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你不去？”正在換木屐的柳先生見沈驥站著沒動(dòng)，疑惑的問道。見他精神不太好，眼下浮著青黑，猜測他第一次在莫家留宿，夜里沒睡好的緣故。

    沈驥昨晚的確失眠了，此時(shí)見柳先生問起，不禁又想起心里的那位姑娘已經(jīng)定親的事實(shí)，臉色變得更加晦暗。他強(qiáng)打起精神，勉強(qiáng)笑道：“昨夜沒有休息好，云瑾困乏的厲害，怕是走路也能睡著，就不去了?！?/br>
    “嗯，你的臉色確實(shí)不大好，最好回房歇一歇?！绷壬犃T，倒是沒有勉強(qiáng)，叮囑過后，就攜著夫人一道跟上了前頭的韓之蘊(yùn)一家。

    人一下子走了一大半，家中除了莫顏李秀她們，就是蕭睿淵和沈驥以及前段日子去菜地里看過，這次就沒有去的柳汀蘭。

    柳汀蘭待在廚房里，在灶下幫莫顏燒火，順便偷吃剛出鍋的美味菜肴，時(shí)不時(shí)能聽到廚房里傳出的爽朗的笑聲。

    用完午飯就要回城，蕭睿淵就真去后院將馬車檢查了一番。待檢查完就來到廚房，卻見沈驥站在廚房外面，似是在聽里頭的說笑聲。

    蕭睿淵上前，黑著臉道：“你在這里作何？”

    背后突然冒出一個(gè)人，沈驥嚇了一跳，扭頭見是蕭睿淵，神色不禁有些慌亂：“沒、沒什么！”

    這副樣子落入蕭睿淵眼中，簡直跟賊心虛沒什么兩樣，便認(rèn)定他站在這里別有用心，于是冷聲警告道：“有些人不是你該肖想的，否則只會害人害己！”

    明明是誤會之下說出的話，卻說中了沈驥心里所想，讓他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變得愈發(fā)難看，竟是沒有心思去想蕭睿淵所說的“有些人”，若是他心里想的那個(gè)人，他又有什么資格這樣說！

    看著沈驥狼狽離去的身影，蕭睿淵皺了皺眉。難道在莫叔叔心里，他就是輸給了這么一個(gè)懦弱無能之輩？

    不過眼前少了個(gè)礙眼之人，總是件值得高興地事。蕭睿淵踏進(jìn)廚房，無視李秀等人投過來的目光，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正拿著勺子翻炒的莫顏。

    莫顏的注意力全放在鍋里，絲毫沒有察覺到廚房里多了個(gè)人。

    蕭睿淵的目光太過專注，太過溫柔，就連情竇未開的李燕和唐心也看出幾絲異樣來。

    李燕放下菜刀，悄悄走到自家姑姑身邊，小聲的說道：“姑姑，我怎么老覺著蕭大人看顏顏姐的眼神不大對勁呢？”跟平時(shí)那副冷冰冰地樣子完全不一樣。

    李秀切菜的手頓了頓，淡定的說道：“哪有什么不對勁，是你自己想多了?！?/br>
    話雖如此，她的心里卻在為莫顏高興！君子遠(yuǎn)庖廚，一個(gè)男人踏進(jìn)廚房，就為了多看一個(gè)女子幾眼，想必是喜歡極了吧！

    李燕一聽，狐疑的看向蕭睿淵，真沒有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幾人中，最為震驚的就數(shù)柳汀蘭了。身為“過來人”，她很清楚這種*裸的眼神代表著什么。可是，可是誰能告訴她，這個(gè)大冰塊什么時(shí)候盯上了她的好姐妹？她現(xiàn)在究竟要不要提醒顏顏一下，讓她小心提防？要是不幸落入大冰塊之手，光是他那張臉，準(zhǔn)能把人凍死！

    “蘭jiejie，快添柴，把火燒旺些！”見鍋里的刺啦聲越來越小，莫顏一邊說，一邊拿了蔥姜末往鍋里下。

    見柳汀蘭沒有反應(yīng)，她疑惑的抬頭，眼角就瞥見了站在門口的蕭睿淵，驚訝道：“你怎么沒去地里？”

