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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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笙和楚瑜兩人又平日一樣去了花田,一個繼續(xù)望天發(fā)呆,一個繼續(xù)干活。 只是楚瑜又不小心沾了半袍子臭水,起身回房更衣的時候,琴笙忽然轉(zhuǎn)臉問了一句:“小姑姑你去哪里?” 楚瑜笑了笑:“我去換件衣衫就來,乖仙仙,你在這里等著?!?/br> 琴笙看著她,還是忍耐住了想要跟過去的念頭——他的病情昨晚好像又加重了,一晚上夢見小姑姑半脫了衣衫用頸窩做酒具,幾乎有癔癥模樣了,還是離小姑姑遠(yuǎn)些。 他溫文優(yōu)雅地頷首:“好?!?/br> …… 只是一個時辰過去了,楚瑜沒有回來,火曜等人也沒有在意——那條魚這些天都在摸魚,十有八九睡回籠覺去了。 又一個時辰過去了,還是不見人影。 火曜臉色有點(diǎn)陰郁地猜——那條魚居然又跑去四處玩兒,也不通知主上一聲,就讓主上再這里空等。 第三個時辰,火曜看了看天色,又閉了閉眼,驀然抬袖利落地放出了一道白日焰火的警訊。 果然,一刻鐘后,曜司的人找到了被堵了嘴捆在男廁后面柴火堆里的送菜小廝。 …… 楚瑜——逃了。 ------題外話------ 嗯,溜走了,小魚要雄起。 琴笙寶寶大眼淚汪汪:“……小姑姑不要我了?!?/br> 二悠:哎喲,哎喲,仙仙快點(diǎn)哭一個,本人愛好之一——欺負(fù)寶寶。 對啦,2月2號入v,再宣傳一下,2月2號星期二,求大家支持首定哈!么么大! ☆、第三十六章 老板,來兩斤人rou 馬車兒叮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鼗沃?,坐在車后的少年看著漸漸熱鬧起來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市鎮(zhèn),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紅了一圈。 剛下過雨的街頭,充斥著雨水與土腥的味道,并不算得好聞。 少年抬頭,看著朗朗乾坤,飄飄長云,卻猛地深深吸了一口氣,淚目握拳:“老子,終于逃出來了!” 這是什么? 這是自由的空氣啊!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都他娘的皆可拋! 感覺馬車停下,有人從車上下來,楚瑜趕緊從車后跳了下來,撒腿就跑,往人群里幾鉆就沒了影子,如魚兒入了海。 “哎,怪事兒,我剛才好像看見有人從車后跳下來跑了?!壁s車的老頭摸摸腦瓜,有些疑惑地看向不遠(yuǎn)處的熙攘人群。 “行了,你肯定是看花眼了,老趙頭,快買菜,廚房還等咱們回去呢!”一個小廝跳下車,不以為意地催促老頭。 …… 楚瑜一路發(fā)揮她腦子記路清楚的能耐,輕巧地東鉆西鉆一下子就鉆出了集市。 她是捕快,全云州基本都挺熟悉,看了看方向,立刻幾拐鉆向了另外一條長巷子,隨后一路拔足狂奔,直接跑了一刻鐘,才穿過長巷子,一鉆出來正就見著面前一間不大起眼的布店。 她眼前一亮,也顧不上還大喘氣,立刻又朝那布店沖了進(jìn)去。 一進(jìn)門,賣貨的小二就堆起笑臉前迎招呼,但看清楚來人后瞬間瞪大了眼:“客人,想要買……小魚,你不是失蹤了嗎!” “小東,我嫂子和干娘呢,我記得她們每個月的今日都會來你這里買布的不是?”楚瑜一邊狂喘氣,一邊打斷了小二的話,四處張望。 小二見她一副緊張如驚弓之鳥的樣子,不禁也有些緊張:“在后面看布……?!?/br> 楚瑜二話不說,熟門熟路地就往房后鉆,一進(jìn)門果然就看見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正站在那扯一匹花布看著。 