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安意，爸爸和你們說啊，有生就有死，就像你們養(yǎng)的小倉鼠，有一天我和你爸都會離開你們，那時候平野你要幫我和你爸照顧好meimei，安意，你哥哥就是你最親的人了，你們倆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互相依靠，互相照顧?！?/br>
    “爸爸，你和我爸去哪？”

    “你爸要是先走了，我就和你爸一塊去。”

    “不要我和meimei了？”

    “你還有meimei作伴，你爸一個人該多寂寞多冷啊，我舍不得啊，我要陪著他啊?！?/br>
    懵懂的孩子知道什么，爸和爸爸不要他們了，倆孩子哇的一聲大哭，死死抱著秦九放的脖子。

    要爸爸，要我爸爸！

    秦九放摟著倆孩子眼淚刷刷的，不是不愛你們，是真舍不得蕭競，結(jié)婚這么多年了，他們有幾天安穩(wěn)日子了？蕭競和他在一起幾天？都沒來得及陪伴，怎么舍得他一人上路？

    曼麗在秦九放的后腦勺上扇了好幾下，抱走倆孩子。

    “你還有臉哭，你要為了蕭競好，你要為了倆孩子好，趁早給我退休！”

    “我昨天打了辭職報告了，國安簽字我就退休。我真退休了，我不能再拖垮他身體了?！?/br>
    昨晚上一宿沒睡，蕭競睡了他就拿著手機去給顧主任打電話，一邊掉著眼淚一邊打，顧主任沉默很久，沒有再勸說，秦九放為國家奉獻太久了，應(yīng)該把他還給他的家庭。

    “好端端的呢惹倆孩子干什么，蕭競沒什么大問題，你看你啊，有你這樣當(dāng)爸爸的嗎？”

    秦青也是氣呼呼的，抱著孫女不斷的哄，嚇唬啥也不懂得孩子干什么。

    “不哭了啊，我們小安意最聽話了，你爸喜歡我們小安意笑了，等你爸出來你就笑啊，爺爺帶你出去買棉花糖。”

    孩子一直哭影響醫(yī)院的工作，老兩口先帶孩子出去。

    秦九放看著手術(shù)室的門就開始哭，抱著紙巾盒子，不管誰投來異樣的眼光，也不管誰看他，就在這哭。

    地上一堆一堆的擦眼淚擦鼻涕的紙巾，負(fù)責(zé)清潔打掃的阿姨很不高興的瞪他一眼，秦九放接過掃把簸箕，一邊掃一邊哭，掃干凈了坐在椅子上還哭。

    一開始還有人很奇怪，隨后就慢慢了解了，他媳婦兒里邊手術(shù)，兩口子感情好，這是心疼和擔(dān)心。

    秦九放哭完一盒紙巾，有人有送他一包紙巾，他繼續(xù)。

    蕭競手術(shù)時間也就兩個小時，出來以后送入重癥室觀察十二小時，其實也沒這必要，秦九放還是想確保蕭競身體恢復(fù)的快一點，術(shù)后這段時間不要有什么感染術(shù)后高燒。

    蕭競很快就清醒了，身體不能隨便移動，但是透過重癥室的玻璃窗，看到秦九放抱著倆孩子正和他遙遙相望呢。

    蕭競對他們擺擺手，笑了。

    倆孩子用力的揮手，驚喜的恨不得鉆進來，小腦袋貼著玻璃，鼻子都擠扁了。

    小安意撅著小嘴叭叭的親玻璃，那意思就是在親他。

    平野一直往里伸脖子，顛著屁股喊爸！

    秦九放眼睛都腫了，鼻子也紅紅的，蕭競好氣好笑，至于嘛你啊，大老爺們你哭起來沒完了。

    真沒完了，倆孩子回家了，秦九放守在重癥室外，蕭競睡了，他就抹眼淚。蕭競醒了他就站在玻璃外邊看著，雖然不能直接對話，這么看著他的眼淚就刷刷的。

    蕭競病情好轉(zhuǎn)，七天活動自如，秦九放的眼睛七天沒消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害了眼疾。

