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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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里卻有一方石室,不大,僅僅容下三個(gè)磨盤大小的石盤并一只白石丹爐。重韞將傘斜斜地靠在丹爐上,撿了一張石盤,盤腿坐下,開始打坐。 他很快進(jìn)入冥想的狀態(tài),不一會兒,又踏進(jìn)那日他在海上曾經(jīng)進(jìn)過的異度空間。星芒猶如螢火,從他的指縫間流過,他朝前抓了一把,驚覺掌中抓住一物,低頭一看,卻是一片白色飛花。 有人低低問他:“你在找些什么?” 重韞驀然轉(zhuǎn)身。 “姚佛念,怎么是你?你不是,魂飛魄散了嗎?” 白衣僧人拈花而笑,他的笑容不再暗藏苦澀,反而流露出一絲曠達(dá)之意。 “是啊。連我也想不到,原來自己竟然還有一絲意識殘存于三萬殄文當(dāng)中。” 重韞皺眉,問出心中推測,“莫非,三萬殄文的主人,都會在三萬殄文當(dāng)中留下一絲意識?” 那么,他那天在此境中聽到有人喚了一聲“阿淵”,莫非那個(gè)阿淵曾經(jīng)也是三萬殄文的主人么? “是?!币Ψ鹉畹脑捵C實(shí)了他的猜想。 姚佛念指間凝出一朵白花,屈指一彈,那花便搖搖晃晃地向重韞飛去。重韞伸手接住,疑惑地看向姚佛念,不明白他此舉是何意思。 “你雖有繼承三萬殄文的資質(zhì),奈何卻與我一般,心中懷有心結(jié)。我的心結(jié)源于少年時(shí)期處事弱懦,猶疑不定而造成的種種苦果,而你的心結(jié)卻源于背負(fù)太重,自責(zé)太深。有心結(jié),就容易有心魔,然而要真正cao控三萬殄文,卻需要一顆堅(jiān)定明晰的心。我今日送你一朵佛語之花,盼來日你遇魔障之時(shí)能救你一命。” “望你謹(jǐn)記此言,善哉善哉?!?/br> 那朵花緩緩飄起,化作一道白光沒入他的眉心。重韞朝前邁出一步,沖著姚佛念消失的方向喊道:“姚佛念,我還有問題想要問你。你說出云寺的法陣是你與心魔所設(shè),那么究竟是誰送信要我們?nèi)テ茐某鲈扑碌姆嚨模俊?/br> “是我自己?!?/br> “我的心魔從出云寺的法陣當(dāng)中汲取力量,被輪回鏡同化的魂魄越多,他的力量就越強(qiáng)大。這一年來,我的心智幾乎完全被心魔cao控。有一日我暫時(shí)壓倒了他清醒過來,便提筆寫了幾封信給各派中我認(rèn)為信得過的人,想要借他們的手毀去法陣。法陣被毀之后,心魔的力量陡然削弱,我也借機(jī)搶回了身體的主權(quán),卻不想,我一恢復(fù)神智,便遇上楊真人的妖寵渡劫,引來地火燒?!?/br> 重韞追逐著那道越飄越遠(yuǎn)的佛影,“既然你那時(shí)已然壓制了心魔,為何后來又會受心魔反噬?” 姚佛念微微一嘆,沉默了一會,才道:“我的家國毀于戰(zhàn)火之中,族人,宮殿都在茫?;鸷.?dāng)中化為齏粉,出云寺也毀于大火,可以說,我這一輩子,是見不得火的。然而一連兩日之內(nèi),我連見了兩場大火,每一場都死傷無數(shù),這慘景動(dòng)搖了我的心防,心魔便趁虛而入,重新壓過了我的神智?!?/br> 重韞聽了他這一番話,越想越是心驚。他一直不明白那幕后之人在承光寺設(shè)計(jì)的那一場陰謀究竟是何意圖,現(xiàn)在想來,兩場大火,倒像是刻意展示給姚佛念看的一般。 對方這么做究竟有什么好處?難道對方跟姚佛念有仇,這么做就是為了讓再也控制不住心魔的姚佛念選擇與心魔同歸于盡? 重韞猛然抬頭,大聲問道:“姚佛念,你可有什么仇人嗎?” 沒有人回答他,姚佛念消失了。 重韞在三萬星芒中穿梭不停,試圖再次找出他的蹤影,就在此時(shí),他忽然聽到一聲略帶嘲意的輕笑,他循聲望去,只見前方不知何時(shí)出現(xiàn)了一片青郁的樹林,樹林里隱著幾間竹舍,那不正是嶗山的“又一村”嗎? 重韞快步走過石橋,只見一個(gè)頭上扎著紅抹額的白衣少年倒掛在一座竹舍檐下的竹竿上,懷里抱著一把短劍,像只小猴子似的搖來晃去。 縱使那少年的眉目間還存著幾分稚嫩,重韞還是一眼便認(rèn)出來了,那白衣少年就是他在識海里見過的金逐月。 “楊師兄,我就說你不該亂撿東西吧,這回?fù)炝藗€(gè)賊回來了吧。你就說說吧,他到底偷了多少東西?” 