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以諾問。

    他的指尖摸到墨菲眼角的水珠。

    墨菲說：“唱太高了，顱骨共振引發(fā)的生理反應(yīng)，我沒哭?！?/br>
    以諾道：“我沒有問你這個。你剛才唱的是什么？”

    墨菲說：“一個普通愛情故事。有個可憐的精靈游俠愛上了人類，單戀了一輩子然后為他戰(zhàn)死了，到死都沒有跟他表白?！?/br>
    以諾若有所思，但沒有說什么。

    他直起身又想走，但墨菲馬上往前一撲，雙手環(huán)抱住了他的腰。

    以諾道：“放手?！?/br>
    墨菲說：“不放不放，你讓我看看你的傷。”

    以諾沒說話，墨菲就當(dāng)他是同意了，便謹(jǐn)慎地放開手。

    他看到，眼前華麗的金色魚尾上，脫落的魚鱗正在重新長成，曾經(jīng)的傷痕上覆蓋著一層透明的膜，正是這層膜保護(hù)了人魚的傷口能夠在海水中持續(xù)愈合。

    “好吧，看來你確實(shí)不需要我?！蹦普f，“晚上留下來吃頓飯唄?！?/br>
    以諾沉默著，沒有立刻拒絕。

    墨菲就抓住了他的手臂：“那就是同意了。我早說你沒必要去海里，這艘船都是你的，你走之后倒弄得我好像是強(qiáng)盜一樣，反而把你趕下去了?！?/br>
    他們吃了一頓晚飯，看樣子墨菲的手藝還算可以。

    晚上，墨菲躺在甲板上曬肚皮。

    以諾靠著船舷，修長的魚尾甚至能夠到房門口。

    墨菲說：“你是被人魚趕出來了還是怎么的？沒有一個朋友照顧你，我也沒見過有人找你，混的比我還慘。”

    “比你還慘？”以諾反問。

    墨菲想了想，說：“忘了我現(xiàn)在還是通緝犯，那你很難比我慘了?！?/br>
    以諾輕笑了一聲。

    墨菲說：“你原來會笑啊，從來沒見你笑過。那你會吟唱吧，人魚的那種？”

    以諾說：“想聽我吟唱？”

    墨菲點(diǎn)頭。

    以諾道：“等所有的陸地消失，海洋被高舉到云上吧?！?/br>
    墨菲笑了一下：“你是覺得世界上永遠(yuǎn)不會有這么一天嗎？”

    以諾看著他。

    墨菲認(rèn)真道：“不要立旗子啊，萬一我真能做到的話，你豈不是要天天唱給我一個人聽?！?/br>
    以諾說：“等有那么一天再說話?！?/br>
    墨菲愉快地翻了個身，接著用脊背曬月亮。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問：“等你的病養(yǎng)好了，你會回到海里嗎？”

    以諾反問道：“難道你會一直住在海上？”

    “我是客家人，住在哪里有什么區(qū)別?！蹦普f，“要是我老婆長了翅膀，我跟著住在云里也沒有問題。”

    以諾沉默了一會兒，說：“海上很快會有一場風(fēng)暴，限你在三天內(nèi)離開。”

    墨菲道：“喂！聊天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趕人的？”

    “信不信由你?！币灾Z說，“三天，記住了?！?/br>
    說完，他便又消失在了深沉的海水中。

    墨菲沒有走，但是也沒有再見到以諾。

    他看向天邊的濃云，知道以諾的警告是正確的，海上有一場風(fēng)暴正在醞釀，就連人魚都必須潛入深海才能抵御。沒有人類可以抵抗這樣一場風(fēng)暴，不遠(yuǎn)處的瑯琊島即將面臨滅頂之災(zā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