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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偏執(zhí)的沈先生在線閱讀 - 第39節(jié)

第39節(jié)

    他的雙頰削瘦,可以看到剛硬的頰骨,被昏暗的燈光打下一層虛浮的陰影,顯得格外不真實。

    莫言點點頭,示意她繼續(xù)說。

    “能允許我看一眼你的手嗎?”余念問。

    莫言伸出手去,他的手骨還算有力,沒有當初小白那樣瑩白的脆弱質感,這種骨架爆發(fā)力極強,看來被困地下室之前也是一個身材強壯的男人,這樣的人怎么會被人關到地下室里面呢?

    “神”有同謀?或者說他的力氣比莫言更大,能輕而易舉制服一個男人?

    余念探出手細細摩挲莫言的指腹,他的中指和食指尖端有厚繭,無細長的指甲,說明他是長期做使用鍵盤的工作,是公務員嗎?還是程序員?或者是什么網文作家,甚至電競選手?

    她不認為這個二十余歲的男人沒有正當?shù)墓ぷ?,純粹在家里打網絡游戲虛度時光。

    “我能碰一下你的肩嗎?”余念又問。

    “嗯?!蹦院盟撇⒉环锤兴脑儐?,終于肯發(fā)出一點聲音了。

    余念伸出手,只觸了一下,就被那體溫燙的縮回五指,她揉捏手指,疏散那股熱流,說道:“肩側由于長期面對電話,會有微頹的弧度,這是慣性坐姿使然。你確實從事一些接觸電腦的坐班工作吧?不然在家里還整日坐在電腦面前,那么不是有強迫癥,就是非常嚴于律己的人。至少,我做不到這樣,我比較喜歡躺在床上看電視劇或者寫一些書面報告?!?/br>
    莫言眼底流露出一絲驚訝,他點點頭,垂眸,目光躲閃。

    “你很厲害?!彼吐曊f。

    余念微笑:“不是我很厲害,而是你有話想對我說。”

    不然為什么之前死也不肯開口,卻在她來時,放下心防?

    余念自認自己沒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讓所有人都因她的溫柔卸下偽裝。所以只有一個可能,莫言是故意的,他有話想說,只想告訴她。

    莫言問:“你是叫余念嗎?”

    余念的眼睛微微瞇起,心中的警惕又起,壓低嗓音,回答:“對,沒錯,我就是余念?!?/br>
    “你認識神嗎?”

    “神?”余念心中警鈴大作,她迫不及待地問,“他說了什么?”

    莫言不動聲色地彎唇,嘴角抑制不住上翹,“他說,游戲還沒結束?!?/br>
    “什么意思?”余念突然有些畏懼起莫言,卻不知這種畏懼感從何而來。

    她看他的眼睛,有一種篤定的鎮(zhèn)定與沉穩(wěn),沒有警方所說那種受過創(chuàng)傷殘留下的迷茫如小鹿的渾濁目光。

    莫言明明只是一個受害者,又為什么半點都不懼怕神呢?

    他在隱瞞什么?

    余念蹙眉,說:“你還知道什么?神的身高、年齡和長相,這些都需要告訴我們,有助于及早將他緝拿歸案。”

    “你都知道?!?/br>
    “都知道什么?”

    莫言轉身向內側,不看余念了。

    他閉上眼睛,說:“我累了,要睡了。”

    余念只能識相離開,但腦海里還在不住盤旋他所說的那一句話——你都知道。

    她知道什么?還是說,她遺漏了什么?

    余念滿腹心思走到客廳,沈薄正在喝茉莉花茶。

    他最近對咖啡不感興趣,轉而研究各類茶道,還專門請了茶道大師登門沏茶。

    余念不免嗔怪他連培養(yǎng)個興趣愛好還這樣興師動眾。

    沈薄兩指捻住窄小的茶碗瓷壁,遞給余念說:“嘗嘗看?!?/br>
    余念對這些沒什么特別的概念,頂多能嘗出香還是不香,給她喝茶等于牛嚼牡丹。她抿了一小口,敷衍了事:“很香?!?/br>
    “哦?”沈薄抬眸,看她一眼,說,“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是怎么了?”