一個(gè)身材高大,眉目清朗的青衣道士坐在廊下整理曬干的藥材,聞言道:“也沒偷什么,就偷了我寫了一半的殄文手札。這種東西,再寫便是了?!?/br> 金逐月一個(gè)燕子翻身,從竹竿上跳下來,落在青衣道士身邊,一個(gè)旋身,就在他對面盤腿坐下,痛心道:“什么!他偷了你的手札?!” “師兄啊師兄,你讓我說你什么好?這么重要的東西被偷走了,你怎么還半點(diǎn)都不著急呢?我看你就不該叫楊忘仇,你應(yīng)該改名叫‘楊心大’!” 原來這個(gè)道士就是楊忘仇,三萬殄文曾經(jīng)的主人。 楊忘仇將簸箕里的草藥分門別類地包好,再一包一包地放入行篋里,然后他站起身,拍了拍道袍,將上頭的折痕撫平,彎下腰提起行篋背到背上。 金逐月站起來,手臂一橫將人攔住,“楊師兄,你去哪里?” 楊忘仇輕輕地推開他的手,淡淡道:“那個(gè)少年身上有傷,他應(yīng)該還沒走遠(yuǎn),我去給他送點(diǎn)藥?!?/br> 他說罷,踏上竹橋腳步不停便朝外走。 金逐月氣得將劍摔到地上。 “楊忘仇!你他媽的,老子真是長這么大就沒見過你這樣的濫好人!還送藥呢,你再這樣下去,哪天把自個(gè)的命送掉了都不知道!” 楊忘仇腳下一頓,回過頭來微微一笑,道:“那個(gè)少年是水族人,與夜郎國淵源頗深。我是夜郎國遺族,怎么可能放著他不管?” 金逐月往地上一坐,側(cè)過頭,冷著一張臉不做應(yīng)答。 楊忘仇搖搖頭,無奈地笑了。他朝樓上一指,道:“青城派的入門劍譜送過來了,我不懂劍術(shù),也不知好是壞。金師弟你不是號稱要成為嶗山派里第一個(gè)絕世劍修嗎,劍譜我就放在樓上桌上,你不去看看?” 金逐月“哼”了一聲,表示自己不是這么好收買的。 楊忘仇便拖長了聲音道:“哦——原來你不想要啊。那算了,我還是還給青城派好了……” 金逐月“蹭”地站起來,急道:“誰說我不想看了?” “我倒是奇怪,青城派的劍法向來從不外傳,他們怎么會把入門劍譜給你?你拿什么東西跟人家換了?” 楊忘仇笑道:“再過幾個(gè)月你便知道了,別生悶氣了,快上去吧?!?/br> 金逐月是個(gè)口嫌體正直的,明明想看得不行,卻偏偏走得慢騰騰地,嘴里還道:“切,你當(dāng)是菜啊,去得慢點(diǎn)還會涼了不成?” 重韞站在石橋橋頭,看著楊忘仇與他擦肩而過,不禁想伸手?jǐn)r住他,問問他七百年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傳說夜郎國因?yàn)槿f殄文亡了國,水族也因殄文亡了族,到后來的楊忘仇,姚佛念,這些跟三萬殄文沾上邊的人,似乎都沒有什么好下場。 還有那個(gè)阿淵,他似乎也是三萬殄文的主人,可是在蕁娘的夢境里,這個(gè)人后來似乎也遭逢了大難。 然而他此時(shí)所見,不過是過去的一些虛影罷了。便是他真地伸手?jǐn)r住楊忘仇,對方也會像流水般從他指間流過。 樹林消失,那片星空一般的空間又將重韞包裹在其中。重韞仰頭看去,只見一片浩瀚,群星閃耀,他突然感到有些孤獨(dú),這份孤獨(dú)像是沙堡缺失的一角,隨著時(shí)間流逝,沙子流瀉得越來越多,他心里的那個(gè)缺口也越來越大。 他按住眉心,姚佛念給他的那朵佛語之花就藏在他的眉間,他想,自己或許應(yīng)該嘗試著去解開那個(gè)心結(jié)了。或許,可以找人談?wù)劇?/br> 這么想著,他便緩緩地將神識抽離了那片空間。神魄歸位,他睜開眼,忽然覺得腿上陰冷無比,低頭一瞧,只見一坨綠綠的東西盤在他膝蓋上。 小青龍見他醒了,昂起頭,嗚哇嗚哇地叫了兩聲,見他不惱,便怯怯地鉆進(jìn)他袖子里,纏住他的手臂。 重韞提起袖子往里瞧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你這是作什么?” 小青龍晃了晃腦袋,眼神里流露出幾分懼怕。 瀑布間白光一閃,一道利刃飛了進(jìn)來,金逐月中氣十足的聲音在這方小小的石室里激起串串回音。 “青里紅!你給我出來!我有話要問你!” 重韞攏住袖子,淡淡道,“青里紅已將往事盡數(shù)忘卻,你再逼他也沒有用。” “正好,我在三萬殄文里看到一些與楊太師叔祖有關(guān)的事情,我想問問金前輩?!?/br> 金逐月收斂了劍氣,道:“你想問什么?” “當(dāng)年楊太師叔祖撿回過一個(gè)水族少年,這少年后來去了哪里?” 金逐月冷冷道,“我怎么有空管一只白眼狼去了何處?也許死在外頭了吧。” “這么說金前輩你也不知道那少年的去向了?” 金逐月有些煩躁,“你就沒別的要問的了?”