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好了,此事便當聽過,我們還是盡快趕路吧!”對話陷入僵局,墨狄便覺得而沒有繼續(xù)的必要了,他們還要趕到許家村一探究竟,實在不宜在此停留過久。 他們一行到達琉璃的家鄉(xiāng)許家村時,周邊早已沒有人家,觸目所及滿是荒蕪破敗的舊景,斷壁殘垣看來格外荒涼,再難找出當年異亂之前人聲鼎沸的痕跡。 琉璃看著眼前物非人也非的故園舊景,眉宇間又添了幾分寂寥,她最后看了眼村口那早已倒下的桅桿,轉身便帶人去了后山:“我?guī)銈內タ茨庆`泉?!?/br> 琉璃說的那眼靈泉位于許家村后山腰上,當年清澈溫熱備受村民敬仰的泉眼如今早已干涸,看起來和一般泉眼無二,只是這靈泉周圍方圓三丈遠的范圍內皆寸草不生,看起來倒是頗為奇怪。 “三十多年前,這泉水水位是到腰線以下,現(xiàn)在已經完全枯竭干涸了?!绷鹆У晚粗斈戤悂y的罪魁禍首,神色平靜不見憤恨,只帶著絲絲緬懷,像是在看一位故人。 藍凝知道墨狄執(zhí)意相邀琉璃前來,為的就是想她能故地重游放下往事,忘了云清疏這個人,此刻看她神色安詳語帶懷念,心中不忍打擾到她,便默默后退了幾步,想給她留出一片安靜的天地,可她顯然忘了,她所站的位置原本就是背離山村方向的外圍,身后不遠處就是靈泉周圍寸草不生的邊界線,她這一退竟退出了這個范圍,一腳踩空便掉了下去。 墨狄和顧七都沒想到靈泉四周會有這么一個陷阱,見到藍凝失勢掉下去,竟無一人反應過來,顧七驚的大喊藍凝的名字,墨狄則身形一閃便跟著跳進了陷阱中。 琉璃這時才意識到發(fā)生了意外,她和顧七急忙跑到陷阱旁看其中兩人是否安好,這才發(fā)現(xiàn)害藍凝失足跌落的并不是陷阱,而是一處深不見底的洞xue。 “藍凝、墨狄,你們倆沒事吧?”洞xue內部昏暗深幽,顧七看不清其中景象,只能通過問話來確定他們如何。 “沒事,你們也下來吧。”墨狄一跳下來便急急拉住了藍凝的手,他說過不會再放她的小丫頭孤身一人,無論發(fā)生何事,他定然會第一時間趕到藍凝身旁,只是兩人都沒想到,這藏在后山懸崖處的洞xue里竟別有洞天。 顧七回頭和琉璃對視一眼,便接連跳進了洞xue。剛一落到實地,顧七便覺得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yingying的東西,手心燃起一簇火光照向地面,他一眼便看到了腳邊猙獰腐朽的白骨。 墨狄第一時間將藍凝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借著顧七手中的火光確認四周沒有危險之后,他才放開藍凝,低聲在她耳邊道:“地上有些尸骨,小心跟緊我。” 藍凝點了點頭低應一聲,笑意情不自禁的染上眉梢,心里只覺得甜滋滋的。 這一路行來,她見過不少血rou廝殺的場面,單就戰(zhàn)閣里與紅袍明河的那場對戰(zhàn),血腥氣就比眼下這累累白骨要厚重的多,其實她并不懼怕這些,只是看到墨狄下意識的反應竟是環(huán)抱住她避免她看到那些景象,她的心里就像涂了層蜜般甘甜。 墨狄牽著她的手將她牢牢鎖在身側,回頭對另外兩人囑咐道:“你們倆小心,顧七,讓火光再亮一點,我們四處看看這里有什么?!?/br> 顧七依言點亮了火光,藍凝的目光便自然落在了前方洞xue深處,墨狄循著她的視線往里走,卻赫然發(fā)現(xiàn)洞xue深處竟是個墓xue! 墨狄招手讓顧七、琉璃過來,墓xue正中有座腐朽的棺木,從半開半合的棺蓋向里望去,棺槨中的尸骨慘白破敗,已再難辨認出五官和軀干。幾人四下看去,顧七透過手心的火光便看到墓xue石壁上有著模糊的刻痕,只依稀能辨認出幾個字——天若不滅我臨淵,我定討回本該屬于我的一切! “臨淵是誰?”藍凝驚疑出聲,從這里的景象來看,這洞xue該有些年頭了,這臨淵既然在這里留下這樣的誓言,想必心中是懷著強烈的恨意的,只是不知他究竟是誰,又要如何討回“本該屬于他”的一切…… “沒什么印象。”墨狄朝顧七和琉璃看去,兩人也只搖了搖頭,顯然也不知道這石壁留字中的臨淵究竟是誰。 幾人又在洞xue四周仔細搜尋了一番,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物事,這石洞年代久遠,墓xue被破壞的很厲害,唯一保存的還算完好的尸骨,竟然是棺槨中的那一副。 見再尋不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墨狄便帶著幾人尋了出路離開,另一個出口掩映在荒蕪的山間,周圍人跡罕至。 作者有話要說: 新人物——臨淵 出場…… ☆、第九十九章 神明為辨 既帶墨狄一行看過靈泉,琉璃出了大山便向墨狄辭行,準備離開。墨狄知道沒有借口再強行挽留她,琉璃的心劫只能她自己想明白,便不再多勸,只詢問她之后的打算。 琉璃苦澀一笑:“我記掛了云清疏這么多年,現(xiàn)在人已經見到了,不管結果如何,我總算是了了一樁舊事,此生我已沒有什么念想,今后自當全心侍奉在神明左右,以期來世順遂,事事如意。” 說這話時,琉璃的表情是一種看破紅塵的淡漠,藍凝不知道她故地重游之后是真的放下了云清疏,還是已經心如死灰,別無他念。只是看著琉璃這副神情寂寥的模樣,她難免會想起初見時那個舉止妖嬈嫵媚意氣風發(fā)的女子,藍凝也只能嘆一句“世事無?!