    “這個莫言有點棘手?!?/br>
    沈薄反倒慵懶地靠入沙發(fā)內,一點都不上心,“是嗎?不過很有趣,有一種電影一開幕就進入高潮的感覺。”

    “什么意思?你在暗指什么?”

    沈薄依舊是笑:“難道不是嗎?一般來說,你剛接觸一樁案子,應該只有迷茫的神態(tài),為什么反倒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

    “我說不上來,我覺得莫言知道什么,他在幫神隱瞞什么,但他不肯說,也不肯告訴我?!?/br>
    “對他用以誠待人的進攻法也沒用,是嗎?”

    “他不吃這套,應該說,莫言根本沒病,他就是不想告訴警方而已,他這個人做事……”余念欲言又止。

    “嗯?愿聞其詳?!鄙虮τ嗄罱酉聛硪f的話很感興趣,他坐直了身子,目光稍微澄澈認真了一點。

    余念撓撓頭,抿唇,說:“就是他很有自制力,甚至是執(zhí)拗。我不認為這樣的男人會被神暗算,總覺得他和神像是串通好的,但不太對啊,一個人不惜把自己餓死也要引我入套,陪神游戲。你不覺得,很可怕嗎?”

    “這樣一說,的確是,”沈薄淺笑,“那我想,就在最近,會有一個結果出來。”

    “什么結果?”

    “你會收到游戲邀請函?!?/br>
    余念頭皮發(fā)麻,收到神的游戲邀請函?

    果然,事情沒過一晚上,就出現(xiàn)了大的變故。

    莫言逃跑了,余念又收到了新的郵件,發(fā)件人是神:“我說了,神是誰,你都知道。你已經看到我了不是嗎?之前的郵件也是我定時發(fā)送的,我知道你的個同情心泛濫的好人,為了讓你看到我想讓位給你的決心,先給你一點提示——看到那個險些被餓死的我,你不是早已相信神能主宰生死的話了嗎?好了,我肯定你的能力,你也認同我了。那么,讓我們一起成就一番事業(yè)吧?游戲開始了?!?/br>
    如沈薄所說,余念收到了來自神明的游戲邀請函。

    她一直以為莫言是神的犧牲者,是被害人,卻沒想到,那是神讓她陷入窘境的圈套,是他本人。

    莫言就是神。

    一個人忍受了饑餓,瀕臨死亡,企圖跨越生死的分界線,就是為了讓她相信神明能夠害人的真實性?

    這個男人,究竟有多可怕,又究竟想做些什么?!

    余念還沒反應過來,就又收到了一封郵件:“今晚八點,我將告訴你比賽的內容,以及目標。”

    她沒忍住,追問:“什么目標?”

    “一個將被我處死的女孩,你能讓她逃離死亡的鐮刀嗎?”

    “你這樣血腥的做法根本就不是神明所為,那是死神的殘忍手段!”

    “沒錯啊,我就是死神?!?/br>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會雙更

    ☆、第三十三集

    莫言的事讓黃山警局的人知道了,他們哭笑不得,不知該怎么處理這一類的事情。

    莫言算是自殺、自殘的行為,警方有勸阻的權力,卻也沒有硬要干涉他生活的意思。之前收錄入檔是他們想岔了,將案件往極端的方向引導。

    余念提了一句莫言想要殺人的說法,徐隊長給了回復:“余小姐,沒有實際人員受傷之前,這樣的口頭威脅,我們也沒辦法干涉。總不能一個人說了氣話要殺人,我們就得拘留他吧?沒這樣的法律啊,也找不到合適的出警理由。”

    言下之意是,只能讓余念自行處理,真有什么異動,再來和警方聯(lián)絡了。

    余念只能掛斷電話,專心等莫言的回復郵件。

    沈薄喝了一下午的茶,還是放棄了學習茶道的想法,轉而研究沖泡卡布奇諾去了。他遞給余念一杯新款咖啡,曬干的玫瑰花瓣被guntang的咖啡沖綻,浮在白灰色的奶沫上,染上些許艷麗,讓人不忍舔碎這一層鏡花水月。