    “表哥讓我留下來檢查馬車！”蕭睿淵唇角一勾，果斷的在心愛之人面前，給表哥刷好感。

    “哎，太子殿下還真是……還真是個(gè)好兄長！”莫顏哭笑不得，只能昧著良心夸道。父親肯定能看出這個(gè)小伎倆，就是不知道這筆賬又會記在誰的頭上！

    原本極為平常的對話，愣是教柳汀蘭看傻了眼！這這這，這副熟稔、自然的語氣，究竟是在鬧哪樣兒？難道這兩人彼此有意？

    柳汀蘭是個(gè)耿直的姑娘，心里一旦有了疑惑，只要不是不能追根究底的，她就一定要弄清楚。

    待莫顏把幾道大菜燒好，灶臺被李秀接了去，她就迫不及待的拽著莫顏莫顏的手腕，急急地走出了廚房。在路過蕭睿淵時(shí)，還警告的瞪了一眼，意思是不許跟來。

    蕭睿淵不以為忤，也沒有跟上去，就算不聽，他也能猜到她們會說些什么。

    只是柳汀蘭的嗓門有些大，什么“大冰塊不合適”“不解風(fēng)情”“分了吧”等字眼，全部順著風(fēng)就飄進(jìn)了蕭睿淵的耳朵里，越聽臉色越難看。一方面覺得這些評價(jià)不中肯，一方面反思自己是不是真有這些缺點(diǎn)，倒是真讓他找到了不足之處。

    墻角里，幾經(jīng)詢問之后，柳汀蘭得到的答案最終印證了心里的猜測，她痛心疾首的看著莫顏，搖著她的肩膀說道：“你這個(gè)沒義氣的家伙，虧我拿你當(dāng)好姐妹，什么事都跟你說，你倒好，瞞我瞞的你這么緊！要不是親眼見到，你還要瞞我多久？”

    “額，蘭jiejie，淡定，先淡定！”莫顏被搖晃的頭都暈了：“不是我故意瞞著你，這件事事先沒有對我爹說，我又不知道會是個(gè)什么結(jié)果，就沒有跟你說！”

    柳汀蘭一聽，停住了對莫顏的施虐，兩眼閃閃發(fā)亮的問道：“這么說，莫叔叔現(xiàn)在知道了，也同意你們倆的事了？”

    莫顏搖搖頭，又點(diǎn)點(diǎn)頭：“我爹知道了，可是他沒有同意?！苯又?，她就把莫清澤昨天的原話說了出來。

    柳汀蘭了然的說道：“你還小呢，莫叔叔能同意才有鬼。”

    “可能吧……”少女的身子裝了一個(gè)成年靈魂的莫顏表示汗顏，真論起來，她比蕭睿淵還要大上幾歲呢！

    看著莫顏臉上的笑容，柳汀蘭是羨慕的，至少好姐妹有個(gè)盼頭，只要喜歡的人愿意等三兩年，這段感情就能修成正果，不像她，連奢望也不能有。

    想到與杜家的親事和那個(gè)和煦如風(fēng)的男子，柳汀蘭臉上閃過一抹黯然，又強(qiáng)撐起笑容，與好姐妹說笑。

    半個(gè)時(shí)辰后，看過菜地的一行人就回來了。楚衡就找到莫顏，要求以后每天往宮里送新鮮的果蔬。

    皇宮有溫泉莊子可以在冬天種蔬菜，只是數(shù)量有限，也費(fèi)銀錢，品相卻與柳楊村大棚蔬菜相差甚遠(yuǎn)，且種類又少，翻來覆去就是青菜蘿卜這些。

    這是一單大生意，莫顏又沒那個(gè)膽子推掉，便答應(yīng)下來，到時(shí)候再與那些參與種植的農(nóng)戶說一聲。只是她提了一個(gè)要求，那就是讓宮里采買的人每日自己摘自己運(yùn)。