绷T了! 聽她提起神明,墨狄便有幾分好奇:“琉璃,你當真相信神明會許你來世順遂?你就這么信奉這個神明?” 琉璃聞言沉默不語,片刻后幽幽的回:“信與不信,全在自己一念之間,早些年我是信的,可是現(xiàn)在,我不知道。我并不是期望神明真的能聽到的祈禱實現(xiàn)我的愿望,我只是在尋求心靈的慰藉?!?/br> 那是她的信仰,是她繼續(xù)活下去的支柱,墨狄這樣無所畏懼的人是不會懂的。 “他若真是能庇佑子民的神明,我也不說什么,可這個神明明河很有可能跟萬年前的魔星有關,其實他并不是什么神明,他只是在裝神弄鬼愚弄民心而已!” 墨狄視琉璃為友,知道她本性并不壞,自然不希望她受紅袍明河的蒙蔽走上歧途,琉璃若真成了明河的信徒受他驅使,這對他們乃至整個九州都不是件好事。 琉璃心知墨狄素來瞧不上她對神明的信仰與虔誠,卻也沒想到他會這般貿然詆毀神明,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他的言論,后又覺得她的只言片語是無法改變墨狄對神明的既定印象,便沒了試圖說服的心思,只淡淡的回道: “墨狄,我不強求你信奉神明,但我希望你切勿妄言,不要惹禍上身。神明的力量高深莫測,退一萬步說,他就算不是真正能庇佑萬民的神明,那也是個強大的勢力,不是你能輕易抗衡的,所以,你還是明哲保身的好?!?/br> “明哲保身?”墨狄慨然一笑,“這我怕是做不到了,從一開始,我便沒這打算?!?/br> 無論是初時與藍凝相交相助,還是之后他身中詛咒被迫要去解開魔星封印,這些都注定了他不可能像縮頭烏龜一樣對紅袍明河避其鋒芒,九州天下他已走過大半,好不容易才尋到讓他放在心底的藍凝,他怎么可能會因為這所謂的神明就放她一人? 勸服琉璃沒有成效,墨狄也就不再糾纏于此,個人的想法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有些事,還要琉璃自己去看明白。 “琉璃,你說你之前是奉了明河的命令才要抓藍凝,那你可知他抓藍凝的目的是什么?”他還不能確定,紅袍明河到底對藍凝的身份知道多少,若是他知曉藍凝是萬年前臨槿的轉世,是解開魔星封印的引子,那這個神明就定然和萬年前的魔星大劫脫不了干系! 琉璃搖搖頭,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不知道,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br> “奉命行事?”墨狄神色古怪的重復,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琉璃,你這般相信這個神明,那你對他究竟有幾分了解?” “我不需要了解,神明是不可褻瀆的?!绷鹆ι衩鞯木次吩从诋斈旯枢l(xiāng)的那場暴亂,這種根深蒂固的印象早已烙印進她的神魂當中,輕易不會改變。 墨狄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當日戰(zhàn)閣一役,琉璃忙著在江南一帶尋找云清疏的下落,玉女門攪進這場混戰(zhàn)中是由瓊花領的頭,之后琉璃又沒有及時趕回玉靈山接管玉女門,自然也不清楚她崇敬信仰的神明,就是挑起戰(zhàn)閣內亂的罪魁禍首。 墨狄回頭和藍凝、顧七對視一眼,緩聲將戰(zhàn)閣當日的情況、萬年前魔星大劫以及他們要收集玉片打開魔星封印的事情一并告訴給琉璃,琉璃聽完便陷入了沉思,頓了頓后,她才回道:“妙華谷一事我會幫忙暗中調查,神明的真實身份我也會進一步求證,其他的我?guī)筒涣四??!?/br> “這些已經足夠了?!蹦倚?,琉璃既對神明起了疑心,之后的事情并不用他們多說,琉璃自己就會去求證。而妙法仙人遇害一事,若有琉璃幫忙調查,他們自然也能放心。 琉璃說完這些便告辭離開了,藍凝看著琉璃決然而去的身姿,心里卻有些擔憂:“琉璃怎樣去證實紅袍明河的身份?她會不會有什么危險?” “放心吧,琉璃不是輕舉妄動的人,她行事自有把握?!蹦野矒岬拿嗣{凝的發(fā)頂,顯然并不為此擔心。 顧七站在一旁看那邊兩人你儂我儂情深意切的畫面,實在是覺得刺眼的很,他無語的扯了扯嘴角,不耐煩的問:“你們倆夠了啊,趕緊想想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云家陣圖他們已經拿到手了,接下來的目標自然是保存在各大門派里的玉片,可現(xiàn)在妙華谷的玉片不知所蹤,九韻族的玉片又隨著妙法仙人的的遇害下落不明,碧落島、戰(zhàn)閣的玉片都在各自的掌權人手里,凌霄城的玉片聽林煜所言也在凌霄城森嚴的護山大陣保護下,現(xiàn)在看來,無論是哪一派,他們都不可能輕易得手。 顧七能想到的,墨狄、藍凝自然也能想到,這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 藍凝由此想到了墨狄曾經從凌霄城拿走的那枚玉片,問及下落,墨狄倒是坦坦蕩蕩回答了:“我把玉片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了,除了凌霄城的玉片,還有另外一枚,應該就是妙華谷早年遺失的那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