    “爸爸一直在哭，很，很，不舒服?！?/br>
    小孩子表達能力弱，平野挖空心思想表達他的意思，很不舒服就一直在哭。

    “爸爸為什么不舒服？”

    蕭競摸著兒子的頭發(fā)，平野坐在他身邊，乖乖的啃著一個蘋果。

    “就是，爸爸說，你是阿毛，會有一天要離開我和meimei。我有meimei，爸就一個人，爸爸說要陪你。然后爸爸就哭，奶奶就打他了，爺爺也罵他了，爸爸就不舒服一直哭?！?/br>
    阿毛是去年秦九放給倆孩子買的小倉鼠，活了不到一年，前段時間死了。

    蕭競從孩子這前言不搭后語的話里聽懂了。

    嘆了口氣。秦九放挺大老爺們傷春悲秋胡思亂想了，勸了他這么多，不斷地說沒事沒事兒，他還是小心眼。

    哪來的那么多眼淚？要學(xué)孟姜女啊。

    沒完沒了，知道的他是心疼自己，不知道的估計猜測快死了吧。

    看把孩子嚇得，胡說什么亂七八糟的話呢。

    平野不吃蘋果了，跪坐在蕭競的身邊，伸出白嫩的小手指頭勾住蕭競的手，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蕭競。

    “爸，我好像不開心?！?/br>
    “怎么了？”

    平野摟住蕭競的脖子，小腦門蹭蹭蕭競的脖子。

    “就是，我想你了?！?/br>
    嫩嫩的嗓子帶著委屈，有點哽咽，沒哭，可憐巴巴的抱著蕭競。

    蕭競摸著兒子的后背，低頭親了親。

    “想我回家是不是？”

    “爺爺，奶奶，爸爸，爸，meimei，一起?！?/br>
    平野頑皮，但是很懂事，中和了他們倆的性子，很乖。

    小小的孩子不懂思念和希望是什么意思，就是想要家里所有人都在身邊。

    “爸爸不哭，meimei也不哭，爸回家陪我玩?！?/br>
    “過幾天爸就回家了，陪你搭積木看動畫片?！?/br>
    這么多牽掛呢，怎么會死呢，蕭競不允許自己現(xiàn)在就死去，至少平野和安意都大了，他和秦九放老了再死啊。

    “喲，這爺倆玩的挺好啊?！?/br>
    顧主任帶著禮物來探病，推開門就看見爺倆摟在一塊，平野很乖的抱著他爸的脖子。

    “平野喊爺爺?！?/br>
    蕭競坐起身要把平野放到地上去，秦九放趕緊過來把平野抱起來。

    “別亂動?！?/br>
    “身體好點了嗎？”

    “在住幾天醫(yī)院就出院了。其實今天就可以出院，九放不答應(yīng)。”

    “你忙了這么久，也該喘口氣休息一下了。把身體調(diào)理好，讓九放好好照顧你?！?/br>
    “不影響他任務(wù)就行。”

    “不影響。九放的辭職報告我們批了?！?/br>
    辭職報告？蕭競看著秦九放，他辭職啦？

    “這么年，九放出生入死的不容易，你比他還不容易，他辭了國安的工作我們都理解，也該讓你們一家子安穩(wěn)過日子了，就是九放不能完全離開國安，他身手不錯，可以幫我們訓(xùn)練一下新人啊?！?/br>
    “只要我能天天回家，孩子媳婦兒都照顧好了，你就讓我去喂豬都行?！?/br>
    蕭競擔(dān)心秦九放會不會失落，這么一個把冒險當(dāng)成刺激的能習(xí)慣安穩(wěn)嗎？他不刺癢得慌？可千萬別在家里胡折騰了。

    他小半輩子都是冒險家，這要是在家里把倆孩子當(dāng)新兵那么訓(xùn)練？或者一早起的扯著自己去跑步？這日子還不如他去部隊鬧呢。

    當(dāng)著顧主任的面沒發(fā)問，晚上了秦九放給蕭競擦身體，蕭競?cè)滩蛔×恕?/br>
    “真舍得離開？”