    這一點(diǎn)，楚衡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yīng)下來。就算莫顏不提，他也會主動(dòng)提出來。以后若是因這些蔬菜出了事端，也不會牽連到莫家或是柳楊村。

    吃過午飯，眾人就提出告辭。

    知道他們各有各的事情，莫家父女沒有挽留，給每家送了一筐蔬菜和兩壇珍藏的葡萄酒作為回禮。

    沈驥沒有馬車，來莫家是在街上攔的馬車，回城的話，就只能讓韓家或是柳家捎帶。柳家只來了一輛馬車，車上又有姑娘家，不方便讓一個(gè)成年男子坐上來。韓家有兩輛車，沈驥就與韓之蘊(yùn)，以及韓家的幾個(gè)男孩坐在一起，韓夫人母女就坐在了另一輛馬車。

    到了城里，沈驥借口有事，就提前下了馬車，與韓家道別后，就來到柳家的馬車前。透過打開的車門，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側(cè)的柳汀蘭。

    二人四目相對，皆被彼此眼中的黯然驚到，不約而同地移開了目光，心里卻想被打開了一個(gè)缺口，無論怎么填也填補(bǔ)不了。

    沈驥站在街頭，看著柳家的馬車漸行漸遠(yuǎn)，直到消失不見，才悵然若失的轉(zhuǎn)過身來。他攔了輛馬車，卻不是往自己的住處趕，而是去了北市一個(gè)名叫長春巷的地方，與柳家結(jié)親的杜家正是住在那里。

    ……

    傍晚，本該住在鋪?zhàn)永锏睦钪一貋砹?，將莫顏從廚房里喊了出來。

    “顏丫頭，今天不等我去鏢局，鏢局的人就過來將先前給的定金還了回來，說杜氏不見了，因是她自己走掉的，所以鏢局沒有賠償，你看這……”

    莫顏很意外：“杜氏沒有回鏢局，那是去了哪里？”

    昨天不歡而散，她就決定找人強(qiáng)行將杜氏送回老家，以免她又鬧上門來，卻是沒想到杜氏竟然沒有回鏢局。她一個(gè)婦道人家，絕不可能千里迢迢自己回去，難道是回到了京城，打算住下來繼續(xù)想辦法救陳吉？

    至于會不會被歹人捉走，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京城及其周邊皆屬天子腳下，鮮少有作jian犯科之事，且杜氏年色已衰，不大可能有人冒這個(gè)險(xiǎn)。

    李忠搖搖頭說道：“我到刑部大牢問過，也無人見過杜氏！若她一直不去，或許就是一個(gè)人離開京城了?！?/br>
    莫顏想了想，說道：“那就先別管了！李爺爺時(shí)常去刑部大牢問問，若是她去過，就告訴我?！?/br>
    “嗯，我已經(jīng)請刑部大牢的獄卒留意了，只要杜氏去過，他們就會來米鋪告訴我?！崩钪易鍪旅婷婢愕剑崃藥讉€(gè)銀錢請那些獄卒喝過酒，那些獄卒就跟他稱兄道弟了。

    莫顏救出杜氏，償還了生恩，心里對她又喪失了最后一點(diǎn)耐心，就沒打算再去找她，只是提醒四獸留意四周的動(dòng)靜，一旦杜氏出現(xiàn)，就立即把人趕走。

    晚上回房休息的時(shí)候，莫顏卻收到了蕭睿淵的來信，信是毛毛送來的。

    恒王被幽禁，林家又覆滅后，顏君煜和楚衡派過來的暗衛(wèi)就離開了莫家，在莫顏的強(qiáng)烈要求下，蕭睿淵只好撤回了暗衛(wèi)，毛毛又有了用武之地，再次給二人當(dāng)起了信使。

    將“啊啊”直叫討吃的毛毛扔到空間里，莫顏就坐在書桌前看起信來。看完后才知道杜氏竟是讓蕭睿淵派人連夜送走了，并使了法子，叫她再也走不出所在的縣城，到京城打擾莫家的生活。