年紀(jì)大的矮矮胖胖,滿臉皺紋卻看著極為慈祥的農(nóng)家老太太正看著那花布抹淚:“胡大這個沒本事的,連自己的妹子都找不回來,我的小心肝這會兒也不知道在哪里糟罪,原本還想扯幾丈布給小丫頭作身秋衣,這都過年了……嗚嗚嗚?!?/br> 邊上一身平凡布衣,卻眉清目秀的溫柔女子低聲安慰著:“娘,小魚一定會平安無事的,老胡不是說了火場里的尸首沒有小魚,也許,也許……。” 說著,說著蕓娘自己也哽咽了起來,小魚那丫頭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都好幾個月了,相公一開始還瞞著老娘說小魚有公務(wù),但到底時間太久,也瞞不住了,她自己都暗自焦灼傷心了好久,如今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自己婆婆。 時間過去的越久,越是讓人絕望。 楚瑜眼里早已含滿了淚光,從她來到這個世上,體驗(yàn)到的最初的溫暖就是干娘她們給的,她早已將她們視作自己的親人。 楚瑜幾步上前,紅著眼,啞著嗓子喊了一聲:“干娘,大嫂!” 蕓娘和胡家老太太立刻一驚,下意識地抬頭看去,幾乎疑心在夢中:“小魚?!” 胡家老太太立刻一臉不敢置信地,巍巍顫顫地朝她伸出手:“我的心肝,可是老婆子在做夢?” 楚瑜滿心的委屈終于再按捺不住,一下子沖過去,小鳥兒一般撲進(jìn)胡家老太太胖乎乎卻極為溫暖柔軟的懷里,淚如雨下:“干娘,我回來了!” 三人也不管旁邊的掌柜目瞪口呆,抱在一起哭做一團(tuán)愁云慘霧。 …… 一個時辰以后,布店的小二小東牽來來了一輛頗為破舊的馬車,矮矮胖胖的老太太眼淚汪汪在一個也紅著眼圈中年女子的攙扶下上了車,兩人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布店。 趕車的車夫便慢悠悠地打著馬車向東城門而去。 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一名戴著斗笠,不起眼的少年從布店后面鉆了出來,左右看看,提著包袱進(jìn)了一間當(dāng)鋪,一刻鐘后又低著頭向梁另外一個方向匆匆而去。 楚瑜看著不遠(yuǎn)處的西城門,又再三確認(rèn)自己身后沒有任何跟蹤者后,才放心地隨著人流出城。 她的逃離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籌謀許久,專選了今日趁著胡家婆媳趕集買布的日子逃出來,就是為了用最短的時間說服蕓嫂子和干娘離開云州城。 她一跑,曜司的人在胡家村布下的眼線一定會在那里守株待兔。 好在當(dāng)時離開乾坤院被紅袖搜包袱時,她早做了兩手準(zhǔn)備,還有不少她從琴笙那些古玩珍寶上扣下來寶石珍珠被仔細(xì)地藏在鞋子和肚兜的夾層內(nèi)——這都是從當(dāng)年抓到的扒手們身上學(xué)的招兒。 如今蕓嫂子和干娘就這么空身離開也有盤纏,不愁吃喝,老胡那邊,她也已經(jīng)托了布店的小東偷偷去給他帶話,以老胡身為云州地頭蛇的本事應(yīng)該明白她惹上了大麻煩,知道什么叫風(fēng)緊,扯呼。 如今就剩下她自己了。 楚瑜被斗笠遮住的明麗大眼里閃過一絲精光。 順利地出了城后,楚瑜看著日頭慢慢偏西,她大黑眼珠子一轉(zhuǎn),摸了摸腰間鼓鼓的銀袋,轉(zhuǎn)身就往西城外一處看似頗為偏僻的貧民窟鉆了進(jìn)去。 貧民窟臟亂得很,味道奇臭無比,四處都是乞丐和下等窯子里的流鶯和來泄欲的苦力們調(diào)笑,抱著光天化日就干那事兒。 楚瑜壓低了自己的帽子,紅著臉低頭匆匆而過,好在她一身破舊打扮倒也不扎眼,很快便來到一處掛著紅燈籠的破舊酒坊口。 這酒坊長得有些古怪,只一扇能露出臉的小窗,一扇門,若不是一面大大的酒字旗,也沒有人會注意到這里是個賣酒的酒坊。 