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是不致命。”御醫(yī)說著向亓官保拱供手，“臣勉力而為、勉力而為?！?/br>
    昏迷中，司妍覺得哪兒哪兒都不舒服，夢境混亂得像是在b站看彈幕太多的電影。

    她拼命地想看清其中的畫面，但還是亂七八糟的。過了不知多久，又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好在黑暗里走出來的人倒是清楚了。

    “jack！”司妍一陣驚喜，沖過去道，“什么情況？下毒戲碼嗎？我現(xiàn)在game over了還是咋的？”

    她記得自己吃著吃著飯突然腹中劇痛倒地昏迷了，跟小說里的下毒劇情一樣一樣的。

    jack抹了抹鼻子：“嗯……是下毒戲碼，但沒game over，在這個劇情發(fā)生之前，我不知道會出現(xiàn)這個，但是現(xiàn)在我可以告訴你一下后續(xù)的……”

    司妍沒由來的緊張：“什么……？”

    “解毒需要一個過程，在身體的毒素排凈之前，你會出現(xiàn)一些合理的反應?！彼f著把面板點開，戳了個圖片給她看，“比如爆痘。”

    司妍：“艸?！?/br>
    jack又戳了一張：“再比如臉色發(fā)黃?！?/br>
    司妍：“艸。”

    “還有毛孔粗大什么的。”jack戳出最后一張，然后將三張圖融合成一張臉。

    司妍：“艸！這丑得沒眼看??！”

    “我不嫌棄你?！眏ack溫緩一笑，“你可以選擇合適的裝備完成醒來后的限時任務?！?/br>
    一塊許久不見的面板跳到司妍面前，上回她見到這塊面板時，還是在衛(wèi)美人那里觸發(fā)了七天的任務。

    不過這回的選項沒有那么復雜，她看了看，有一半是遮瑕產(chǎn)品，剩下一半基本是清潔產(chǎn)品。

    “嗯……”司妍沉默了半分鐘后，先點了個whoo的清肌面膜。

    jack剛才說了毒物殘留的問題嘛，這款清潔面膜調(diào)節(jié)肌膚狀態(tài)的效果還是不錯的，而且清潔力確實挺好，“毛孔粗大”的問題也能適當解決。

    “話說這個任務限時多久??？”司妍邊選邊問jack，“到底什么毒??？誰下的？”

    她好像……并沒有怎么樹過敵?。?/br>
    第54章 絲儷芙全身亮膚隱形絲襪噴霧

    “你是沒怎么樹過敵。理論上來說，除了最初因為加入了貴妃黨而得罪了皇后以外，你沒有其他的‘敵’?！眏ack道。

    司妍一臉驚悚：“那是皇后？！”

    “……不不不?！眏ack連忙否認，見司妍選好了三樣東西，便關了面板，“我是想說，你們?nèi)祟愑袝r候很復雜，害人不一定是因為對方是敵，就像是……再聰明的人類，在某些事上也會很遲鈍一樣?！?/br>
    司妍聽完前半句覺得聽懂了，可聽完后半句，又云里霧里了。

    她追問：“什么意思？是我犯了什么糊涂嗎？”

    “不是，我只是隨口舉個例子?！眏ack的手指在鼻下蹭了蹭，笑意有點局促，“你們和我們不一樣，我們只要各項數(shù)值都足夠高，就可以是完美的。但是人類……有些人很聰明，但感情遲鈍；有些人感情豐富但不夠聰明。你們的設定五花八門，很多時候你們害人也并不是因為討厭，而是有更多利害關系夾雜其中，所以……”

    “能不能通俗點兒？”司妍打斷了他的話，“你直接告訴我是誰不就行了嗎？”

    認真說，她其實很喜歡聽jack說話，尤其是在他抑揚頓挫地說這些高深理論的時候，感覺像在聽詩朗誦一樣，養(yǎng)耳朵也養(yǎng)眼。

    但這個時候聽“詩朗誦”很急人啊！感覺就像諜戰(zhàn)劇里主角犧牲前要說個重要線索，結果抒情太久，線索剛到嘴邊他就咽氣了一樣！

    jack：“……”