    蕭睿淵的這番安排，十分妥帖，讓莫顏再無后顧之憂。看著字里行間邀功的意味，忍不住好笑，果斷的以女王的姿態(tài)，回了一份霸氣十足的信，強(qiáng)迫吃飽喝足，不愿意離開的毛毛連夜送了回去。

    這一晚，莫顏安然入睡，一夜無夢。

    ……

    臨近年關(guān)，年味漸濃。柳楊村條件好些的人家，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年貨，每天都能看見來來往往的牛車，拖著滿滿一車東西進(jìn)入村子，直看的那些沒錢置辦年貨的人家后悔不跌。

    為何后悔？只因有底氣置辦如此多的年貨的人家，全部是跟著莫家種大棚蔬菜那三十多戶。早知道大棚蔬菜能收貨，還能掙那么多的銀錢，那些當(dāng)初潑冷水的村民只怕?lián)屩N，否則，那一輛輛牛車上，也該有他們的東西了。

    跟著莫家種菜的那些人家，喜悅滿足的心情自不必說，一致認(rèn)為是莫顏有福運(yùn)，才讓他們跟著沾光，過上了一個(gè)肥年。現(xiàn)在，但凡家里缺什么少什么，他們也能放心大膽的買，一車一車往家里運(yùn)，哪怕一下子花去以往好幾年的開銷，也不覺得心疼。

    而在臘月初五那天，莫家又給村民們分了一次銀子，兩次加起來，分的最少的人家也有四十兩，多的有四十五兩。自從進(jìn)入臘月，地里的果蔬全部上市，生意比上個(gè)月又好了幾分。初初估算了一下，這個(gè)月每家每戶至少能分到五十兩銀子，讓村民們更有底氣買買買買了！

    除了來來往往的牛車，跑到柳楊村拉煤的媒婆也多了起來。以往柳楊村窮，人口又少，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媒婆，現(xiàn)在柳楊村人口多，又因著莫家的關(guān)系，越變越好。

    聽說好些人家種菜種發(fā)了，鄰村一些家中有討媳婦或是嫁女兒的人家，就找了媒婆上門打聽，希望能找個(gè)條件好的親家。

    就拿家中有進(jìn)賬，自己又有份好活計(jì)的王胖子來講，原本無人問津的他，簡直成了香餑餑，王家的門檻都要被上門的媒婆踩爛了。

    蔡嫂子去年還為兒子娶不上媳婦愁白了頭，今年挑媳婦簡直快挑花了眼。

    原來就想著娶個(gè)媳婦，甭管是美是臭，是窮是富，只要能生養(yǎng)給能持家就好；現(xiàn)在家里條件好了，不缺銀子使，她的想法也開始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倒不是嫌貧愛富，一定要找個(gè)漂亮條件又好的人家，只要女方家里人好相處，姑娘品性好，模樣過的去，她就覺得很好了。

    可是挑來挑去，總有些不滿意，覺得能挑個(gè)更好的。結(jié)果，還沒等她挑完，王胖頭就說看中了城里的一個(gè)姑娘，讓蔡嫂子請人上門說合。

    蔡嫂子將女方那邊打聽清楚后，覺得很合適，很快就請了媒婆，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將親事定了下來，年后就正式下定。

    相比王胖頭的親事順順利利，比他還大了半歲的鐵頭就沒這么幸運(yùn)了。在小年夜這天夜里，吳家的矛盾再次激化，這一次，幾乎要了鐵頭半條命……

    ☆、第271章 妥協(xié)

    小年夜在一聲聲熱鬧的爆竹聲中過去，年味也越來越濃。相比村中其他人家還在算計(jì)著置辦年貨，莫家什么也不缺，就去了趟城里，買了香蠟爆竹和油鹽醬醋，過年的東西就算齊了，日子跟平時(shí)沒什么兩樣。