    余念輕啜一口混淆著玫瑰的咖啡,嘴角沾上白沫,來不及舔去,就被沈薄攔路截下——他的手指堪堪擦過她那被白沫嵌入,顯出清晰的條紋褶皺的唇瓣,帶來一陣薄涼的觸感,仿佛被嚴寒刺骨的霜雪覆蓋,一下子,冷意就蟄入肌膚內,打得人措手不及。

    余念后退一步,避開沈薄親昵的舉動。

    后者半闔雙眸,對她的警惕略微不滿,卻不動聲色。他遲緩地道:“很討厭我觸碰你嗎?”

    余念微訝,不知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沈薄說話一向這樣曖昧,總時不時撩撥她,讓她避之不及,也避無可避。

    他就是個異端,這樣直接地闖入她的生命里,驚嚇之余,又覺得驚喜,對他頗感好奇,卻又不能靠近。只能難耐地壓制住被他吸引的可怕情緒,明明知道不能靠近,卻忍不住戳破這一層覆蓋薄膜的禁忌之地,在臨界點徘徊游走。

    再靠近他,會受傷的。

    這人不是善類,至少余念能知悉那么多人的心理,卻獨獨無法窺視他的心聲。

    這個渾身是謎的男人啊……

    “你討厭嗎?”沈薄抬起纖長的腿,朝前邁一步,將她堵到廚房窄小的道兒里,她的身后是流理臺,支起手臂靠上去,手肘又觸到了冰冷的洗碗池,被殘留在外圍的水珠一凍,有了對比,她這才察覺自己的體溫異常燙人,好似發(fā)燒到頭昏腦漲了一般。

    為什么唯獨對她步步緊逼?僅僅是因為感興趣嗎?

    余念的心中有無數(shù)個謎,明明婉轉至嘴角,呼之欲出——可轉念一想,又壓了回來,生怕被他知道什么。

    她好像還不能擺脫夢中情人的“陰影”,她對他還有感覺,還有點……念念不忘。

    沈薄低下頭,他的唇色很淡,上薄下厚,唇線冷硬,一副薄情相,偏偏嘴角天然上翹,潤上點粉色,風流倜儻。

    不得不說,從前她一直不敢看他??煽拷?,細看,這個男人的皮囊的確是無可挑剔,讓人嫉妒到眼紅的地步。

    他的鼻息近在咫尺,與她的糾纏在一處,難舍難分。

    余念側頭,避開他審視的目光,耳根發(fā)燙、聚熱,血氣上涌,盡數(shù)匯聚到脖頸與耳尖兒,她咬緊下唇,話到嘴角,又膽怯了,被打了回來,“沈先生,你太近了。”

    她不敢說的太多了,再多,腿肚子就發(fā)麻發(fā)顫,連站都站不穩(wěn),唯一的骨氣都要沒了。

    余念跟誰服軟,都不能跟沈薄。

    他就是個例外,她生命里唯一的一個例外,絕無僅有。

    “為什么不敢看著我?”沈薄饒有興味,聲音越壓抑越低啞,全無冷冽清冷的意思,簡短利落,一如初冬的藍天,天高,冬風颯颯,被稀薄的陽光一裹,卻是個暖冬。

    她有些分不清他話中的意味,被牽著鼻子走,抬眸,挑釁地看他,“我沒不敢看啊。”

    余念一貫成熟,卻在他面前,行為幼稚的像一個幼兒園小朋友。

    她瞪大雙目與他對視,眼瞳卻放空,不敢聚焦到他臉上的任何一處,怕深陷進那一雙被簌簌夜雪覆蓋的深邃雙瞳里去。

    他的世界很深,很吸引人,但她不能被拉進去。

    沈薄忽的輕笑出聲,是那一種從胸腔里悶悶敲擊出聲的暢快笑意。他是覺得她可笑,還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