    他很抱歉地告訴她：“不行，制作組提高了防御級別，我劇透太多會觸發(fā)警報?！?/br>
    司妍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別這樣，其實也不難猜啊。你仔細想想，你進游戲之后真正親密接觸過的人有幾個？”jack說著，掰著指頭給她數(shù)起來，“亓官儀、亓官保——如果是他們那算情殺；現(xiàn)在浣衣局里的這些人，那可能是謀財；亓官修和云離沒有合理動機；除此之外就是司婉司嬈橘子什么的……范圍不大！”

    “好了好了，大偵探杰爾摩斯，我會努力分析一下的！”司妍嘖嘖嘴，“但我要過多久才能醒？”

    “快了?！眏ack噙笑聳肩，“但你如果愿意在這兒多陪我一會兒，也行?！?/br>
    司妍房里，亓官儀和亓官保靜等著御醫(yī)施完針用完藥，然后聽御醫(yī)說了說具體的細節(jié)。

    御醫(yī)說：“桌上的四道菜里，只有那道炒雞蛋里有毒，分量還不小。所幸司姑娘吃的不多，如果再多吃幾口，肯定就救不回來了?！?/br>
    亓官儀點點頭，亓官保當即命人去追查到底，然則領命的宦官還沒退出去，亓官儀身邊的侍衛(wèi)就進了屋：“殿下?！?/br>
    “說。”

    “臣去執(zhí)掌典籍的宦官那里查司姑娘午膳食材的檔，結果看見個宮女說自己要離開浣衣局，還說是有七殿下您的特赦?！?/br>
    “我的特赦？”亓官儀皺眉。

    “是?！蹦鞘绦l(wèi)取了張紙箋遞上去，“她還真拿著這個，臣仔細瞧了瞧，不像假的。但這紙上又一個字都沒有……說是特赦也牽強?！?/br>
    亓官儀將折了兩折的紙箋打開一看，眉心一跳。

    紙上正中央蓋了個鮮紅的小印，上面寫著四個字：亓官儀印。

    看起來確實不像假的，但是，這個印他許久之前就給司妍了，顯然不會是從他這里給出去的特赦。

    “呵，七哥。”亓官保脧著紅印冷笑，“這些東西你也不知收好，害得司妍命懸一線?！?/br>
    亓官儀一喟，沒理他，問那侍衛(wèi)：“人在哪兒？”

    “臣已著人看押審問了?！笔绦l(wèi)抱拳回道，亓官儀點點頭，坐去榻邊繼續(xù)靜等。

    亓官保拖過張椅子也坐下來，安靜了一會兒，道：“我可以不追究這事跟七哥、或者跟七哥身邊的人有沒有關系?！?/br>
    亓官儀頷首：“多謝?！?/br>
    “但母后帶給七哥的話，七哥必然是知道的。”亓官保目光冷峻，“七哥您該知道母后有多討厭她，如果您執(zhí)意娶她，早晚把她推過鬼門關！”

    亓官儀面色微黯，沉默不言。

    亓官保咄咄逼人：“再說，這回的事七哥真敢說一定不是母后嗎！”

    見他仍不說話，亓官保又道：“最容易拿到七哥的印的人，母后怎么也算一個吧！”

    “好了?！必凉賰x深吸了口氣，沒有看他，只輕聲道，“我在這兒等到她醒過來，然后再不見她。”接著他想了想，又稍作了一點修改，“除非母后對她看法改觀，否則我再不見她?！?/br>
    說完這一句，他抬眸看向司妍。

    她還在安安靜靜地昏睡著，對他們的爭吵毫無反應。

    亓官儀心里一陣一陣搐得生疼，無力和挫敗一起翻涌著，讓他再不甘方才的承諾，也只能這樣承諾。

    他一度以為，他把她從叛軍城下截回來的那一遭，就已然是二人間最兇險的事了。他以為他連那樣的事都敢做，就再沒什么能讓他懼怕。

    但這回，他怕了。

    因為她就這樣躺在他面前，無聲無息，而御醫(yī)告訴他，如若她再多吃兩口，必定命喪黃泉。

    而他在這些事發(fā)生之前，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甚至于就算他知道了，他也并不能做什么——譬如現(xiàn)在，假設她死了，而下毒的人就是母后，他也不能闖進宮去質(zhì)問母后，遑論給她報什么仇。