    翌日又是一個(gè)大晴天，莫顏?zhàn)谠鹤永?，一邊曬著暖融融的太陽，一邊給父親的新衣服收邊。

    腳下，是幾塊野羊皮拼成的一大塊羊毛毯，四獸橫七豎八的躺在上面，悠然的搖擺著尾巴，愜意的闔著眼睛，享受冬日的寧靜與溫暖。

    收完最后一針，莫顏抬起頭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頸，拿起做好的衣裳正準(zhǔn)備去書房讓父親試試，就見大妮兒跌跌撞撞的跑了進(jìn)來，聲音哽咽溢滿了絕望：“顏、顏顏，快、快進(jìn)城請大夫，我哥、我哥出事了，要、要馬上請大夫，顏顏，駕車、駕車請大夫，我哥、我哥吐血了，嗚嗚——”

    大妮兒說的顛三倒四，莫顏卻是聽清了“吐血”二字，大驚失色：“鐵頭哥的身子好好的，怎會無故吐血？”

    大妮兒淚雨滂沱，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

    吐血必然是肺腑有損傷，莫顏猜測鐵頭是從哪里摔下來或是受到其他外部打擊才會如此，要是用馬車帶去城里找?guī)煾?，一路顛簸指不定傷的更重，便打算到后院牽了馬車去城里請師父過來。

    這時(shí)，莫清澤走過來，正好聽到大妮兒的話，臉色大變，對莫顏道：“顏兒，你快拿了藥丸先過去吳家，爹進(jìn)城請杜大夫來一趟?！?/br>
    莫清澤所說的藥丸，是莫顏拿了空間里的藥材，央求杜老大夫制成各種藥效的藥丸。那些藥丸有清熱解毒的，有治療頭疼腦熱的，也有用高年份人參制成的救命丸，以備不時(shí)之需。

    “爹，那您快去請師傅，女兒這就拿藥丸過去?！蹦伔畔乱路B忙應(yīng)下，跟大妮兒說了一聲，就匆匆回房，進(jìn)入空間取了三顆救命丸，又取了滿滿一水囊的靈泉水。

    待莫顏回到前院，莫清澤已經(jīng)趕著大紅棗出了門，馨兒她們也得到了消息，要一起去吳家看看。

    “鐵頭——娘的兒，醒醒，你快醒醒……只要你肯醒來，娘什么都答應(yīng)你……什么都答應(yīng)你啊，嗚嗚嗚嗚——”

    “嗚嗚，哥哥，你快醒來，你不要我們了嗎？你快醒來啊……”

    一行人匆匆趕到吳家，還沒有進(jìn)門，就聽到屋子里傳出吳氏痛苦欲絕的哭喊，三妮兒和石頭也在嚎啕大哭。

    眾人心里“咯噔”一跳，連忙跨進(jìn)院門，沖到了鐵頭的房間，就見鐵頭雙目緊閉、面色灰白的躺在床上，嘴角流出一絲鮮血，淺色的枕頭、被套上也全是觸目驚心的暗紅。

    莫顏顧不得安慰哭的不能自已的吳氏，急忙上前給氣若游絲鐵頭把脈，只感到脈象微弱卻又極為紊亂，顯然是大不好了。

    莫顏學(xué)醫(yī)到底沒有幾個(gè)月，把不出鐵頭吐血的具體原因，也不知道他這種情形能不能撐到師傅過來，便將帶來的三顆救命丸給鐵頭喂下去一顆。見他連吞咽也不能做到，連忙打開水囊，用靈泉水沖服下去。

    看著莫顏一連串的動(dòng)作，吳氏漸漸止住了哭聲，緊緊地盯著床上的鐵頭，唯恐一個(gè)錯(cuò)眼，他就不見了。

    藥丸被靈泉水順利送服下去，待一刻過去，莫顏再次給鐵頭把脈，發(fā)現(xiàn)脈象穩(wěn)了些，才暗暗松了口氣，抹了把額頭上滲出的虛汗問道：“吳姨，鐵頭哥怎會變成這樣？”

    吳氏聞言，面色大慟，剛剛止住的淚水又流了下來：“怪我，都怪我，我不該下那么重的手打他，不該逼著他跟那個(gè)姑娘斷絕關(guān)系……都怪我，都怪我啊……”

    在吳氏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中，莫顏才知道鐵頭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一時(shí)懊惱極了，責(zé)怪自己沒有及時(shí)出手，化解他們母子之間的矛盾，不然今日這事興許就不會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