那個軟柿子捏,但是他手里有二十萬的大軍,蕭衍有什么?他對蕭衍已經(jīng)是放過一馬了,這人竟然還敢到老虎屁股上來拔毛,真的是活膩歪了。 他原本在大可汗面前好好的一件頭功就這樣被蕭衍給搶走了泰半。那八萬奴隸是他拍胸脯保證的,鴨子都已經(jīng)煮到鍋里卻是飛走了。 而且蕭衍還囂張的很,兩萬人的左耳,掛滿了幾個大布袋子,幾匹馬才拉回來的。 這仇勢必要報。 況且現(xiàn)在看來大梁朝還沒有朝柔然這里增兵的趨勢,他就算損失了兩萬人,手里也有十八萬的兵力了,怎么就對付不了蕭衍那貨了。 他陰沉著臉制止了那些建議趕緊帶著財物回柔然的將軍的建議,“要走你們走!但是這一次大可汗拜我為大將軍,現(xiàn)在只要你們走,我就以逃兵論處。”拉米對那些反對他的柔然將軍們說道,“不要給你們的部族蒙羞?!?/br> 那些將軍見拉米一意孤行,暫時也只能作罷。 他們只巴望著能趕緊打完,好回到柔然去。 大梁人要過年,他們也要過啊。 拉米見大家面色不善,為了安撫他們,又加了一句,“只要攻破坤州,帶著坤州的財物,我們就馬上回柔然去?!?/br> 大家一聽,這才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蕭衍畢竟兵少。雖然早聽說這個人是大梁的后起之秀,但是到目前為止,他的戰(zhàn)績也僅僅限于幾年前與西域的作戰(zhàn)而已。經(jīng)驗還是少了點,大家也覺得這一次押送戰(zhàn)俘的軍隊被蕭衍偷襲成功,也是僥幸了。 蕭衍手里滿打滿算也就區(qū)區(qū)十萬人馬,而這邊兵強馬壯,留下三萬守城,十五萬的精銳盡出,怎么也將蕭衍的坤州城給占下來了。 蕭衍接到了亳州城里自己天隱宗的人發(fā)來的消息。所以早早就起了防御工事。 他在坤州將近兩年的時間,坤州城的城墻已經(jīng)和他來之前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他與田凌兩個從不貪墨銀兩,真正的將每一分的銀子都用在了刀刃上,就連城外的護城河都比以前挖的深。 這邊冬季寒冷,護城河的水一般在深秋時分就會開始結(jié)冰,所以壕溝里到了春季才會放上水,到了秋季來臨的時候就會將水排空。 這幾天蕭衍命人在壕溝里面弄了很多大木樁訂成路障,那些木樁都是用桐油泡過的,遇火就燃。 他要堅守坤州城直到南懷竹帶著韓昭先奪回亳州然后帶兵來援。 如果說將戰(zhàn)俘搶回來那一仗只是一個預熱。真正艱苦的戰(zhàn)爭其實應(yīng)該是在這里擺開。 秦錦也得到消息。 拉米被蕭衍激怒,目標是直取坤州,但是蕭衍怕拉米轉(zhuǎn)道兩山關(guān),他在兩山關(guān)放的人馬并不多,所以他讓落雪帶著秦錦離開兩山關(guān),去山林之中暫時躲避。 他早早就準備妥當,山林之中他選定的地方一定是戰(zhàn)火波及不到的。 “殿下,東西已經(jīng)收拾妥當了?!闭埏L走了過來,輕聲說道?!霸蹅儚膫?cè)門出去。將軍已經(jīng)安排好一切?!?/br> 秦錦一動不動的坐在鏡子前面。 “殿下?”折風見秦錦絲毫不為所動,只能再度叫了一聲。 “我不想躲進山里?!绷季?,秦錦才稍稍的嘆息了一聲,“讓落雪帶著你們進山吧。讓王璇護送我去坤州城?!?/br> 秦錦上輩子也是當過太后的人,此時她的聲調(diào)和眸光都透著一股不可忽視的堅定與從容。 折風大驚,“可是殿下,將軍說過不管怎么樣都要先保住殿下?!?/br> “保住我?”秦錦微微的一笑,她起身,“還有什么地方是比蕭衍的身邊更安全的呢?” 她這幾天想了很多。 