    他根本就保護不了她。

    亓官儀不由自主地懷念起那陣子逃命的過程，雖然每天都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但他一直自信得很，遇到搜捕就躲、碰上叛軍就殺，從來不曾像現(xiàn)在這樣無力。

    而且，那陣子她也一直好好的。她很會苦中作樂，天天拿他尋開心，每天給他畫一張頂著膿包的丑臉，還一天比一天丑。

    床榻上，司妍在和jack“道別”后，又經(jīng)歷了好長的夢境。

    夢境里一片混亂，有時在現(xiàn)實里，有時在游戲中。好幾次，她前一秒還在專柜試色，拿著唇膏往手背上涂，后一秒一抬眼就見自己已身在叛軍城下，當時的恐懼猝不及防地騰上心頭，而后轉瞬之間，她被一股力道猛地拉出車外。

    渾渾噩噩的感覺縈繞全身，在司妍的思緒逐漸清明時，她便覺出周身都酸痛不止，每一個骨節(jié)間都往外沁著冷意，像是高燒時的感覺。

    思緒再清明一點，她覺得喉嚨也痛。

    她便想撐身起來找水，但使不上力氣，不禁蹙了眉頭，一聲不適的輕哼。

    “司妍？”亓官儀一喜，站在窗邊緩神的亓官保聞聲也跑過來：“司妍！”

    司妍怔怔地看著他們，一時還沉浸在遍身的不適里，沒太回過來神。

    “喝點水？”亓官儀端起茶盞詢問她，司妍定定神：哦對……她是想喝水！

    于是她再度使了使力，勉強撐坐起來一些，亓官儀把水遞到她嘴邊，她喝了兩口之后喉嚨舒服了些，便清了清嗓子：“我中毒了？”

    亓官儀點頭：“是?！?/br>
    “兇手是誰？”司妍追問，眼看這兄弟倆都在跟前，她估摸著肯定不是他們玩“情殺”。

    “還不知道。”亓官儀道，“他們抓了個可疑的宮女，但你一直沒醒，我也沒顧上過去審。倒還有個東西，我想問問你是怎么回事?！?/br>
    他溫聲說著，邊說邊摸了張紙箋出來：“我不曾這樣單獨在紙上蓋過印，給你之后，你給誰蓋過？”

    司妍看清那張紙后一驚：“這是打哪兒來的？！”

    “就是那個宮女拿著的，她說這是我給的特赦，要浣衣局掌事的放她走?！必凉賰x說著靜了靜神，將片刻前剛送過來的一份供狀拿來翻了翻，“這宮女叫明蘭。”

    “明蘭？！”司妍在驚訝中，剛醒過來的腦子更亂了。

    劇情有、有點復雜……

    至少沒有jack所以為的那么簡單。

    明蘭要害她，動機呢？

    謀財？不可能，明蘭在整個浣衣局里都是不缺錢的了，衣食住行都有那位張公公供著，不說比她有錢，也差不多是個平手。

    還有那張蓋著印的紙是怎么回事？

    司妍記得特別清楚，她只給兩個人蓋過亓官儀的印，這倆人還都是她本家的親jiejie——司婉和司嬈。

    當時有這么一茬，是因為怕皇后找她們的麻煩。他給了她這個印，說如果出了事，長秋宮任何宮人見了，都不敢不稟他，所以她為安全起見，給兩個jiejie也添了一道護身符。

    但這東西為什么到了明蘭身上？如果是司婉或者司嬈給她的，原因呢？

    司妍直想得頭疼，亓官儀見狀一喟：“不然你先歇著，明日再說也不遲?！?/br>
    “七哥?！必凉俦Ｌ裘继嵝阉澳憧烧f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