    “有什么舍不得的，早晚都要退休，不過提早了而已。”

    “怎么突然辭職？”

    秦九放一直說干到四十歲，這還不到年紀(jì)啊。

    “也不突然，就是覺得我再不抓緊時間什么都晚了，孩子的教育，父母老去，你的身體，我再不把重心放在家庭上，失去的比得到的多?！?/br>
    “人這輩子得到的和失去的是成比例的，我回頭看看似乎我一直在舍去很重要的東西，如果我的榮譽是用家庭來換，那我不要了，我要你，要兒女，要父母。小半輩子我都對不起你，后半輩子我要天天陪著你，膩著你，你煩了我也不滾蛋，你和孩子們，會是我下半輩子的一切?！?/br>
    秦九放給蕭競擦著脖子，笑著。

    “我好好的照顧你，你身體特別好，咱們倆用勁的活著，看到平小野的孫子在一塊死去。”

    蕭競的心徹底踏實了，秦九放退出國安，再也不用擔(dān)心他出任務(wù)了，去了一塊心病，就像是豁然開朗一樣高興。

    “好?！?/br>
    時間不是大把大把的，轉(zhuǎn)眼的工夫，你會看到孩子長大了，幾年過去了，結(jié)了婚就不是一個人了，是兩口子一個家，不能任由著時間蹉跎，放任時光飛逝，覺得年輕呢對不起對方的事情還來得及彌補，抓緊時間吧，別想著以后彌補，現(xiàn)在行動起來。

    別讓你愛的人失望，別讓愛你的人沮喪。

    結(jié)了婚，要對自己負(fù)責(zé)，要對他負(fù)責(zé)，要對這個家負(fù)責(zé)啊。

    歡迎回歸生活，終于不用擔(dān)心害怕的過日子了，蕭競在他臉上用力親了一口，露出這些年來最高興的笑容。

    番外十四 手巧

    秦九放手很巧，從閨女還不會走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學(xué)會編辮子了。蕭競一直覺得丸子頭很好弄，可他到最后也只學(xué)會扎馬尾，安意玩一天馬尾散好幾次。

    安意就剃過一次光頭，三個多月的時候剃了光頭，從那以后頭發(fā)就留了起來，三歲的時候頭發(fā)過了肩膀，幼兒園大班了，頭發(fā)都要到腰了。

    安意長得小小的，發(fā)育慢，曼麗就擔(dān)心，是不是頭發(fā)墜住了，全部營養(yǎng)都到頭發(fā)上了，孩子不長個頭，想給她剪短一點吧，安意不答應(yīng)。

    得得，長得慢點一年也漲兩厘米，小姑娘喜歡讓她哭啥呀。

    秦九放在家的時候，不會著急去上班的時候，都會給他閨女梳小辮，梳各種漂亮的頭發(fā)，這也是安意比較喜歡爸爸的原因。

    睡覺前散開頭發(fā)，第二天起床了，洗完臉就拿著小兔子的梳子喊著，爸爸，梳頭！

    抱到高高的凳子上，特別乖的等著，秦九放給她扎丸子頭，編兩條小辮子，三股辮，五股辮，麻花辮，還能把頭發(fā)編成小辮子挽成一個心形，穿什么衣服搭配什么發(fā)型。

    手巧的叫女性都汗顏，有一段時間秦九放放假在家里，最大樂趣就是給閨女梳頭，那段時間安意小美妞是幼兒園的園花，特別受寵愛，小辮子特別新潮。

    秦九放不在家的時候，安意小美妞就沒那么潮流了，蕭競只會給閨女梳幾下頭，梳順了，戴上一個發(fā)卡，發(fā)卡還會夾著耳朵，就這么盯著黑長直去上學(xué)。安意會所散著頭發(fā)會熱，熱啊，熱好辦，拿一根皮套挽起來，弄得像是雞窩，亂七八糟的，曼麗看不過去把孫女頭發(fā)拆開重新弄，兩個小包包。

    “像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