更古怪的是,這里周圍干干凈凈,竟沒有一個乞丐躺臥。 楚瑜謹(jǐn)慎四處看了看,才抬手三長兩短地敲了窗門:“做買賣了,有人嗎?” 不一會,那小窗子刷拉一聲打開,露出一張只有一只眼睛的猙獰如惡鬼的臉來,那張恐怖的臉惡狠狠地瞪著楚瑜:“滾,今兒酒賣完了!” 說著就要拉窗,卻被楚瑜抬手利落地?fù)踝×恕?/br> 楚瑜笑瞇瞇:“我不買酒,我腹中饑餓,買兩斤人rou?!?/br> 那張猙獰鬼臉盯了楚瑜半晌,慢慢露出一個詭異陰森的笑來:“哦,客官請?!?/br> …… “主上,已經(jīng)三天三夜了,您每日里在這里這么站著,也不是個事!”火曜小心翼翼地?fù)沃鴤悖瑢χ砬暗母咛羟謇涞陌子拜p聲道。 天寒地凍,冬雨并不似夏雨一般傾盆如瀑,細(xì)綿森涼,攜著入骨的寒意,一點(diǎn)點(diǎn)地浸入人的每一寸肌膚和人的心底。 琴笙靜靜地站著,雖有火曜打著傘,但山風(fēng)攜霧,吹著冬雨浸潤了他白色寬袖,烏緞一般的長發(fā),如花瓣般的薄唇與精致的下顎。 “小姑姑說,讓我在花田邊等她,她一會就會回來尋我?!鼻袤仙袂榈欢鴾厝帷?/br> “若我回去了,她來尋不到我,會著急?!?/br> 此時寒涼山風(fēng)忽地變得大了起來,卷著細(xì)細(xì)碎碎的白雪花和雨水落下,也吹開一縷琴笙額前厚重的假劉海,露出漂亮精致的左眼,一滴寒雨落在他華美的長睫上,滑進(jìn)他清瀲的琥珀眸里,再慢慢地順著白玉般的臉頰慢慢落下,那剔透的雨珠子就像……一滴淚。 偏他神情淡淡地抬頭,甚至似帶著清淺微笑:“下雪了,雪停了,小姑姑就會回來喚我用膳了?!?/br> 火曜看著琴笙眼下隱約的淤青,有點(diǎn)喉頭發(fā)堵,他很想大聲地吼:“她不會回來了!那條混賬魚入了水就不會回來了!” 但最終,他張了張嘴,還是閉眼苦笑,無力地繼續(xù)給琴笙撐傘。 不遠(yuǎn)處,金曜冷冷地看著那一幕,神色愈發(fā)陰沉,冷聲對身后的人下令:“胡家沒人?令劉武封了云州方圓三十里所有進(jìn)出口,撅地三尺都給我找出來,找不到胡家人或者楚瑜,他這游擊將軍的烏紗帽便扔了罷?!?/br> ------題外話------ 嗯,男二應(yīng)該很快出來了。 仙仙倔強(qiáng)又憂傷:小姑姑……小姑姑……絕對不會不要本寶寶的! 琴三爺溫溫柔柔地輕笑:睡著了還要讓人cao心,真是沒出息的東西,一條魚都看不住,干脆宰了蒸熟就是了。 ☆、第三十七章 二兩人rou 幽冥人間,無所不賣 從頂上吊下來的紅色長簾上八個大字被風(fēng)吹得悠悠晃晃,頗有點(diǎn)鬼氣森森的味道。 楚瑜的目光透過面具順著那八個字下移,落在房間里,方才忍不住暗自嘆息,這才真真叫別有洞天。 偌大的房間內(nèi)不見天日,光線幽幽迷迷,分做上下兩層,像個食肆又似青樓軟紅地,幾名身姿曼妙的散發(fā)東洋歌姬伴著鬼魅的扶桑宮樂起舞,借著蒙昧的光線可見每個角落有模糊不清的人影坐著。 百金一寸鮫珠紗,西洋水晶琉璃燈,夜明珠鑲嵌青玉屏風(fēng),暹羅孔雀羽扇壁飾隨處可見,白虎皮鋪地,桌椅臺凳皆為彩貝嵌頂級紅木所制——有誰能想到這貧民窟里有這樣堪稱奢靡之地,不輸給乾坤院。 不過,這里的主人品味還真是有趣,西洋,南洋,東洋……中原內(nèi)外的好物件都混在一起,卻沒顯得古怪粗俗,反倒是顯得別致不俗,充滿異域風(fēng)情。 楚瑜忍不住贊嘆,同時也有點(diǎn)心癢——這么多寶石珍珠,摳下來不知道能賣多少錢。 嗯,沒錯,這廝就是個俗貨,大俗貨。 坐在楚瑜對面的中年男子早已對自己客人這般驚訝模樣習(xí)以為常,只含笑伸出一只手?jǐn)R在楚瑜的面前:“客官想要什么樣的人rou,怎么個做法?” 楚瑜伸出兩只手指,在他的手心上一點(diǎn),然后握住拳輕捶了兩下:“二兩胸前鮮rou燒,辣椒只管放個夠,老太婆不嫌嘴巴辣,越辣越得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