從蕭衍出征那日,她就一直在等待著蕭衍的消息,這種滋味真的不好受。 當她知道蕭衍成功帶回戰(zhàn)俘之后,她歡喜的跑去了城樓,她想在那邊第一時間看到蕭衍回歸。 但是……屈從海告訴她,蕭將軍直接去了坤州城,并不回兩山關(guān)。 秦錦何等的聰明,她馬上意識到,蕭衍奪回戰(zhàn)俘只是第一步,南懷竹一直不見蹤跡,可見他早就已經(jīng)秘密的離開,蕭衍的目標肯定是亳州城里的柔然大軍。 他不前去攻城,卻退守坤州,就是一定有辦法引亳州城里的柔然人主動攻擊坤州。 這場戰(zhàn)役的關(guān)鍵便是在坤州了。 秦錦微微的一笑,她兩輩子一直都在等待,一直都按照別人替她安排好的路在走,從出生開始,她就是大梁的郡主,接著是皇后,太后,一步步走來,其實這并非她真正所愿。 她真正想的,就是重生之后的愿望了,找一個愛護自己的人,與那人甘苦與共。 如今她益發(fā)的意識到,其實那個愛護自己的人她已經(jīng)在無意之中找到了,就是蕭衍,那么甘苦與共呢? 她一直都被被人保護的那一個,她雖然生長在尊貴富貴之地,但是她并不是溫室之中的花,她想見蕭衍,并非任性,而是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在這種時候陪在他的身邊,而非是被他送到山林之中保護起來。 她受夠了這種等待的心情。 “不用再勸,說我任性也好,說我不懂事也罷?!鼻劐\自己拉起了放在椅子上的披風。給自己罩上,“反正我心意已經(jīng)定下來了,我是肯定要去坤州城,與蕭衍在一起的。你們護著花影便是了。” “我陪你一起。”等候在門外的花影,聞聲推門而入。 “不用啊?!鼻劐\急道,“你湊什么熱鬧,我是去找我的丈夫了。你的南懷竹還希望你好好的?!?/br> “他如今是蕭衍軍師?!被ㄓ疤耢o的一笑,“殿下是覺得他可能置身事外嗎?想我當年在京城,那也是風光無限的人物,如今卻只能躲在閨房之中。我自小讀的是圣賢之書,也知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如今我雖然穿回了女裝,但是豪情扔在。你為大梁郡主,我為大梁子民,國家有難,偏安一隅算是怎么回事?”她昂首說完,眸光之中迸發(fā)出了萬千豪情。 秦錦微微的一怔,隨后展顏笑了。 現(xiàn)在的花影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花影了,不再愁眉緊鎖,期期艾艾,而是帶著光,帶著熱的花影。 “好!”秦錦一點頭,“那我們兩個都去坤州城?!?/br> 她們這么一定,屈從海就急出了一身的白毛汗來,“不行不行?!彼麚u著腦袋,“將軍叮囑過我一定要送你們出城?!?/br> “你一會送我們出城就是了?!鼻劐\眨了眨眼睛,笑道,“至于我們?nèi)ツ睦?,是你管不著的?!?/br> 屈從?!呀?jīng)算是夠賴皮的了,但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郡主比他還賴皮。 他用求助的眼神看著折風,折風朝他微微的一笑,“郡主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她從容的走到了秦錦的身后。 屈從海的心隱隱的一沉,“我知道了?!彼m然不想折風去涉險,但是之前成親的時候他們說定了的,將來只要折風想跟著秦錦,他是不能阻攔的。 屈從?,F(xiàn)在的心情又是酸酸的,又是帶著些許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